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已經(jīng)躺在一個黑呦呦的房里,四周全是一些刑具,讓林知憶全身一抖。
以前,這些東西都是她拿去嚇唬別人的,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弄到自己身上了。
她還真應(yīng)該感謝一個人,若不是他,她這輩子絕對不會再這里出現(xiàn)第二次。
第一次,是她來看林雅麗,這次,是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命運就是這么可笑,上一次來這兒還是別人的救命稻草,現(xiàn)在,是刀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她躺在地上直發(fā)抖,明明是八月熱夏,讓她感覺冰冷至極。
她渾身疼痛,早已沒了力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牢門被人打開,腳步聲漸漸逼近。
最后,停在了離她不遠的正前方,而后,林知憶又聽到凳子落地的聲音。
她靜靜地等著,等著那個人來審自己,審她所犯的錯。
果然沒一會兒,她就被人拽去,拖著來到那個人身邊。
林知憶強撐著疲憊不堪的身子,睜開眼,看清來者。
坐在她面前的女子穿著華麗,打扮優(yōu)雅,可她臉上的恨意卻沒有一絲隱晦,對林知憶的不滿也都完全掛在外面。
林知憶蹙眉,想了好久,她都沒有想起,這個人自己見過。
當(dāng)眼神落到那個女子中指上戴著一枚金色的戒指時,她才想起。
這個人就是慕奕宸在乞德鎮(zhèn)經(jīng)常去看的人,也是醉香樓最紅的姑娘,沈雨。
沈雨去過翎王府幾次,她都沒有機會與沈雨碰面,在遠處她看到過那個人手上戴著一枚金戒指。
因為那時候,沈雨打扮素雅,最亮眼的也就她手上著這枚金戒指。
呆看清來人后,輕笑。
她早就應(yīng)該想到,慕奕宸就是頭老虎,而不是一只小白鼠。
是自己失策了,是自己太大意了。
由于林知憶剛剛流產(chǎn)失血過多,又沒有及時醫(yī)治,讓她頭昏眼花,一身血腥味兒。
那些人一松開手,她就倒在地上,閉著眼,大口大口地呼吸。
沈雨看著趴伏在地上,滿身血污的女子,臉上的笑容,不由更深了一些。
“你知道這是哪里嗎?”
見林知憶不說話,又繼續(xù)說道:“這里是冤魂的集地,進這間房的人,最后都死了。”
“……”
沈雨起身,向她逼近,或許是她身上的血腥味太沖鼻了,被迫停下,皺著眉,一臉嫌棄地說:“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結(jié)局?”
結(jié)局?
她的結(jié)局不是早就定好了嗎?難道慕奕宸良心發(fā)現(xiàn),放她一條活路?
“林知憶,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可真是絕了,一向愛干凈的你,是否也開始厭惡自己了呀?”說完,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對他命令道,“廢后不喜歡開口,那你就讓她開開口吧,讓她好好,學(xué)學(xué)?!?p> 話音剛落,房里并響起一聲吭叫,而后再也沒有聽見。
林知憶死咬著牙齒,不管那鞭子怎么抽,都不發(fā)出一聲慘叫。
“這里是天牢,沒有人會救得了你。你做這副可憐的模樣又給誰看呢?”
沈雨奪過那個壯漢手里的繩鞭,揚起手,惡狠狠地向底下的躺著的人揮下去。
很快,林知憶的那里的衣服馬上被鮮血染紅,在背那里還有白色的衣服上,那道艷紅倒顯得妖媚。
接二連三地抽著,直到林知憶快不行的時候,沈雨才住手。
她向后退了幾步,坐在在她身后早已放好的椅子上,一腿架起,一腿的腳尖抬起林知憶蒼白如雪的臉。
“把人都帶上來,讓我們的林后好好見見她的親人。”
一時,暗室里的人都多了起來,有兩個人最為熟悉。
林知憶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她,若眼神可以殺人,沈雨早被她千刀萬剮了幾千回了,哪還輪到她在這這般虐待自己。
林南塵和他妻子看著被沈雨折磨的傷痕累累的林知憶,眼里布滿鮮紅血絲。
他們都被堵住了口,就算拼盡全力,額頭冒青筋,也只是發(fā)出“嗚嗚”的聲音,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可這樣的聲音才最讓林知憶痛苦,若他們不在,那她還能忍。
特別是她的兄長林南塵,一個在沙場奮戰(zhàn)殺敵的人,現(xiàn)在卻蹲在牢房里。
還有她正有著七個月身孕的兄嫂,她現(xiàn)在是萬萬不能出一點兒意外的。
一想到這些,林知憶的腦袋都快炸了。
“你有什么都沖我來,不要傷害他們!”
“林知憶,你不是很有能耐嗎?”沈雨輕笑一聲,“你怎么也不會想到,你林家會有這么一天吧?”
若沒遇見慕奕宸,她還真不信。
可是,她遇到了。
為了能夠分散沈雨的注意力,林知憶撐著早已殘缺的身體,與沈雨做著嘴皮戰(zhàn):“呵,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信慕奕宸的話,起碼在他說過那么多話里面,只有那么一句,是真的?!?p> 沈雨沒有興趣聽,正欲讓那壯漢去收拾林南塵。
“難道你不想聽到慕奕宸跟我說了你些什么嗎?”
“什么話?”
沈雨有些期待,畢竟,慕奕宸會提起她,這點倒是讓她很興奮,哪怕是壞話,她也想聽。
“你不是個女子,你是一頭,瘋掉的馬?!?p> 下一刻,她腰身就被一道力量狠狠踹了一下,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但她沒有吭一聲,也很乖巧地閉上了嘴。
現(xiàn)在還不是陳口舌之快的時候,更何況,敵人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王。
“你不配提及奕宸!這世上只有我,只有我沈雨配!”
是,她的確不應(yīng)該提那個人,不過,不是她不配,而是他慕奕宸,不配!
想起那個人,她就頭疼得厲害,是一點都不愿想起那個人,盡管只是一個人的代號。
若不是他,她又怎會這般躺在這,任人欺凌!
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靠著她林家的勢力上位,可誰曾想,他得勢后,第一個對付的人竟然是,他一直依靠的林家。
想到這,她眼中的恨意更甚。
林知憶狠狠握緊拳頭,目眥盡裂,卻突然大笑起來。
“他要娶的人終究是李家的二小姐李湘然,與你有何關(guān)系?”
“我不在乎那個位置,畢竟她許諾與我,若我殺了你,我就可以得到一個位子。”
“他?是指慕奕宸,還是,李湘然?”
林知憶在這個時候了,還是很在乎沈雨口中的“他”是誰。
“是誰,你管得著嗎?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p> 沈雨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她說,你不能被刀殺死,你身上不能有任何刀傷。因為,你很在乎,這是她吩咐的?!?p> 慕奕宸,果然,是你……
林知憶恨得直磨牙,心中縱有千萬個不快,現(xiàn)在的身份也不允許她去見慕奕宸。
沈雨踢她幾腳后,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她目光滑過離她不遠處的女子身上,掃遍她全身,最終落在了她凸起的小腹上。
“還有你們林家的后人。”仿佛找到了更能讓林知憶痛苦的趣事兒。
“你不能這么做,他還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他什么罪都沒有!”
幾乎是本能得想去保護兄嫂,或許在此刻,牢里的所有都比不上兄嫂肚子里的孩子。
他可是林家的后人啊,是她兄長林南塵的第一個孩子啊,他不能出事兒!
所以,林知憶往兄嫂那里爬,好不容易爬到了,還沒來得急幫兄嫂嘴里的布拿掉,一陣冷風(fēng)吹過,后背一涼。
沈雨示意身后的人,把林知憶的兄嫂帶到她面前,抬起腳,輕輕踩在了林知憶兄嫂的肚子上,巧笑嫣顏。
“怕是林二小姐還不知道吧,當(dāng)今皇上,慕,奕,宸,可是下旨,誅你九族的。今晚,林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必須,全部,處刑?!?p> 砰!
誅……九族!
輕快的喜悅聲像一把堅硬的刀,狠狠地,刺在了她胸口,讓她一時半刻,都呼吸不了。
不僅是林知憶,她的兄嫂聽了也都差點暈死過去。
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誅九族?!
她真的好想當(dāng)面問問他,問他,怎么這么狠心,一夜間要殺掉林家所有人。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就被一道痛叫,給嚇傻了。
待她再看兄嫂時,她雙腿間的衣衫早已被下體流出的鮮血浸濕。
“不!”林知憶終于大哭出聲。
他不能沒了,不能沒了!
他可是林家的后人??!
她的可以沒有,當(dāng)她兄長的孩子不能沒有!
“不,他是無辜的!無辜的!”
沈雨根本不管林知憶的哭喊,反而看見她如此狼狽,還有些興奮。
“林后啊,你可真偏心。你們林家這次死了的可有很多無辜的人啊,你怎么就,只哭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呢?!?p> 沈雨又落下一腳,疼得兄嫂直接暈了過去。
“你能殺了陛下的孩子,他為什么就不能殺你們林家的孩子啊?”
慕奕宸?
林知憶驚恐,難道,這就是他的報復(fù)?
明明是他不要的,他怎么能怪到林家頭上呢?
又好像明白了什么,苦笑不得。
這不過是他想殺掉林家的理由而已,他怎會在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呢?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沒有聽到沈雨的話。
她一聲令下:“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服侍林大少啊!服侍好了,我給你們錢?!?p> 待她緩過神來,看著躺在地上的兄嫂,因被堵住得的口而不能正常的大哭,把臉逼得通紅,兩行清淚最惹人憐。
不遠處的林南塵也是,看著血泊之中的人,真想把沈雨殺掉。
“你有什么恨直接發(fā)泄出來就行了,沒必要這樣!還是,你就是一個孬種,沒什么本事!”
沈雨嫌林南塵太吵,用侍衛(wèi)的刀捅了一下。
看著他的血直冒,林知憶大喊:“沈雨,我要殺了你!”
“那你也得殺得了我啊。”沈雨一臉不屑。
林知憶努力用手強撐起,那疲憊不堪的身子,把凌亂的發(fā)絲撥到一邊,露出那張沈雨最厭惡的臉。
果然,下一刻,本來該往她兄長腹上刀變成了拳腳,落在了她的腰上。
那道攪心的痛傳遍全身,險些讓好不容易撐起的她,倒在地上。
“我林家不曾得罪過你,你為何有這么深的恨。”
沈雨不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并出了門。
放外面的人進來的時候,還不忘吩咐道:“你們侍候林少將和林二小姐好生上路,切不可有任何怠慢。哦,對了,林二小姐最怕疼了,你們得輕一點?!?p> 林知憶目光空洞,感覺整個人形神分離般,再也感受不到身上被烙下的新傷。
是她父親認人不清,是她遇人不淑,是她所托非人。
若有機會從這里活著出去,她定要叫他們嘗嘗她的痛苦,攝心之痛!
“爹,娘,兄長,兄嫂,我這就下去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