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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劣酒

古道劣酒

夜已壹 著

  • 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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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2-04上架
  • 101515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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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城北驛站,城南酒館

古道劣酒 夜已壹 3087 2020-02-04 16:43:54

  “師兄,今日還開門做生意嗎?”君似水背著手,脖子伸出門外,看著被大雪覆蓋的長街,街邊還有少許的攤販冒著大雪擺攤,維持生計(jì),長街兩側(cè),多數(shù)的鋪?zhàn)佣缄P(guān)著店門,嚴(yán)防冷風(fēng)灌入。

  遲遲沒有回音,君似水癟了癟嘴,收回目光,關(guān)上門,將門外的風(fēng)雪阻隔在外。

  “給爐子加點(diǎn)炭火,你待在驛站,有客人就讓客人在東廂房等候,我現(xiàn)在需要出去一趟,最晚天黑前回來?!?p>  云清風(fēng)披上玄青色的裘衣,里間穿著白色的長衫,臉上依舊帶著黑金色的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未等君似水回答,云清風(fēng)便消失在風(fēng)雪里,那扇未合上的門,被風(fēng)吹的吱呀的響。

  君似水剛坐在火爐旁,就被魚貫而入的冷風(fēng),吹的打顫。

  “有那么急嗎?關(guān)門都關(guān)不好,不知道還以為你去私會(huì)情人吶?!?p>  他一邊吐槽云清風(fēng),一邊起身前去關(guān)門。

  漫步走在大雪中的云清風(fēng),手中拎著一壺酒,朝著城南郊外走去,他的身后留下或深或淺的腳印。

  肆虐的狂風(fēng)帶著大雪,掩蓋所有痕跡。

  一輛馬車陷在雪地里,簾子后傳來幾聲咳嗽,孱弱的聲音闖入云清風(fēng)的腦海,忽而,腳步一頓,停在馬車一旁,死死的盯著水紅色的簾子。

  “小姐,雪下的太大,車轱轆陷在雪地里拉不出來,這可如何是好啊。”

  車夫一臉焦急的拉著馬,想要將馬車的輪子從雪地里拉出來,可僅憑他一把老骨頭,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不曾拉動(dòng)半分。

  車夫的聲音拉回云清風(fēng)的視線,收斂飄遠(yuǎn)的思緒,將手中的酒壺放在一旁。

  “我?guī)湍?。?p>  他的聲音很冷,沒有任何溫度。

  車夫抬頭看了一眼帶著面具的少年,搖頭謝絕道:“多謝好意,我自己能行?!?p>  云清風(fēng)打量了一眼車夫,沒有搭話,轉(zhuǎn)身撿起放在一旁的酒壺,徑直離開。

  車夫看著少年遠(yuǎn)去的背影,懸在心口的那口氣,終于能舒緩的吐出,車夫朝雙手哈了口氣,繼續(xù)拉著馬車的韁繩,帶著馬車從雪地里離開。

  無字碑前,云清風(fēng)將酒澆在地上,薄唇輕啟:“很抱歉,我還是沒找到她,方才聽見一道聲音很像她,我卻沒有勇氣去探究,害怕希望的背后是無盡的絕望,更害怕辜負(fù)你的期盼。”

  云清風(fēng)微抿一口烈酒,燒灼的酒像烈火般燃燒著他的喉。

  酒壺內(nèi)的酒被喝下大半,他也不顧形象的坐在無字碑旁,一人在雪地里獨(dú)自言語。

  他像被拋棄的浪客,行走在天地間,沒有一處是他的歸宿。

  “你說,我將驛站賣掉,去天涯海角尋她可好?”云清風(fēng)不自信的自嘲一笑,天涯海角若當(dāng)真能尋到她的蹤跡,他又何必守著那間小小的驛站?守著往昔的回憶下酒。

  無字碑內(nèi)躺著的人,永遠(yuǎn)都不會(huì)張口給他指明方向。

  云清風(fēng)搖晃著酒壺,聽著酒水在里面碰壁的聲音,咧嘴笑道:“最后這點(diǎn)酒,我們下次再喝?!?p>  將酒壺埋在無字碑旁,云清風(fēng)起身,拍落身上的雪花,帶上斗篷,融入大雪中。

  無字碑又被雪掩蓋一層,遮住他來過的痕跡。

  “忘憂酒館?!?p>  云清風(fēng)抬眸凝望著牌匾上的娟秀的筆鋒,輕聲一笑。

  若真有忘憂,為何總有癡男怨女?

  收回視線,繼續(xù)前行。

  “小姐,看什么這么入迷?”車夫打趣的開口,將手中裘衣披在蘇云落的肩上,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一人孤獨(dú)的行走在大雪中,雪花掩去他的氣息,似乎從不曾出現(xiàn)過。

  車夫微蹙眉頭,他只覺那背影有些熟悉,一時(shí)間,他的記憶像是上了枷鎖,想不出在哪見過。

  蘇云落聽出車夫的打趣,眉間染上一抹愁思,似低喃似回應(yīng):“那背影,實(shí)在是孤獨(dú)?!?p>  咳咳!

  蘇云落拿出手帕,掩嘴低聲咳嗽,嘆了嘆氣,轉(zhuǎn)身朝屋子內(nèi)走去。

  忘憂,忘憂,若真能忘,那該如何?

  “福叔,你回府去吧,酒館我一人足矣?!?p>  她的聲音很輕,卻夾雜著不容拒絕的威嚴(yán)。

  福叔注視著她的背影,和被雪掩蓋的背影一樣,都是落寞孤獨(dú)。

  拒絕的語言在心口來回演練千百遍,最終,福叔還是選擇尊重蘇云落的決定。

  “好!”

  只一字,是他對(duì)她的尊重。

  她沒有回頭,亦沒有挽留。

  福叔牽著那匹馬,一人一馬行走在大雪中。

  自此一別,或許再無歸期。

  蘇云落緩緩轉(zhuǎn)身,看著人已去的酒館,那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地落入塵埃。

  自此以后,她與蘇府再無瓜葛。

  忘憂,忘憂,若真能忘,她愿先嘗。

  屋外依舊飄著雪,肆意而張揚(yáng),長街兩旁的商販早早收了攤子,消失在大雪中。

  “請(qǐng)問能給我一壺忘憂酒嗎?”

  低沉沙啞的聲音驚擾了她的憂愁,抬手擦拭眼角的淚,笑著抬眸迎接第一位客人。

  “拿來!”蘇云落攤開手掌,目光灼灼的盯著男子腰間的玉佩。

  林舒順著她的視線低頭,隨及取下腰間的玉佩,放在蘇云落的掌心,禮貌的問道:“還需要什么?”

  蘇云落只覺掌心微涼,輕瞥一眼眼前的男子,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酒方換酒,玉佩請(qǐng)少俠收回,小女子不取無意之財(cái)?!?p>  林舒聞言,眉心一蹙,他從未聽過用酒方換酒之說,可礙于對(duì)方是姑娘,他只得將玉佩拿回,重新掛在腰間。

  略帶歉意的看著蘇云落,拱手作揖道:“抱歉,在下沒有酒方,叨擾姑娘的生意,在下這就離開?!?p>  蘇云落瞅見林舒正欲離開,連忙制止,“沒有酒方,可以用故事?lián)Q酒?!?p>  “故事?”

  林舒聞言,腳步一頓,差點(diǎn)失了分寸,向后退了幾步。

  蘇云落漫不經(jīng)心的點(diǎn)頭,她此刻正需要聽一場故事,緩解心中的不愉。

  掠過他的身側(cè),將門虛掩,擋去大半的風(fēng)雪,轉(zhuǎn)身朝著周圍瞅了一眼。

  “少俠,去靠窗的位置坐吧,我去將爐子點(diǎn)上?!碧K云落未給林舒退路,便前去后廚取了些炭火,放進(jìn)鐵爐里。

  蘇云落在林舒面前落座,替他添上一杯茶,輕聲道:“冬日喝茶,靜心?!?p>  “謝謝?!?p>  淡淡的語氣間夾雜著疏離的氣息,從開始,便遏制對(duì)方想要深究的心思。

  林舒向來如此,不親近是他給自己刻下的最后一道線。

  唯獨(dú)被那人打破,像酒巷深處的烈酒,入口辣喉。

  長久的沉默,沒有喚起蘇云落心中的失落,反而愈發(fā)對(duì)眼前的男子感興趣。

  他一定有一段別致的故事!

  蘇云落這般想到,凝望著他皺成川字的眉眼,更加堅(jiān)定她心中的想法。

  回過神,林舒瞥見她眼中躍躍欲試的光,苦笑的搖頭,將桌上的茶推到她的面前,婉拒道:“能說出的故事,都不算故事。很抱歉,我沒有故事?!?p>  終究,他還是選擇克制。

  蘇云落并未因他的話而失落,反而淺淺一笑,“沒關(guān)系,今日小店新開張,便送你一壇忘憂酒。少俠何日想講故事,小女子樂意當(dāng)你的傾聽者?!?p>  蘇云落從柜臺(tái)下拿出一壇忘憂酒,酒壇上貼著“忘”字,愿世間的苦情人,都能相忘于江湖。

  “多謝?!?p>  林舒從懷中抽出少許銀兩,放在柜臺(tái)上,抱著酒壇,消失在風(fēng)雪中。

  蘇云落望著柜臺(tái)上的銀兩,輕聲嗤笑:“真是個(gè)刻板的人?!?p>  搖搖頭,繼續(xù)安置酒館內(nèi)的擺設(shè),往后,忘憂酒館便是她唯一的棲息之地。

  虛掩的門被風(fēng)吹開,飄落些許的雪花,落在酒館內(nèi),慢慢地化成一灘水漬,融入酒館深處。

  延綿幾千里,是長街的盡頭,城北的故事驛站。

  身披褐色裘衣的女子,嬌弱的身形站在風(fēng)雪中,手中卻拿著一柄異常突兀的大刀,看上去格外顯眼。

  驛站兩旁店鋪的老板,聽聞驛站門外站著一位女子,紛紛探出頭,打量女子的身份。

  盡數(sh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依舊站立風(fēng)雪中,將大刀插在雪地里,微仰著頭,看著天上飄落的雪花,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輕聲呢喃道:“為何不肯見我?”

  長街長,長不過她冷透的心。

  君似水耳尖的聽見門外的討論聲,丟下爐子,將門開了一條縫,只見,一位女子站立在門外,巋然不動(dòng)。

  君似水將大門打開,上前迎接女子,禮貌的問候道:“姑娘,外面冷,進(jìn)驛站暖暖身子吧?!?p>  聞言,女子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一眼后便離開,不曾開口答應(yīng),亦不曾開口拒絕。

  君似水的笑容僵在臉上,撇了撇嘴,朝著門內(nèi)走去,他沒有關(guān)上門,刺骨的寒風(fēng)吹過,即使烤著火,他依然感覺很冷。

  夜幕席卷,女子仍然站在雪地里,依然抱著幻想,等待那人的出現(xiàn)。

  云清風(fēng)解開身上的裘衣,披在女子的肩上,問道:“我給你添上一件裘衣,你還覺得冷嗎?”

  陌生的聲音打破她的希翼,抬手扯下身上的裘衣,仍在地上。

  云清風(fēng)沒有惱怒,回眸望了一眼站在遠(yuǎn)處,遲遲不上前的男子,移開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輕聲一笑,“既然沒有感覺,那待在哪里又有什么區(qū)別?”

  似調(diào)侃似嘲諷,像一根刺,扎在女子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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