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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落,搴珠箔

紫荊枝葉同榮衰 脊令飲啄共鳴舞

一葉落,搴珠箔 百草萌 3055 2020-05-05 13:15:35

  長安觀江海

  一棵老樹虬枝蒼勁,自泥土縫隙扎根而生,樹干斜伸,如傘半遮擋在觀江海門口,樹干一側,在衣衫飄飄間轉瞬而去,兩個頭戴斗笠的白衣素服的人,遙望著觀江海內(nèi)的一舉一動。

  桌上,幾個細泥封口的酒壇子放在那里,已經(jīng)空了三壇子。小二拿著抹布路過,發(fā)現(xiàn)空掉的酒壇子,瞬間愕然,隨即躬身問道:“大爺,您都喝了好久了,該歇歇了,小店的酒都快給你喝光了,還要做生意呢?!?p>  輕風撲面,衣袖微揚,帶來了身上一股清冽的酒氣,那是他獨愛的美酒。朱友倫輕輕一抬眸,回答道:“怕我沒錢給嘛?”

  鐺!一錠光芒四溢的金子叩在了桌上。小二視線和朱友倫微微一觸,因為金子的關系,小二的笑容又浮現(xiàn)了幾分神采。

  “好嘞,客官,您喝光了,記得在招呼小的過來添酒?!?p>  朱友倫手指一用力,捏破泥封,拿起新的一壇,仰頭傾酒入喉。

  一對車馬行行,不急不緩的停在了觀江海店門口,喧嘩的聲音逐漸傳到了內(nèi)店。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我們是經(jīng)商的馬隊,因為風沙和大隊伍走散了,現(xiàn)在急需銀兩投宿,這里有幾匹上好的汗血寶馬,如果能贏了在下,汗血寶馬奉上,只需給幾錠銀子即可,便宜又劃算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啦?!?p>  坐在朱友倫身旁的人一邊聽著,一邊紛紛的議論起來。朱友倫聽了會兒,突然仰飲盡壇中酒,所謂酒能壯膽色,放下酒壇笑了起來,揮舞著手臂,揚聲說道:“汗血寶馬啊,我喜歡的,來來來我和你比?!?p>  朱友倫踉蹌的邁著腳步,撥開了門口眾人的擁簇,馬車上男子早已有所預料,唇角淡淡一挑:“閣下要求挑戰(zhàn)?”

  俊秀的面龐上一派自信灑脫,“沒錯,就是我朱友倫,和你比,說!比什么?!?p>  男子若有所思,片刻后:“我們比蹴鞠!”

  因戰(zhàn)事頻繁,天下尚武之風逐漸盛行,無論世家子弟還是平民百姓,大都會騎馬射箭,修習武藝,最少也會波個鞠玩一下,強筋健骨來著。

  眼前的人頭攢動,圍觀的人越擁越多。

  “我們就讓觀江海的掌柜幫我們,讓他把空酒壇往天空擲,我們就騎汗血寶馬,誰打碎的越多,誰就贏,半柱香時間?!?p>  男子極具煽動性的話語如烈火添柴,掌柜在眾人的簇擁下,捧著幾個朱友倫剛喝完的酒壇子,走了出來,臉上掛著勉為其難的笑容。

  “去點香?!闭乒衽ゎ^對一側的小二說道。

  場中銀光爆閃,掌柜遞上了一個用銀絲線勾勒的鞠,車上男子踏步下了馬車,高聲說道:“我先來?!?p>  朱友倫微微皺眉,抱拳還禮。

  原本亂糟糟的哄鬧聲漸漸低了下來,男子騎在棗紅毛色的馬上,鞠此刻從掌柜手中拋出,勒化出一道完美的斜線,男子雙腳夾馬肚,驅馬直沖,一伸手,鞠在指尖飛速旋轉。

  “雕蟲小技!”朱友倫神情專注的看著,嘴角露著一抹不屑。

  隔著數(shù)步的距離,不偏不倚,鞠落在了男子膝蓋上,男子仰身向后,單膝力頂鞠,啪!酒壇碎了,鞠直擊壇子正中,裂的很勻稱,人群里傳來熱烈的喝彩聲。朱友倫盯了他一會兒,挑一挑嘴角,慢慢悠悠轉身對男子說道:“給你看一個高難度的?!?p>  汗血寶馬身體呈管狀,胸部窄、背部長、肋骨架淺,趾骨區(qū)長而不顯,后區(qū)略窄但強健有力,臀部略長,肌肉發(fā)達,呈正常傾斜角度;肩部長,弧度良好,肩內(nèi)清潔;毛皮亮澤且皮薄。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靈優(yōu)雅。

  “別怕,我是你主人?!敝煊褌悡崦R匹的脖間,領著韁繩后退了幾步。

  掌柜遲疑的看向朱友倫。

  “開始,掌柜?!?p>  只見得栗色毛的馬匹,被朱友倫重重的在屁股上打了一掌,“嘶嘶!”一陣馬鳴,圍觀的人眾自覺的扯開一方空曠地,鞠在離開朱友倫一個較遠的距離,拋到了半空上,朱友倫極速跑了兩步,單掌撐住馬匹的肚子,飛躍一上,就在鞠快往下落的當口,他躍起后勾,以一個漂亮的長弧線將壇子擊中,反彈而上死死的卡在壇口,砰!一聲巨響,酒壇落地,一地的碎片。

  男子往前走了一步,朱友倫此舉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愣了半天。

  “給!這銀子都是你的。馬給我,我牽走了哦,說話算話。”朱友倫見他將身上的銀袋子揭了下來,塞到了男子手中。

  “多謝公子,請?!蹦凶用忌椅?,欠身抱拳。

  朱友倫略微醉熏的跨步上了馬,直奔城外而去,而那兩個白衣人一直冷冷目視于他,也悄然聲息的跟了上去。

  在疏林薄霧中,城外又是那么的寬敞。

  嚶~~~~~~~~~~~~~嚶~嚶嚶~

  又細又尖的高頻聲音,一路蔓延開來,似有內(nèi)功催動,越傳越遠,聽的人直起雞皮疙瘩,兩位白衣素服之人,雙掌一揮,架在半空,踏步隨著朱友倫一步也不曾落后。

  怎么回事,哪來的聲音,糟了馬要驚了!

  汗血寶馬,頭和兩耳不停轉動、原本飄逸的步伐,變得愈發(fā)短?。≈煊褌愌霾?,掃視著四周,除了無垠的云,天際什么都沒有,他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不慌,可是有點闔上頭了,總覺得有點暈乎乎。

  朱友倫還是努力伸手安撫,輕拍馬脖子。

  “乖,沒事情的,別緊張!”

  唧唧唧唧!嚶~,更刺耳的一波嘯叫,散布在朱友倫的四下,那兩個身穿白衣素服的人已經(jīng)懸停在樹干上,眼眸中都閃過一抹殺意。

  汗血寶馬體質再好也無法忍受一波接一波的驚擾,馬脖子使勁兒的往后仰,前蹄蹭著高直往上抬,雙眼上翻,瞪得老大。鼻子里哼哼的,連叫著還打著顫音!

  朱友倫臉色突變,死勒著韁繩想要穩(wěn)住,急停奔跑,可馬的蹶子又一次抬高!

  在高度、速度,沖擊力的作用下,咔嚓一聲。

  頸椎骨折發(fā)出了巨響,朱友倫被扔在了地上,他雙眼瞪出,恨恨盯著馬兒,卻面色慘白,滿臉驚恐的用盡全身之力,傾手肘撐起自己,向后費力的挪動著,盡可能的避開馬踏的悲劇。

  一道白光落起,兩匹汗血寶馬即刻倒在了血泊之中,鮮血噴濺了朱友倫整臉,他愕然的望著瞬間死去的馬兒,其中一名白衣素服從樹干上飛落輕降,朱友倫抬頭。

  白衣男子自然看得出他的疑慮,也不多說,只是淡淡的說道:“去問閻王爺,我們是誰吧!”

  “你們!”

  如鏡般的刀身冷氣森森映出一張驚恐發(fā)白的臉,凝結著一點寒光,仿佛如時光停止,彌漫著腥香,朵朵血蓮駐足在地上。

  “我們走吧?!?p>  “尸體不處理了?”

  “不用了,讓他們?nèi)埢⑾喽?,與我何干,我只屬意那份應得的。”

  ******

  驛站

  朱溫抬手壓著隱隱作痛的額頭,這是為什么,突如起來的痛楚竟讓他心中生出一絲懼意,一側的朱友裕雙膝跪地,一語不發(fā)。

  頭漸漸痛的厲害,讓朱溫的心緒無法凝聚,只是聽見有人走近房間,是敬翔的聲音,輕輕說道:“王爺。”

  朱溫仍舊閉著眼睛,頗不耐煩的說道:“不管什么事情,明天再說?!?p>  “王爺,大事!朱友倫公子被殺了?!?p>  朱溫沒有動,朱友裕輕嘆,跪坐在他的身旁,雙手無力的捶在地上。

  “父親,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p>  朱溫突然反手將朱友裕手腕狠狠扣住。

  “你說你,救他出來送他去汴州就是了,放郊外,干嘛!他那身武功假的?好了,你開心了,人死了,我這張臉哪還有顏面回去,一個個都死我手里了,這可是你最親的人!”

  手上力道不輕,朱友裕深蹙了眉,卻不掙扎,任由那冰涼的手掌將自己緊緊鉗住。

  朱溫拂手松開他,漠然說道:“你造的孽!在我們返回汴州之前給我一個結果,只一個要求,但凡涉及此事的人,一概殺了,無需知會任何人,如果這件事你還處理不好,那你這條被張惠救回來的命,也算活到頭了!”

  “滾!”

  衣袖重重的砸在了朱友裕的臉上。

  “兒臣告退。”朱友裕立起,默不作聲的離開了房間。

  “李振!敬翔!”

  二人接到消息后一直在門外等候著,聞聲而進。

  那張因為受到刺激而有些蒼白的臉,聲音和身體有些抑制不住的發(fā)抖。

  “敬翔,替我傳書,讓朱友諒快馬連夜來見我,不要告訴任何人!”

  “李振,我要遷都洛陽,這個天下能做曹操的只有我,如果崔胤、鄭元規(guī)敢反對,我就殺了他們替朱友倫陪葬!”

  朱溫的衣角被緊攥成了一棱棱,整顆心就像是被烈火焚燒,灼熱痛楚難當,忽然還被突襲而至的悲傷撕破了一個缺口。

  他眉心驟然緊鎖,生出一絲冷笑。

  愚蠢無比的豬,你叫我有何面目同大哥說,你是如此荒唐的死于非命,卻不是戰(zhàn)死沙場,你就是個沒腦子的混蛋!

  游魂于千里,如何度思量。

  

百草萌

朱友諒:朱全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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