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wèi)本來聚集福建水師,加上自己手下兵馬,要一舉占了舟山島,徹底掃除沿海之禍,但因為遇到臺風(fēng),只好暫避于海灣。待幾天后臺風(fēng)過了,李衛(wèi)命馬空北和施正坤帶大軍趕赴舟山島,到了那卻撲了個空,島上已經(jīng)人去島空。馬空北和施正坤回來復(fù)命,李衛(wèi)只得寫了折子奏報海寇害怕天朝水師把他們剿滅,先行遁入大海不見了蹤影,雖然沒捉到???,但也算不戰(zhàn)而勝,從此沿??商綗o虞了。
但馬空北卻認(rèn)為必定還有??芴踊亓岁懮?,要嚴(yán)加搜捕沿海一帶。李衛(wèi)只得隨他去折騰,但也知道他的用意,他無非想借搜捕之名,去搜刮民財。李衛(wèi)不動聲色,只欲擒故縱,等他做的過份了,便可參劾他,省的他猖狂無狀。而馬空北更有心思,他知道沐禹不會跟著那些海寇流亡海外,他必定回到了陸上,因為他說過總有一天會回來找馬空北算賬。馬空北想到與其讓沐禹在暗處,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先找到他再說,于是他大肆搜捕沿海。而此時沐禹和甘鳳池正在寧波沿海,本來沐禹想找施正坤讓他想辦法帶自己到太湖,再探聽朱馥的消息,卻聽聞施正坤和那馬空北帶大隊水師去攻舟山島了。甘鳳池很得意自己有先見之明,讓史兆霆他們先逃走了。二人在岸上呆了幾天不敢貿(mào)然往內(nèi)陸去,恰逢施正坤他們回來,但施正坤回來以后就陪著李衛(wèi)回杭州了,沐禹并未見到施正坤。
而寧波一帶卻成了馬空北的地盤,他增加兵力,比搜捕天道教更加嚴(yán)密,而且身邊總帶著兵卒保鏢無數(shù),沐禹更沒機(jī)會下手。一天夜里,沐禹和甘鳳池二人打算潛入總兵衙門刺殺馬空北,為沿海一帶黎民百姓除掉這個禍害。二人到了總兵衙門后墻,想要翻身而入,卻見一個黑影也進(jìn)了總兵衙門。二人正在納悶,卻聽的里面?zhèn)鱽泶蚨分?,又見火把燈籠亮起來,甘鳳池道:"看來這個馬空北早有防備,我們快走。"沐禹道:"那個先我們而進(jìn)入的人就算不是朋友,也不會是敵人,他既來闖總兵府衙,我們又怎能眼見他進(jìn)了圈套而不救他。"于是飛身越過了墻。甘鳳池?zé)o奈,只好在后面跟著進(jìn)了總兵府衙。只見總兵府衙內(nèi)一群人拿著刀槍棍棒圍著一個人,廊檐柱頂,屋角偏殿都有埋伏。
那黑衣人蒙著臉,但從身姿動作似是一個女子。只聽得一聲刺耳的笑聲,從暗處走出馬空北。馬空北看了一眼蒙面人道:"你以為我總兵衙門是那么好闖的,本將軍等你好久了,就怕你不來,來了你就別想離開。我這總兵衙門可是銅墻鐵壁。"那蒙面人并不搭話,抽出隨身攜帶的一件兵器向身前幾個人掃去,幾個人也都挺棍棒來迎,那蒙面人卻是虛招,俯身下蹲,手上的兵器向那幾人腿上打去,只聽幾個人嗷嗷直叫,被打倒在地,看那蒙面人手里拿著的竟是一把笛子。后面的人想要撲上來,卻見那蒙面人手上一揚,十幾道白芒射出,那些人或捂臉或抓胸,倒在地上打滾。那蒙面人擺脫了包圍,飛身而起,向馬空北而來,他人還未到馬空北跟前,馬空北手一伸,從旁邊手下人手里接了雙锏往外一撥,那蒙面人被他一撥逼退,踉蹌向后退了十幾步遠(yuǎn)。沐禹看到她手里的笛子,又見她發(fā)出的暗器,又驚又喜失聲道:"朱馥。"
那馬空北也認(rèn)出朱馥的笛子,哈哈笑道:"本來我這牢籠是為那姓沐的小子準(zhǔn)備的,只等他入我彀中。沒想到卻是一個美人送上門來了,是不是我的公主。"朱馥知道他認(rèn)出自己,摘了蒙在臉上的面紗,杏目圓睜道:"我要你的命,為我的姐妹們報仇。"馬空北奸笑一聲道:"你今天自投羅網(wǎng),看本將軍怎么收拾你。"又向手下兵勇道:"給我捉活的,別傷了她,老子要拿這個小娘們快活快活。"朱馥罵道:"你這個狗東西,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今天就算殺不了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說著正要沖向前,忽見兩條人影快捷無比,不知從哪竄出,趕在她前面向馬空北撲去。馬空北大吃一驚,有人進(jìn)來,那些埋伏的手下竟沒有一個發(fā)覺,可見這二人武功奇高。馬空北立即退走,躲到廊柱后面,大嚷道:"有刺客,快動手殺了他們。"在廊檐柱頂伏著的兵勇扯出一道鐵網(wǎng)跳了下來,擋住沐禹和甘鳳池。朱馥見是沐禹,喜不自禁,又羞愧赧顏。喜的是沐禹竟恢復(fù)了身體,毫無損傷;羞的是沐禹因自己而被害,差點丟了性命。沐禹對她如此信任喜歡,她竟辜負(fù)了他對她的感情,讓她無地自容。
現(xiàn)在沐禹竟突然出現(xiàn)來救她,讓她感到真是如做夢一般。沐禹和甘鳳池被擋,二人靠近朱馥身邊,朱馥不知如何是好,竟不知說些什么。沐禹先開口道:"你沒事吧。"朱馥眼里忽然涌出淚來,看著沐禹道:"你不會怪我吧,我對不起你……"沐禹道:"不要多說,我們先從這出去。"那馬空北躲在柱子后面探出頭,看到是沐禹和甘鳳池,嘿嘿笑著道:"本將軍等你們等的好苦,我就知道你們會來。你們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專門為你們準(zhǔn)備的天羅地網(wǎng)。"說著手一揮,又從暗處出來很多兵勇,手里都握著鐵網(wǎng),從四面圍來,把沐禹他們攏在中間,從鐵網(wǎng)外跳出二三十人,個個穿著鐵甲,一手握藤牌盾,一手提樸刀,沖了進(jìn)來。馬空北得意的道:"這是本將軍專門訓(xùn)練的對付??艿?,卻沒派上用場,今天正可對付你們。"
這些人似被人操縱的人偶一般,幾人一組,分成三組,把沐禹他們?nèi)烁糸_,進(jìn)行攻擊。沐禹只想著快速解決他們,怕朱馥力怯,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于是上前雙手齊動,把一人的盾牌打飛,手腕抖動奪了把樸刀。沐禹刀在手里只管使出天雷刀法,橫劈豎砍,威力無比,那些圍著他的人雖然不怕死,但卻擋不住他如暴風(fēng)驟雨一般的攻擊,頃刻之間都被他砍倒在地。再向旁邊的甘鳳池望去,那幾個圍著甘鳳池的藤牌兵,有三四個已被龍鳴劍刺殺,其余的雖然拼命向甘鳳池?fù)渖?,但甘鳳池并無懼色。
沐禹知道那幾個藤牌兵奈何不了他,于是沖到朱馥身邊,和朱馥聯(lián)手對付其他人。朱馥見沐禹武功更勝以前,心里也是高興,本來沐禹一個人便能對付這幾個兵勇,二人聯(lián)手更是厲害,那幾個藤牌兵只悶聲幾下便被打倒,再看甘鳳池也把圍著他的人解決掉了。馬空北在鐵網(wǎng)外面看了,氣的哇哇直叫道:"弓箭手何在?給我把他們射成刺猬,那個女的老子也不要了。"從園子后面閃出幾十個手拿弓箭的弓箭手,各人背著箭囊,手握弓弩,從箭囊里取箭正要彎弓搭箭。甘鳳池大吼一聲,龍鳴劍劃出一道長長弧線往一面鐵網(wǎng)上劃去,只聽嗤嗤聲,那鐵網(wǎng)被龍鳴劍劃斷幾截,那些兵勇因拉扯鐵網(wǎng)過猛紛紛倒地。甘鳳池喊了聲道:"快走。"沐禹和朱馥跳了出去,甘鳳池跟在后面,那箭卻如飛蝗射來,甘鳳池龍鳴劍舞的如一道水幕,把箭全部擋住,轉(zhuǎn)身就走。
沐禹和朱馥在前,甘鳳池在后,沐、朱二人飛身上了墻,甘鳳池正想縱身而上,那箭又射來,有一支正射在甘鳳池小腿上,甘鳳池悶哼一聲,身子卻起不來,后面清兵蜂擁而至,圍住甘鳳池,又有一張鐵網(wǎng)罩來。沐禹見了正想下來相救,只聽甘鳳池大喝一聲道:"沐小友不得回來,你和那位姑娘快走。你們走了還有機(jī)會回來救我。若你再進(jìn)來我們都會被捉住。"朱馥聰明,她明白甘鳳池的用意,把沐禹從墻上一推,二人跳到墻外,那箭簇又從院內(nèi)射來,沐禹和朱馥躲閃撥擋,因趕著當(dāng)時形勢,二人俯身往偏僻處而逃。
那甘鳳池用劍把網(wǎng)破了,卻見一周身的兵勇圍著,挺著槍矛把他壓住,馬空北露出身來連忙叫道:"留活口。"甘鳳池知道再反抗也是無用,索性扔了劍,坐在地上。有幾個兵勇一擁而上把甘鳳池拿住用繩索套了,雙腳還用鐵鏈綁了。馬空北知道甘鳳池是雍正皇帝要的人,若以活口押解到京城,自己可是立了大功。而且留著甘鳳池不殺,可以與李衛(wèi)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活捉了江洋大盜甘鳳池,李衛(wèi)沒做到的事,被他給做了,能羞辱李衛(wèi)一下了。雖然跑了沐禹和朱馥,但捉了甘鳳池,馬空北仿佛看到自己已經(jīng)升官發(fā)財了,得意滿滿。但他也不會放過沐禹和朱馥,立即派人追趕。
沐禹和朱馥走出很遠(yuǎn),在一個角落藏了,沐禹要回去救甘鳳池。朱馥道:"甘大俠說的有理,我們?nèi)羧ゾ人?,都會搭進(jìn)去,我們逃出來還能想個萬全之策,不要魯莽行事。"沐禹道:"有什么辦法能救他,我們還能想到什么對策?甘大俠是為了我才一起去找那個姓馬的,我回去拼了命也要救出甘大俠,就算不成功,也只能一試。"朱馥聽了也賭氣道:"你若回去送死,我也不攔你,但這次我不會再和你分開,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們能在一起,死也值了。"沐禹聽朱馥如此說,也冷靜下來道:"我回來就是為了找你,怎么能夠甫一見面就丟了性命,只是甘大俠必須要救出來,等過了今晚,那馬空北放松了警惕,我們再想辦法。"朱馥恨聲道:"不但要救甘大俠,馬空北一定要死。"沐禹忙問何故。
朱馥把天道宗主利用梅氏姐妹和她想得到馬空北的幫助,卻不想馬空北陰險狡詐,得了便宜又賣了天道宗主,而且害死了梅氏姐妹等事說了。沐禹聽了也是氣的咬牙切齒道:"不殺此賊,誓不為人。"朱馥又問了沐禹什么情況,沐禹把來龍去脈也說了,只是沒有告訴她在舟山島把天道宗主打下了懸崖,只說在舟山島見過天道宗主,他隨東瀛人逃到高麗去了,從此中原可能再也見不到天道宗主了。
朱馥聽了,嘆了口氣,又松了口氣道:"我不知他把我從哪弄來的,從小就訓(xùn)練我聽他的話,為他做事。也許是他不擇手段把我騙來的,成了他的工具,也許像他所說我是被人拋棄的,是他救了我,并把我養(yǎng)育成人,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和他不管是有恩有怨也無從說了,他為了達(dá)到目的利用我們,梅氏姐妹受辱而死,我也為此差點失去了一個最愛的人,也算與他扯平了。從此再無瓜葛,復(fù)明而得漢家江山也只不過是一場夢,我們何必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夢而丟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呢?"沐禹聽朱馥這么說,對殺了天道宗主也就釋懷了,但也沒告訴他真相,怕她心里再生悲傷。
沐禹摟住朱馥道:"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朱馥抬頭看著沐禹道:"謝謝你不怪我,原諒我對你的傷害。"沐禹哈哈一笑道:"你沒有傷害我,只是讓我變得更強(qiáng)大更成熟了,我應(yīng)該感謝你。"朱馥聽了又撒嬌道:"你怎么感謝我?"沐禹道:"你雖然騙過我,但從現(xiàn)在起,我還是愿意聽你的,直到一生一世。"朱馥聽了竟感動的低聲哽咽起來,沐禹把她摟的更緊了。只聽四周清兵搜捕聲不斷,并沒有找到他們,過了一會沒了動靜,二人出來趁著夜色逃走了。
第二天在一家客棧二人又商量救甘鳳池的事,沐禹道:"舟山島的史大帥與手下都往南洋去了,我就算能找到他們,恐怕甘大俠那時候早沒了性命,我卻沒有辦法,看來只能再硬闖一回總兵衙門了。"朱馥道:"那個馬空北詭計多端,陰險狡詐,我們硬闖等于送死。他抓了甘大俠沒有殺他,應(yīng)該是為了邀功領(lǐng)賞,而若要把甘大俠解往京城,他必須要經(jīng)過他的上司,不可能自己做主就偷偷把甘大俠帶往京城。"沐禹眼前一亮道:"你是說李衛(wèi)?"朱馥點了點頭道:“現(xiàn)在只有李衛(wèi)能救甘大俠一命了。"沐禹搖了揺頭道:"甘大俠是滿清皇帝非要捉到的人,李衛(wèi)雖然古道熱腸,喜好江湖俠客,但甘大俠是朝廷欽犯,他怎么可能會冒險相幫呢?"朱馥道:"不試試怎么會知道他不幫呢?現(xiàn)在只有這一條路可行了,也別無他法了。"沐禹道:"只能鋌而走險,冒險一試了,我們即刻去杭州見李衛(wèi)。"
二人收拾停當(dāng),只躲著清兵往杭州而來。到了杭州便到施正坤的辦差衙門,施正坤見是沐禹和朱馥二人,又驚又喜,卻又有些怪沐禹行事太過魯莽,竟救了甘鳳池陪著他而走。沐禹因有求于他,也不愿與他辯解,只是把三人如何相遇,甘鳳池又如何被抓說了。施正坤聽馬空北抓了甘鳳池,心里也是不高興,因為這個馬空北是個油滑奸詐無比的人,有個竿子他都能往上爬,地上有縫他也能鉆?,F(xiàn)在甘鳳池竟被他捉了,他一定會大做文章,他若把甘鳳池交到皇上手里,邀功請賞,皇上定會大喜,對他更加信任,說不定真會封他做提督將軍。到那時候恐怕李衛(wèi)也奈何不了他了,他也不再把李衛(wèi)放在眼里,這種小人睚眥必報,他若爬了上去,對誰都不利。
施正坤想到這,只是問沐禹找他想干什么。沐禹開門見山道:"救甘鳳池。"施正坤皺了皺眉道:"你也知道甘鳳池是皇上欽點要抓住的人,我現(xiàn)在是朝廷的武官了,怎么可能幫你去救朝廷的要犯,你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沐禹聽了也不高興道:"就當(dāng)我沒來找過你,我也不耽誤你做什么官,吃什么餉,我自己再另想辦法,只要你不耽誤我做事就行。"施正坤道:"你何必為了一個外人弄的我們兄弟之間不和呢。"沐禹道:"甘大俠不是外人,他幫助過我,他把我引為忘年之交。我和他漂流在海島上這段時間,更了解到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江湖好漢,有俠義之風(fēng),我很崇敬他。古人云:士為知己者死。我拼了命救他也是值了。那天去殺馬空北那個混蛋,是甘大俠舍身救我們出來的。他本不需要和我一起去闖總兵府衙,但他聽說馬空北壞事做了太多,便要和我一同殺他,這就是俠義;他也不必為了救我們,而不顧自己安危,他完全可以自己逃走,但他為了掩護(hù)我們逃走而讓自己身陷險地,這是情誼。我怎能棄他不顧,就算江湖上的人不罵我忘恩負(fù)義,我自己良心也過不去。"
施正坤被沐禹說的啞口無言,朱馥怕二人鬧僵,趕緊說道:"這事可以商量,以我們二人的力量要救甘大俠簡直比登天還難,我們需要施大哥的幫助,相信施大哥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施正坤聽了嘆了口氣道:"朱姑娘也不要捧我,這個忙我真的不能幫,也幫不上。"沐禹氣道:"好吧,若你還看在我們有點情分上,就到寧波的總兵衙門來給我收尸,我不會讓那個姓馬的拿我的尸體做文章。"施正坤道:"你這是什么話,實話與你說了,那姓馬的若得勢,對我和李大人都沒有好處。我們也不希望他因為捕捉了甘鳳池而占了上風(fēng),以他的小人嘴臉,若得到皇上寵信,都會倒霉。"朱馥道:"你既然知道他的為人,那幫助我們就是幫助你和李大人,我們?nèi)裟軞⒘舜速\,也算是為你們除了心腹之患。"施正坤沉吟一下道:"我沒有本事去整治姓馬的,但李大人足智多謀,他應(yīng)該有辦法。"沐禹聽了喜道:"快帶我求見李大人。"
施正坤有點擔(dān)心道:"李大人最近情緒不定,因為皇上從江南帶兵趕回京城還沒有任何動靜。李大人頗有些擔(dān)心,我不知現(xiàn)在帶你見他會發(fā)生什么,你要有所準(zhǔn)備。"沐禹道:"李大人是個性情中人,頗有江湖俠義之氣,我們先見了他再見機(jī)行事。"施正坤道:"好,我?guī)銈內(nèi)ヒ娝?,若他想救甘鳳池,我二話不說,一定盡全力幫忙搭救。"沐禹道:"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任何有點眉目的事都會成為救命稻草,我只能一試了,希望李衛(wèi)大人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幫助我們就是幫助他自己。"
施正坤帶著沐禹和朱馥趕到總督府,拜見李衛(wèi)。李衛(wèi)見了沐禹高興不已道:"在飛來峰天合寺見到令尊,說起你已經(jīng)好轉(zhuǎn),心里就著實高興,現(xiàn)在見你恢復(fù)如常,正是涅槃重生,讓人欣喜。"沐禹道:"我要向大人領(lǐng)罪,因自己一時糊涂,又被別人利用,差點釀成大錯,請大人責(zé)罰。"李衛(wèi)擺了擺手道:"怎么能是你的錯呢?你也是……"看了沐禹身旁的朱馥一眼又把話收回去了。朱馥當(dāng)然知道他的意思,說道:"是我害的禹哥,我替天道宗主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今天特意來李大人這領(lǐng)罪。"李衛(wèi)道:"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們其實沒有區(qū)別,各為其主做事而已,又分什么對錯呢。只是要分清善惡才行,你現(xiàn)在與沐老弟經(jīng)歷磨難重逢,也是你們的緣分,我又怎能治你的罪。沐老弟也不會答應(yīng),我怕他再來行刺我。"說完哈哈大笑,眾人也都笑了。
沐禹拱手道:"李大人俠肝義膽,義薄云天,你若不身在官場,咱們必是莫逆之交。"李衛(wèi)道:"這話就錯了,我雖身在官場,但我們依然是朋友,不能因為我當(dāng)官就對我有成見。"沐禹道:"失言了,望李大人莫怪。"李衛(wèi)道:"我還要讓你不要怪我呢。我把你關(guān)進(jìn)牢里,你不會怨恨我吧?"沐禹道:"小人再糊涂也知道大人和施大哥當(dāng)時是為了救我,我又怎敢怪你們。"李衛(wèi)道:"那就最好,現(xiàn)在也算風(fēng)平浪靜了,我們可以愉快的坐在一起喝一杯了。"沐禹道:"大人所說的風(fēng)平浪靜是指剿滅了天道教,撫平了沿海的鹽梟和??埽皇菍ν?,但對內(nèi),您卻身陷危險之中,有奸詐小人在您身邊為非作歹,您內(nèi)部的問題現(xiàn)在成了您需要考慮解決的了。"朱馥含情脈脈的看著沐禹,心想沐禹為了救甘鳳池,這游說的本事也是增強(qiáng)了不少。
李衛(wèi)微微一笑道:"你說的是那個馬空北吧,他是什么樣的人我自然知道,自作孽不可活,只是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機(jī)會收拾他,但遲早我會讓他為自己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的。"沐禹道:"現(xiàn)在有個要他命的機(jī)會。"本來朱馥覺得沐禹先和李衛(wèi)委婉的談?wù)?,再看情況說出甘鳳池的事,卻不想沐禹已經(jīng)沉不住氣了,朱馥趕緊接過話道:"我和姐妹們被馬空北害過,我的幾個姐妹為了救我更是把命搭進(jìn)去,沐公子想替我們報仇,所以出口說要殺馬空北。"李衛(wèi)只一笑道:"不只是如此吧,我想沐老弟一定是有事要請我?guī)兔Α#逵硪娎钚l(wèi)猜出自己的用意,也不再閃爍其辭,直接說道:"我也不會拐彎抹角,你也聽出來了。我實話與你說了,我的朋友甘鳳池現(xiàn)在被馬空北抓了,但他并不是因為來攻打騷擾沿海被抓的,他是為了我和朱姑娘而被抓的,所以我要救他,想請你幫忙。"李衛(wèi)皺了下眉頭,臉上又舒緩一下道:"甘鳳池怎么會和你來到沿海,又要硬闖馬空北的地方呢,他海上的那些朋友呢。"沐禹只把他們殺倭賊的事說了,還說他們不愿再和朝廷作對,泛舟海上到南洋去了,從此不用擔(dān)心他們再來騷擾沿海了。李衛(wèi)聽了放了心,又道:"那你們可知天道宗主的消息,聽說他逃到海上,只是并不見他蹤影。"沐禹因朱馥在旁,只得也騙他道:"那天道宗主確實到過舟山島,只是和那島上頭目不合,往東瀛去了,也恐不會回來了。"李衛(wèi)道:"沐老弟帶來的都是好消息,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你。"
沐禹和朱馥聽了大喜過望,沒想到李衛(wèi)那么爽快就答應(yīng)了,連施正坤都詫異不已,但他知道李衛(wèi)每做一個決定都是經(jīng)過精心籌劃的,并不會心血來潮,他既然答應(yīng)沐禹,一定有他的道理。李衛(wèi)道:"馬空北在沿海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是激起民憤,他只來了這么短的時間就如此飛揚跋扈,甘鳳池也是為了為民除害,況且他殺倭寇,逐東瀛外賊,是個英雄,錚錚的漢子,我很欽佩甘鳳池。雖然他是皇上要捉的人,但為了這樣的人我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韙,我愿意救他一命,我李衛(wèi),能有今天的官位,不是我讀書多,而是我做事膽子大,愿為朋友兩肋插刀。"沐禹聽了大悅道:"李大人只這講情義的一條,便可做人中翹楚。"李衛(wèi)呵呵一笑道:"別夸贊我,我也并不是無私到純粹為么了救甘鳳池,我也想除掉馬空北這個絆腳石,若留著他,總有一天養(yǎng)蛇會被蛇咬的。甘鳳池是有名的大俠,我不想江湖上有人傳言是我害了他,這也算是我的私心。就算有一天皇上怪罪下來,我丟了官,但我也算是博得了名聲,也是值了,官花錢能買到,但名聲卻買不到。"
眾人都為李衛(wèi)的義氣所折服,殊不知李衛(wèi)早有除掉馬空北之心,他在心里早就謀劃很長時間了,只等一個機(jī)會。他知道現(xiàn)在正是借沐禹之手殺馬空北的最佳時機(jī),就算放走了甘鳳池,以后自己還有機(jī)會抓捕他。而皇上那里,李衛(wèi)有的是方法過關(guān)。想到皇上,李衛(wèi)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因為皇上回京城不知情況如何,但一定不會風(fēng)平浪靜。皇上這次回去,有些人必定會被清算,但以允禩為首的八爺黨不會束手就擒,他們一定會破釜沉舟,搏命一擊。雖然現(xiàn)在還不知鹿死誰手,但李衛(wèi)把籌碼都壓在雍正這邊,他相信雍正一定會在這場皇城內(nèi)斗中勝出,就像當(dāng)年他在爭奪儲位中勝出一樣。
雍正的對手強(qiáng)大,而雍正更強(qiáng)大,這就是他能勝出的原因。況且現(xiàn)在雍正羽翼已豐,是時候清算和八爺黨的舊賬了,所以李衛(wèi)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殺了馬空北后,不會有什么罪降到自己頭上,因為皇上不會再顧得上江南這邊的事了。而最主要的是雍正還需要李衛(wèi)為他做事。沐禹見李衛(wèi)答應(yīng)幫助他們殺馬空北,救甘鳳池,忙問怎么做。李衛(wèi)找來齊師爺一起商量對策,眾人謀劃了一夜終于有了一個萬全之策,都各自歡喜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李衛(wèi)還未派人去寧波總兵衙門找馬空北,馬空北派的人先到了,向李衛(wèi)稟告說馬總兵抓住了江洋大盜甘鳳池,請總督大人定奪。李衛(wèi)佯裝恭喜馬空北立了大功,又道人是馬空北抓的,自己怎么好意思與馬將軍爭功,,只讓馬空北自己處理就行,只是想給馬將軍一個建議,就是皇上是至孝之人,他曾經(jīng)在景陵說過要捉了甘鳳池祭奠圣祖皇帝,所以最好把甘鳳池活著押解到京城。到了京城,皇上殺了他,既了卻了一樁心事,也威懾了反賊,顯出天子之威嚴(yán)。那馬將軍可是立了大功,到時候馬將軍官職再上一層樓,可不要忘了李某。而且李衛(wèi)特別強(qiáng)調(diào)要寫奏折保舉馬空北做浙江提督兼杭州將軍。
馬空北聽了李衛(wèi)捎來的口信,句句正中自己下懷,他以為李衛(wèi)是真心為他好。馬空北心里卻冷笑道:"等我到了京城把甘鳳池交給皇上,皇上必會對我信任有加,到時候我會讓你李衛(wèi)沒有好果子吃的,看我怎么把你踩在腳下。"馬空北一面令人打造囚車,一面準(zhǔn)備得力手下,準(zhǔn)備把甘鳳池送到京城。卻聽到外面有傳言說海上有個史大帥要帶兵來救甘鳳池,他們不知多少人,而且行蹤詭秘,很難提前提防。馬空北聽了心里沒了底,他不能因為一個甘鳳池,就出動總兵衙門的所有兵馬押解他去京城。但若只帶一部分人馬,又恐那個史大帥埋伏好了忽然跳出來救人,自己的兵力恐怕不是對手,若他們真把甘鳳池救走,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馬空北也是無計可施,只好硬著頭皮親自去找李衛(wèi),想向李衛(wèi)借用兵馬押送甘鳳池。
李衛(wèi)早就料到馬空北必會來找他,故意問是怎么回事。馬空北把傳言說了,并說要押送甘鳳池平安到達(dá)目的地京城,非多增加兵力不可。李衛(wèi)詭秘一笑道:"未必。馬大人也是聰明人,怎么就在這事上犯糊涂呢。我們不怕史大帥來,就怕他不來。他若來了,要他有來無回,把他也抓了,連同甘鳳池一同獻(xiàn)給皇上,一箭雙雕。"馬空北聽了也來了興致道:"不知大人有何妙計?"李衛(wèi)道:"你只管帶著甘鳳池進(jìn)京領(lǐng)賞,只不過是秘密前往,而我們準(zhǔn)備一個押送甘鳳池的隊伍來引蛇出洞,只等他來,便埋伏好抓他。"馬空北道:"卑職明白了,一招金蟬脫殼,又一招請君入甕,大人真是高明。"李衛(wèi)擺擺手,得意的一笑道:"兵不厭詐。這計策其實也不難想出,只是你身在局里沒有想到而已,我在局外看的清楚。"馬空北道:"一切聽大人安排,若把甘鳳池押解到京,大人也有一半功勞,我定會奏明皇上厚賞于你。"李衛(wèi)道:"都是為皇上做事,功名利祿還在其次,希望我們都能大功告成。"
二人商議已定,各自安排好,準(zhǔn)備完成自己的事。殊不知二人并不同心,一個想借刀殺人,宰了這個馬空北,除了隱患。另一個卻想著高官厚祿已經(jīng)是手到擒來了,以后李衛(wèi)也奈何不了他馬空北了,他在浙江就可以呼風(fēng)喚雨,權(quán)勢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