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蕭嚇得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娘子,娘子,你醒醒……”
夢醒的時候,一張異域美人的臉橫眼前。
四下水汽蒸騰,她整個人還泡在浴桶里。頭發(fā)還是濕的,五指還能活動,鵝蛋小臉光滑有彈性。水面花瓣遮住了脖子以下美好的胴體。
還好,只是個夢。
她這兩天實在睡得太少,白日經(jīng)歷的,心里想的,全在她夢里匯成了一鍋粥。
“娘子,您怎么在浴桶里睡著了?快,咱們快起來?!?p> 梅初尋扯過桁架上的大布單裹著她起身,嘩啦啦的水聲在偌大的房間里有些響亮。
窗外雨已停,陽光從花葉見散落,到處都是溫暖靜謐的氛圍。三兩個婢子拿著書掃帚走到院里灑掃落花,而黎蕭的目光始終在櫻花樹旁流連,似乎在尋找什么。
人說夢境是一個人對素日思考和經(jīng)歷的總結。
仔細回憶起來,方才那個夢,也不算空穴來風。
從她清醒至今,還一直沒見過綠蓑。此前聽說安朔將她留在了臨淵齋,可那些侍奉灑掃的人里,也沒見到綠蓑的影子。那姑娘到底哪里去了?
想來如今整個府里的人應該都能猜到少夫人已經(jīng)病愈的消息。而這個消息,對于曾經(jīng)背叛過黎蕭的綠蓑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但眼下青箬是指望不上了,安朔既要她繼續(xù)“扮演”黎小姐的身份,她身旁就必須有一個熟悉黎小姐過往的人幫襯她。
女子半躺在窗邊座椅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打著哈欠。
忽然覺得這么活著,實在累得慌。
“郎君方才有事走了。囑咐娘子可留在房中,用過晚飯。這會兒時辰還早,娘子若實在犯困,不如到將郎君床上睡一會兒?”
梅初尋瞧她眼下兩點烏青深深,于是扶著黎蕭往床邊去。她糾結了一會,又連打了幾個哈欠。
反正安朔還沒回來,她就睡一小會兒,問題應該不大。
沒想到安朔的床實在舒服,她這一躺下去,直到太陽西沉了才醒過來。
準確的說,是直到晚飯擺上桌的時候,她聞著香味兒,才慢慢醒過來。
彼時安朔就在床邊坐著,溫厚的手指擦過她側臉,指側的薄繭留下一陣酥麻的感觸,黎蕭卻連呼吸都忘了。
夕陽灑在窗前,給他的身形輪廓鍍了層金邊。背逆燈光,看不清他的臉,但那雙眼睛明亮溫柔,仿佛月色下的兩汪水潭。
“你回來了。”“你醒了。”
兩人的話同時出口。
黎蕭避過他的目光,掀開被子想起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只穿了件小衣,猛地又把被子蓋了回來。
該死!睡前怎忘了叫初尋給她拿身衣衫。
“天色不早了,夫人還睡嗎?”
黎蕭腦袋搖成撥浪鼓,奈何身子不便挪動,兩條玉臂抱著死死地抱著被子,嚴防安朔一舉一動。
那男人瞥了她一眼,假裝識趣地走開,可過了一會兒,他竟不知從哪兒搬來一張炕桌放在黎蕭床上,而后又撿來兩副碗筷并幾盤菜擺好。
黎蕭有些緊張。
――拜托,有這閑工夫,您幫我把屏風上那兩件衣裳扔過來不行嗎?
只見那人終于把該拿的東西都拿過來之后,忽然將靴子一蹬,扯過另一端被子,兩腳便探進了黎蕭的被子。
“少將軍!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