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感謝林知憶,陛下還命人將自己珍藏的寶貝送一些給了她,還讓幾個醫(yī)官日日夜夜照顧她。
若有她醒來的消息,讓他們務(wù)必第一個告訴陛下??傻攘肆?,還沒有傳來她醒過來的消息,陛下一下了朝,就往翎王府趕。
陛下看著因為疼痛,她緊緊鎖著的雙眉,嘴唇干裂,泛著白皮,像個有十天沒有進過水的樣子。
瘦小的身子一直在瑟瑟發(fā)抖,盡管她在她身上蓋著幾張被褥,還是減輕不了她一絲冰冷。
陛下眉頭蹙起,滿臉的心疼,看著床上的她,問著醫(yī)官:“王妃怎么越來越嚴重了啊?”
那醫(yī)官忙回答:“回陛下,王妃原本就因為那箭中了毒,可后來她又發(fā)起了燒?!庇峙卤菹抡`會是他們沒有照顧好她,忙解釋,“是因為中毒才會有如此反應(yīng)的?!?p> 陛下還是沒有看他,繼續(xù)看著滿臉痛苦的林知憶,心不在焉得問著醫(yī)官:“那這是好呢,還是不好?”
醫(yī)官彎腰,手自然垂在腿腳兩邊,很不自然得眨眨眼,輕抿唇,有些顧忌:“不好,但這都是常見的?!?p> 陛下聽他這么說后,更加慌神,有些不好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開口就想將那個醫(yī)官罵一遍,覺得他們這些人甚是無用。
“常見?你可知道她是為了救寡人而身陷危險的?你是寡人的醫(yī)官,你要竭盡所能去救她?!?p> “卑職已在竭盡全力在救了?!?p> “那就再竭盡全力!”
“是,陛下。”最后,醫(yī)官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
陛下扭頭看著床上躺著的虛弱女子,對那些醫(yī)官一字一句說道:“若她什么事,你們這些人都得給她陪葬!”
醫(yī)官們聽后,個個膽戰(zhàn)心驚,以她這樣的病情,完全有可能一夜間就一命嗚呼了。
不是他們不救,而是林知憶中的毒是西域罕見毒,很難有解藥。
為了讓他們能夠活命,他們一起隱瞞林知憶的病情,未曾與任何人說起過,若她再得不到解藥,她就只有幾日的命了。
剛才跟陛下說話的那個醫(yī)官,向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陛下還沒明白他這是何意時,原本站在那位醫(yī)官后面的其他醫(yī)官見他跪下,也紛紛跪下。
“陛下,碑臣該死,請陛下賜我等死罪!”
一頭磕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陛下愁眉,雙眸危險地瞇起:“什么罪要讓寡人賜你?”
看他們這樣子,陛下也猜到了幾分,面上的冰冷多了幾分。
醫(yī)官閉眼,咬牙:“陛下,翎王妃沒有幾日了!”
他選擇向陛下坦明林知憶的情況,就算現(xiàn)在他們一直隱瞞,有一天也會瞞不了的。
不如現(xiàn)在向陛下坦白,他們或許還會有一條活路。
“你說什么?”
話音未落,繼而他的醫(yī)官服被人緊緊拽起,勒得他死死的。
“翎……翎王?!?p> 慕奕宸雙眼猩紅,充滿血絲,眼眶擴大,面部猙獰,向一頭隨時都可以將他撕碎的狼。
嚇得醫(yī)官全身發(fā)抖,不敢發(fā)一言。畢竟,這是他們隱瞞了,是他們欺騙了陛下,不敢在他們手上求饒。
“為什么,為什么不早點說?你們是王室醫(yī)官,為什么一點都沒有辦法,為什么!”
慕奕宸一斤進來,就聽到他說林知憶沒有幾日了,像被雷擊中一般,久久不敢相信這些為她醫(yī)治的人竟然會說出這等話,火苗在心里怒燒。
一拳打在他做左臉上,然后又將他推到在地,指著那些醫(yī)官,憤恨不已。
“你們都是一群廢物,一群廢物!連個人都救不了,你們還有什么可以救!”
被推倒的那個醫(yī)官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忙爬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得跪在地上。
剛跪好,慕奕宸氣不過,一腳又將他踢倒。
“我不殺你們,我要留著你們。若王妃真有不測,我會拉著你們的家人一起下去為本王的王妃陪葬!”
慕奕宸邪笑,聲音冰冷,如同寒冬的冰窖,令人心里一寒。
“而你們,我要送到天牢,慢慢地,慢慢地折磨你們。我要你們也要像她一樣,痛苦地離開。”
天牢,誰不知道是個魔鬼的地方,里面的苦刑有兩百多種,最殘忍的就是往人體里不斷地訂釘子。人一旦進去了,就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那時候,會發(fā)現(xiàn)被閻王收去就像普通人被佛祖收去一樣覺得幸運。
畢竟在那里,閻王來收人,還得問天牢里的守人答不答應(yīng)呢。
聽慕奕宸這么說后,他們跪在地上不停地發(fā)抖,還冒出了許多虛汗,不敢抬手擦試。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慕奕宸,還時不時地看著陛下。
陛下走下來,拍了拍慕奕宸肩膀,對他說道:“你也不要太擔(dān)心了,王妃她會好起來的?!?p> 慕奕宸側(cè)頭,眼里盛滿恨意,面上冰冷,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應(yīng)他:“是,陛下?!?p> 陛下像沒看到似的,安慰著他:“有這么多醫(yī)官在她身邊,她不會有事的?!?p> “是,陛下?!?p> 還是像剛才那樣,沒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冷的聲音,代表著此時此刻,他有多不悅。
夜里。
黑色籠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朧,樹影婆娑,風(fēng)兒輕輕吹拂著群星那晶亮的臉龐。
他戴上黑布,遮住臉,只留出一雙亮晶晶的黑色瞳孔。
他輕身一躍,跳到屋頂,當(dāng)來到一間房時,停下,又輕輕一躍而下。
查探四周無人后,又再輕輕打開窗戶,翻了進去。
動作利索,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屋里有些暗,整個屋里只有床邊才有一根燭被點著。
所以,他很快就來到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兒,還在不停地冒著冷汗,瞬間,心絞在了一起。
你一定要好起來,憶兒……
他趕緊掏出自己腰帶中的藥丸兒給她喂下,還沒來得急為她擦掉汗,外面就傳來聲響。
他忙打開窗戶,逃離了這里。
翎王府。
沈統(tǒng)領(lǐng)進書房,反手將門關(guān)上,來到慕奕宸桌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喚了一聲:“王爺?!?p> 在那兒打瞌睡的慕奕宸聽見有人喚自己后,醒了過來,看見是沈陽后,揉揉太陽穴,對他吩咐道:“現(xiàn)在,可以動手了?!眹@口氣,繼續(xù)道,“去吧,把那個麻煩給解決掉。”
沈陽只淡淡得應(yīng)了一聲:“是。”
“殺了他,好好埋葬?!?p> “是?!?p> 慕奕宸放下手,看著他,一臉嚴肅:“若沒有解決,那本王會解決你的。你要么動手,要么不動,一旦動手了,就不要讓他活著回來?!?p> 這回沈陽的聲音比剛才硬了些,也大了一點:“是,王爺?!?p> 剛要打開門,身后又傳來一句:“不要……讓他死得太痛苦。”
沈陽轉(zhuǎn)身,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惑在看慕奕宸時已經(jīng)不見,只剩下聽從。
“卑職明白?!庇窒肫鹆艘患聝海巴鯛?,陛下要見你。”
慕奕宸慢抬頭,看著身沈陽的方向,然后又面無表情得說了一句:“知道了,我這就去?!?p> 宮里。
“父王。”
陛下轉(zhuǎn)身,看見是慕奕宸后,臉上才有了一些笑容:“奕兒,你來了?!?p> “是的,父王?!?p> 陛下招手,示意他過來。慕奕宸上去前后,陛下把手搭在他肩上,向他指著面前的一幅畫。
一臉的喜悅:“你看,你父王的畫有沒有進步?!?p> 慕奕宸看了回他,若有所思:“父王的畫,自然是好的。”
“哈哈哈,你也太會哄寡人開學(xué)了吧。你都有三年沒來宮里了,還記得寡人以前做的畫?!?p> 陛下松開他,走到畫面前,雙手叉腰:“寡人第一次作畫時,作畫先生讓寡人先畫的是一株草??赡苡捎跊]有接觸過作畫,畫出來的線條自然也是歪歪扭扭的,根本不像一幅畫,那草的下面瘦,上面胖,根被涂成了墨坨兒,它的身子啊也是直直的。
“當(dāng)時先生每上完一節(jié)課,都要評論那些作品。當(dāng)輪到寡人時,聽著先生的惡評,還被他打了手板。寡人啊就大哭著跑了出出去。后來,每到他的課都是母妃把寡人強行拉過去的,但是寡人說什么也不愿意再拿起畫筆了。好說歹說,這才勉勉強強地完成了一幅畫。如此反復(fù)幾次,母妃也厭煩了,就隨我折騰去了?!?p> 慕奕宸心不在焉,也只是隨便問一問:“那為什么父王又開始畫了呢?”
“因為你的王妃,林知憶?!?p> 慕奕宸疑惑,他父王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怎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改變了自己。
“她喜歡作畫,但畫的技術(shù)比寡人還差,可她也不嫌丑,還在那沾沾自喜。寡人就好奇啊,就說她‘你臉皮怎么這么厚,明明畫得就不怎么樣,還在這畫,嫌不嫌丟臉’,她笑著說不啊,她說她很快樂?!?p> 他像明白了她當(dāng)時的感受一般,面上也有幾分欣賞:“她覺得作畫,不僅給人帶來一種美的享受,而且每一幅畫,都會讓人如癡如醉于情境中。一副成功的作品可以使人領(lǐng)略到祖國悠久燦爛的文化歷史、大自然的磅礴雋秀、精湛藝術(shù)的高超。使人看起來有種身臨其境之感,仔細品味,便可以陶冶情操。但她說她心里有一幅畫,她想將那幅畫畫出來,告訴所有人,她心里的景是那樣的,她的世界是那樣的。當(dāng)時寡人就想啊,寡人也喜歡作畫,但礙于面子,不愿再拿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