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的距離并不算遠，開車不過半小時，嚴謹停好車熄了火，卻見副駕駛的秦率久久不肯解開安全帶。
“大小姐，又怎么了？”
沒喝酒，情緒也不激動的秦率沒有那么潑辣，甚至有些文靜。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得了艾滋你有什么打算？”秦率沒有抬頭，甚至有些拘謹，配上白裙，就像鄰家姑娘。
嚴謹停下手中解開安全帶的動作。不著邊際的問道，“你相信緣分嗎？”
“這跟緣分有什么關(guān)系？”
“若是我沒有被傳染，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見了！若是我中招了，我想娶你！”嚴謹有些緊張和期待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這是表白？你的緣分是指你被傳染就和我有緣？”秦率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么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難不成我自己在家能被傳染？怎么就不是緣分了？”嚴謹理直氣壯的說道。
還真是死直男！我是你想娶就能娶的？秦率憤憤的想著。旋即好奇的問道，“你什么時候看上我的？”
直男雖然讓人不是很喜歡可是優(yōu)點也很明現(xiàn)，直男都不怎么說謊。
“應(yīng)該是一見鐘情！”嚴謹老實的回答。
“什么一見鐘情，就是見色起意，男人都是一個樣！”秦率有些來氣。
“這么說好像也沒什么問題，我就是看你漂亮才喜歡你！”嚴謹點了點頭。
死直男，果然活該沒有女朋友。秦率半天找不到話反駁，只好心里惡狠狠的多罵幾句。
“那我祝你夢想成真，早日確診！”
“那，走吧！”嚴謹點了點頭，仿佛沒有聽到秦率的詛咒。
秦率想過無數(shù)次這個畫面，也準備過無數(shù)個道歉，結(jié)果啥都用不上，這貨色膽包天到不需要人安慰！真是腦子進水了！
初步檢查并不復(fù)雜，主要需要等待血液檢查的結(jié)果。
兩人無聊的坐在醫(yī)院的板凳上，表情悠閑，像是一對度假的情侶。
“還沒吃中飯吧？”嚴謹看了看時間，細心的問道。
秦率的確沒有吃飯，為了不遲到，提前了很長一段時間到酒店門口。結(jié)果自然沒來得及吃中飯。
她很想說吃過了，可是，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我請客！一起吧！”嚴謹提議道。
……
醫(yī)院旁邊一家小飯館，桌上一片狼藉，秦率滿意的拍了拍肚皮，舒服的打了個飽嗝。
“你…平時都這么能吃？”嚴謹好奇的問道。
秦率白了他一眼，對于嚴謹?shù)闹蹦行袨樗呀?jīng)免疫了。真要說起來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吃了，一個月前，那日子水深火熱，度日如年，人生一片灰暗，哪有心情吃飯？最近一個月一直蝸居，給自己制定的小目標（成功報復(fù)5個男人）也沒有實現(xiàn)，對于嚴謹心里還有些愧疚，門都沒出，哪里能吃的好，這頓算是她半年來吃的最舒服的一頓了。
“賬我已經(jīng)結(jié)過了！”嚴謹遞過一張餐巾紙說道。
“歇會兒再走！沒看我都吃的走不動了？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秦率擦了擦嘴，不滿的說道。
嚴謹把她擦嘴的餐巾紙接過來，連同自己的一起甩在垃圾簍里?！澳悴皇堑谝粋€這么說的?！?p> “知錯不改？看不出來挺個性的呀！”秦率不自覺的語氣帶著嘲諷。
“謝謝夸獎！”嚴謹迷起眼笑道。
秦率摸著肚子，有些走神，“你知道嗎？艾滋潛伏期平均十年左右，發(fā)病后能不能熬下來得看運氣?！?p> “為什么突然說這么沉重的話題？”
“你可能也會這樣！你做好只剩十年壽命的準備了嗎？”秦率答非所問，盯著嚴謹問道。
“這個問題怎么說呢，其實我還是有想過的?！眹乐旑D了頓接著說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好好說下我的觀點，順便讓你了解下我。”
毛遂自薦式表白？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家伙！秦率點了點頭，“我并不著急，時間很充裕?！?p> 嚴謹點頭，“我呢，從小父親就過世了，母親一個人把我?guī)Т?，很多時候我除了上學(xué)還需要承擔(dān)一些額外的家庭負擔(dān)?！?p> “你從小就打工？”
“嗯”
“用童工嗎？不怕被舉報嗎？”
“我不說誰會多嘴？”
“那老板一定很關(guān)照你吧！”秦率本能的猜測，試想，一個小孩子能干成年人的活？沒有老板關(guān)照，怎么可能混下去。
“相反，我洗的碗要比他們還要多！”
“怎么這樣？”
“因為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不然我就上不了學(xué)，也就沒有今天的我?！?p> “他們這么欺負你？你沒去告他們？這簡直就是虐待??！”秦率憤憤不平，很快代入了角色。
“也不能這么說，雖然有壓榨，但是我確實賺到了錢，也讀完了書?！?p> “你是不是有些受虐傾向？”秦率有著恨鐵不成鋼的問道。
“那是現(xiàn)在你的角度，可是當(dāng)時的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告他，結(jié)果是我不用打工也讀不起書，完成義務(wù)教育成為社會的一份子，第二個就是我走的這條路，結(jié)果是我如今年入百萬，身家千萬，可以好好孝敬母親，可以任意的享受金錢帶來美好生活，如果是你，你會怎么選擇？”
秦率愣住了，有些吃驚，“你怎么這么小就想到這么遠？”
“人生很多時候就是一道選擇題，選了就不該后悔，不是后悔不好，而是無論你多后悔都沒有用，這是我父親用死亡告訴我的！”嚴謹表情嚴肅的說道，“我那個時候要是沒有和父親鬧矛盾離家出走，我父親也許心臟病不會發(fā)，也不會死?！?p> 秦率聽后不知何該說什么，只好安慰道，“那時候你還小，再說也許你父親的心臟病不是因為這個原因?！?p> 嚴謹沒有把她的安慰聽進去，“我的不懂事造成了父親的死亡，造成了我必須去接受無良老板的壓迫，從那以后我就深刻的領(lǐng)悟到一個道理，人犯了錯就應(yīng)該接受懲罰，哪怕是小孩子不懂事，這也是我當(dāng)時能堅持下去的理由?！?p> 一下子就把鍋背在自己身上，這讓秦率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安慰。隨后她想到了什么，“所以你覺得你我們之間發(fā)生的事是你的錯？”
“并不是！”嚴謹搖了搖頭。
秦率感到很受傷，真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一夜情是在我的計劃中的事，有這種后果我也必須承擔(dān)，逃避解決不了問題，病毒可不跟人講感情。”嚴謹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道。
“那還不是你的計劃有問題？”
“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沒辦法不是嗎？”嚴謹反問。
好吧！這家伙被傳染也是活該！這天真是沒法聊！“走吧！結(jié)果應(yīng)該也快出來了?！?p> 對了，這貨說了半天自己的故事也沒回答我的問題?。?p> ……
醫(yī)院中，一個戴著老花眼鏡的醫(yī)生看了看報告，有抬頭看了看嚴謹，“簡單說說當(dāng)時都進行了那些高危行為？”
“正常性行為，不過她是第一次！”
醫(yī)生有些詫異，這種情況對他來說也是極為少見的。他沉默片刻，“小伙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種情況還有這種報告，我估計八成的可能被傳染了，當(dāng)然，這是我的初步結(jié)果，想要確診，還得過兩個星期再來檢查一下！”
嚴謹一點也不意外，艾滋的確最少也要兩次檢查才能確診。他向醫(yī)生道了聲謝，走出來診斷室。
剛出門，秦率就走了上來，“怎么樣？”
嚴謹收起報告，面帶笑意，“我們有緣，確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