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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斷情仇

第八章 紅燈教主

刀劍斷情仇 只寫十本 8546 2020-02-09 13:13:46

    隱劍山莊因在云峰山深處,又靠背陰,有滿山的密樹虬枝掩蓋,又得懸崖峭壁做為天然屏障,曲徑通幽,攀巖鎖壁,二十年來沒有外人知道它的存在,除了一個(gè)人,那就是沐星齊,還有一個(gè)人,那就是幾個(gè)月前來送信的袁震風(fēng)。換作別人走這山路必是艱難,但南宮闕與沐禹卻是如履平地。二人來到一片松柏掩映的地方,陰森的可怕,膽小的到這一定會卻步不前,二人卻鉆了進(jìn)去,穿過松柏樹林,是一條陡峭的小路,這是上隱劍山莊唯一的路,四周都是懸崖峭壁,除非有翅膀,否則難上。

  南宮闕心里有事,擔(dān)心著南宮玉煙,提氣運(yùn)力,步履如飛。沐禹跟在后面,猜想南宮闕心里一定有什么事,才會如此著急,只管跟著一口氣來到隱劍山莊門前。南宮闕在這個(gè)地方住了二十年了,收拾的已經(jīng)頗有模樣。門前地方寬敞,幾株松柏蒼翠,兩棵桃杏已是含苞待綻,立著的兩個(gè)石柱似乎是在顯露一種高大的身份。院門都用青竹搭成,雖然簡單,卻顯氣勢很足。竹門上方還有一塊木匾,上寫"隱劍山莊"四個(gè)字。南宮世家一直都是名門望族,南宮闕雖然隱居,卻不愿丟了大家風(fēng)范。雖然是遠(yuǎn)離塵囂,排場面子卻不減,也顯露了主人矛盾的心里,想著逃避,卻又不甘于心,希望有一天還有機(jī)會被人關(guān)注。自從沐禹下山,南宮闕就知道自己等了這么多年的機(jī)會來了,但伴隨而來的也有危機(jī)。所以他一直擔(dān)憂。

  南宮闕推門而進(jìn),只見由圓木和竹子混合搭建的房子有十間之多,房子布局合理,構(gòu)造奇巧,一看就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絕非南宮闕一人能夠完成。但南宮闕從未提起過他是怎么建造的這些房子,而沐禹和南宮玉煙從小孩子起就住在這,更是見慣不怪,況且南宮闕在他們眼里無所不能,他們從未向南宮闕探詢過房子的來歷。從這些房子又可看出南宮闕是個(gè)心思極細(xì),極其講究的人。

  南宮闕進(jìn)門高聲喊到:"煙兒,煙兒……"連叫幾聲沒人答應(yīng)。跟在后面的沐禹也感到不妙,雖然久住在這山里,南宮玉煙的膽子不小,但他們都不在的情況下,她定不會出去。沐禹三步并做兩步,推開各個(gè)房間的門,卻不見人影,沐禹立即繞過房子,要到后山去找,只聽南宮闕在院子里喊到:"不必去了,她定是下山去了。"沐禹聽了,知道師父如此說,必定是有根據(jù),但仍不太相信的問道:"師妹從未一個(gè)人下過山,怎么會獨(dú)自下山呢?"南宮闕臉色鐵青道:"都是我把她慣壞了。自你下山之后,煙兒就一直嚷著要去尋你,都被我阻止。沒想到趁我們都不在,她竟然私自下山去了。"沐禹聽了著急道:"那我們趕快去尋她,師妹從未單獨(dú)去過外面,毫無閱歷,別出了什么叉子。"南宮闕皺了下眉頭,并未移動腳步,思忖了一會道:"山莊也不能沒有人,萬一煙兒回來,也好知道。你留在這,我下山去找。我比你熟悉周邊環(huán)境,比你盲目去找強(qiáng)的多。"說完也不待沐禹搭話,徑直往云峰山下而去,又回頭叮囑沐禹:"只管守在這,不要離去,等我回來。"沐禹雖然嘴上答應(yīng),心里卻疑慮不已,他感到南宮闕有什么事瞞著,不愿讓他知道。南宮闕前腳剛走,沐禹也跟在后面下了山。

  南宮闕似乎已經(jīng)知道山下有人等他,他一到山腳下就四處觀望,只見從樹林里竄出兩個(gè)人,正是之前見到的背燈籠跨劍的二人。那二人見只有南宮闕一個(gè)人,立即走到南宮闕身旁,躬身行禮,畢恭畢敬的道:"南宮大俠您老人家可好?我們可算是見到您了。"南宮闕斜了一眼他們道:"你們是紅燈教的人?大概在這守了很長時(shí)間了吧?"其中一人道:"南宮大俠果然是明察秋毫,自從我們紅燈教探得南宮大俠就在這云峰山里,教主便派我們輪流守在這,今天總算見到您了。"南宮闕冷笑一聲道:"你們教主真是用心良苦,但我不愿再與她有什么瓜葛,你們還是回去吧。"另一個(gè)人道:"難道南宮大俠就這么絕情,不愿隨我們?nèi)ヒ娊讨??"南宮闕道:"不是不愿見,是沒有必要再見。你們請回吧,老夫還有事要做。"其中一個(gè)道:"南宮大俠若是為了尋找南宮小姐,那就不要費(fèi)心了。小姐已經(jīng)被我們教主接去了。"南宮闕聽了,由驚變怒,面目猙獰可怖,怒斥道:"你們怎敢把我女兒抓去,我女兒若有什么事,你們別想活命。"另一個(gè)道:"南宮小姐也是教主的女兒,我們哪敢造次。小姐甫一下山,也是上天讓她們母女相見,正碰到我們教主來此,母女二人相見,倍感親切,骨肉相親,很自然就相認(rèn)。于是小姐隨我們教主回了總堂,留我們只在這等南宮大俠回來。"

  南宮闕心里清楚,事情不會像他說的那么簡單,這二十年紅燈教主一直在尋找他和女兒的下落,現(xiàn)在他甫一出面,紅燈教主就找上門來,說明紅燈教在這個(gè)地方布的眼線眾多,這么長時(shí)間一直未放松對他們的尋找。南宮闕想著紅燈教主這二十年是如何鍥而不舍的找他們,又是怎么在煎熬中度過的,竟有些愧疚浮上心頭,喃喃而語道:"該來的總會來,我也早想見見你們教主了。你們帶我去見她吧。"那兩人聽了大喜過望,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說動了南宮闕,二人早就從樹林牽出準(zhǔn)備好的馬匹,一同與南宮闕上馬飛馳而去。

  這些都被躲在不遠(yuǎn)處的沐禹看的清楚。沐禹立即到山下養(yǎng)馬的人家購得一匹馬,緊隨其后跟去。

  這云峰山到豫魯交界的地方也就半天路程,這里是紅燈教的總堂所在地,也是紅燈教主要的活動范圍。紅燈教是明亡后在豫、魯、直隸等地興起的一個(gè)反清復(fù)明的秘密組織,他們每到正月十五元宵佳節(jié)就挨家挨戶派送燈籠,以此來宣揚(yáng)反清思想,籠絡(luò)窮苦百姓,但經(jīng)幾任教主都是暴戾弒殺之人,又兼教徒只為了殺些土豪劣紳,打家劫舍搶些東西來維持生計(jì),慢慢的這紅燈教也就背離了原來反清復(fù)明的宗旨,所以一直難成氣候。南宮闕隨著那兩個(gè)紅燈教徒來到一處亭子旁,已經(jīng)是傍晚時(shí)分,夕陽西沉,亭子旁枯草滿地,亭子也斑駁破敗的走了樣,一看就知道有多年未翻修了。其中一個(gè)教徒道:"南宮大俠休怪我們無理,只因教主吩咐若您隨我們前來,便領(lǐng)您到這。我們馬上去通報(bào)教主,權(quán)委屈您在這稍等。"說完二人徑直走了。

  南宮闕站在亭子旁,用手摸了摸銹跡斑斑的亭柱,心里竟有萬千思緒涌了上來。他對這地方是熟悉的很,二十幾年前這個(gè)亭子可是一處別致的景致所在。這亭子本名醉心亭,當(dāng)年在此駐足流連的人也是絡(luò)繹不絕,南宮闕便在此地認(rèn)識了現(xiàn)在的紅燈教主,那時(shí)候她還叫馬思華。

  南宮闕自然明白紅燈教主的心思,為什么讓他來醉心亭,就是為了勾起他對往事的回憶。南宮闕嘆了幾聲,自語道:"物是人非,此亭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gè)醉心亭了。"他繞著亭子又走了兩圈,又唏噓不已。初春的傍晚,天暗的快,只約摸兩刻的功夫天就黑了,一輪新月和長庚星同時(shí)升起,南宮闕嘴角忽然浮現(xiàn)一絲笑意,心里想著:能夠回來還真好。

  天黑的快,卻也亮的突然。南宮闕猛然警醒,看見兩盞通紅的燈籠如鬼火一樣向自己襲來,一驚之下,反應(yīng)迅速,一個(gè)鐵板橋彎腰觸地,正好躲過,那兩盞燈籠呼呼飛向醉心亭,不偏不斜掛在亭子的柱檐上。只聽一個(gè)女子的聲音傳來:"南宮大俠在這重溫舊事,不知有何感想?"南宮闕一聽這聲音,雖然有些嘶啞,不似二十年前那般清脆,但依然還是熟識的很。南宮闕沉郁的道:"思華是你來了嗎?"卻沒人應(yīng)聲,四周又沉寂下來。

  南宮闕正在疑惑,忽然從四面飄來十幾盞燈籠,全都紅的似血,在空中飄忽不定,向南宮闕奔來。南宮闕左躲右閃,拳腳并用,把幾盞燈籠打掉在地上,還剩下十來盞竟一起向南宮闕圍攏過來。南宮闕一縱身,凌空而起,飛出這燈籠陣,那十來盞燈籠噗噗的撞在一起,都冒著黑煙掉在地上。南宮闕腳一沾地就高聲喊道:"思華,你我二十年未見面了,何必再費(fèi)這些周折?你知道這些燈籠是奈何不了我的,何不現(xiàn)身一見。"只見從亭子一旁走出十幾個(gè)人,個(gè)個(gè)手提通紅的燈籠,背上還背著用竹竿挑著的一盞燈籠,腰里都跨著長劍,分成兩排站在亭子旁邊。一個(gè)女子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站在了亭子里,亭子廊柱上的紅燈籠映照在她身上,只見她身穿紅色綢緞棉衣,外罩大紅色披風(fēng),頭戴一頂暗紅色絨帽,似與這燈籠的紅光融為了一體,不仔細(xì)辨別還真不曉得有人站在那。臉色雖然有些暗淡,但頸白挺直,五官精致,淡眉長眼,下顎線條尖細(xì),自帶一種勾人的媚惑,雖然看上去年齡不小,但仍風(fēng)韻猶存,散發(fā)出一種成熟女性的魅力。

  南宮闕見了她,心里五味雜陳,向亭子邁了兩步,又停下,嘴動了動竟沒有說出話。那女人見南宮闕逡巡不定的樣子,竟冷笑一聲先開口道:"當(dāng)年那個(gè)叱咤江湖、風(fēng)流倜儻的南宮大俠,現(xiàn)在竟成了這般模樣。剛才不是還叫喊著讓我出來相見,怎么見了面沒話說了?"南宮闕囁嚅了一下,低聲道:"思華,你還是沒變樣,還和以前一樣美麗。歲月懲罰了我,但沒有讓你改變。"這個(gè)女人正是紅燈教主馬思華。馬思華聽了南宮闕的話,臉微紅了一下,旋即又變得煞白,抖著嘴唇怒斥道:"你少給我來這套。二十年前你一聲不響帶著女兒離開,讓我找了二十年,恨了你二十年。你以為你現(xiàn)在一兩句花言巧語就能讓我原諒你嗎?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你。"南宮闕閉上眼道:"你殺了我吧,如果能用我的命來解除你的恨,能補(bǔ)償我對你的虧欠,那么我死的也值了。"馬思華嘶啞一聲:"你……"錚的一聲拔出長劍,南宮闕忽然睜開眼道:"在我臨死前,我要再見一面我們的女兒,她現(xiàn)在在哪?我還有話要交待她。"馬思華聽了,臉上怒氣忽的變成痛苦悲戚狀,把劍鐺的一下插入鞘內(nèi),向那兩排提燈籠的人擺了一下手。

  過了片刻,只見兩人帶著一個(gè)女孩子走來。那女孩子二十歲左右年紀(jì),長的眉目清秀,臉龐俏麗,只是嘴唇一直撅著,臉上顯露傲嬌之色,一看就是平時(shí)被嬌慣壞了。那女孩子見了南宮闕,喜不自禁,連忙跑過來喊了聲"爹爹"。這個(gè)女孩子就是南宮闕和馬思華所生的女兒南宮玉煙。南宮闕見了女兒也是喜出望外,迎上去抓住南宮玉煙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問道:"煙兒你沒事吧?"南宮玉煙撲到南宮闕懷里像孩子一樣撒嬌道:"沒事。本來我想下山找您和禹哥哥,沒想到剛到山下就被這些背著燈籠奇怪的人給迷暈了。他們把我?guī)У竭@來,對我還挺好,帶我見了很多好玩的東西,原來山下的生活那么精彩,人那么多,地方那么大。我在這還挺高興的,只是想著您和禹哥哥什么時(shí)候來找我。"

  南宮闕聽了,摸著她的頭道:"傻丫頭,我這不是來了嗎?"南宮玉煙昂起頭問道:"禹哥哥在哪?他怎么沒來,您沒找到她嗎?"南宮闕道:"禹兒在云峰山隱劍山莊等著我們呢,我來接你回去的。"南宮玉煙抬頭向亭子里的馬思華看去,指著她道:"可是她怎么辦?她說她是我的母親,是真的嗎?"南宮闕拉著南宮玉煙走進(jìn)亭子,和馬思華面對面站著。南宮闕看著馬思華,眼神里充滿傷感,開口說道:"你不是總?cè)轮夷隳赣H嗎?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你母親。"南宮玉煙聽了,有些不知所措,雖然自從被帶到這,這個(gè)女人一直說是她的母親,但南宮玉煙就是不信,又見她對自己那么好,心里竟有些不確定了?,F(xiàn)在從父親嘴里說出來,那一定是確定無疑了,面前的這個(gè)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南宮玉煙不知如何是好,只見馬思華已經(jīng)是滿眼含著淚,一把抱住南宮玉煙痛哭起來,南宮玉煙遲疑了一下,也緊緊的抱住她,喊了一聲"娘",跟著哭起來。只聽亭子外那兩排站著挑燈籠的人躬身高喊道:"恭喜教主,母女相認(rèn)。"站在一旁的南宮闕臉上卻顯出無奈和擔(dān)憂的神色。二人抱著哭了一會,南宮玉煙輕輕與馬思華分開,然后向南宮闕道:"爹爹,我們一家人現(xiàn)在團(tuán)聚了,要是禹哥哥在這就更好了。"馬思華忽然臉色大變,問道:"你說的哪個(gè)禹哥哥?"南宮玉煙忙說道:"就是和我一起在山上長大的禹哥哥,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親哥哥,原來不是,他爹爹姓沐,很厲害的,是什么天門門主。"馬思華聽了咬牙切齒道:"沐星齊?。⒂窒蚰蠈m闕惡狠狠的吼道:"你藏了這二十年,竟還養(yǎng)了那個(gè)小雜種。"

  南宮玉煙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呆了,她不知道母親為何如此生氣,又干嘛要罵沐禹是"小雜種"。南宮闕臉上瞬間由紅變白,但仍然柔聲道:"思華,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何必去罵孩子。"馬思華像是發(fā)了瘋,聲嘶力竭道:"我就是要罵他,罵沐星齊,罵姓唐的那個(gè)狐貍精,我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都是他們害你離開我,毀了我?,F(xiàn)在你還護(hù)著那個(gè)小雜種。"南宮闕臉陰沉的可怕,聲音也不再柔和,忿然道:"當(dāng)年我躲避你,離開你,你心里應(yīng)該清楚我因?yàn)槭裁?,何必去怪一些不相干的人,又要惡語相加?,F(xiàn)在你既與女兒相認(rèn)了,也讓這么多年我對你的愧疚減輕了一些,但是我不會把女兒留在你身邊,二十年前不會,現(xiàn)在更不會。因?yàn)槲也幌胱屛覀兊呐畠撼蔀槟?,做什么紅燈教主,整天做著反清復(fù)明不切實(shí)際的夢,其實(shí)干一些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不只害自己,還禍害別人。"

  忽聽亭子外那兩排人齊聲高喊道:"教主,他辱罵教主,污蔑本教,實(shí)在是該殺。"馬思華向亭子外叱道:"不用你們管,我自有分寸。"又扭頭對南宮闕道:"你既然如此狠心,也休怪我無情無義,今天女兒必須留在我身邊。"南宮玉煙不知父母二人為何爭吵的如此激烈,但她看出父親似是迫不得已,又聽母親對沐禹謾罵,心里已是不滿,于是含淚說道:"我不知道你們這么多年沒見了,一見面干嘛還有那么多的恨。我不想讓你們因?yàn)槲覡幊?,我自己做選擇,我不愿留在這,我要跟爹爹回去。"馬思華聽了怒喝道:"這事由不得你。"伸手就來拉拽南宮玉煙,南宮闕用胳膊一擋,把她手臂擋開,拉著南宮玉煙就往亭子外走。

  只聽馬思華吼道:"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只見那兩排提燈籠的教徒從腰間抽出長劍,鐺鐺聲不絕于耳。馬思華一見,又立即呵斥:"把劍都收了,不準(zhǔn)傷害他們。"那些教徒又把長劍插入劍鞘,立即排成一隊(duì),擋住父女二人去路。南宮闕回頭望向馬思華,嘆氣道:"你這是何苦呢?你心里應(yīng)該清楚煙兒跟著你沒有好處,你若不再做這個(gè)紅燈教主,我們一家還可團(tuán)聚。你若還放不下心里的恨,我又怎么放心讓女兒和你在一起。"南宮玉煙也帶著哭聲道:"我們是一家人,為什么非得分開,你們之間是怎么了,要恨二十年還不罷休,還要糾纏不清。"馬思華聽南宮玉煙這么說,低聲嘆了口氣哽咽道:"這二十年我是怎么過來的,你們知道嗎?我的丈夫拋棄我,我的孩子也找不到了,最疼愛我的師父也死了,我能怎么辦?我曾在師父面前立誓要?dú)⒘撕λ娜耍駝t我心里的仇恨永遠(yuǎn)不會消除。我這么多年失去的我也要拿回來。"南宮闕聽了仰天長嘆一聲:"你既然還執(zhí)迷不悟,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拉著南宮玉煙抬腿就走。

  那些教徒見教主還在哽咽掉淚,也不等她吩咐,已有幾人手里的燈籠忽然拋出,向南宮闕父女二人飛來。南宮闕見燈籠飛來的又疾又快,不敢怠慢,他知道這些燈籠的厲害,這可是紅燈教的殺手锏,燈籠里藏著很多玄機(jī)。南宮闕一手把女兒推開,縱身凌空而起,拳打腳踢,把幾盞燈籠打落在枯草叢里,燈籠一落地,轟的一聲,冒出一縷縷黑煙。那幾個(gè)人見燈籠奈何不了南宮闕,早把教主吩咐的不準(zhǔn)傷害南宮闕的事拋到腦后,抽出長劍就圍攏上來,南宮闕見了,知道不動手已是不行,長嘯一聲,后背上的斷絲劍脫鞘而出,斷絲劍在手,南宮闕迎上去一揮而出,只聽幾聲金屬碰撞的脆響,那幾人手里的長劍都已斷為兩截。

  那幾人還在錯(cuò)愕,南宮闕雙腳已經(jīng)連環(huán)踢出,把幾人踢飛幾米開外,個(gè)個(gè)倒地滾爬哀叫。剩下的人見了,驚詫莫名,沒想到南宮闕的武功竟如此厲害。有兩個(gè)人伸手從后背取下燈籠向南宮闕拋來,南宮闕揮劍正要向它們削去,還未沾著,那兩盞燈籠忽然炸開,里面飛濺出幾個(gè)鋼珠向南宮闕打來。南宮闕手腕不停抖動,揮舞斷絲,護(hù)得周身密不透風(fēng),那鋼珠都被打掉地上。又有幾人立即揮劍欺身向前,圍住南宮闕廝殺。

  南宮玉煙向馬思華喊道:"快讓他們住手,別打了,別傷了我爹爹。"馬思華從亭子跳出,一把抓住南宮玉煙,南宮玉煙想掙脫卻沒有掙開。忽然不知從哪出來一個(gè)人影飛身撲向馬思華和南宮玉煙,一掌向馬思華拍來,另一只手去拉南宮玉煙。那紅燈教主驟然遇襲,卻不慌亂,也伸出一掌迎過去。兩掌相碰,那人的掌力更加勁道威猛,把她迫的退了幾步,同時(shí)拉著南宮玉煙的手也松開,被那人趁機(jī)拽了過去。南宮玉煙看清那人的臉,高興的喊道:"禹哥哥你來了。"

  那紅燈教主聽南宮玉煙喊"禹哥哥",知道眼前這個(gè)年輕人就是沐禹,立即如鬼魅一般撲了上來,兩手分別多出一把短刀,分左右兩路向沐禹兩肋戳來,沐禹一把推開南宮玉煙,身形移動,一到丈外,正要抽出藏鋒向前,南宮玉煙在旁邊喊道:"你們不要打了,禹哥哥,這個(gè)是我娘親。"沐禹聽了,愣了一下,驚訝的望向紅燈教主,有些不知所措道:"你,你是師母?"紅燈教主牙關(guān)緊咬,冷冷的哼了聲道:"誰是你師母?你這個(gè)小雜種,難怪南宮闕那個(gè)老不死的這么護(hù)著你,你長的真像你那死了的狐貍精的娘。"沐禹聽了臉已是氣的發(fā)青,聲音低沉道:"你怎么能這么說話,我與你第一次見面,為什么出口傷人,還要罵我娘親?"紅燈教主惡狠狠的道:"去問你那該死的爹沐星齊吧。"說著手握短刀對著沐禹。

  南宮玉煙擋在他們中間,她也覺得母親這樣說沐禹太過份了,氣的臉通紅向她母親嚷道:"不許你這么說禹哥哥。"紅燈教主怒喝道:"你給我閉嘴,滾一邊去。這小雜種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今天我非殺了他。"那邊南宮闕正與那些紅燈教徒纏斗,忽見沐禹現(xiàn)身,既驚訝又擔(dān)心,也無心再與他們斗下去,使出移形換影的輕功,如蝴蝶穿花,有幾人已經(jīng)被他點(diǎn)了穴道,定定的站在那。剩下的三五個(gè)人一起舉劍來攻,南宮闕斷絲揮出,銳不可當(dāng),幾個(gè)人被迫的連連后退,南宮闕一縱一躍,已到南宮玉煙身旁,也站在沐禹和紅燈教主的中間。

  南宮闕向沐禹道:"禹兒,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讓你在隱劍山莊等著嗎?"沐禹道:"您一個(gè)人下山找?guī)熋?,我不放心,就跟著來了,在半途差點(diǎn)跟丟,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們。"說著又向紅燈教主望一眼,疑慮道:"她真的是師妹的母親嗎?她為什么……"南宮闕臉色難看道:"別和她一般見識,她罵的那些話就算是罵我的。你不要往心里去。"紅燈教主氣的喘了口氣道:"好啊,你們父女二人竟合起伙來幫一個(gè)外人。"南宮玉煙頂嘴道:"禹哥哥不是外人。"紅燈教主聽了狂笑了幾聲道:"也對,他不是外人,我以前也曾懷疑過,現(xiàn)在卻更加確信無疑了,否則,南宮闕你怎么會白白養(yǎng)活他二十年……"南宮闕不等她再說,怒吼一聲:"你住嘴,我看你是瘋了,胡說八道什么?"把南宮玉煙往沐禹那邊推了推道:"這里沒有你們的事,禹兒你帶著煙兒先離開,我等會去追你們。"紅燈教主臉色發(fā)青,怒目圓睜惡狠狠的道:"你們誰也別想走。"那幾個(gè)紅燈教徒又圍上來,紅燈教主指著沐禹道:"給我殺了這個(gè)小子。"那幾個(gè)人向沐禹沖去。

  南宮闕知道這幾個(gè)人奈何不了沐禹,并不擔(dān)心,只是怕沐禹有所顧慮,放不開手腳,于是喊道:"禹兒,不要和他們客氣,只管帶著煙兒殺出去。"沐禹聽了,腰間藏鋒如靈蛇一般劃出,南宮玉煙哀怨的看了紅燈教主一眼,跺了一下腳,跟在沐禹后面。紅燈教主聲嘶力竭道:"你不能再把女兒帶走了,女兒是我的。"南宮闕瞇了一下眼,似是無奈的道:"是你逼我的。我怎么能把女兒留給你,這么多年你還不自省,心里還有怨,還放不下仇恨。你這個(gè)樣子,女兒也不愿意留在你身邊。"紅燈教主冷笑一聲道:"我為什么心里還有怨,為什么還有恨?你心里清楚。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女兒,卻還偷偷養(yǎng)著這個(gè)小雜種,你又怎么說?難不成他不是沐星齊的兒子,是你和那個(gè)狐貍精的種。"南宮闕呵斥道:"住口,思華你太過份了。二十年過去了,你仍然疑神疑鬼,我本以為你能悔改,沒想到更加不可理喻。"

  紅燈教主向沐禹和南宮玉煙看去,見那幾個(gè)紅燈教徒已被打翻在地,忽然喊道:"那我就不可理喻給你看。"翻身從亭子的廊柱上摘下一個(gè)燈籠扔了過來,南宮闕本以為她的燈籠是襲向自己,卻見燈籠向沐禹飛去。南宮闕大驚,知道這燈籠一定有蹊蹺,大喊一聲"小心",趕緊追了過去。沐禹見有燈籠飛來,藏鋒一揮,把那燈籠打散,那燈籠卻砰的一聲,噴出一股黃煙,沐禹何等反應(yīng),又見南宮闕沖過來,知道這煙有蹊蹺,立即凝神斂氣,屏住呼吸。卻見南宮闕已到身邊,一掌把沐禹推開,用袖子掩面,另一只袖子來回?fù)]舞,把煙驅(qū)散。原來這毒煙名喚做"遮望眼",它并不是呼吸使人中毒,而是專門熏人的眼睛,進(jìn)了人的眼睛可使人短暫性失明。沐禹并不知道這毒煙的厲害,但南宮闕知道它的作用。

  南宮闕既驅(qū)散了毒煙,向沐禹嚷道:"還不帶著煙兒快走。"沐禹無奈來拉南宮玉煙,南宮玉煙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她母親馬思華,馬思華哭喊道:"女兒,你不能就這樣走了,你不能再離開我了。"南宮玉煙也哭道:"可是你非要?dú)⒂砀绺?,女兒也是不得已,等您想明白了,您可以來云峰山隱劍山莊找我們。"馬思華恨恨的道:"你竟然為了這個(gè)小雜種,和你母親剛相認(rèn),就要棄我而去。你一定是很喜歡這小雜種,但你們不能在一起……"南宮闕臉已經(jīng)是氣的發(fā)紫,大聲疾呼:"你們還不快走,還聽她胡扯什么?"沐禹和南宮玉煙從未見過南宮闕發(fā)過這么大的火,二人顧不得許多,沐禹把幾個(gè)圍過來的紅燈教徒擋開,帶著南宮玉煙消失在黑暗中。

  馬思華見走了沐禹和南宮玉煙,已如發(fā)瘋的潑婦,兩把短刀亂舞,一邊向南宮闕刺來,一邊嘴里嘶啞著喊道:"南宮闕,你這個(gè)混蛋,我要?dú)⒘四恪#⒛蠈m闕見她似瘋了一般,不愿再與她糾纏,身子向后飄去,嘴里說道:"思華,不管你信與不信,這二十年我一直惦記著你。你當(dāng)年救過我,我們相愛過,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二十年的時(shí)間都過去了,不要再懲罰自己了。"只聽鐺的一聲,劍已入鞘,人也掩入到黑暗中,漸漸沒了聲音,似已走遠(yuǎn)。紅燈教主倒在地上嗚嗚的哭著。那幾個(gè)被點(diǎn)穴道的教徒已自行解開,和那十來個(gè)被打趴在地的都趕緊來到紅燈教主身邊,其中有人道:"教主,我們立即去追,并發(fā)信號給沿路本教徒眾,讓他們在半路攔截。"紅燈教主低咽道:"不用了,放他們走。"說完,站起身,幽怨的望著醉心亭,踽踽獨(dú)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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