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是鄧元霽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放上去的,這么大的風箏折騰了三人許久,最后還是鄧元霽讓小廝托著才放起來。風并不算太大,夏竹溪費勁全身氣力扯著風箏線收收放放勉強讓它飛得平穩(wěn)些,另一邊的鄧元霽實在是累的不行,顧不上濕潤的草地癱坐在一旁喘氣。
“妹妹這風箏,實在難放。”他累的坐得都不穩(wěn)當,剛好陳子尚站在一旁,想也不想就直接靠了上去,“就放一只吧,實在放不動了。”
夏竹溪原先放這種風箏也是哥哥幫她放上去,她就在一旁看著,偶爾收放風箏線那也是夏竹清拿著線軸她動手轉一轉轉軸,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自己動手放風箏,學著哥哥以前的樣子拉扯收放,沒一會就覺得累得慌,“我原也沒想到這么難放,從前看哥哥放起來沒有這么費力?!?p> “學兄年歲大些,自然不怎么費力?!毕闹袂灞人麄兇笊蠈⒔槐?,力氣大一些放著也輕松一些,他們幾個孩子原先放放紙鳶也就罷了,風箏又大又重實在不怎么適合他們玩。
“也是,不過這只也算是小的了,下回和哥哥一起出來,我們可以放只大的?!?p> 她一邊回頭同兩人說話,一邊又被風箏帶著往前踉蹌了幾步,恰好前邊有塊不算大但卻很潮濕光滑的石塊,她一腳踩上去就要摔倒,陳子尚眼疾手快地要去拉她,卻只扯到她的琵琶袖,風箏隨著風走,力氣大的很兩人一個都沒有站穩(wěn)一同向前摔去。
夏竹溪摔倒的時候沒有覺察到疼,心里還想著風箏飛走了爬起來還想要去追,沒跑兩步又崴了腳,豆蔻原本離得遠,一見夏竹溪摔倒了就跑了過來要扶,陳子尚離得近些,搶先把人扶了起來,“不要追了?!?p> “我的風箏!”夏竹溪很是可惜,剛放上去她還沒玩一會呢,就這么飛走了。
“原本也是要剪斷線的。”陳子尚扶著她的手隱隱作痛,剛好豆蔻和鄧元霽跑了過來,一人扶了一個就要送上馬車去休息。
“陳子尚,你手有事沒有?”夏竹溪余光瞥到他皺著眉扭動著自己的右手好像很疼的樣子,略有些擔心地問他,“有沒有受傷?”
“應該沒有傷著手?!编囋V順手捏著他的手腕動了動,又想掀開衣袖看看他的手臂有沒有被擦傷,被陳子尚不著痕跡的躲開。
“無礙,只是扭傷,我回去擦些藥就好?!彼钗豢跉?,催促道,“你快上馬車看看傷在哪里?!?p> 兩人摔的地方貼很近,陳子尚那邊除了滑膩的泥土和潮濕的青草什么都沒有,偏偏夏竹溪摔倒的地方藏著許多石塊,藕荷色的短襖上沾著一大塊一大塊的泥巴,細看好像還有勾破了的地方,剛剛她一心想著風箏沒覺得疼,現(xiàn)下緩了過來一定疼的緊。
夏竹溪點點頭,她也覺得半邊身子疼得厲害,虛扶著豆蔻走起路來都費力,更不用說上馬車,腳倒是不怎么痛了,主要是肋下疼的讓人直不起腰透不過氣來。
“小姐太不小心了,牽不住風箏線就該丟了?!泵撓峦庖乱豢矗瑑壤锏囊路歼€好好的,略放心了些,“再舍不得風箏也不過是個物事,沒得傷了自己?!?p> “我和哥哥一起做的呢,丟了多可惜?!毕闹裣皖^看了看身上干干凈凈的衣裳,自己也送了一口氣,“這不是沒傷著,就是疼的厲害。”
“這能看出什么來?!倍罐阉男渥油贤屏送疲黄t有零星的有幾處青紫不少地方還破了皮,“有這么一回,小姐可得一個月都出不了門?!?p> “先換上衣服,回家再說吧?!彼齻忍稍隈R車上才覺得呼吸不那么痛了,“你把車上備的藥給陳子尚送去,讓他們也先回去?!?p> “那怎么行?!编囋V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自然要把妹妹送回去。”
“元霽哥哥先帶陳子尚回去吧,我回了家也沒空招呼你,先回吧?!?p> 鄧元霽想著夏竹溪受了傷,還讓她一人回去實在不好,可她自己說的也有道理,自己馬車上也還有個傷者,雖說看起來不重,終歸也要找大夫看一看,“我先將子尚送回去,再來向姨母請罪?!?p> “夫人也不會怪罪鄧二少爺,您還是先回吧,小姐還得快些回去處理傷口?!毕闹裣鄣挠行饬Σ焕^,瞇著眼睛讓豆蔻打發(fā)人走,“這是府里的藥,還請鄧二少爺照顧好陳公子?!?p> “行,你照顧好你家小姐?!?p> “自然。”
夏竹溪在馬車里聽見豆蔻的口氣不好,有些下了鄧元霽的面子忍不住說她,“你脾氣未免太大了一些,給旁人聽了去還以為我在怪罪元霽哥哥?!?p> 豆蔻略略推起她的下裙,發(fā)現(xiàn)腳踝也是紅腫一片,剛看見胳膊上的傷也知道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從前不也沒怎么聽說過小姐受傷生病,這才兩個月都兩次了,她忍不住地要抱怨,“小姐攏共就同鄧二少爺出來兩回,回回都要出些事?!?p> “同他沒有關系?!彼钗豢跉猓斑@種事誰還能預先料到不成?!?p> “放回風箏放成這樣,給哥哥知道了日后怕是沒有風箏玩兒了?!毕闹裣蝗挥钟行┬奶勰侵伙L箏起來,若日后真是放一只少一只,還真覺得有些可惜,她還沒玩過癮呢。
“小姐也把性子收一收吧,原先陳公子就說他把著風箏,您非要自己放,真把自己當男子了?!眱扇说叵嗵幘昧耍罐严闹裣男宰右裁宄?,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可她說起話來總讓夏竹溪有種多了一位長姐的樣子。
“我總覺得你哪里像個侍女,你比哥哥還啰嗦一些?!?p> “貼身侍女原本就該在主子任性妄為的時候多勸著一些?!?p> 夏竹溪一動半邊身子疼的不行,手指也被風箏線割破了好幾處,不深但也得有許久寫不了字,她突然有些慶幸當時沒讓陳子尚拿著線軸。
豆蔻見她失神不語又說道,“小姐還是想想回去怎么同夫人交代吧?!?p> “好姐姐,我錯了,你平日里多提點著我一些,可只有一點,回去多了不許說,免的母親憂心?!?p> “小姐都傷成這樣了,怎么瞞得住?!彼齻蛇@樣回去定是要請大夫的,一定是瞞不住的。
“那就把旁人都摘出去,只說是我自己摔得?!毕闹裣呎f邊點頭,“嗯,確實是我自己摔得。”
“小姐很有義氣。”
“唔,我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