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使者帶著金錐天童等二十幾個人,到了京城外的健銳營,卻見營內(nèi)一個人影都沒有。天目使者知道大事不好,允禩意圖調(diào)兵的謀劃已經(jīng)被人識破,有人先他一步控制住了健銳營的八旗清兵。天目使者不敢再回京城了,他心里清楚,不管允禩手里是不是有那封信,他是必敗無疑了。自己這場把賭注都押到允禩身上的豪賭也徹底失敗了,還是趕緊逃命要緊。天目使者帶著二十幾個手下人出京城外門,不敢走官道,只往小路奔走逃竄。沒走出多遠(yuǎn),只見路上被幾輛鏢車擋著,鏢車上插著旗子,迎風(fēng)飄揚(yáng),掛著的正是鎮(zhèn)西鏢局的名號。
天目使者一看這陣勢,知道自己行蹤被人發(fā)現(xiàn)了,正想尋路而走,忽然平地伸出幾根絆馬索,天目使者和手下人騎的馬受到驚嚇,又被繩索困住腿腳,紛紛嘶鳴亂蹦,有的倒地摔出。天目使者和手下人跳到地上,那鏢車忽然打開,從里面竄出幾十個大漢,各人拿著兵器,不管三七二十一,沖上來就是一頓廝殺。為首的那人天目使者認(rèn)得,正是鎮(zhèn)西鏢局的三當(dāng)家的李思浞。李思浞直奔天目使者,也不搭話,挺劍就刺,天目使者移步跳到一邊,怒道:"好小子,姓李的,你勾結(jié)天道教,妄圖造反,老子還沒去抓你,你竟敢來惹老子。識相的趕緊讓路,別耽誤老子的正事。"李思浞嘿嘿一笑道:"你的什么正事,不就是逃跑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喪家之犬,還在這大言不慚。實(shí)話給你說了,今天你是逃不掉了,紫禁城內(nèi)傳來命令,要么把你活捉,要么要你的命,你是跑不掉了。"天目使者聽了驚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思浞道:"我現(xiàn)在是皇上封的布衣侍衛(wèi)了,我已經(jīng)不是你說的天道教的人了,我為當(dāng)今皇上做事,為的就是清除你這樣的敗類。"天目使者惡狠狠的道:"我明白了,你原來是雍正安插在天道教的人,雍正果然厲害,每件事都布置周全,難怪廉親王不是他的對手,他既狠毒又謀略驚人啊。"李思浞喝道:"住口,當(dāng)今皇上的年號是你僭越妄稱的,你不知天高地厚,還敢評論皇上,今天讓你死在我的劍下算是便宜你了。"
天目使者看了一眼四周,他的手下人與那些鏢師相搏,并不是對手,在他們對話這么短的時間,已經(jīng)被斬殺大半。而金錐天童被幾個鏢師圍攻,自身恐難保,更沒有本事分身來幫他了。天目使者見如此情形,忽然狂笑了幾聲道:"你既領(lǐng)了那皇帝老兒的旨意來殺我,必定是勢在必得,那讓我看看你有什么本領(lǐng)。"說完從背上取下長柄大刀握在手里。李思浞知道天目使者非等閑之輩,他是天下第一狂人繆天雷的兒子,雖然繆天雷沒有把天雷刀法傳授給他,但他在用刀的造詣上也是有相當(dāng)?shù)木辰?。李思浞緊緊握著手中寶劍,只一停頓,便先下手為強(qiáng),欺身向天目使者攻來。
天目使者見招拆招,與李思浞斗的難解難分。李思浞的劍法多變,本來能與天目使者周旋相斗,但他身體羸弱,力量上更是欠缺,難與天目使者生猛的刀式長久對抗,天目使者看出李思浞的弱點(diǎn),大刀舞的更是虎虎生風(fēng),只管如風(fēng)吹勁草,罩住李思浞不放。李思浞靠著靈動的身法和多變的劍招與他抗衡,堪堪能做個平手,只是三十招過后,力量漸漸怯了,被天目使者占了上風(fēng)。天目使者見李思浞招架吃力,毫無辦法抵擋自己的刀勢,心里大喜。他又急于逃走,怕有更厲害的大內(nèi)高手趕來,只想著趕快解決了李思浞,大刀橫切,刀走斜線,砍殺李思浞毫無防備的腰胯部。李思浞長劍倒豎,來擋他的大刀,天目使者看了,心里大喜,他這打法凌厲,就算李思浞擋了他的刀,他運(yùn)力使勁,也能把李思浞砍做兩截。
天目使者大吼一聲,運(yùn)足力氣砍去,只聽鐺的一聲,與一硬物相碰,震的他虎口微顫,一根鐵棍正豎在李思浞身旁,擋了他的大刀。而那執(zhí)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鎮(zhèn)西鏢局的大當(dāng)家的李思濂。天目使者見李思濂突然出現(xiàn),吃了一驚,他雖未與李思濂真正較量過,但早就知道李思濂的名氣。他是形意拳的嫡系傳人,棍法更是猛烈,鎮(zhèn)西鏢局能在北方甚至長江以北橫行無阻,都是因?yàn)榻系娜速u給李思濂面子,不敢招惹他,因他武功高深莫測。
天目使者見了李思濂,心里也是既驚又怕,這一個李思浞就很難對付,再來個李思濂,那更是難以脫身了。但他嘴上卻不能軟了,強(qiáng)做鎮(zhèn)定,嘿嘿笑了兩聲道:"我說鎮(zhèn)西鏢局怎么能在天子腳下混的如此風(fēng)聲水起,沒人敢動一根手指頭,原來鎮(zhèn)西鏢局一直都是皇家的看門狗,我早該料到的,李總鏢頭是皇上的人。"李思濂冷哼道:"你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你還有臉說我們是看門狗,你就是個喂不飽的白眼狼,放著皇上身邊的紅人你不做,非得要行忤逆之事,現(xiàn)在成了喪家之犬,無路可走了。"天目使者哼了一聲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這天下是我們漢人的,你以為我是在幫那個允禩嗎?我是在找機(jī)會恢復(fù)我們漢人江山,像你們只能做滿清韃子的走狗,丟我們漢人的臉。"李思浞怒道:"大哥,別再給他廢話,宰了這個強(qiáng)詞奪理的無恥之徒。"李思濂道:"殺了他也讓他死的明白。當(dāng)今圣上勤政愛民,社稷平安,你們這些跳梁小丑卻還在興風(fēng)作浪,還想讓黎民百姓陷入苦難,你們滿嘴滿漢之分,但若天下昌盛,又何必分什么滿漢之爭,你們只是為了私人欲望而已。"
天目使者道:"我不與你爭吵斗嘴,你們有本事只管砍了我的頭到雍正老兒那領(lǐng)賞。"李思浞挺劍道:"殺你也算為民除害。"李思濂攔住李思浞道:"咱們雖然是為朝廷做事,但也要按照江湖規(guī)矩,不能以多欺少,傳出去,招人笑話。讓我來和他過過招。"說著把棍提在手上。天目使者正要這個效果,若李氏兄弟二人聯(lián)手,自己很難有取勝之術(shù),但若只和一個人相斗,自己也許還有勝算。李思濂向李思浞努了一下嘴道:“去幫我們的人對付那個矮子?!崩钏间忿D(zhuǎn)頭看到金錐天童正發(fā)瘋似的握著錐子亂刺,雖然是強(qiáng)弩之末了,但一時還沒人殺的了他。李思浞怒吼一聲翻身奔金錐天童而去。金錐天童被幾個鏢師圍攻,已經(jīng)沒有招架之力,根本想不到李思浞會突然出手。李思浞翻身從他頭頂而過,一劍正削在他的天靈蓋上,鮮血和腦漿一齊涌出,金錐天童登時斃命。
天目使者見金錐天童被殺,知道只能拼命了,也不再言語,只管向李思濂撲來。二人使出招式斗在一塊,這一次才是棋逢對手,二人都是勁猛的招數(shù)。李思濂的棍法大開大合,霸道無比,虎嘯龍吟,招招制敵;而天目使者的刀法也是凌厲異常,雖然生猛,卻也多變,風(fēng)嘶雨嘯,橫掃豎砍,讓人難以招架。天目使者的刀法不只是一味猛烈,他還有黑招不斷,一不小心必會中招。但李思濂早有防備,看似粗獷無度的棍法卻縝密無縫,密不透風(fēng),豪放之中不乏細(xì)膩,讓天目使者無機(jī)可逞。二人斗了二十幾個回合,李思濂卻越斗越勇,棍法縱橫捭闔,形意相融,把鐵棍使的出神入化。天目使者暗暗心驚,他現(xiàn)在才知道這位隱藏的高手武功到底有多厲害,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今天恐難逃他的棍下。
天目使者已經(jīng)看出自己不是李思濂的敵手,心里怯了,想脫身逃走,只是李思濂的鐵棍如織成的一張大網(wǎng)罩住他,讓他沒有任何喘息逃走的機(jī)會。天目使者抖擻精神,把掃過來的鐵棍擋住,用勁一推,把李思濂推出幾步遠(yuǎn),忽然后撤,想奪路而逃。李思浞正在旁邊,抽劍便刺,天目使者回身擋劍,只一須臾,李思濂早跟過來,與李思浞聯(lián)手來拿天目使者。天目使者往四周一瞅,自己的手下被殺光殆盡,那些鏢師都毫發(fā)無損,都圍攏過來,欲援手來戰(zhàn)天目使者。
李思濂示意他們不要動,只他和李思浞便可拿住天目使者。二人一聯(lián)手,天目使者更是心慌,刀法已經(jīng)凌亂,邊退邊戰(zhàn)。李思濂不會再給他逃跑的機(jī)會,鐵棍罩住他,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jī)會。天目使者頓覺四周有無數(shù)的棍棒向自己襲來,往哪走都無處遁逃,又加上李思浞在旁邊牽制,天目使者心慌意亂,被李思濂一棍掃在臂膀上。天目使者疼的悶哼一聲,臂膀酸疼的已經(jīng)抬不起來,李思濂自然不會放過時機(jī),一棍橫掃千軍,氣勢如虹,天目使者長刀換手,想抵擋已經(jīng)不及,被打在腰上,在地上滾了幾下,硬要躍起,卻難以起身,長刀也脫了手。李思浞趕上來,一腳踏住他的后背,讓他難以掙脫。天目使者口里吐出一口鮮血,哼了一聲,有氣無力的道:"沒想到我繆鵬遠(yuǎn)英雄一世,今天竟栽在你們兩個漢賊手里。"李思浞呸了聲道:"你也配稱英雄?好意思罵我們是漢賊,你替朝廷殘害武林,今天我是為了伸張正義。"一劍戳進(jìn)天目使者的后心,天目使者頓時斃命。李思浞割了天目使者的人頭,與李思濂等人一同回京城來交差。
沐禹與朱馥救下甘鳳池,本來二人邀甘鳳池共同北上。但甘鳳池想先回浙江余姚祭拜老師呂留良,再做他圖。甘鳳池向沐、朱二人辭行,飄然而去。沐禹帶著朱馥趕往云峰山隱劍山莊。楚凌云他們都在那等待。沐禹與朱馥到了隱劍山莊。眾人見沐禹回來都是大喜,沐禹來不及與眾人寒暄,便往紅石崖而去,朱馥也緊跟其后。眾人正不解其故,都要去追沐禹,被南宮闕攔住道:"禹兒要到那紅石崖去,那地方是他母親跳崖的地方,我瞞了他那么多年,禹兒應(yīng)該是知道了,讓他自去看看,大家不要去打擾他。"眾人聽了也只好等他從崖上回來。
南宮闕只身一人在后面跟去紅石崖。他怕沐禹在那發(fā)現(xiàn)什么馬腳。當(dāng)他趕到,正見沐禹對著唐少英的墓碑發(fā)呆。南宮闕走過去道:"你應(yīng)該都知道了,這個就是你母親的墓碑,她就是從紅石崖跳下去的,你父親和我趕來時已經(jīng)晚了,你父親從崖下尋得你母親,把她葬在此地,為的是能有一天在這替她報仇雪恨,讓她看到。"沐禹忽然跪下道:"沒想到這么多年我離母親那么近,卻不知道。"南宮闕臉上現(xiàn)出愧疚之色道:"這么多年瞞著你,也是為了你好,怕你傷心。"他不愿把自己為什么要在這建造隱劍山莊的事向沐星齊禹說,但沐禹心里清楚他就是為了守在這,他與自己的母親唐少英還有父親沐星齊三人之間的感情瓜葛,沐禹是能想象到的。
沐禹不愿去探究他們之間的事,他想起父親說過的話,要沐禹來紅石崖等他。沐禹知道自己一定是耽擱了,于是他問道:"父親讓我盡快來紅石崖和他見面,但我在浙江因?yàn)橐恍┦碌⒄`了,父親是不是已經(jīng)來過了?"南宮闕道:"我也不瞞你,你從這地方也能看出這里曾經(jīng)有過一場惡斗,你父親把七星魔君那其中五人誘到此處,我趕來時他們正在拼命,我從中相助,把那五個魔頭都打進(jìn)懸崖。你父親也算兌現(xiàn)了當(dāng)年的承諾,他曾說要把逼死你母親的人統(tǒng)統(tǒng)殺了,而且是在這紅石崖上。如今他了卻心愿,此地再無留戀,便獨(dú)自下山走了。"
沐禹聽了道:"但他是要等我回來的。"南宮闕道:"若他知道你回來了,也許他會回來找你的,你只管到隱劍山莊住著,等你父親回來。"沐禹對他的話并不懷疑,只是想先在隱劍山莊住著,可以有時間來祭拜母親。沐禹便帶著朱馥回到隱劍山莊,眾人見沐禹回來,都是高興,而最顯興奮的就是南宮玉煙。紅燈教主馬思華也在隱劍山莊,因鄂爾奇剿滅了紅燈教,馬思華逃出,一直藏在這。等南宮闕等人從江南回來,見馬思華安然無恙,也算放心了。只是馬思華經(jīng)了滅教變故,還能與南宮闕和女兒重逢,性情也是變了。她也不再恨南宮闕了,只想著能在這隱劍山莊好好的陪著女兒。所以她見沐禹回來,也不愿再對他心生恨意了。馬思華只是更多的替女兒擔(dān)心,她知道女兒喜歡沐禹,但沐禹的身邊卻跟著一個朱馥。她經(jīng)歷過感情的創(chuàng)傷,知道那種感受刻骨銘心,痛徹心扉,所以她不愿看到女兒步自己的后塵。
果然南宮玉煙見朱馥時刻陪在沐禹身邊,臉上露出不悅之色。眾人都來與沐禹相見,問了沐禹在浙江的情況,沐禹把去舟山島的經(jīng)過說了,又講了殺了馬空北,救了甘鳳池的事,大家聽了都拍手大喊痛快。楚凌云他們既然見沐禹毫發(fā)無損的回來了,再在隱劍山莊呆著似乎也是多余,便想著要下山各謀出路。但沐禹執(zhí)意挽留他們多住幾天,楚凌云等人也就在隱劍山莊逗留下來。如此便都相安無事。只那南宮玉煙卻處處為難朱馥,朱馥因?yàn)殂逵淼年P(guān)系,也只是忍讓。但朱馥跟著沐禹在紅石崖的時候看出一些事情不太對勁,她與沐禹說了自己的想法,認(rèn)為沐禹的父親既然已經(jīng)報仇,何必又要躲避沐禹不見。而且打斗痕跡雖然基本消失了,但并不會像南宮闕說的那么容易就把五魔給打下了懸崖,必是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的。
沐禹聽了朱馥的話,心里也是狐疑,但他又認(rèn)定師父南宮闕不會騙自己的,讓朱馥不要胡亂猜測,只等父親回來,一切都會解釋清楚。只是那南宮玉煙自從見沐禹帶著朱馥回來,整天心情抑郁,有兩次還要設(shè)計(jì)暗算朱馥,與朱馥去山上采摘野菜之時,想趁機(jī)把朱馥推入懸崖,幸好都被朱馥識破。朱馥只得向沐禹說了,沐禹氣不過,把南宮玉煙訓(xùn)斥一頓,南宮玉煙更是傷心,茶飯不思,南宮闕和馬思華看在眼里。馬思華哀聲悲戚,只是在南宮闕身邊哭訴不想讓女兒再被感情所傷。她疼愛女兒,南宮闕何嘗不是。南宮闕安慰她一定會把女兒的事處理好的。
但他又該怎么處理呢,他知道自己該有所行動了。他取出藏起來的天雷刀,擦了又擦,心里生出毒計(jì)。他要用這把天雷刀去殺人了。他想著二十年前為了一個女人犯下的錯仍然在自己心里沉積,讓自己一直悔恨,進(jìn)而轉(zhuǎn)化為憤懣,他本來要讓沐星齊死,卻害了唐少英。他因?yàn)槔⒕?,答?yīng)把沐禹培養(yǎng)長大,又因?yàn)閼嵑?,他想偷學(xué)到天雷刀法,有一天與沐星齊挑明了,要親手殺了他。但他并沒有學(xué)得天雷刀法殺掉沐星齊,沐星齊早就對他有所防備,留給兒子的竟是一本假刀譜。只是南宮闕的計(jì)劃也算成功了,畢竟沐星齊跳崖了,自己習(xí)不習(xí)得天雷刀法已經(jīng)無所謂?,F(xiàn)在主要的是為了女兒,要想方設(shè)法把沐禹留在身邊。而且只是沐禹一個人,其他人都得死。
南宮闕沒有想到二十年后為了另一個女人,也就是自己的女兒,自己心里藏著的惡魔又蠢蠢欲動了,這次他的計(jì)劃更加歹毒,他要徹底讓沐禹死心,切斷他的一切關(guān)聯(lián),只愿留在隱劍山莊終老一生。他想到了一個狠毒的計(jì)劃。他也想過只殺了朱馥一個人,但那樣就會有漏洞,楚凌云等人也必須死。南宮闕本來也不愿如此歹毒,只是那些人之中有個姓魯?shù)哪窘常钱?dāng)年南宮闕請來建造隱劍山莊其中一個能工巧匠的兒子。當(dāng)年隱劍山莊建成,南宮闕為了不讓別人知道這個地方,把他請來的能工巧匠都?xì)⒘?。與楚凌云一起的這個魯木匠根本想不到他的殺父仇人就在眼前,他知曉得自己的父親二十多年前失蹤了。但他識得父親的手藝,當(dāng)他看到隱劍山莊的建造,他向南宮闕問過這是他父親的手藝,南宮闕只是搪塞過去。這也讓南宮闕動了殺機(jī)。
夜幕籠罩下的隱劍山莊,出奇的安靜,但幾個房間里都有光亮,似乎有人并未熟睡,奇怪的是卻毫無聲息。沐禹的房間也點(diǎn)著南宮玉煙新送來的蠟燭,沐禹無心睡眠,還在想著父親到底在哪,又想到母親當(dāng)年跳入紅石崖的情形,悲痛不已。卻忽然覺得頭暈?zāi)垦#杌璩脸?,竟趴在桌子上睡了。而此時住在他隔壁的朱馥也倒臥在床上。只見一個黑影從隱劍山莊后面的林子翻身進(jìn)了院子,悄無聲息的到了朱馥房門外,推開門快步走到桌旁把桌子上正燃著的蠟燭一掌打滅,拿起放進(jìn)衣袋。又到朱馥身旁,用一只手一拎,把朱馥抗在肩上,快速走出房間,縱身往紅石崖而去。
那個黑衣人走了沒有一盞茶功夫,又一個黑影躡手躡腳而來,這個黑影手里拿著用布裹著的一個東西,推開第一間房屋的門悄悄進(jìn)去。這幾間房本來就是彼此相連,從隱劍山莊門口依著山勢往里而建,朱馥和沐禹的房間在最里面,本來二人已是愛意相濃,只是受不住南宮玉煙鬧騰,只好分開來住。沐禹已經(jīng)決定,等在這紅石崖守滿一個月,算是為母親盡孝道了,不管父親出不出現(xiàn),還來不來,他都會帶著朱馥和楚凌云他們下山,另找一個地方退隱山林。
本來沐禹想勸楚凌云他們到浙江找施正坤,可以謀得個差事,但他們這幾個人不愿為官府效命,只想著與沐禹一道隱沒山林。沐禹也想到施正坤既為清廷的官了,也未必會容他們,又不愿看到他們再去劫掠,占山為王,禍害一方,最好與他們相約一道去找甘鳳池,即使做不成以濟(jì)世為懷的大俠,但不再過問江湖紛爭也是可以的。幾個人都在這隱劍山莊住著,只等沐禹呆足一個月,便一同遨游于江湖,做個自由自在的人。
他們不會想到殺身之禍正悄然而至。
那黑影閃身進(jìn)屋,先點(diǎn)著手里的一支蠟燭,再把桌子上的蠟燭滅了,手里的布一抖,赫然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只見這把刀烏黑透亮,通體渾然勁道,世間恐再難找到第二把如此渾厚又鋒利的刀了,這不是天雷刀又是哪個?那黑影手握刀柄,刀光劃過,又拿著蠟燭快速出來。再進(jìn)另一間房子。他逐間房子進(jìn)出,要說楚凌云他們也算江湖上的厲害人物,有個風(fēng)吹草動一定會覺察,何況有人走進(jìn)房間,但奇怪的是那個黑影進(jìn)出自如,屋內(nèi)竟沒有一個人發(fā)出聲響。那個黑影從幾間房里出來之后,手上用布裹著的刀已經(jīng)被染的鮮紅。
只剩朱馥和沐禹的房子了,那黑影在朱馥門前咦了聲,似乎有些吃驚,因?yàn)樗吹街祓シ績?nèi)黑漆漆的,不像前幾個房間屋內(nèi)的蠟燭都燃著。他在屋外遲疑了一下,立即點(diǎn)燃手里拿著的蠟燭,快速進(jìn)了朱馥的房間,但他并沒有找到朱馥,而且桌子上也沒有蠟燭。那黑影愣了一下,出了房門往沐禹的房間而來,沐禹的房間桌子上還有一小截蠟燭正燃著。沐禹趴在桌子上昏睡,根本不知道有人進(jìn)了他的房間,那黑影進(jìn)了房門聞到一股煙香味,立即捂住口鼻。他這才想到自己的蠟燭沒拿,又到朱馥房間拿了燃著的蠟燭,返身回到沐禹房間,把桌子上的蠟燭滅了。那黑影翻了一下沐禹的床鋪,見沐禹床上也沒有朱馥的人影,心里奇怪不已。他明顯是在找朱馥,但并沒有找到。那黑影滅了手里的蠟燭,用布包好大刀,走出沐禹的房間,往隱劍山莊的主人,也就是南宮闕住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