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軾語

第四百二十四章 釀造羅浮春

軾語 硯曦瑤 2095 2021-07-10 09:37:16

  翌日。

  負責押送蘇軾的差役們準備啟程回京,臨走時蘇軾特意感謝差役們不僅一路護送,還默許自己與親朋好友相聚以及前往寺廟、道觀參拜。差役們紛紛表示能幫蘇軾的也只有這些了,同時請他放心大家回京后定不會將其沿途之事泄露。

  送走京師的差役們后,蘇軾對張耒派來的兩名差役道:“麻煩二位回去轉(zhuǎn)告文潛,我在這邊一切都好,請他切莫為我擔心?!?p>  “蘇大人請放心,我們會轉(zhuǎn)達的。”

  蘇軾無奈地笑道:“現(xiàn)在哪兒還算的上大人。”

  兩名差役拜別蘇軾,返回潤州復(fù)命。

  蘇過吃了早飯便出門尋找可以長久寄居的寺廟,王朝云則在家中盤算著現(xiàn)有的積蓄該如何生活。過了許久,王朝云突然意識到有一會兒沒見到蘇軾了,叫來小惠詢問:“軾哥哥呢?”

  “去街上轉(zhuǎn)了,說是要熟悉一下當?shù)氐娘L土人情?!?p>  王朝云語氣淡然:“知道了。”她回想起當年蘇軾剛來黃州時閉門不出,終日長睡不起,萎靡不振的樣子,不由感慨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不管是自己還是蘇軾的心態(tài)都發(fā)生了轉(zhuǎn)變,多了份恬靜,少了些抱怨,更多的是接受現(xiàn)實,隨遇而安。

  小惠、小善靜靜地站在王朝云身旁,見對方認真地盤算著家中的余錢,皆心生憂慮,不知日后將如何節(jié)衣縮食生活。

  天色將晚,蘇軾興高采烈地回到家中,走到王朝云身邊,將一小壺酒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開心地說道:“你嘗嘗。”

  王朝云記得蘇軾出門時應(yīng)該沒帶錢,好奇道:“酒哪兒來的?”

  蘇軾笑道:“百姓給的?!闭f完打開酒壺蓋,放到王朝云鼻下,“你聞聞香不香!”

  王朝云笑道:“你腹中的酒蟲都在隔空傳話告訴我它很香?!?p>  蘇軾開心道:“可以無飯,但不能無酒?!闭f完仰頭喝了一口,回味著口中殘留酒水的醇香。

  王朝云悵然若失:“現(xiàn)在家里沒有那么多錢讓你買酒喝了……”

  “沒錢買酒我就自己釀,惠州地處偏僻,可以私人釀酒?!碧K軾一想到以后可以自己釀酒,不光省錢還能經(jīng)常喝到便心花怒放,笑的合不攏嘴。

  北宋經(jīng)濟達到了空前的發(fā)展,酒文化盛行,朝廷對酒實行官榷制度,分為榷酒和榷曲。

  榷酒,即朝廷官方開辦酒廠、酒坊,從產(chǎn)到銷一條龍服務(wù)。大到酒店,小到酒肆必須從官方渠道購買酒,然后再轉(zhuǎn)賣。而榷曲,即朝廷將酒曲賣給私人,由私人釀造再出售,然后向朝廷繳納稅賦即可。

  一般繁華之地大多實行榷酒制度,由官方售賣,而偏遠地區(qū)則實行榷曲,允許私人售賣,像惠州這樣的偏遠之地便可以自行釀酒。

  “喝酒容易,釀酒難。你從來沒釀過,能行嗎?”王朝云心生擔憂。

  蘇軾從袖中掏出一本書,如獲至寶地捧在手心,開心道:“我今天向幾位百姓請教了釀酒之法,還順便借到了一本書,準備學習一下?!?p>  王朝云想著蘇軾突然被貶惠州,雖然表面上情緒淡然,但心中難免郁結(jié),只是不愿流露讓大家徒增擔憂罷了,如果他學釀酒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想到此,王朝云大力支持著:“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p>  “暫時不用,我先學習一下?!碧K軾說完朝書齋走去。

  蘇過至晚方歸。王朝云盼來盼去終于把蘇過盼回來了,對一旁的小惠、小善道:“叔黨回來了,你們快去做飯吧?!?p>  小惠、小善領(lǐng)命離開。王朝云見蘇過情緒低落,猜想對方定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寺廟下榻,安慰道:“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合適的很正常。慢慢來,總會找到的?!?p>  蘇過嘆息一聲:“惠州大大小小的寺廟不少,我今天去了好幾家,大多表示短期借住可以,長期寄居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同意的,結(jié)果對方一聽說要收留女眷就反悔了。”

  王朝云道:“我和小惠、小善住在寺中確實不便,但是眼下積蓄有限,能省則省,除了寄居寺廟別無他法?!?p>  “不行去找詹大人求助算了,有他出面肯定能解決住宿問題。”

  王朝云道:“你爹就是不想麻煩詹大人,一旦告知他,對方肯定不讓我們走。我們住在合江樓本來就違反朝廷的規(guī)定,住久了肯定會連累詹大人,還是早點搬走為妙?!?p>  “反正我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一天不行就兩天,總會找到容身之所的?!碧K過說了半天突然意識到從進門到現(xiàn)在一直沒見到蘇軾的身影,不由問道,“爹呢,怎么一直沒見到他?!?p>  “他弄了本講如何釀酒的書,這會兒正在書齋研究!”

  蘇過笑道:“爹是啥都可以沒有,酒不能沒有。我找他去?!闭f完大步朝書齋走去。

  數(shù)日后。

  在熱心百姓和沖墟觀道士的幫助下,蘇軾終于學會并釀造出了人生的第一壇酒。由于釀造時間短,口感自然比不上之前所喝的諸多陳釀,但在他看來自己親手釀制的酒要比世間所有佳釀都好喝。他盛了一碗酒遞給蘇過,讓其品嘗了下,試探性地問道:“怎么樣,好喝嗎?”

  蘇過本來對父親的初次嘗試沒報太大希望,不料味道比預(yù)想中好太多了,喜出望外:“沒想到爹爹還有釀酒的天賦呢!”

  蘇軾開心地讓王朝云、小惠、小善來品嘗自己的杰作。大家喝了一口,紛紛交口稱贊。

  蘇軾又斟了一碗酒,一飲而盡,開心道:“等我以后慢慢改進,定能釀出更加美味的酒來?!?p>  蘇過道:“既然是爹爹所釀,總該有個名字,爹爹何不想一個?”

  蘇軾思索片刻,道:“此地附近有山名‘羅浮’,好山配好酒,不如就叫‘羅浮春’吧?!彼粗辖瓨峭庑沱惖木吧挥稍娕d大發(fā),吟誦道,“海上蔥昽氣佳哉,二江合處朱樓開。蓬萊方丈應(yīng)不遠,肯為蘇子浮江來。江風初涼睡正美,樓上啼鴉呼我起。我今身世兩相違,西流白日東流水。樓中老人日清新,天上豈有癡仙人。三山咫尺不歸去,一杯付與羅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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