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水覺得已經(jīng)過了很久,隔著眼皮都能感覺到亮光的時候醒了,往外看去,大約快中午了。
從湘水的窗子往外看,是一條暗巷,平時并不會有多少人經(jīng)過。
對面不知是誰家大宅的后院,看著像是個荒廢了的,長滿了參天的樹木,放眼望去,也只是一片綠。
湘水平日里最喜歡坐在窗前望著那樹,看那樹葉一年又一年的輪回,聽蟬叫了一個夏天又一個夏天。
讓湘水有些傷心的是那宅子太大了,大到湘水覺得主人不會輕易把它遺棄,總有一天會有一些人住在里面,這些樹也總有一天會被新主人安排好命運。湘水一直在等這一天。
湘水想起之前一直說要去找蘇家小姐,想這也該午飯了,正好去蘇家蹭一頓飯。
到了蘇家,蘇澤蘭只把湘水拉近里屋說:“你今天來的不巧,離王過來了?!?p> 湘水一聽說:“怎會不巧,聽說離王長得是貌美如花,我昨日也去看了,只不過沒看到。今日正好看一看?!?p> 蘇澤蘭說:“我昨日也想去看,只不過被哥哥拉住了,說我一個女子不宜拋頭露面的。剛才在廳里,我偷偷瞄了一眼,確實是好看?!?p> 湘水說:“你自己偷偷看了,卻說我來的不巧。”
蘇澤蘭說:“不是,我是怕離王那禮節(jié)繁多,你不好應(yīng)付?!?p> 湘水說:“應(yīng)付什么,我一會兒只管低頭吃飯,其他的一概不理?!?p> 蘇澤蘭說:“你還沒吃飯吶?!?p> 湘水說:“自然沒吃,這么早,難道你吃過了?!?p> 蘇澤蘭說:“怕不是你想來我家蹭飯的吧。也罷,我就陪你去吃點。”
說著澤蘭打發(fā)下人去跟蘇公子通報一聲,說有客讓多添一雙筷子。
不一會兒前廳傳來消息讓去吃飯。湘水跟著澤蘭行禮坐下,桌前坐了個穿綠衣服的人是湘水沒見過的,想這就是傳說中的世子了,就對他微微頷首。對方回之一笑。
湘水看著面前的碟子想,這世子好看是好看,就是跟自己想的不一樣。話本里的世子或是王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酷樣子,但這世子不知道是什么品味,竟然愛好綠色。
湘水覺得這一趟果真是來對了,不僅見到了世子,更是吃到了這么多好吃的。蘇家不愧是蘇城最大的家族,只看這吃的就知道了。
湘水便一味低頭吃菜,其他的一概不理。吃飽后,湘水摸著自己的肚子,偷偷對澤蘭示意該走了。
兩人起身告退,湘水忽然想不起來世子長什么樣子了,只記得一身綠衣服,又扭頭看一眼世子,這一看又看到了世子居然穿著紅鞋子,湘水忍不住笑出聲來。世子抬頭,只見兩個姑娘離去的背影。
湘水覺得這世子奪嫡爭不過他二哥哥是有原因的。穿著這一身往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一站,大家都只顧著笑了,哪還顧得上朝政,長久一來,朝政必定荒廢。于是為了杜絕這個后患,皇上就把世子貶到這山高路遠的地來。
可是皇上不知,若是世子把這一片也笑垮了,大家不愿意了,起兵造反了怎么辦。最好的辦法,還是把世子養(yǎng)在深閨無人知最好。偏這世子上任第一天就滿城游行,惹得城里大戶都競相想把世子娶回家或是把女兒嫁給他,湘水有些為城里的社稷憂心。
回到瀟湘之水,瀟水正在后院的躺椅上歇息,湘水就順勢坐在瀟水旁邊。這院子里,多是花花草草,都是瀟水弄的,湘水素來不喜歡這些東西,瀟水卻視若珍寶,湘水摸一摸都不樂意。
這院子被瀟水弄得挺漂亮,湘水也樂意欣賞這一風(fēng)景。對湘水來說,什么都是現(xiàn)成的才好,就像那樹林,就像這花草。要讓湘水弄,湘水肯定會覺得枉費時間,但若是現(xiàn)成的,湘水倒是樂意欣賞,久了說不定也會產(chǎn)生感情。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等湘水醒來,天色已黃昏了,身邊瀟水已不見了。這院子空蕩蕩的,雖有二層樓,也只住了兩個人,略顯荒涼。
中午在蘇家吃的飯早已消化完,肚子空空的。湘水起來去問瀟水要吃什么,自己好去食味閣去買。
吃完飯,瀟水就回自己房間了。湘水收拾了一下,也回去了。洗簌完畢,湘水毫無睡意。今天一天,湘水上午也睡,下午也睡,晚上根本睡不著。
趴在窗邊,湘水看著樹林慢慢暗下去,那些樹就一直在那里,下雨了不會彎腰,落雪了不會喊冷,和人一點都不一樣。
湘水就這樣趴著,直至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見風(fēng)中樹葉的沙沙響聲。湘水關(guān)上窗子,躺在床上,就這樣躺著,什么時候睡著了就什么時候睡。不知道是多少個夜了,湘水都是這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