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啊?！辟≈Z許踮起腳尖也透不過人群看到表演者，現(xiàn)在想來方才那個地方倒還好觀看一些。
程尚凜牽過佟諾許的手，佟諾許回頭望向程尚凜，眸中滿是不解。
“去茶樓。”程尚凜挑眉看向近處茶樓，佟諾許視線跟隨過去，發(fā)現(xiàn)二樓雅間視野極佳。
“會不會有人？”雅間一般都需要提前預定，尤其那個位置對周遭景象一覽無余。
“跟我來?！背躺袆C拉著佟諾許朝茶樓走去，穿過街道錯過行人。
佟諾許坐在窗戶邊，看向柳樹下的人?！澳闶沁@雅間的?？?？”
“唔，算是，準確來說是這家茶樓的少東家?！辟≈Z許驚訝地看向程尚凜，程尚凜乖巧無辜地眨了下勾人的丹鳳眼。
佟諾許瞇了下眼，一只眼睛先睜開，左眼隨后睜開來。“……”
佟諾許偏頭瞧向窗外，“似乎已經(jīng)要結束了?！辟≈Z許撐著臉，百無聊賴地環(huán)顧四周。
“茶樓待會兒有戲曲《桃花扇》，可要聽上一曲？”程尚凜趴在桌上，泛著水光的眸子望著佟諾許。
“那可得聽上一回！”
佟諾許拿起桌上水壺，將燒沸騰的泉水注入空碗。將茶杯放入空碗，用茶夾夾住茶杯，在碗中旋轉。
將空碗中的水倒入蓋碗，晃動幾次，再倒入公道杯中晃動幾次，最后倒掉。
佟諾許夾了些許茶葉放入蓋碗中，提起水壺將開水注入蓋碗。晃動幾次蓋碗，快速將水倒入公道杯中。
將茶水從公道杯倒入空碗，將茶杯放入空碗中，再洗一遍。
佟諾許再次倒入開水，用蓋拂去泡沫，蓋上蓋子靜置一會。再放入公道杯中，再用公道杯分茶。
程尚凜慵懶地倚靠著，骨節(jié)分明的白凈手指抵著下巴。鳳目明澈細眼長眉，眼光流轉間撩人肆意。
程尚凜眼中全是佟諾許的一舉一動，泡茶的動作行云流水，儀態(tài)優(yōu)雅舉止端莊。
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佟諾許先給程尚凜倒上一杯茶，再給自己倒茶。
程尚凜舉起茶杯細細品味，滋味甘鮮醇和，香氣幽雅清高。“如蘭在舌，沁人心脾，芬芳甘冽，清香怡人?！?p> 聽到程尚凜的話語，佟諾許眼眸彎彎，笑瞇瞇的眼睛像兩彎月牙兒般。
“莫愁湖上，酒賣斜陽。學金粉南朝模樣，鶯顛燕狂，關甚興亡。乍暖風煙滿江鄉(xiāng)，花里行廚攜著玉缸。
笛聲吹亂客中腸，莫過烏衣巷，是別姓人家新畫梁。深畫眉，不把紅樓閉。長板橋頭垂楊細，絲絲牽惹游人騎。
將箏弦緊系，把笙囊巧制。望平康，鳳城東，千門綠楊。一路紫絲韁，引游郎，誰家乳燕雙雙。
……”
屋內(nèi)檀木香氣縈繞，茶香飄逸其間?？∶滥凶雍蛬汕闻娱e坐在席，品茶聽戲好不樂哉！
一曲了，佟諾許還有些意猶未盡。余音裊裊，不絕如縷。
“該回了?！庇噍x從窗口灑入，黃燦燦璀璨耀眼。程尚凜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雙手理了理衣褲褶皺。
佟諾許施施然起身，“嗯?！?p> 夕陽西下，少年少女的影子被拉長。行過彎橋，清風徐徐，吹起佟諾許的三千青絲，柳枝兒也隨風搖擺。
程尚凜額前的碎發(fā)被吹開，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飛沙吹進了佟諾許眼睛，佟諾許停下步子。手指摸向眼尾，撥弄了幾下睫毛。
驀然，被一只溫暖干燥的大手包裹住自己的手。溫柔清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砂粒硌得佟諾許眼睛難受。
“別揉，會傷到眼睛……我?guī)湍愫艉簟?p> 佟諾許閉著的右眼迎風落淚，美人落淚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程尚凜的大掌撫上佟諾許的臉蛋，認真專注地看著佟諾許眼睛。鼓起腮幫子，絲絲縷縷地涼氣吹來。
佟諾許乖乖巧巧地立在原地，手放下來垂在身側。過了好一會兒，佟諾許眼中的異物才出來。
眼睛紅紅地望向近在咫尺的俊顏，臉上還帶著淚痕，眼眶也蓄著淚花。
程尚凜雙手還覆在佟諾許臉頰，深邃如漩渦的眼眸定定地看向眼前女嬌嬌。
“小伙子干甚欺負女孩子落淚喲！女娃娃哭得多可憐啊，惹女孩子滴淚，小心女孩子不理你哦！
有什么事多多包容女孩子嘛，找著兩情相悅的愛人可不容易喲！相伴到老是多么幸運幸福?！?p> 一位路過的老爺爺以為兩人是一對，男孩子讓女孩子傷心流淚了。
緊了緊挽著老伴的手，和老伴相視一笑，幸福盡在不言之中。
“老爺爺放心，我會抓住她的手，不會讓她有機會離開我。
我會對諾兒好的，很好很好……將生命交給諾兒，以我之命護諾兒無恙?！?p> 程尚凜莞爾一笑，手指輕柔拭去佟諾許臉上的淚水。真摯誠懇地許下諾言，那一瞬間佟諾許看到了為自己遮風擋雨的高大身影。
我會為你撐起一片天，在這一方凈土守護你純真容顏。免你慌亂惶恐，予你心安歸屬之地。
“小伙子祝你們與我和老伴一樣，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崩咸聪蜃约依项^，眼神溫情脈脈。老爺爺也看向自家老太婆，眉開眼笑。
“走咯，老伴。”老爺爺扶著老奶奶離開漸行漸遠。
“你……”佟諾許望進了少年深情柔和的黑眸，這一剎那亂了心扉。
“諾兒，我看看你眼睛是否真的無事了?！背躺袆C低頭湊向佟諾許腦袋。
佟諾許看著程尚凜不斷靠近的容顏，怔怔地站在原地。突然眼前一花，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落在眼簾。
佟諾許捂住發(fā)熱紅彤彤的臉蛋，心口有什么撞擊了一下?！澳恪阕錾趺础楹瓮蝗蛔龀鋈绱溯p薄之舉……”
“之前呼呼了，現(xiàn)在親親下，諾兒的眼睛就不再難受了?！背躺袆C認真地看向佟諾許，十分良善無害。
“我眼睛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走吧?！辟≈Z許背過身，拍了下胸口，深吸了口氣。
白嫩纖細的雙手交叉放置在腹部，嘴角有佟諾許都未曾發(fā)覺的笑意，踩在灰白的石板路，朝家里走去。
程尚凜笑得像是偷腥的狐貍，心滿意足地跟在佟諾許后頭，神采飛揚意氣風發(fā)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