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奕宸吸吸鼻子,“可我還是忍住了,我不想你轉(zhuǎn)身就走。盡管看到你執(zhí)意要嫁給慕璟鑠,我也一口答應(yīng)了?!?p> “難道,這還不可憐嗎?憶兒,我想你都快想瘋了!”
“留在我身邊,陪著我,好不好?”
若沒有發(fā)生那些事,她真的會信慕奕宸的深情。
以前的林知憶會信,現(xiàn)在的林知憶不會了。
她深知,他心里沒有過她,一刻都沒有。
他能這般,都是因?yàn)槟腥说奶摌s心,他不想被慕璟鑠給比下去,所以他才要搶,要占有,而不是因?yàn)閻邸?p> 這種覺悟,是她踩在林家上下幾百口人的身上明白過來的。
“我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林知憶了,我們除了樣貌相同其他的沒有什么相同的了。這樣的人你留在身邊只會讓你厭惡?!?p> “不會,不會的。哪怕你現(xiàn)在不是我所認(rèn)識的那張臉,身體里住的是她的靈魂,我也不會厭惡?!?p> 因?yàn)樗攘怂嗄炅?,不怕再等這幾年。
林知憶聲音越來越冷,譏笑也越來越濃,“我有婚約了,是你親自下的旨。”
慕奕宸以為她擔(dān)心自己的圣旨,向她解釋清楚,“我是下旨了,但新娘不是你?!?p> 林知憶蹙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說,他會娶,但新年娘是別人,你,依然是我慕奕宸的結(jié)發(fā)妻子?!?p> “不可能!”聽后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愛妃,我有好久沒有抱著你睡覺了,我想今晚抱著你,可以嗎?”
“我就算死,也不會再當(dāng)你的女人!”
她原本可以在那場大火中消失的,可為了自己父親在臨走前對她的囑咐,她想方設(shè)法地逃了出來。
跋山涉水地前往布達(dá)國,只為求得一個身份來輔助慕璟鑠。
可現(xiàn)在呢,自己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fèi)了,不但沒有完成林志華的囑托,還將自己又關(guān)進(jìn)了這個金色的牢籠里。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可笑,做了那么多努力,以為誰都不知,其實(shí)呢,誰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
“我要的其實(shí)很簡單,就是你的人,你的心在哪兒,我一點(diǎn)都不在乎。你只要好好服侍我,我就讓你榮華富貴一輩子?!?p> “……”
“知恩他……”
“他怎么了?”下意識去問慕奕宸,而后開始后悔自己的沖動。
“你服侍我一晚,我就告訴你,怎么樣?”
“你可還真是會做生意,一點(diǎn)都不虧?!?p> “就問你同不同意?”
“不同意?!?p> “那就沒法了?!?p> “慕奕宸,我發(fā)過誓的,這輩子不會再與你有任何牽扯,不然我一定會選擇下地獄!”
慕奕宸似笑非笑地看著憤怒中的林知憶,“好啊,反正我壞事做盡,終究也是要下地獄的人,那我們一起吧?!?p> 林知憶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輕描淡寫地說著自己事兒的人。
“那里很孤獨(dú)的,我陪你吧?!彼杨^深深埋進(jìn)她的頸窩,嗓音低沉沙啞,“只要那個地方有你,我都去。若能讓你留在我身邊,哪怕是十八層地獄,我也愿意去??晌疑岵坏媚?,但我又不愿把你帶去那個地方?!?p> 林知憶被他抱地太緊,有些難受,想讓他松開一下。
慕奕宸以為她是在反抗,把她抱地更緊了,喃喃低語:“我是真只是想抱著你而已,可不可以不要拒絕我?”
“疼……”林知憶真的被他抱地太疼了,想讓他松一下,讓她喘口氣。
“那我松開你,你不要跑好不好?就留在我身邊,陪著我好不好?”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哭腔,他在祈求林知憶,求她留下。
過了很久,林知憶才絕望地閉著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慕奕宸感受到她答應(yīng)后,高興地說不出話來,松開她,然后再卑微地伸開手,去試探自己可不可以牽她的手。
林知憶看著那雙向自己伸來的手,那般嫩白,沒有一點(diǎn)兒繭子。
若不是因?yàn)檫@雙手,她也不會誤斷他就是一個廢材,林家也不會滅。
若她手上有刀,她一定會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插進(jìn)去,看著鮮血往他嫩白的手里冒出來。
那鮮紅的,雪白的兩色相夾,一定美極了!
“憶兒?”
被他喚醒,抓住了他的手,一起往宮殿里走起。
林知憶怎么都沒有睡著,而慕奕宸卻睡得很熟,呼吸均勻,像很累的樣子。
林知憶輕輕扳開他抱著自己的手指,快扳完了,他又把她抱在了懷里,嘴里還在喃喃自語:“憶兒,別鬧?!?p> 林知憶以為他醒了,就沒有再繼續(xù)動。覺得他應(yīng)該睡著了的時候,她又開始,最后還是沒有成功。
索性她也就不再繼續(xù)了,躺在他的身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還有穩(wěn)健的心跳聲,有些失望地嘆口氣。
看他睡得如此安詳,她心里就不舒服。
可她現(xiàn)在又沒有匕首,不能把他給辦了,只能等以后了。
她輕輕地?fù)崦纤呐K的位置,在那兒比劃了一下,想著到時候她該怎么刺進(jìn)去,他才會一刀斃命。
若一刀失了手,第二刀根本還沒來得及下去,她就被沈陽給一刀斃命了。
完全沒有機(jī)會讓慕奕宸再受一刀,若是慕奕宸發(fā)火殃及無辜,那知恩可就慘了。
所以,她必須得一刀解決慕奕宸,能有好時機(jī)的也就只能在他睡著的時候。
其實(shí)她在去布達(dá)國的路上,差點(diǎn)兒死在那個鳥不拉屎的沙漠里。在生死垂扎的時候,她放棄了報仇。
那一刻她覺得活下來才是最好的,只有活下來,她才能為林家洗白。
她不能讓林家毀在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上,林家活得坦蕩,怎會有得這個罪名!
起初她覺得是被一些小人算計(jì),當(dāng)后來發(fā)現(xiàn)慕奕宸一直在欺騙她,又加上太后的那些話,她相信了慕奕宸才是要滅她林家的真正兇手。
當(dāng)她理清思路后,每個夜里她都哭地像個淚人兒,常??薜醚刍潄y,頭暈?zāi)垦!?p> 在沙漠上,她放下了所有,只想好好地活著,替林家人好好地活著。
進(jìn)宮后,她也是很平靜地喚他一聲“陛下”,也能做到與他心平氣和地聊天,全是因?yàn)樗牖钕氯ァ?p> 她都想好了,她要用余生來報答慕璟鑠的救命之恩,然后與他隱姓埋名,隱居在外。
可慕奕宸不愿意,拼要讓她記得那些痛,那些疤。
既然她不能按著自己想過的生活走,那她就走這條他想讓她走的路。
走上這條互相傷害的路……
不想第二天,林知憶早早起來梳好妝容,看一眼還在睡覺的慕奕宸,吩咐嬗云幾句后,她走了出去。
等慕奕宸醒來,去摸旁邊的位置,發(fā)現(xiàn)那里是空的后,猛地睜開眼,在殿里尋找林知憶的影子。
尋了一圈后,不見她的蹤影,慕奕宸心里不安,顧不得穿好衣服就往外跑,一邊喊著她的名字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
盛德公公見慕奕宸衣衫不整地跑出來,趕緊阻攔,“陛下,您得將衣服穿好再找公主啊,這樣出去要是讓人看到了會笑話您的?!?p> 慕奕宸找得著急,哪里還管那些禮節(jié),“那也是笑話寡人,跟你沒任何關(guān)系!”
“陛下,若在這方面出了錯,老奴可是要被砍頭的?!笔⒌鹿蛳拢瑪r住慕奕宸的去路,仿佛在說,您要過去也可以,從老奴身上踩過去吧。
慕奕宸臉色鐵青,“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寡人也會砍你腦袋!”
“陛下!”盛德趴在地上,宣誓著他的決心。
慕奕宸氣得直跺腳,越看他,心里越煩躁,“來人啊,把他拖下去?!?p> 嬗云提著一籃子花回來,正看到兩個侍衛(wèi)架著盛德往殿外搬,而慕奕宸則是衣衫不整,鐵青著臉往殿外走。
嬗云正要說“奴婢向陛下請安”,話還沒說得出口,慕奕宸先她一步開口,“你家主子去哪兒了?”
慕奕宸周身散發(fā)出來的寒氣讓人寒粟,使膽小怕事的嬗云馬上告訴他林知憶去了哪兒。
“我家公主去御花園摘花去了?!?p> 慕奕宸聽后,懸著的那顆心終于放下,心情大好,轉(zhuǎn)身進(jìn)殿吩咐盛德給自己更衣。
盛德上一刻還被人抬著,下一刻就連滾帶爬地跟進(jìn)了殿里。
嘴里一直念念有詞,一直到進(jìn)去后,嘴才閉上。
御花園。
林知憶看著那一朵朵嬌艷的花兒,對身邊的玉潭說到:“你又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林知憶剪下一朵,玉潭上前接過,聲音平靜如水:“回娘娘,從您來的那天,奴婢就知道了。”
林知憶看著一直低著頭的玉潭,微微蹙眉,“我不是告訴過你,在我面前你不用這樣稱呼自己嗎?”
玉潭還是沒有看林知憶,但聲音比剛才柔和很多:“以前的您是那樣說過,奴婢也在那段時間享受了自由。可這里終究是皇宮,有些規(guī)矩是不能越的。”
玉潭的話無疑是在告訴林知憶,以前在她面前不稱奴婢是年少無知。
以前那個天真無邪的玉潭,在自己離開一年后變得成熟穩(wěn)重,不禁有一絲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