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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紅塵半生緣

第七十六章:送別知恩

半生紅塵半生緣 倦鳥偷歡 5 2020-03-30 22:33:14

  從她被廢之后,梧華殿就一直很清靜,沒有什么人來,她也不常出去。

  她住的是皇后才應(yīng)該住的殿,而且她又沒有什么身份,難免會成為那些無事人的取笑對象。

  有的人說,因為被一個不吉祥的人住過了,李湘然不想再進來住,并去求慕奕宸不要讓她住這里。

  慕奕宸心疼她,也就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

  所以她現(xiàn)在還能在這里住都得謝謝李湘然,有的人還為李湘然打抱不平,說有史以來的皇后都住梧華殿,正牌沒得住,被一個不吉祥的人給住了。

  真是便宜她了,沒當(dāng)她聽到這些閑言碎語的時候,她就做個旁觀者,平靜地聽著那些婢女們傳著那些不堪入耳的丑言。

  有好幾次,玉潭都想上前去阻止都被林知憶給攔著了。

  她需要這些人,這樣她才可以了解外面的情況。

  聽了一個早上的閑言碎語,她有些乏了,就睡下養(yǎng)神。

  在她睡得很熟的時候,門被輕輕推開,還是避免不了因為陳舊,而發(fā)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響。

  可床上人兒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不一會兒,門又被重新關(guān)上。

  屋里亮了那么一會兒,隨著門關(guān)上,那道亮光也消失了。

  “主子,我是來辭行的。我要去戰(zhàn)場了,您不是經(jīng)常說,我這一身武功沒處使嗎?剛好,現(xiàn)在有了,我可以去展現(xiàn)展現(xiàn)自己了?!?p>  低著頭,盯著地上看,根本沒注意早已來到自己身邊的人。

  “那我恭賀你。”因長久沒有開口說話而沙啞的嗓音帶著幾許哽咽。

  知恩聽見聲音,猛抬頭,眼里全是驚喜,繼而淚光閃閃。

  “主……子……”或許是太久沒見面了,這是他們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見。

  他銀容蒼老了許多,手背也是布滿了未被及時處理的傷口疤痕。

  牽起他的手,看著手上的死繭,抖著手去撫摸它們。

  “很疼吧?!?p>  三個字,輕而易舉地抹掉他這兩年里所有的委屈,與不甘。

  “不疼。”

  這是男人的本性,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再疼也得咬緊牙關(guān)說不疼。

  她轉(zhuǎn)身從盒子里拿出那個他們都熟悉的藥瓶子,遞給他。

  “以后,不管身在何處,你都得愛護自己?!贝蜷_藥瓶,拉起他的手,替他擦藥。

  她的手指冰冷但柔軟,他手心手背都粗糙,因這柔軟的觸碰,有些癢。

  “在戰(zhàn)場上能躲就躲,名不重要,命重要。知恩,你是我?guī)У模?,你必須要活著回來見我,聽見了沒?”

  知恩使勁點頭,笑嘻嘻得說:“我還得護主子一世呢。”

  看著那眼中的真誠,嘴角帶笑,雖然沒有很明顯,但知恩知道,她在笑。

  兩年未見,她已不是她,那個開心與不開心都掛在臉上的人,現(xiàn)在都成個木偶臉了。

  知恩,心中一苦。

  “少禹,年少有為,將少之才。這是我兄長給我兄嫂肚子里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取的名??上?,他現(xiàn)在用不了?!?p>  她炯炯有神地對上他的目光,“以后,你就是這個名字。你就是林家的后人,林少禹?!?p>  知恩一愣,馬上退后兩步,跪下磕頭,每個字都那么擲地有聲:“林少禹,定會凱旋而歸,復(fù)林家輝煌!”

  林知憶走近他,看著那個俯首稱林少禹的男子,繼而單手拉起。

  “林家早就沒了,我也不希望你帶著這份痛苦活著。若你有一日能做個大將軍,有了權(quán)利,你要答應(yīng)我,把勞役房里的銘兒和源兒接出去,護她們一世安寧。”

  “婢子謹記主子的命令!”

  自從她們兩個被慕奕宸調(diào)去洗衣局后,她就再也沒見過,去了也沒見到過她們,不用想也知道她們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

  從那么高的位子下去的人,誰不愿踩上一腳呢?

  跟著她的時候,她就護著她們,她答應(yīng)過,要護她們一世安寧。

  可現(xiàn)在,她要食言了,她應(yīng)該找一個人來替她,保護她們。

  而這個人就只能是知恩,現(xiàn)在,他是她唯一信任人了。

  這樣,她就可以安心地走了,等他凱旋歸來時,她還有機會看到他把源兒和銘兒接走。

  “走吧,好好照顧自己。”淚花閃爍,聲音哽咽。

  “主子……保重!”說完,頭也沒回得地快步走出殿里,一點留戀都沒有。

  在他上戰(zhàn)場的那天晚上,她睡覺的時候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都睡不著。

  每日她起來都想知恩有沒有受傷,她給他的藥有沒有用完,每日都是提心吊膽的。

  玉潭告訴她,前方戰(zhàn)事勝利了,知恩沒有什么事兒,就是受了重傷。

  她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下,只要命在,受點傷不算什么。

  而后她睡得很熟,還做了個甜甜的夢。

  “娘娘!娘娘,我是銘兒啊,您快去救救源兒吧,她在御花園里快被皇后打死了,娘娘!”

  銘兒在外面被攔住,根本不讓她見林知憶。沒辦法,她只能在外面高聲喊話。

  “娘娘,您聽得見嗎,娘娘?”

  “銘兒姑娘?!币粋€穿綠衣宮女服的走過來,示意準備架著她走的人松開她。

  銘兒見她穿著與其她侍女不一樣,她也是在林知憶身邊待過的人,也就知道她就是慕奕宸親自挑選來頂替她們?nèi)齻€人位置的侍女。

  她進洗衣局擔(dān)心林知憶不習(xí)慣,還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錢,去找人打聽貼身侍候林知憶的那個人,所以對她也有些了解。

  畢竟錢不多,她只打聽到她叫玉潭,在先帝身邊呆過幾年,先帝駕崩后,并一直侍候慕奕宸,直到兩年前,她才被調(diào)到林知憶身邊。

  看到她這個架勢,想著就是玉潭了。

  可她長得既好看又溫柔,說的話卻十分硬氣。

  “因你曾是娘娘的心腹,我尊稱你一聲銘兒姑娘,可這也不是你一直在這兒胡鬧的理由。還請銘兒姑娘走吧,娘娘需要休息。”

  銘兒抓著她的手,急切地求著她:“這位玉潭姑娘,我知道你對娘娘好,但我希望你進去通報一聲,告訴娘娘,源兒再沒人救,就沒了?!?p>  看著玉潭還在這兒無動于衷的樣子,急得銘兒都快哭了。

  “你求我也沒有用,娘娘昨夜高燒不退,今天太醫(yī)來時就囑咐過我們,不能讓娘娘出去吹風(fēng)。銘兒姑娘,我也希望,你不要為難我們,你還是請回吧。”

  銘兒見她沒有要進去通報的意思,急得她在原地直跺腳。

  想著源兒身上的鞭痕,由不得多想。趁他們不注意,跑到門那里,正準備推開時,被人止住。

  “銘兒姑娘!我早已說過,娘娘身體不適,不容人打擾!你可曾想過,若娘娘有何閃失,都是你和我負不起責(zé)的!”

  玉潭有些怒了,可面上還有很和氣。

  銘兒停下,玉潭以為她想通了,可下一刻,她喊得比前面都要大聲。

  “主子,主子,源兒在等你救她,主子!”

  “拉下去!”

  玉潭直接下達命令,不給她任何顏面。

  就在銘兒快絕望的時候,林知憶扶著門板打開了門。

  “帶我去?!蹦且袅恐挥薪谏磉叺娜瞬拍苈犚姟?p>  “娘娘說,讓那位姑娘帶她去?!币粋€婢女聽見了,重復(fù)著她的話。

  下一刻,就被玉潭的眼神給震懾住了,低下頭,退到林知憶的身后。

  “娘娘您……”

  “照我說的做?!庇裉恫桓疫`背,只好扶著她,應(yīng)好。

  看著虛弱的林知憶,心里甚是心疼。

  因為操心在戰(zhàn)場上的知恩,她總是夜不能寐,常常半夜起來看著夜空發(fā)呆。

  本來身子就弱,這一折騰,就給病倒了。

  才開始喝藥,這邊又有事兒找她,還要帶著病去救。

  心里真是心疼這個嬌弱而又堅強的主子。

  銘兒聽到了,趕緊跑上來,去扶林知憶的手被玉潭冷漠地推開。

  御花園。

  “打,使勁打!”

  啪啪的鞭子聲在空中響起,地上的人被打得不行了,潑了些冷水,等人醒后,又繼續(xù)打。

  中途都換了兩個人來打了,她既也沒有叫過一聲,也沒有向那些看好戲的人開口求過一次饒。

  倔強地咬著牙,數(shù)著那一鞭鞭落在她身上的鞭子,等她逮到機會了,一定要十倍百倍地還給她們。

  坐著的人就在亭子里和茶,還配著糕點。有時無時地傳來幾許笑聲。

  “唉,就是這奴婢嘴賤,要是她好好叫幾聲兒,也不至于……都現(xiàn)在了,我們還在這兒。”

  這個人正是沈雨沈嬪。

  從那日在天牢處罰林知憶后,一出來就被封為了沈嬪。

  如今在宮里混得風(fēng)聲水起,身后不僅有太后那顆大樹,還有皇后。

  就算她不得圣寵,她也不用看那些什么部什么房的臉色生活。

  只要她想要,那里有,就一定會被她拿走。

  不像其她人一樣,去要很多次,都會被人搪塞幾句,結(jié)果什么也沒有得到。

  “反正這宮里也沒什么事兒,在這看戲剛好可以打發(fā)時間?!痹蛉嗣蛄艘豢诓?,看看亭子中的女婢。

  眼里的狡黠一閃而過。

  “行了,都這么久了。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崩钕嫒黄鹕?,不愿再繼續(xù)與她們待在這里。

  “今日,我是叫后宮佳麗一起來賞花的,可不是來看戲的。有些事,就這樣算了吧?!?p>  所有妃嬪異口同聲說道:“皇后仁慈”

  “看在皇后的面上,今日就放過這丫頭?!鄙蛴觌m心有不甘,但也不能不賣皇后面子,更何況,她心情也不錯。

  “住手!”

  她正準備叫人停下時,有個人先快她一步喊了出來。

  待看到來者后,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興奮。

  “這下,有趣多了。”

  林知憶看到源兒兩眼淚汪汪地看著她,風(fēng)吹亂了她的發(fā)型,身上的紅鞭,很是刺目。

  “別怕,源兒!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林知憶蹲下,把她凌亂的發(fā)絲撥到耳后,“她們怎么對你的,你就怎么還回去?!?p>  源兒的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就算被人打得快皮開肉綻了,她也沒掉過一滴淚。

  可當(dāng)看到滿臉通紅的林知憶正急急向她小跑過來的時候,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她,永遠是源兒的后盾,以前是,現(xiàn)在也還是。

  林知憶待用自己冰冷的手擦掉源兒臉上的污穢后,才起身,看著早已站在自己身邊的那些謀過面和沒有謀過面的妃嬪。

  每一個都帶著看好戲的眼神打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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