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色的穹廬,巖漿構(gòu)成的世界,在世界中心有一個短發(fā)的男人漂浮在空中,似乎是被束縛在那里,他的雙眼是妖艷的火紅色瞳孔,其中似乎包含著數(shù)千萬年的深邃。
“我好孤獨(dú)——”他看著我,這么說。
“你到底是誰?”巖漿沸騰著,爆裂著。
“不要忘了我——我一直在等你——我好痛苦——”火紅色的男人神色扭曲,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楚,像是有千把刀割過他的身體一般。
“我到底該怎么做?”
“來找我吧,來找我吧,命運(yùn)又開始轉(zhuǎn)動了,我即是地球,地球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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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新的一周的開始,周一,也是英語周的開始,學(xué)生們盛大的英語慶典,這一周的所有下午,都會有英語活動,所以不用上課(當(dāng)然,這也并不意味著可以不來上學(xué))。
周一和周二的下午是英語話劇表演,周三周四是詩歌朗誦,周五是唱歌。
下午的時候,學(xué)生們都聚集到了學(xué)校里的大階梯教室,進(jìn)行了英語周開幕式,隨后便開始了演出。
我和陳糸言鄰座,一邊看話劇一邊聊起了天。
“希望能整點(diǎn)活。”陳糸言說道,卻并沒有用出45度角仰望星空。
“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學(xué)校規(guī)定了,只能演和校園生活有關(guān)的話劇呢?!蔽矣行┍г沟卣f著,好不容易看趟話劇,聽不懂英語也就算了,居然還限制了演出題材,這不是讓觀眾們只能干瞪著眼嗎……
大階梯教室里除了舞臺上的燈光絢麗明亮外,觀眾席都是一片黑暗,在黑暗中不時有人說悄悄話,還有嬉笑打鬧的聲音,以及偷偷牽著手的小情侶(就地打死?。?。
“對了!”我豎起了食指,陳糸言看向我,我繼續(xù)說道:“我暗戀的女孩子會在周五的歌唱環(huán)節(jié)上場哦!”
“舔狗不得好死。”陳糸言無趣地把目光轉(zhuǎn)回話劇舞臺上,舞臺上的幾個學(xué)生正互相飄著英語,場面十分激烈。
“你是什么鬼……”
......
時間轉(zhuǎn)瞬即逝,陳糸言睡意朦朧地坐著,在黑暗中,他的面龐透出一絲柔和與安恬,我認(rèn)為他還是相當(dāng)有美男子的潛質(zhì)的——當(dāng)然,前提是他不整天露出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情。一剎那,我有一絲恍惚,感覺有什么東西圍繞在他的身邊,但那大概是我的錯覺。
震動,手機(jī)的震動,在喧囂的黑暗中如此清晰,將陳糸言從夢鄉(xiāng)中喚醒,他不驚不乍地睜開眼,十分自然而平淡,仿佛就沒睡下去一般。
陳糸言掏出兜里的手機(jī),看了一眼,瞇了瞇眼睛,然后頭也不抬問我:“表演還沒結(jié)束嗎?”
“大概還要一小時,你也許可以再睡會兒?!蔽覒脩糜卣f道,打了個哈欠。
“我要回家打游戲去了?!标愻檠砸贿呎f著一邊站起身來,把手機(jī)放回兜里,四處看了看,黑暗中搖動著許多的人影,也許沒人注意到他。
“階梯教室里有兩個出入口,都由學(xué)生會把守,除非得到老師的允許,否則不能出去?!?p> “先試試再說。”
兩分鐘后,陳糸言回來了......
“怎么樣,我說不行吧?”我抬起頭看著他,擺出45度角仰望星空的姿勢,得意洋洋。
“沒關(guān)系,我還有Plan B。”
“Plan B?”
陳糸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目光投向不遠(yuǎn)處的窗戶,眼神中閃過一絲神秘的光。
什么?!難道?!沒錯,在這個黑暗的階梯教室兩側(cè),都有可以開啟的窗戶,而且由于階梯教室是斜坡式構(gòu)造,在教室的最上面幾排完全能夠得著窗子的高度,借助著黑暗的現(xiàn)場和喧鬧的人聲,只要抓住時機(jī),就可以爬上窗臺,從窗戶一躍而出!??!
jojo!難道這也在你的預(yù)料之中嗎?。?!
陳糸言在我的目光注視下,像敏捷的靈貓一樣竄上了窗臺,恰如其分地隱藏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之處,他勾起嘴角,將手放在窗戶上,然后一拉而開,風(fēng)潮涌了進(jìn)來,將他的校服吹得隨風(fēng)飄揚(yáng)。
然而——哼哼哼,陳糸言,有件事,你沒有預(yù)料到!那就是相對高度!雖然窗戶相對于教室內(nèi)來說很低,但對于教室外的地面來說,可是在三樓的十米高空之上?。。?!
陳糸言看向窗外,明顯動作一滯,整個人一愣。
哈哈哈哈,你輸了!陳糸言!
然而,只見陳糸言邪魅一笑,對我揮了揮手作別,然后一個信仰之躍下去了——
“臥槽!”我趕緊爆了個粗口跑了過去,趴在窗臺上往外看,如我所料,外面正是十米多的高空,沒有任何能夠依托的東西,陳糸言要是從這里跳下去,絕對摔成紅豆泥?。∪欢?,在十米多遠(yuǎn)的地面上,我沒有看到任何痕跡,就好像陳糸言完全沒有出現(xiàn)在這里過。搞什么鬼???
郁悶地坐回座位上,我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早晨,我問了陳糸言他跳哪里去了,他一如往日平淡地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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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很快就到了,下午我們又來到了階梯教室。
“你之前說你暗戀的女生今天要登場?”陳糸言揚(yáng)起45度問我。
“嗯,對!”
陳糸言意義不明地哦了一聲,搗鼓起手機(jī)來。
在此起彼伏的掌聲和歡呼聲中,白雨靈所在的班級終于登場了,我有些興奮,但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
“怎么?原來是那個女生嗎?我還以為是林雪呢——”陳糸言有些奇怪地看著我。
“呃,怎么說呢,怪不好意思的,很久以前就喜歡她了,雖然愛打人,下手也挺狠的,但是,又陽光又活潑又可愛呢......”
“哦?你居然也會這樣形容女孩子???”
“鬼吧你是......”
黑色的階梯教室里,我坐在黑色的暗幕中,白雨靈站在光明的舞臺上,她是主唱之一。今天她穿著很好看的衣服,渾身散發(fā)著活力和生命力,心情澎湃地面對著臺下的觀眾們,音樂的鼓點(diǎn)響了起來。
可是,我卻沒有感到高興,我深陷在了害怕和沉默之中,那種心底的不明情緒到底是什么......
周圍舞動的黑暗妖魔般地?fù)u晃著,像是要吞噬我。我感到害怕,害怕失去,雖然我從未得到,但一旦想到失去,真的就——好難受......該死!
陳糸言怪異地看著我:“你怎么了?不給她歡呼一下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啊,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是我太自私、占有欲太強(qiáng)了嗎......一想到白雨靈受到大家的歡呼,我就感覺像是自己的什么東西被奪走了,明明她一直向往著這樣的演出,她一直在奮進(jìn)著,而我卻一直將她當(dāng)做我的私人物品,不想讓她的美麗光芒在人群之前閃耀。我是個自私又自大的惡人呢......
周圍的歡呼浪潮將我掩蓋在了黑暗與喧囂之中,心里一直很難受,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了,很難受,雖然我很清楚白雨靈一直只將我當(dāng)做要好的朋友,但我仍舊抱有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從一開始,我就錯了,甚至,這也可能不是所謂的愛,只是私欲罷了。
可是,什么是愛呢——
不知不覺間,演出結(jié)束了,我呆滯地抬起頭,只見白雨靈在向臺下?lián)]著手,似乎是在告別。
“不去見一見她嗎?”陳糸言似乎從我的表情中明白了什么,這么對我說。
“不,還是算了,沒有——”
陳糸言把我拽了起來,然后從后面踹了我一腳:“你真的很煩人,傲嬌這種屬性不適合你,要是想就去做,如果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jī)會了?!?p> 我愣愣地看著陳糸言,是啊,如果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jī)會了,就算被拒絕,我也必須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就算以失敗結(jié)尾——
我跑了起來,跑向白雨靈的方向,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出來,我要把我想說的全都告訴她,至少,不會讓我遺憾。
白雨靈的身影很快就出現(xiàn)在我眼中,我高興地想要叫出她的名字。
“白雨靈!”
“嗯?”白雨靈看向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生。
誒?我不由停下腳步,愣愣地看著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生——他是白雨靈他們班上的一個男生,長得還算帥氣,而且學(xué)習(xí)很好,以前和我也是同班同學(xué)。
“那個......我喜歡你!”那個男生突然立正大喊道:“從我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了!雖然你又暴力又脾氣不好,但是我覺得你又活潑又可愛,如果可以的話,請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和白雨靈不約而同地愣住了,周圍一片寂靜,然后爆發(fā)出喧鬧的人聲。
看熱鬧的學(xué)生們頓時起哄了起來:“接受他!接受他!”
白雨靈頓時臉紅地低著頭,羞赧而令人憐惜。我從沒看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喂喂喂!你們在干什么呢?。?!”教導(dǎo)主任突然冒了出來:“給我住手!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
“走吧!和我一起!”那個表白的男生向白雨靈伸出手,臉上洋溢著笑容和陽光,白雨靈看了一眼教導(dǎo)主任,然后臉上出現(xiàn)燦爛的笑容,把手搭在了那個男生的手上:“嗯!走!”
那個男生牽著白雨靈跑了起來,人群紛紛給他們讓出一條寬敞的道路,他牽著我暗戀的女孩子從我身邊跑過,教導(dǎo)主任也冒著火從我身邊跑過,人群歡呼著喧鬧著。
啊,原來,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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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糸言有點(diǎn)頭疼地靠在階梯教室的門口,看著胡祺一個人失落地坐在不遠(yuǎn)處的地上,失魂落魄一般,他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這都是什么狗血劇情啊——”
電話響了。陳糸言掏出手機(jī)一看,來電顯示是他的老熟人。他走到階梯教室外,接通了電話:“喂,又出什么事了?”
“圣教已經(jīng)得到第十塊瑪雅頭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币粋€女性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明白了,我這邊也準(zhǔn)備差不多了,你們再盡量堅持一年吧,一年后,我會帶著他過去的。”
“行吧,一年,可別再拖了,雖然我也很不忍讓他再卷入世界命運(yùn)的戰(zhàn)斗,但畢竟能對抗那種力量的,也只有他了?!?p> “嗯,那先掛了?!标愻檠話鞌嗔穗娫挘聪蚝?,深深嘆了口氣。他手中握著的手機(jī)上,仍舊在閃著通話結(jié)束的畫面,在畫面的上方,那里寫著通話者的名字:王子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