“終于繡好了——”
說完這句話,清平徹底毫無形象的癱倒在書案上,看的銅鏡連連搖頭。
不就是繡個嫁衣嘛。多大點事兒啊。
更重要的是,這嫁衣一大半都我繡的好不好。
當然,以上只能是銅鏡內(nèi)心深處的自我吐槽。
尊卑分明的她還不可能對貴為小姐清平如此說話。
然而,大概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她內(nèi)心的這些根深蒂固的觀念已經(jīng)在清平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一點點消退。
終有一日她也可以不為自己身為奴婢而自卑,正大光明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小姐,昨夜王爺來過,見您睡了留了話便走了?!?p> 清平聽見,也沒有爬起來,聲音有氣無力的問道:
“怎么樣?”
“日子改成了這個月十五。今兒初七,算算還有八天?!?p> 聽到銅鏡的回答,清平終于坐起了身。
她抬起頭盯著空無一物的房梁,怔怔出神。
八月十五,中秋嗎?
清平自嘲一笑。
團圓夜,春宵刻,她的家到底在哪呢?
清平在那一直不說話,銅鏡卻也是神色不安的躊躇。
二人沉默的屋中彌漫著愁的苦澀。
半晌,銅鏡喚道:
“小姐......”
聞聲,清平收起了眸中的惆悵轉而看向銅鏡。
她其實知道的,銅鏡這些天有些心神不寧,看樣子是有些話要對她說。
知道,但卻沒有問。
她在等,等銅鏡有一天自己說出口。等她從那個只會聽命行事的奴婢變成善于表達的人。
不用能說會道,但至少愿意出口。
這不是第一步,但會是最重要的一步。
不幸的是,今天并不是邁出這一步的日子。
門被敲響了。
進來的是蘇衡武。他受命蹲守于院落周圍,警惕著每一個出入的人。
他的身后跟著進來的是張嬤嬤。
“張嬤嬤,您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
見到來人,清平立刻起身去招呼。銅鏡則是低頭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蘇衡武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同樣站到了一旁。
很顯然,他也不準備出去。
“日子趕的緊。太后不放心,就讓老奴幫著看看。怎么?有什么不方便的嗎?”
日子久了,張嬤嬤也漸漸習慣了清平的和氣,和她說話時少了三分疏離,多了一絲親熱。
清平趕忙回道:
“哪能啊。我這不是看您年歲大了。宮里來這遠,您來一趟挺辛苦的?!?p> 張嬤嬤一聽這話,嚴肅的臉上也堆起了一絲笑意,道:
“能給太后做事就是老奴的福分,哪有什么辛苦的?!?p> 聞言,清平口中連聲附和,但她的心中卻只有遺憾。
如果銅鏡不是碰到了她,半百之后是不是也和張嬤嬤一樣呢?
“你的嫁衣準備的如何?”
清平本還在惆悵中,一聽這話立刻應道:
“好了好了,昨晚就好了?!?p> 說罷,她轉身去取書案上的繡好的嫁衣,這才突然發(fā)現(xiàn)剛剛她那肆無忌憚的一趴把嫁衣弄的褶皺異常,都快團成一團了。
恰好,張嬤嬤也在此時看過來,見狀也是莫名詫異: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