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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落,搴珠箔

正面交鋒

一葉落,搴珠箔 百草萌 2466 2020-05-02 21:45:02

  過道悠長,光線昏暗,勉強可以看到粗重的欄桿之后,朱友倫身著囚服盤腿而坐,兩手拉著欄桿使勁搖晃著。

  “崔胤,快放了我!你個王八蛋,陰險小人?!?p>  一陣急速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停在牢房前,鐵鎖發(fā)出一陣“咔拉拉”的響聲,引路的衙役討好的鞠躬等候著,對身前的人說道:“崔丞相,您請?!?p>  崔胤負(fù)手踱入牢房,上下打量了四周,面帶笑容的說道:“朱大人,這里環(huán)境似乎比禁軍營房要好哦?!?p>  朱友倫見到崔胤反而平靜下來了,抬了抬眼,輕蔑的冷笑道:“有勞崔大人相掛,牢房是個不祥之地,可不要沾了晦氣?!?p>  崔胤微微聳肩,將衣袖攏起,“我是來告訴你的,如果你配合的話,我會立刻放你出去,恢復(fù)你的官階,如若不然,就算梁王親自過來求我,也沒用,相反,我還會在朝堂上請諸位大臣們聯(lián)名上奏,彈劾梁王,徇私枉法,專權(quán)亂國,治下無方,如此無能之人,理應(yīng)削去兵權(quán),你自己考慮一下吧,別那么固執(zhí)?!?p>  “你就為了個統(tǒng)帥的位置,有必要嗎?還是大人,你有其他想法~”

  崔胤眼角經(jīng)絡(luò)猛跳,下巴顫顫的直抖,眼中突然生出一絲精光:“我是護駕功臣,世代為臣,而梁王呢?山野村夫,怎么能和我相比?沒有我,這個朝堂的局面怎么會如此穩(wěn)固,有想法那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辦?快死的人了......不想活著了?”

  朱友倫挪了挪位置,粘起一根枯草轉(zhuǎn)著圈,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你護駕?挺好笑的,你護什么了?不是梁王在外面拼死殺敵,長安城里的你能那么安穩(wěn)的玩弄權(quán)術(shù)?”

  沒有討到半分便宜的崔胤袖袍一拂,轉(zhuǎn)身離開了牢房。

  “你嘴上的功夫不錯,既然那么不想配合,那就等死吧,來人!將朱友倫的飲食量減半!”

  朱友倫瞇了眼睛望著從牢房走出去的崔胤,半明半暗的燈影下,唇角間噙出一抹莫名其所的笑。正獨自出神,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你怎么了?那么沒有精神,剛誰來過了,崔丞相?”

  朱友倫仰頭看他:“友裕!怎么是你啊,他們怎么放你進來的,你沒事情吧。”

  朱友裕淡淡笑著,輕輕的蹲身將飯籃子置于地上,“不想看到我呀,我就這么走進來的,整個牢房的人都中了迷香睡著了,我們可以放心說話?!?p>  “來,這是特意給你做的庾家棕子,醴魚臆,嘗嘗。”

  兩個碗碟從籃子中取了出來,遞給了朱友倫,朱友倫對著碗碟發(fā)了會呆,眉頭微鎖:“你不是應(yīng)該去朝堂幫伯父的嘛,怎么來這里了?!?p>  “我不喜歡朝堂爭權(quán)奪利,所以就過來看你了,我們倆比較親,怎么樣,要不要我救你出去?!?p>  朱友倫捏住魚臆的一部分,狠狠的塞到嘴里,牙床激烈的碰撞咀嚼著,片刻之后,他溫聲說道:“如果不救我,是不是我就要死這里了?!?p>  “嗯,母親已經(jīng)死了,龐師古和王彥童也死了,他的心神還沒恢復(fù)過來,你在有什么事情,真的會是一團糟的?!?p>  淡淡的光影下,朱友倫抬頭攏住朱友裕的肩頭,清淡而柔和的目光凝視著他,點點頭:“依你,只是我突然不見,伯父那怎么對付。”

  “我不會告訴他的,我會把你安置在城外,你一定要收心,千萬別亂跑,觀江海那一步都~不準(zhǔn)入,知道嗎?”朱友裕的目光中帶著詢問的神色。

  “可是那兒的綠蟻紅真的好喝,救我出去以后,我?guī)闳L嘗啊?!?p>  “我可不愛喝酒你是知道的?!?p>  “沒勁,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本正經(jīng)?!?p>  ******

  夜已三更,四處無聲,只有巡夜宮燈的燭火透著薄薄的微光,李曄在案桌前閉目歇息,半睡半醒中聽到外面?zhèn)鱽矸滞忄须s的腳步聲,他皺了皺眉,很快便聽到門外面崔胤低聲說道:“皇上,臣有事啟奏?!?p>  李曄揉著脖頸,“什么事情,大半夜?!?p>  崔胤的聲音隔著門聽起來有點遙遠(yuǎn),有點飄忽,“朱友倫被人突然從牢中救走了?!?p>  緊關(guān)的房門霍然被打開,一角黃色單衣飄掠過眼前,一張不解的臉注視著崔胤。

  “朱友倫怎么會被關(guān)在牢房?什么叫?他被人救走了?”

  崔胤對于李曄的提問沒有任何驚懼,平靜的說道:“陛下,朱友倫他在禁軍行營喝酒啊,喝酒是犯了軍紀(jì)的,而且叫他搬離,死也不肯,還說他是梁王的人……不能動他?!?p>  李曄輕嘆道:“何苦呢,為了這點小事,禁軍統(tǒng)帥都是你的了,你還和他計較什么?!?p>  “當(dāng)然要計較,微臣這顆心可都在皇上這呢,如果兵權(quán)不在我們手里控制,難保梁王不會有其他心思?!?p>  “梁王~,其他心思。”李曄的手略微有些顫抖,眼眸如煙湖深遠(yuǎn),悵然的說道:“崔丞相,明天早朝再說吧,很晚了?!?p>  “陛下~”

  李曄攏起衣衫,黃色的衣衫劃出淡金色的光影,“砰!”門被硬生生關(guān)上了。

  “你的旨意對我來說并不是很重要,我就算請不到,也會自己去干的?!?p>  ******

  驛站

  一個伺候的下人快步跑向朱溫的房間,用力拍打著,咚咚咚!下人的臉上已經(jīng)滲出一層冷汗,“王爺快開門開門?!?p>  朱溫卻從一側(cè)的房間出來,“深更半夜,慌里慌張?!?p>  敲門聲把附近幾個門房的人都吵醒了,大家披著袍子,睡眼稀松的紛紛開門而出。

  下人低頭慌忙的抱拳說道:“崔大人率領(lǐng)一千禁衛(wèi)軍,包圍了整個驛站,說要捉拿朱友倫?!?p>  “這是為什么。”聲音比剛才靜冷幾分。

  “不知道,就說如果王爺不交出朱友倫,他們就沖進來一間客房,一間客房的搜?!?p>  朱溫緩緩移步,蹙眉細(xì)想,一轉(zhuǎn)身,對下人說道:“我去見他,王彥章,速速去把朱友裕給我找出來!”

  “遵命。”

  “李振,敬翔等會進宮去找蔣玄暉,把事情問個明白,等我下朝。”

  “遵命。”

  朱溫緊步踏著青石路匆匆出了驛站大門,在過道當(dāng)中,崔胤攔住了去路,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忽聽到朱溫說道:“崔大人,這大半夜不好生歇息,跑我這里來抓人?”

  崔胤扭身,神色沉重,上前一步。

  “你侄子啊,他跑了,他膽子真夠大的啊,又是喝酒又是越獄,像你!像極了你!”

  朱溫冷峻的神情越發(fā)凝重,紋絲不動的冷冷凝望著崔胤。

  “像我?你不就想搜一搜嘛,來……請……”

  朱溫側(cè)身讓出了一條路,手指了指大門,眉眼低垂。

  崔胤對身后的隨軍一揮手,毫不客氣的大聲說道:“搜!”

  并沒有人動,禁衛(wèi)軍那些人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有些人嚇的驚慌失措,急忙跪倒在地。

  -“丞相三思啊,他可是梁王啊?!?p>  -“是啊,丞相,我們不敢搜。”

  -“里面都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大將,不敢,萬萬不可以?!?p>  崔胤騰然一愣,完全沒有想過禁衛(wèi)軍的人會阻止他,無人敢進驛站搜查,他轉(zhuǎn)過身和朱溫對視的剎那,他分明感覺到朱溫眼中的一絲殺氣,但很快的一閃而過,無法捕捉。

  “統(tǒng)統(tǒng)都是廢物?!贝挢钒櫭?,憤然揮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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