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孩，別絕望
早上六點半，我卓哲頂著濃重的黑眼圈醒來了。
昨晚碼字一直到凌晨，被我那千萬粉絲紛紛差評。還好寫的文真的是筆綻蓮花、妙筆成章，否則——一不小心，就稀里嘩啦的掉粉了。
“阿秋！”我心里還正在感嘆著人生無常呢，忽的鼻子一癢，忍不住就打出個噴嚏來。不打不要緊，一打才發(fā)現(xiàn)，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搖搖頭只覺腦漿和頭骨激烈碰撞，難受得一。
感冒了呀。我望了望那碎掉的、還沒補上的玻璃窗戶，看來沒有窗戶是萬萬不行的。得買塊玻璃窗換上。
可是常年宅家的我怎么知道在哪兒買玻璃。得找個人問問。問誰好呢？我重重的腦袋里轉(zhuǎn)了半天，也轉(zhuǎn)不出個所以然來。爸媽根本不熟悉這座城市；朋友……除了邊極那家伙我還有什么朋友？誒等等，邊極……
我知道該找誰了。
早上七點整，座機鈴聲準(zhǔn)時準(zhǔn)點地鬧騰起來。電話接通，果然是邊極編輯打過來的?！白空茏髡撸蛱斓母略趺椿厥掳?？可讓讀者們好等啊！”一個充滿抱怨的少女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嘿嘿，那個嘛……”我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慘笑道，“昨天有點事兒耽擱了……”
“再忙也得先給我更新！”原本平和的聲音突然炸起，刺得我的耳膜陣痛。果然在兇狠的編輯面前，作者只是只卑微的小可憐。
“那個，邊編輯啊，您今天有沒有空……”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拜托不要拒絕啊！
聲音斷了好一會兒，才又響起：“干嘛？”
咦，這回答就是有空的意思啰！我心頭竊喜，感覺玻璃窗唾手可得。但隨即很快又緊張起來——要是她拒絕了那不就……
“你可以出來……陪我買塊玻璃嗎？”
“啥？”
在我的超級游說之下，邊極終于是答應(yīng)和我出去……買玻璃了。嘿嘿，趁機看一波這顯山不露水的邊大邊極長啥樣。聽聲音應(yīng)該是個青春少女模樣吧？
刷刷幾下打整了自己的行頭，我哼著歌兒出了門?，F(xiàn)在想起來我的生活還真是發(fā)生了些微妙的變化，真得感謝那無名大媽的臨窗一石。
我和邊極約在市公園的門口，她會穿黑底有白字的衣服。雖然離我家隔得不是很近，但對我來說不是什么問題，分分鐘就……跑到公園門口了。
誒，我突然想到，這樣是不是算在約會女生啊？我是不是該買束花什么的，以表誠意？看了眼手表，來不及了。我腦袋里昏昏地飄過了一系列的鬼點子，最后我選擇果斷地掏出了餐巾紙，撕成碎條，裹成了一朵小白花。
嘿，成了。我望著自己“巧手”做出的花花，心里好不得意！嗯，她應(yīng)該快來了。
遙遙地望見一個女生，穿著一身黑衣，從前面看只衣袖上有道白色條紋，束了個高馬尾，悠悠地往這邊走來。
來了！我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生怕沒看清楚她長啥樣。可是，事實證明，沒看清楚也是個好事兒。并不是她丑，相反，她很漂亮，只是漂亮得我沒想到。
這個邊極竟然和那個邊極長得一模一樣?。ǜ魑粦?yīng)該聽得懂我在說什么）OMFY！發(fā)生了什么？
這個世界還真是奇特，總想著逗我玩?？晌夷茉趺崔k，還不只能硬著頭皮接下。
“卓哲？”邊極嘴里叼著根棒棒糖，雙手插在衣袋里，酷酷的走了過來。嗯？這疑問的語氣，好像是沒見過我的吧？再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右眼角卻沒有那個邊極的藍色翅膀。但標(biāo)記是可以通過某些方法隱藏的。
就比如我那隱藏了二十年的能力標(biāo)識，昨晚我終于是在左肩頭發(fā)現(xiàn)了那綠油油的神似玄武的圖紋。
“邊大編輯好！”我立刻立正，就差行個大禮，在背后默默地將小白花收進了衣袖。
“嗯。”邊極頗有領(lǐng)導(dǎo)風(fēng)范地應(yīng)了一聲，點點頭示意道，“走吧，前邊不遠應(yīng)該有賣窗戶玻璃的?！眲傉f完她就邁腿走前邊去了，我只好跟在她后邊。
一時無言，頗為尷尬。我腦子里咕噥著：這兩……聲音、性格不大一樣，長得倒是一模一樣，雙胞胎嗎？誰會給自家雙胞胎取一模一樣的名字??？
不行不行，我實在是忍不住我的好奇心，湊上前去問道：“邊大編輯，您昨天有沒有出門??？”
邊極突然停下了她的腳步，我趕緊停下步子小跳了一步，才沒撞上她。“昨天啊……”我繞到旁邊去，看她的神情，好像是在思考而不是在回憶什么。
“昨天我一直在家里啊?！彼K于是回答道。很可疑啊，問個昨天她在哪兒都能想個半天。這個回答，暫時還不能證明了兩人不是一人吧。
“邊大編輯，您的能力是什么?。俊蔽宜榔べ嚹樀貑柕?。我有個特點，不到黃河心不死。通俗來講，就是一根筋。
邊極回了我一個“你想死嗎”的眼神，但心地善良的好邊極還是給我展示了一番她的能力。
她伸出了右手，一道黑色的如濃墨一般的圖案出現(xiàn)在她的右手心；黑色靈力匯聚，在她的手心上方形成了幾個奇形怪狀的東西。有的看起來是只動物，另一些也許是花花草草……種類繁多，好像構(gòu)建出一個新的大自然。
“這是……”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叫墨圖，我的能力?！彼铝丝跉獾?，“看好了哈。”她手一揚，那些墨一般的奇形怪狀的東西就升高到了空中，在她捻了個訣后就爆炸開來，勝似一場小型煙火。
“這是我用在紙上做暗器的，本來不該告訴別人，”她抬頭望了我一眼，無奈道，“但我總覺得你這個長相很讓我安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告訴你也無妨吧。”
“你昨天真的沒有出去嗎？”我又窮追不舍地問道。邊極在我糖衣炮彈的轟擊下，終于是答應(yīng)了吐露實情。
“我不知道?！彼柭柤绲?，眼神里分明寫滿了“你愛信不信”。這就是所謂的實情？我不滿意地撇了撇嘴，當(dāng)然沒讓邊極看見。我可不想死，當(dāng)然她是殺不死我的，我只是不想更新到猝死而已。
隨后又繼續(xù)一路無言。太陽漸漸升高，街上也漸漸出現(xiàn)了悠閑的人影。
“就這家了?！边厴O指了指一家店鋪，做鋼化玻璃的。我們進了這店，真是沒想到再次碰見了熟人。
“喲，這不是卓哲老弟嗎？怎么今個兒有幸光臨小店呢？”一個憨憨地大個子店主熱情地迎了上來，望著我招呼道。沒想到韓碩竟然是店主。
“韓碩大哥。”我也回道，盡量表現(xiàn)地禮貌一點，待會兒說不定打折有望！
“咦，這不是……”韓碩打量了一番我身后的邊極有些疑惑地道，“這不是昨天和卓哲小弟一起組隊的那個妹子嗎？你們怎么今天一起……難不成耍上了？”
瞧他那一臉八卦樣，我趕緊將他拐到一旁低聲“教訓(xùn)”道：“大哥您可別瞎說。這可不是昨天的那位了?！?p> “喲喲喲，”韓碩憨憨地笑了幾聲，眼里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悄聲道，“你還把那妹子的親姐妹給騙到手了！”
我去你的！我是真的很想用龜殼子撞他幾下，但為了我的玻璃窗戶，這口惡氣，我只能吞了。
“大哥，小弟我的窗玻璃碎了，來看一塊兒?！蔽野殉叽缃淮宄念^賊點子不斷浮現(xiàn)。“給小弟打個折嗎？”我賊兮兮地問道，“祝您早日追到蘇小姐?！?p> “哎，好吧，看在是卓哲小弟的份上，打個六折吧?！表n碩顯然是很開心能聽到這話，卻又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像極了憨憨的老棕熊?！艾F(xiàn)金還是刷卡？”
不錯，六折，省了不少。我心頭竊喜，趕緊將昨天邊極給的卡遞了過去，生怕他再后悔。韓碩笑嘻嘻地答應(yīng)下午送貨到家包安裝。
隨后又是一番寒暄，我和邊極離開了店鋪?？蛇厴O臉色自從店里出來一直不對。
“怎么啦？”我問道，有點怕是不是因為忙著和韓碩說話冷落了她，導(dǎo)致她不開心了。
“你……昨天見著邊極了？我是說和我同名的那位?！边厴O臉色有些奇怪地問道。我有點慌，不知究竟她在想些什么，只得點點頭承認——誰讓韓碩那憨憨脫口而出！
“你可以把你那張卡給我看看嗎？”她提出來一個我也沒有想到的要求。今天還真是充滿了沒想到啊。
我把卡遞了過去，看著邊極仔仔細細、翻來覆去地觀察了這卡。她看完后，又遞了回來，嘆了口氣。
“咋地啦？”我心頭真的繃不住疑問了。
“我想給你說件事兒。”邊極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道。
“你說?！蔽液苷J真地擺出一副聆聽者的模樣。
“我沒什么朋友，從小就沒什么朋友?！边厴O沒有直接說，而是先講了她的故事。
“因為我總是忘事……或者說，我的記憶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所以，剛剛交到的朋友會因為我總是忘記和他們交過朋友，而斷交。我一直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可我真的有時候什么都記不起來。我很努力地去記憶了，可總是有人說我記錯了，或者罵我會演戲，是個賤人。我明明沒記錯啊，而且我真的沒有演戲?！?p> “后來我去醫(yī)院檢查了。精神科。心理醫(yī)生說，我這是……人格分裂。我當(dāng)時就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那種絕望你知道嗎。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是黑的。我雖然極力地調(diào)整了自己的心態(tài)，裝作不在乎，可這哪兒是真的能說不在乎就不在意的呢？”
人格分裂！我望著眼前小小的、無助的女孩，好是心疼。
“就是因為這個人格分裂，我的記憶才會三天兩頭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所以，昨天和你組隊的那個邊極，應(yīng)該也是我……或者說我的一個人格。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我不知道現(xiàn)在這個我，是不是我。”
她瞄了我一眼，那閃著淚光的眼，充滿了害怕、無助、絕望。我從沒見過如此沒有光彩的眼神。
我真的是沒有想到，邊極竟然是人格分裂者！而且她本人和人格還擁有不同的能力！簡直罕見！
“所以說，你除了本人以外，還有一個人格？”
“或許不止一個。我自己不知道，但別人應(yīng)該清楚。”邊極歪了頭，低聲道。
“你，不會害怕和我……做朋友吧？”她膽怯地問道，完全失去了剛才女王的氣場。
我哈哈地笑了笑，將這可憐的女孩攬進懷里，摸摸頭安撫道：“雖然我的確很驚訝，但是這又何妨？每一個你都是善良可愛的邊極?。 ?p> “如果你有很多個你，那就讓我和每一個你都成為朋友吧！”
話音剛落，邊極竟然在我懷里抽泣起來?！澳銈€傻瓜，”她嗚咽著道，“你怎么這么溫柔？你就不怕我這輩子都黏著你不放嗎？”
“那……就讓你黏一輩子唄！”
我感覺邊極抱緊了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絕望的人，終于是看見了一絲希望，這份溫暖。怎會輕易放棄。
就讓我，成為你的希望吧，邊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