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棋的潤色染上陸遠的指尖,陸遠喜好下棋,落棋聲在她耳邊,似是小雨濕屋檐,細泉浸山巖。
黑色,白色,在她面前交錯,她投入了,她絲毫沒有注意到何睦的走進。
何睦本是想給蕭瀟和尤仡買點東西的,蕭瀟和尤仡去看電影了,他向來都不與人搭伙看電影,更何況蕭瀟和尤仡看的還是一部觀眾特別多的愛情片,他不喜歡火熱。
就在轉角處,他被一“高山流水”式的燈籠所吸引,他來不及感嘆燈籠的做工,就望見陸遠,一片喧聲中的陸遠。
她的眼里是沉靜,是第一抹陽光劃開黑暗時,褐枝上凝了一夜的水珠,長久,長久。
一局罷了,劉老盡是滿意的神色,他笑道:“丫頭,棋藝不錯啊。”
陸遠抿唇,彎起的嘴角是淺淺的羞澀與笑意,她軟聲道:“那還不是輸給爺爺您啦。”
圍觀的人已無之前多了,現(xiàn)在實在太晚,不少人都回家睡了,小攤也漸漸收了起來。
夜晚的是涼的,風溫柔地吻過陸遠的臉蛋,她一轉頭,就望見何睦。
清冷的月光映在少年俊俏的眉眼上,煞是動人。
他目光深深,讓她不自覺心中慌亂。
陸遠小聲道,你怎么在這兒啊?何睦的眼浸上幾分柔和的星光,他道,我本來是想給我朋友買東西的……但誰知剛好看到你在下棋。
話完兩人又是沉寂,陸遠不自在地拿出手機,一看已是凌晨三點多了。
劉老推著小車,對陸遠道:“丫頭,早點回家睡吧,有緣再來一盤啊?!标戇h揮了揮手,心中有些無奈,心道:都這么晚了,班級的車早開走了,難不成要我走回賓館?
她正要開口詢問何睦如何回去,何睦先開口了:“現(xiàn)在很晚了,我們打車回去吧?!?p> 她只好點頭,她有些緊張地攥緊口袋里的錢,她擔心錢會不夠,賓館離這里還是有些遠的。
何睦望著陸遠抿唇看似鎮(zhèn)靜的模樣,眸中流光一閃,他一邊站在街邊等車,一邊朝陸遠道:“陸遠,我們做個交易?!?p> 陸遠正沉浸在還沒買什么玩意兒就要變成窮光蛋的哀傷中,聞言有些發(fā)愣?!笆裁唇灰装??”
“你陪我下盤棋吧,不限時間,至于報酬,讓我想想……”還未聽后話,一輛出租車停下,何睦雙目明亮,捏了捏陸遠的臉,滑滑的,他彎唇笑道:“那就請你做次車。”
陸遠捏著口袋里的錢的手一松,當即有些放松,但上了車,她堅決道,不行,這太占你便宜了。
他挨著她,就像當時在大巴車時一樣。
他忽而嚴肅,語氣冽冽:“陸遠,你對我是真心的嗎”話一出,陸遠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前座還有司機,而這番話在深夜極易讓人誤會。
他抓住她的淺藍色上衣衣角,微微俯身,低聲道:“作為朋友,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何睦好看的臉越發(fā)清晰。
陸遠本暈乎迷離的眼在此刻清明一片,她軟聲笑道,是的啊。
何睦望著她充滿笑意圓潤的臉,松開了她的衣角,唇邊帶著笑意,但垂下的眼中似有道不明的情緒,似是失望。
回到賓館已是凌晨四點,下車時,陸遠半瞇著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何睦看著陸遠在風中搖搖晃晃,隨時都要倒下去,他一根手指戳向她的臉蛋。唔,軟軟的。何睦在心中面無表情地說道?!扒逍岩稽c,你都要倒我身上了?!?p> 依舊低沉悅耳的聲音。
陸遠猛然驚醒,聽到何睦冷不丁的貧嘴,她伸出她的魔爪,在他身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下,以示憤怒。
“打情罵俏?!边@時黎歌的聲音在冰冷的空氣中回響。
陸遠“切”了一聲,說道:“才沒有。”
何睦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拿著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劃,他對陸遠道:“我走了,明天見?!?p> 何睦走后,黎歌一邊走一邊對陸遠說道:“真羨慕你啊,我們班也就你可以和何睦親近了。”
陸遠見她充滿醋意的模樣,陸遠假裝無奈道:“黎歌寶貝,雖然知道你很愛我,但我也要有自己的朋友,私人空間的嘛……”
陸遠本想再說幾句,走進房間,黎歌一把把她推在床上,眼神透露著“冰冷”,陸遠雙手捂著自己平平的胸,狀似羞澀又似倔強地說道:“噢,黎歌你要干什么,就算你得到我的身體我也不會……”
黎歌使勁揉著陸遠那張軟乎乎的臉蛋,讓陸遠說不出任何騷話來,見陸遠的臉被揉成各種形狀,黎歌這才從床上下來。黎歌走進洗手間的那一刻,她又聽到陸遠在鬼哭狼嚎,“嗚……我的清白……”
黎歌的臉瞬間黑了下來,特別是早晨集合時,隔壁房間女同學紅著臉跟她說不要總“欺負”陸遠時,黎歌更加堅定了有朝一日把陸遠拖出去砍了的沖動。
睦哥,干嘛去了,一直不回消息。
小睦睦,怎么還不回消息?
尤仡和蕭瀟的消息發(fā)來許多條,從最開始的玩笑語氣到后來的焦急,何睦平靜地回復著,碰到同學,看到同學下棋,耽誤了時間。
尤仡和蕭瀟都沒回,想必都已經(jīng)休息了。
他倒在床上,白色的棉被緊緊包裹著他。
像極了某個人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