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令人愉快的冷夜
晚上，女仆薩返回時區(qū)世界。
然后布酆這貨連夜就把小女巫手里那本《500年模擬300年施法》給沒收了。
“WDNMD！”
布酆扛著書下來的時候都特么累傻了，他們居然管這玩意叫書？？
布酆吃飯那長條餐桌都沒它面積大，封皮足有兩指厚，梆硬，里面一頁頁的內容全是金屬的，扔出去砸到人連搶救都可以省了，最好的結果就是直接分尸...
唔，沒了這玩意的干擾，估摸著小女巫會更快的融入這個世界。
小荒山海拔不高，但夜里溫度下降的依然非?？欤袼蘅諘绲拇髲d只有吧臺處亮著幾盞昏黃的燈，更顯得冷冷清清。
布酆往壁爐里扔了幾截小腿粗細彎彎曲曲的圓木，爐里的火焰被壓的低低的，散發(fā)出好聞的果木脂香。
這木頭都是沙果樹、小蘋果樹、桃樹之類的，每年村里的果園都要清理出好大一批枯枝枯樹，燒一個冬天都不見得能用完。
最近幾年村里搞了集中供暖之后，這些東西就更不招人待見了。
桃木還算好處理的，剩下的那些給外人送去賣掉的話，200塊錢就能壘一個小柴垛出來，還得給買主鋸成整齊的一截一截，便宜到人都懶得弄。
“噼里啪啦?！?p> 壁爐里暖洋洋的昏黃火焰烤在臉上，讓人的思維仿佛都跟著火焰慢吞吞的晃動著，昏昏欲睡。
“以前要是每天都能守著這么一堆篝火，簡直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了?！?p> 那可是個冰河世界，到處白茫茫的只有一個顏色，雖然和這個世界的運轉方式不一樣，偶爾也有奇奇怪怪的樹木生長，但依然可以想象可以取暖的燃料有多稀罕。
每天的飯點兒就是最幸福的時刻，烤著火吃著熱騰騰的食物...
想到這兒，布酆忽然有點餓了。
這種荒郊野嶺的民宿，值夜班守夜根本沒什么意義，碰上大半夜跑過來住店客人的幾率比遇到黃皮子上墳還稀罕。
只不過他睡眠很少，打發(fā)無聊的時間找點事情做罷了。
“找東西吃~”
悄咪咪的偷吃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愉快的事情之一，而恰好布酆有囤積食物的習慣。
院里用來連接前后樓的緩步樓梯下方有大片的空間陽光照射不到，旁邊生長著一株蒼老的榆樹，風卷著雪漸漸把老榆樹和西墻之間掩埋成了天然封閉的冷庫，平均一米深的雪殼下方用大缸、瓦罐、柳條筐、木板箱等等容器裝著各種各樣的食材。
雪是天然的保鮮劑，無論下面凍著什么都不會因北江相對干燥的天氣而丟失水分，哪怕是一棵青菜，一兩個月之后拿出來也依然是它被冰封時那翠綠欲滴的模樣。
布酆把手捅進雪里一通瞎踅摸，
“嗯，這是雞...這個應該是大鵝...”
“苞米棒子？”
“唔...”
這就是樂趣所在了，人總需要在適當?shù)臅r候給自己準備一些驚喜。
一扇連著肚腩的羊排，一只羊后腿破雪而出，布酆對此相當滿意。
“大冷的天就該吃這樣暖洋洋的東西，得再找?guī)讉€蘿卜出來...”
青蘿卜、胡蘿卜、大蔥，通通凍得梆硬能當錘子使喚。
把東西放在門口，布酆拎上一個水桶出門。
生活的智慧告訴我們，凍透的肉不經(jīng)解凍直接放在鍋里直接煮，再好的肉也會干硬發(fā)柴，但如果用一大桶從山溪里弄來的冰去煮它們，就大不一樣。
漆黑的夜色萬里無云，半塊梳子一樣的月亮在群星之中投下清冷的輝光。
在這種夜里出門完全不用帶手電筒，黑漆漆的一條小路在銀閃閃的積雪中蜿蜒游走，特別好辨認。
小荒山一左一右有兩條箐溝，溪水從不封凍。
對小荒村的居民來說，這樣的活水是燉菜的品質保證，只要不是特別懶的人家，每天必須要下山打上幾桶溪水。
溪水冒著月光下老遠就能看見的潔白水汽，一隙活水汩汩流淌，而兩岸則凍成了峭壁式的冰崖，看厚度大概有半尺，下面掛著一串串的冰溜子，將將延伸到水面。
叮叮當當?shù)那昧艘煌氨?，布院長美滋滋的往回走。
走到半山坡就看到大堂里一個黑漆漆的人影晃來晃去，跟個多動癥似的徘徊著。
“嗯？有人下來了？”
布酆眉頭一皺。
狗賊，想跟我搶肉吃？
等等，
這不對啊，
哥還沒開始燉肉呢...
院外的腳步動靜讓忙于翻箱倒柜的黑影瞬間警覺，他猛然回頭，掏出一柄亮晃晃的物件在手里比劃著，
“別動！動就捅死你！”
這個不速之客穿著一身里外翻毛的短衣，是用動物的皮毛拼湊起來的，白的、黑的、灰的、還有栗紅色和煙褐色點綴著白斑的，極端臃腫，腳上蹬著雙骯臟的老式厚底翻毛靴子，頭上戴著個疑似用什么動物的角或者骨頭裝飾的帽子，鼓鼓囊囊的，看上去足有正常頭的三倍那么大。
這是個啥打扮？
帽子下面根本看不到人臉，只凍了滿滿的白霜，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兇狠的看著布酆，
“把抽屜的鎖打開，錢拿出來！”
臥槽...
這是哪家的神經(jīng)病沒鎖好半夜跑出來了？腦子壞掉了？
這荒郊野嶺的我連正經(jīng)住店客人都沒幾個，你特么居然大老遠跑來搶劫...
兄弟，凍夠嗆吧！
幸虧沒留小惠在這值班，不然以那姑娘過分耿直的性格，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為了誓死保護抽屜里的幾百塊錢躺地上了…
布酆把裝滿冰的水桶放在旁邊，
“醒醒哥們，你現(xiàn)在從這兒出去，我就當你是夢游?！?p> “我這里里外外可都按照相關部門的要求安裝了監(jiān)控設施，該有的一樣都沒少，標準的遵紀守法合理經(jīng)營。”
“別他媽廢話！快點拿錢！”
“不是我說哥們，你沒理解我的意思...”
“？”
“我的意思是說，別看你把自個兒捂扎這么嚴實，攝像頭一樣拍下來了，你瞅瞅我這地方破的像賺錢的樣么，不管你能帶走幾個錢，到時候一樣是個入室搶劫持械行兇，明白不？”
“你他媽耍我呢？”這人一把扯掉帽子扔在地上，露出一張掛著條刀疤的兇厲面孔來，“老子走門串戶好幾年都沒見過你這么能扯的，不知道怕是什么是吧，小兔崽子我跟你說，刀子可不長眼睛，麻溜開抽屜拿錢啥事沒有——老子問你，前幾天下山那幾個小姑娘呢？是不是還擱你這兒住著呢？在山上那會要不是怕他們發(fā)現(xiàn)老子住的地兒，早把他們干了，呵...”
布酆臉上笑嘻嘻的表情唰一下消失了。
“等會，”
上下打量著這貨，
“你就是在山上追人的玩意？”
他嘲諷道，
“嚇破膽了吧？呵，那些生瓜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