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姓慕,但不是你想的那個,不過嘛,要說這個慕字是南陽王府的慕,倒也不錯?!?p> 慕北的這句話也浮現心間。
秦遠察覺到自己的心跳逐漸有失控的征兆。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探究下去了。
他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
卻發(fā)現,一旦啟動的心思,那就是斷了線的風箏,徹底脫離掌控,拉扯不住。
“事關天家,一族興亡相系,只有更嚴重,沒有最嚴重?!?p> “慕家的事情,你少摻合,咱兄弟還能做得長久些?!?p> ……
一句一句的,紛紛都跳出來。
讓他耳鳴陣陣。
“秦遠。”一道低沉的嗓音,將他從萬千思緒中抽離出。
抬眸,是慕北那雙燦若星子的黑眸,明媚,熱烈,仿佛要將自己都焚滅。
他抿唇,“慕北?!?p> 很久沒有這樣喚過彼此的名姓了。
有點陌生,但也仿佛自然,本該如此。
慕北深深望進了他的眼底,聲音壓的很低,因而顯得幾分喑啞,“你不該這么好奇?!?p> 秦遠無奈一笑,神色有些放空,“我其實也不是一個好奇心濃重的人??!”
可偏偏,那個人是你……
我做不到不想不顧……
慕北看出了他未竟之語,身子驟然繃緊。
很久沒有這么緊張過了。
就好像是在等待什么宣判似的。
“我可以相信你嗎?”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很輕,也很飄,朦朦朧朧,虛幻渺茫。
秦遠忽然一笑,“我應該值得你的相信。”
所以,他猜到一些事情是必然,也是天意。
她不曾真的將他徹底隔離在外。
數月相處,每一局棋走出,兩顆心都不由自主的更靠近一些。
同類總是會互相吸引的,這是天地定論,誰也改變不了。
他不能。
她也不能。
“我們有相同的目標,相同的敵人,我們是朋友?!鼻剡h繼續(xù)說,帶著笑意,語氣溫和。
如一汪水。
足夠將人溺斃其中。
不管眼前這個小姑娘是誰,云月騎幸存者也好,皇室中人也罷。
他只知,他相交莫逆引為知己的是她,是這一個活的肆意瀟灑,為人坦率真誠的海盜頭子。
或許不到傾慕的地步,但欣賞是一定的。
甚至還有那莫名的憐惜。
他并不去想這些情緒意味著什么。
他只知,紅塵滔滔,他愿做她的信任。
慕北哂笑出聲,似乎自嘲,也似乎沒什么真正情緒,“我曾信一人,卻錯把豺狼引入,悔恨莫及?!?p> 她說得很淡。
但秦遠可以聽出來其中悲愴。
莫名的,他竟是有了更荒謬的猜測。
此刻愴然望天的慕北,身影竟是和多年前的某一幕想重合。
物是,人非。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慕北,你可以信我,世間萬物,善惡有之,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p> 慕北低笑,眼中仿佛含了淚,猛然轉向秦遠。
目光相接,俱是一笑。
“好啊,我試試?!?p> 慕北如是說道。
語氣很輕松,輕松到了自己都感覺恍如隔世。
原來,不知不覺,她早就將信任交托了。
否則,也不會將人帶來這里。
面對內心最狼狽,最荒蕪的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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