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能睡嗎?”銘疑惑地問。
“太吵了?!币郎:喍痰鼗卮稹?p> “是誰在吵你?”
“好多人。”
銘把依瑟希抱了起來,在腦海中向著洛維爾問道:
“能再讓她睡著嗎?”
“我咬她,是向她的身體中注射毒素。經(jīng)常這樣,會對她的生命造成威脅?!甭寰S爾說,“而且,一般來說,我注射的毒素可以讓她睡上很長一段時間,不可能這么快就醒了。”
銘想了想,把洛維爾的話轉(zhuǎn)述給了依瑟希。
依瑟希只說了一句,“死是很痛苦的。”便沒有再向銘提出要求。
銘帶著她又回到了伯森侯爵的古堡當中,他將醫(yī)院中發(fā)生的事告訴了管家。管家表示他會讓人去處理這些事。
銘本想把依瑟希交給蓮,但又擔心蓮也會遇到危險,于是便帶著她直接進入了伯森侯爵的書房中。
“這就是那個女孩嗎?”伯森侯爵看著銘抱著的女孩問道。
“嗯?!便懜嬖V了伯森侯爵醫(yī)院中的事。
“所以,你把她帶到我這來干什么?”
“我想帶她去找勇者他們?!便戭D了頓,繼續(xù)說道,“我雖然沒有辦法,但他們一定可以?!?p> 伯森侯爵長考了一番,似乎正在判斷依瑟希是否會給勇者隊伍帶去麻煩。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找到他們?!便懘驍嗔怂乃伎?,“我只是希望能夠效率一點?!?p> “你與這個小女孩非親非故,為什么要幫她?”伯森侯爵開口問道。
銘總覺得似乎有無數(shù)個人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伯森侯爵說得不錯,他不過今天才見到依瑟希,跟她之間也完全算不上認識,甚至連她到底是好人壞人都分不清。
“如果我不幫她,那她還能去哪?”
“如果你不想幫她,這還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嗎?”
“這樣的問題會困擾我很久,我不想以后的路上會被這樣的事情所困擾?!?p> “好吧。”伯森侯爵說,“勇者他們現(xiàn)在正在格蘭特城?!?p> 銘點了點頭,他知道格蘭特城。格蘭特城位于西沉大陸最中心的位置,旅行者公會的總部便設在那里。公會中最高級別的冒險家均只出現(xiàn)在格蘭特城,一些特級的任務也只會在格蘭特城的公會總部發(fā)布。據(jù)說,格蘭特城是一座由冒險者建立而起的城市,公會會長在城中的地位遠超過皇城派去駐守的貴族。
銘帶著依瑟希來到馬廄,騎上‘火車’之后,便帶著她向著格蘭特城駛?cè)?。依瑟希非常乖巧,她的眼中似乎只有手里的木魚,無論銘向?qū)λ鲂┦裁?,帶她去什么地方,她都毫也不在意?p> 夜里,銘拴好馬繩,在野外升起了篝火。依瑟希坐在篝火旁,一下一下敲打著木魚,敲擊的力度比之白天要更盛了許多。銘將食物放在她的面前,她也完全無動于衷。只有銘喂她的時候,她才會張開嘴巴,喂下這些食物。
銘已經(jīng)記不得往篝火中添加了多少柴火,無論夜多么深,依瑟希都依舊沒有睡意。銘與洛維爾商量之后,決定讓她睡一會。
“依瑟希?!便憸惖剿呐赃呎f道,“我讓你睡去好不好?”
依瑟希停止敲打木魚,轉(zhuǎn)頭看了看銘,隨后點了點頭。
在洛維爾咬過她之后,她才緩緩閉眼睡去。銘將她安頓好,躺在篝火的另一側(cè)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幾時,銘懷中的夢境原石突然發(fā)出了淡藍色的光芒。銘睜開眼睛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一間房子的客廳里。
里屋傳來了孩子、女人的哭泣聲與男人的咒罵聲。銘打開房門,看見一個女人正坐在床上,抱著哭泣的孩子,眼里滿是淚水。男人憤怒的在床前左右踱步,嘴上還不停地咒罵著:
“這到底是是什么孩子!我早說就應該把她扔掉!她肯定是受到了巫婆的詛咒!”
“這是我們自己的孩子!”女人哭著爭辯道。
“那又怎么樣!”男人大吼一聲,“誰向她一樣!從出生之后就開始哭,一直哭到現(xiàn)在,從來都沒有停過!明天村長就會帶人來找我們,等到那時候,說不定連我們都會被他們釘在火刑架上一起燒死!”
男人說完這句話后,場景便發(fā)生了變化。燈光開始暗了下來,只有一盞蠟燭用于照明。耳邊再一次響起了木魚的敲擊聲。
銘四處看去,他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正處在一間地下室中。借著燭火,銘看見被鐵鏈鎖在墻邊的依瑟希。她跪在地上,地面上滿是玩具和書籍,而她眼中卻只有手邊的木魚,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
地下室的大門被人打開,女人走了進去。她手里拿著飯菜,跪在依瑟希的身旁,將飯菜喂給她吃。
“媽媽,好吵。”依瑟希抬頭看著女人說道。
女人聽后,憤怒地將手中的碗摔碎,大聲罵道:“到底哪里吵了!這個地下室明明一點聲音都沒有!到底是誰在吵!”
“好多人在吵?!币郎Uf,“有人在哭、有人在喊,他們都很痛苦?!?p> 女人突然哭了出來,她將依瑟希抱在懷中,用懇求的語氣說:“求求你了!求求你別再說這樣的話了?!?p> 依瑟希不知有沒有聽懂女人的話,她靠在女人的懷中,繼續(xù)用手上的木棍敲打著木魚。
場景依舊是地下室,依瑟希已經(jīng)長大了許多,但她的姿勢依舊沒有任何便會。捆在腳踝上的鐵鏈已經(jīng)深深陷入了肉里。地下室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渾身酒氣的男人手里拿著砍刀沖了進來,他大聲喊道:
“我今天就要殺了她!只要殺了她,這個家才能恢復安寧!”
女人死死地抱住男人的腰,“求求你了!她可是我們的孩子!”
“我沒有這樣的孩子!她就是個被巫術詛咒的人!”男人說著,一腳將女人踢倒在地。女人倒下之后,仍舊沒有放棄,她抓著男人的腳踝,苦苦哀求。男人憤怒至極,一腳踩在了女人的頭上,他扔掉砍刀,揮起拳頭向著女人的臉上打去。
“都是因為你!都是你生出的這個鬼東西!都是不早讓我把她扔掉!”
女人哭泣著,尖叫著,但雙手仍舊死死地抓著男人的腳踝,直到她再也沒有了力氣,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男人將自己的怨氣發(fā)泄殆盡后,酒醒了大半。他驚恐地看著女人,用顫抖的雙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隨后大喊一聲,慌張地跑出了地下室。
在他逃離之后,地下室只剩下一動不動地女人,與一直盯著她看的依瑟希。依瑟希放下手中的木魚,爬到了女人的身邊。
“媽媽?!币郎]p輕搖了搖女人的尸體。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語氣。在過了好一會之后,她又爬回了原處,繼續(xù)敲打著木魚。
女人的尸體開始腐爛,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氣味。地下室的大門被幾個人推開,那些人走了進來,捂著鼻子看了看女人的尸體,又看了看前方敲打木魚的依瑟希。
“只有這個女孩還活著嗎?”其中一個人說道。
“看起來是這樣的?!绷硪粋€人說,“這個村子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所有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去。”
“這個女人的尸體好像跟其他人不同?!?p> “管她呢!把這個女孩帶走吧,這種窮酸地方什么也沒有,能賣幾個錢算幾個錢吧。”
隨后他們解開了依瑟希的鎖鏈,抱起她離開了地下室。依瑟希趴在男人的背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地上死去的女人。
銘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蒙蒙亮。依瑟希早就醒了,她坐在熄滅的篝火旁繼續(xù)敲打著木魚。銘喂了一些食物給她吃,隨后把馬牽了過來,將依瑟希抱在馬上。快馬加鞭的向著格蘭特城駛?cè)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