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平息(一)
“近日可不容易見著你。”自上回兩人鬧得有些不大痛快之后,的確是有些日子沒見了,夏竹溪一直說要上門賠禮可被事情纏身,直到今日才真正空了下來才有空登門拜訪。
秦霄然今日肯接她的帖子,又肯先開口說話想來是不怎么生氣了,夏竹溪陪笑著開了口,“前次是妹妹不好,惹得姐姐不大痛快,在家待了好幾日總想著要等姐姐氣消些再來賠罪,一切都是我的過錯,還請姐姐莫要同我一般計較。”
“那是什么事也值得你這樣放在心上,我都忘了。”那日回府后,她也冷靜想了想,在夏竹溪面前那樣說高青梓的確是有些不妥,或許真是一時情急之下的慌亂之舉也未可知。
她肯這樣輕輕揭過夏竹溪也松了一口氣,“前幾日遇著些事,如今也算是了結(jié)了,這才算是松快下來?!?p> 夏竹溪說的事秦霄然有所耳聞,羅府同皇室與皇后母家多少有些聯(lián)系,不過關(guān)系有些遠(yuǎn)了,平時里走動得極少,秦霄然在宴請上見過羅府那個小姐幾次,看著不像跋扈的,甚至還有些怯懦,倒是不像會那般做派的的樣子,“從前見過羅小姐幾次,性情軟糯不大像會將空穴來風(fēng)之事鬧大的模樣。”
夏竹溪總覺得她這話意有所指,若不是她鬧出來那便是羅府,可羅府若是真是這般不滿大可以找個理由不去參與那次宴請,何必如此波折。
“左右這親事是退不得的,鬧這一場傷了兩家的臉面不說,自己也落到什么好,也不知圖些什么?!?p> “許是怕要同自己一世的夫君心中另有她人,女子這一生,如何選擇親事也算得上重中之重了,若是有疑總要尋根究底地問個清楚,也算沒有辜負(fù)自己活一場。”拋開這位羅小姐鬧起來牽累了她這點不說,單是這件事她倒是很能體諒。
“這事將你牽扯進(jìn)去,你卻是看得淡然?!边@終歸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即使說清是誤會又如何,一個閨閣女子遣人給外男送藥,說出去,名聲不比她自己親自去見外男好聽多少,“你也不必這樣看著我,這事瞞得是深,可畢竟沾著親戚,知曉了一丁半點去猜一猜,總歸能知道個差不離?!?p> “姐姐哪里是猜一猜,只怕還去帝姬處問了一問罷?!毕闹裣行o奈,此事她也沒想著能瞞過秦霄然,長福知曉的事秦霄然少有不知的,“姐姐知曉也就罷了,莫往外說了?!?p> 這是不讓她再同何箬竹說的意思,秦霄然點點頭,“你且放寬了心,這事是傳不出去的,個個都擔(dān)心這自己的腦袋呢,誰活的不耐煩敢去非議宗室,遇到這事別說是聽,我看他們恨不得趕緊捂著耳離開。”
秦霄然給她吃了定心丸才又提起另一事,“帝姬這次調(diào)停得極好,不知說了什么還哄得宮中下了旨,說是要給世子辦這婚事,如今禮部忙得和什么似的?!?p> 宮中要辦這門親事是為了安撫滇親王府,這一遭也算是叫高青榭吃了悶虧,遲遲不過文定他面子上的確不大好看。如今既退不了親事,那便只能在旁的地方將他的臉面找補回去,這樣的恩惠或許滇親王府并不看在眼里,可旁人看起來終歸是極有臉面的。
“太后最是心疼這個孫子,他的親事若有禮部操持又有她老人家盯著,定是不會出岔子的?!备咔嚅康氖录仁菍m中要辦那多數(shù)是要靠太后掌握了,夏竹溪這猜的也算合情合理。
“太后年歲大了操勞不得,也只滇王世子才有這樣的臉面罷了。”皇宮里的孩子名義上也是太后的孫輩,可親事從不必太后費心的,而高青榭雖離得遠(yuǎn)些究竟是自己嫡親的孫輩,多費些心思也叫人無可指摘。
滇親王的郡主有幾位出生至今都沒見過太后,婚事又都是在滇城辦的,如今只剩這一個,定親的人選她做不得主,鬧得這樣難堪她依舊做不得退親的主,若想安撫便只能將親事交由她操持了。
“畢竟不總能見著,如今這樣的大事既要在自己眼前辦,少不得要多費些心思,能替世子操持這樣的大事也算彌補了孩子沒在自己身邊長大的缺憾?!?p> 兩人聊著聊著也有些傷懷起來,宮中都有這樣多的迫不得已,聽著都叫人覺得難過。
秦霄然原本搖著團(tuán)扇,見她心緒不寧還有些低落起來,忍不住去拍了拍她的手臂,“我這有一事,包管你聽了能高興些。”
“太后說自己的精力不濟,替高青榭操勞這一次也便罷了,高青梓的親事自己便不插手了。說到底宗室從未養(yǎng)育過這個孩子,并不了解他的脾性。親事這樣的人生大事若要尋個脾性相合的還該由陳云初替他相看操勞,只是有一點,不論之后高青梓的婚事如何,都要滇王妃替他操辦?!?p> 高青榭的婚事被宮中這樣一插手弄得很不像樣子,太后心中無氣是不可能的,事已至此,高青梓算是另一個她的血脈至親,她當(dāng)然是要保全他的親事不被插手。而陳云初到底對高青梓有養(yǎng)育之恩,由她相看便是要順從他的心思選個自己喜歡的,由滇王妃操辦便是要別人不敢小瞧了這婚事,思慮得也算妥當(dāng)周全。
秦霄然便是因著這事才對高青梓的所為消了氣,此前宮中起了替他賜婚的心思,這事雖未明言可他心中因是有數(shù)的,她便是怕高青梓為了擺脫宮中的賜婚才慌不擇路地選了夏竹溪,況且他當(dāng)時的做派也實在很容易叫人覺得他看輕夏府。
直到她知曉此事,太后為著高青榭的事很有些焦頭爛額,在這般忙碌的情境下還能周全到高青梓的沒影親事實在有些叫人意外,想來是他主動提及此事,太后才說了這般話。
“你果然是比旁人更知曉他是怎樣的人。”當(dāng)初她替高青梓的解釋聲聲句句都是維護(hù),如今看來他倒是沒有辜負(fù)了她的維護(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