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劍,沒有法!”
林暮寒沒有得到完整的心法,也確實不太清楚蕭衍這一路劍經(jīng)傳承自哪卷古經(jīng),只知道自己已經(jīng)干縮成竹竿的軀干四肢,此刻卻無比契合這劍法。
這一刻他的身體仿佛和冰冷堅硬的劍鋒融為一體,如臂使指,再無阻滯。這一刻劍在他手上,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血肉累贅,沒了我相,舍了肉身去,方得圓滿!
以這種方法誠于劍,化為劍!
這劍,詭異的可怕!
半人半鬼,半神半劍!也難怪蕭衍身體變成了那副模樣,像干尸一般。
金瞳圣母心中發(fā)毛,她的神力隨血肉失去迅速衰減,對手又是半人半鬼的模樣,身法詭異無常,劍法狠辣詭異。
她甚至一度懷疑是禁區(qū)詭異存在,奪舍了林暮寒的身體。
嗤……
金瞳圣母已經(jīng)很難再凝聚神人意志,而她的神人體魄在劍鋒下卻如白紙一樣脆弱。她感受到冰冷的劍氣隨劍意刺進了她的胸腹,向上斜著拉出一道傷口,白森森半邊肋骨的骨頭茬子和翻卷的干癟血肉暴露在了空氣中,自己手中的金鐮卻總是差一點觸及對方的身體。
禁區(qū)太可怕了!在這一刻,她已經(jīng)不再是俯視蒼生如螻蟻的神人。這樣下去,她可能真的會埋葬在這里。
面對神力流失的金瞳圣母,林暮寒終于可以肆意展現(xiàn)出各種究極絕殺手段。
金瞳圣母被林暮寒纏住,根本沒有逃離禁地的機會。
林暮寒揮劍劈下,金瞳圣母只是側(cè)開頭顱,身體沒有閃開,林暮寒劍鋒削去她小半邊臉,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金瞳圣母果決無情,怒嘯一聲,臉露瘋狂之意,她任由林暮寒劍鋒吞吐著幽光繼續(xù)絲滑向下斬落自己左臂,右手金鐮竟然不做任何防守,而是將體內(nèi)不多的神力聚于金鐮,斬向林暮寒。
金瞳圣母的左臂被齊肩斬斷,林暮寒胸腹也被金鐮割出了可怕的創(chuàng)傷,不得不倚仗鬼魅身法,遠遠避開金瞳圣母的鋒芒。
否則,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借此瘋狂一擊,金瞳圣母捏碎一座金玉小塔,燃燒本源之力,施展無上秘術(shù),瞬間消失在原地。消失前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愈發(fā)兇厲不甘。
林暮寒知道金瞳圣母已經(jīng)離開了禁地范圍,自己失去了徹底斬殺她的可能。
神人的底蘊太豐厚了,他不清楚金瞳圣母還有多少沒出的底牌。但今天這種本源道傷,也絕不是她閉關(guān)幾天就能恢復的,尤其是這斷掉的一臂,短時間恐也難以再生。
隨即他心中閃過一絲不詳?shù)念A感。
林暮寒迅速將金瞳圣母被斬斷的一臂扔進道爐,施展隔垣洞見神通快速鎖定真實的禁地邊緣通道,頭也不回的逃離了此地。
在他離開不久,禁地深處就有一雙真實存在的詭異雙眼盯上了這里。一塊染著黑血的破布輕飄飄掠過這里,旋即又隱沒在了虛空中……
……
借助身上儲物袋中海量的神玉,林暮寒快速運轉(zhuǎn)道初吐納法,修復自己重傷的軀體。
他心臟中的第二座沒成型的道基源源地不斷提供生機,滋補他的神魂體魄,讓他枯瘦干癟的血肉恢復至充盈狀態(tài)。
金瞳圣母也在調(diào)集金瞳山援兵,定下分頭堵截的計劃之后,迅速吞吃周圍一些實力較強的獸族,以快速修補軀體。
這是平安無事的一夜。
林暮寒不得不認真考慮接下來該怎么做,才能擺脫金瞳圣母。他相信金瞳圣母經(jīng)此重創(chuàng),肯定恢復不了原來的神速。他只需要仔細規(guī)劃逃跑路線,就有機會跑贏金瞳圣母。
沒多久,他就收起古地圖,重新刻畫兩座法陣之后,迅速離開藏身之處。
因為金瞳圣母又已殺至。
……
次日,林暮寒終于利用傳音符聯(lián)系上了土撥鼠和風雪月,直言自己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你說的小小的麻煩是指……被神一路追殺?”土撥鼠搶過話。
“也不全是吧!畢竟我還砍斷了她一條胳膊,也是是有來有回,七進七出?!绷帜汉畯娦修q解。
土撥鼠大受震撼,感覺自己真是開眼界了,揶揄道:“你比本神還無恥!”
“想到對付那只母螳螂的辦法了嗎?”風雪月問道。
“沒有辦法!但也要讓她付出更多代價?!绷帜汉曇粲行├?,道:“長話短說,金瞳山現(xiàn)在只有金瞳圣母一子坐鎮(zhèn),斬道境。這金瞳圣母為了渡劫,在山中囤積了無數(shù)奇珍異寶,你們?nèi)ソo我把她老巢掀了!”
土撥鼠圓圓的小眼睛放著光,當即就拍著胸脯保證:“這本神在行,你就放心逃命去吧。別的不吹牛,本神保證就連金瞳山上一根草也給她連根拔走!”
……
土撥鼠和風雪月辦事效率就是高,當場就把金瞳圣母老巢掘地三尺,打包帶走。據(jù)之后到過金瞳山的人講,山上真的連一根草都沒有了,光禿禿一片,一看就是和金瞳山有血海深仇的人干的。
坐鎮(zhèn)金瞳山的圣母一子,已是斬道境強者,在殺陣之下尸骨無存,正如落了個干干凈凈的金瞳山一般。
金瞳圣母得知自己道場被砸、再失一子的消息后,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瘋狂之中。
被金瞳圣母又連追三日的林暮寒灰頭土臉,更加狼狽的朝著獸原南方逃去。
這一路上他見到太多可怕的獸族,有千丈長的青黑巨蟒,軀體宛如真龍,有頭生怪角的駱駝,身軀如山……他不停涉足這些荒獸的領(lǐng)地,借它們的手阻擋金瞳圣母,每次都是險象環(huán)生。
那些禁地古墳他更是廣泛涉獵,這些地方雖然更加危險重重,卻也能給他稍加喘息的機會,讓他有機會療傷。
不知道金瞳圣母享受不享受這種貓捉老鼠,戲弄獵物的復仇感覺。
林暮寒沿途尋了好幾座古傳送陣,全部都已經(jīng)被漫長歲月剝蝕掉空間傳送的力量,短時間無法修復。
“只能去這一座碰碰運氣了!”
林暮寒無奈,盯上了古圖上有特殊標注的一座傳送陣。
他極速南下,終于來到傳送陣所在的那處干涸已久的湖泊。開裂的地面聳立著無數(shù)長短不一的黑色長條形石柱,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大片碑林。
在碑林正中央那座祭臺上,他看到有幾道身影好像正在修補傳送陣,其中一人的樣貌他還很熟悉。
“神淵歸蒼?”
在獸原再次遇到歸蒼,林暮寒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他微微瞇起的眼睛里就充滿了笑意。
他掐了掐手指頭,金瞳圣母應(yīng)該快到了。
“歸蒼兄,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也來獸原了!”林暮寒笑著來到歸蒼面前,似乎忘記了在小仙門和歸蒼進行過物理上的友好交流。
當看到歸蒼身邊一身重甲的修士,林暮寒瞬間就認出這人是來自叛族的披甲人。
叛族披甲人怎么和鬼殿、神淵徹底攪在一起了?林暮寒盡量隱藏起自己的疑惑,不讓歸蒼發(fā)現(xiàn)端倪。
歸蒼看到林暮寒的那一刻,心中也是有些驚訝。當看到林暮寒熱情的和自己打招呼時,更是有些費解。
兩人目前雖不能說是仇敵吧,但也絕不是一見如故的友好關(guān)系。莫非是也想借助這里的傳送陣,因此有求自己?
“原來是少卿大人!”歸蒼冷漠自負的臉上不見情緒波動,見林暮寒孤身一人,也就禮節(jié)性回應(yīng)了一下。
沒想到林暮寒更加熱情地走了過來,與他身邊這些人一一認識。除了披甲人,其他三名白袍人都是歸蒼手下仆人,修為在斬道境巔峰。
“披甲人魏安境!”
“認識認識!之前還和你們族里的人交過手,實力不錯。”林暮寒話鋒一轉(zhuǎn),問道:“歸蒼兄,這傳送陣是不是快修好了呀?”
原來也是為了傳送陣而來,歸蒼語氣冷冰冰回道:“此陣損毀嚴重,需要多耗費一些力氣。若是天災(zāi)兄肯加入,自然是會快上不少?!?p> “居然也是壞的!”林暮寒看了一眼損毀的傳送陣,神秘笑道:“歸蒼兄,我有一樁大造化,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哦?還有造化比天災(zāi)兄身上的萬物土和星空水母更讓人心動?”歸蒼眼睛微微瞇起,眼中閃過一道異光。如果天災(zāi)真的是孤身一人在此,自己帶的這些人,完全有機會將他留下。
林暮寒猜到歸蒼在想什么,卻也不怎么在意,而是有意湊近歸蒼,小聲說道:“雖然有些比不上,但也是一顆神級妖獸的獸元,絕對的好東西!可以參悟出絕世神通……開天辟地。”
歸蒼眉頭微皺,沒有立刻表明態(tài)度,這樣子明顯是不太信任林暮寒,心中還有戒備。
話音剛落,一道驚虹便已經(jīng)劃破長空而來。虛空簌簌震動,表明來人是神境的修士。
“壞了!這里的傳送陣有問題……”林暮寒突然大聲道。
歸蒼一時間沒明白過來,但一名眼神狠戾陰鷙的中年婦人盯著自己這里,并且急速殺來,用腳想也知道沒啥好事情。
“來不及了!咱們分開走,老地方見面?!绷帜汉W身急退。
如此距離,他相信金瞳圣母能夠完全聽清楚。
“看你們還能往哪里逃,都給我去死吧!”發(fā)瘋的金瞳圣母厲嘯一聲,干涸的湖泊瞬間裂開無數(shù)道縫隙。她右手一拂,聳立著長條形石柱的湖面泛起一道道神紋。
只是頃刻之間,湖面的黑色碑林就被神紋磨成了黑色的粉末。
“你是何人,為何對我神淵無故出手?”歸蒼手下三名仆人驚喝一聲,倉促結(jié)成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