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天空的畫面逐漸消散,只有三眼巨鳥怨恨充滿殺意的眼睛讓人心有余悸。迅速躲到了安全區(qū)域,肖沫好奇的問:“那些怪獸沖不過來么?”
唐臣搖了搖頭:“不能,除了死物偶爾可以通過。我們看似和那個世界很近,實則相隔無窮遠。就像兩張紙,相聚不過一寸,但一張紙上的螞蟻永遠不可能跑到另一張紙上,除非有一根細線連接?!?p> 這個比喻還真是恰當,林北峰等人也覺得在那個世界面前,自己跟螻蟻也差不了多少。
道門掌門輕飄飄落下,大石看向他的眼睛充滿了虔誠和尊敬,差點就給這老神仙跪下了。道門掌門瞇著渾濁的雙眼:“貧道腿腳不便,還要有勞林隊了!”
“我艸……腿腳不便!老神仙啊你這還叫腿腳不便,那我們豈不是都是成瘸子了……”在一群人無語的眼神中,林北峰心中默默嘆了口氣,背著道門掌門走到了隊伍中間。
坐實了老神仙稱號的道門掌門都這么說了,你林北峰一介凡體還想拒絕?
走了片刻,道門掌門枯瘦的雙手輕輕握住了林北峰的左手腕,林北峰感覺手腕上多了個東西,只是一看,是一塊只有兩厘米大小的青石片。青石片不大,表面粗糙,布滿了深奧繁復(fù)的花紋。青石片兩端沒有小孔,被一種蠶絲狀的的繩子綁住,痕跡很新,看樣子繩子是新綁的,
“既然你背了貧道一路,貧道就保你一路?!钡篱T掌門輕聲道:“這青石片可以救你的性命,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都不能將它取下,你要帶一輩子。”
老神仙的話怎敢不聽?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嘛!林北峰自從見了道門掌門御空而行,哪里還敢有半分不從的意思。
“老道算過了,你這一生過的不會太安穩(wěn),而且沒有子嗣?!钡篱T掌門這句話沒有壓低聲音,所以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林北峰硬生生愣在了原地,這話對他打擊有點太……太大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里,最惡毒的詛咒恐怕就是咒人絕后了。只聽道門掌門接著道:“但是你這一路辛苦,貧道就替你改命一次,一年之內(nèi)定有子嗣?!?p> 老神仙真是神啊!大石再也忍不住了,沖上前來:“哇!老神仙,讓俺來背你吧!”林北峰看了一眼大石身上的彈藥武器,這整個一人形彈藥庫,老神仙能背的安穩(wěn)才怪。
老神仙開口了:“你不用擔心家里,貧道保你家里一生衣食無憂。咱們走吧?!?p> 大石撓撓頭,臉上樂開了花,也就不好意思繼續(xù)問。道門掌門似乎無意為眾人算命,想來道門掌門何等身份,算兩句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林北峰這樣想,也就背著掌門繼續(xù)前進了。直到后來林北峰才明白,道門掌門并非不想為大石算命,大石也并非只想算家里情況——畢竟大石時常念叨他媽媽一直想抱個孫子,只是有些話道門掌門不忍心說……
金色巨猿的血液將原來的山路炸的崎嶇難行,更糟糕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山路上竟然開始起霧了——黑色的霧。
肖沫迅速打開探測設(shè)備,測試了一下:“林隊,黑霧無異常!”
林北峰點了點頭,卻聽得道門掌門蒼老的聲音在背后道:“該來的總會來的!”
路的盡頭,透過淡淡的黑霧中,林北峰看到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穿著黑袍,背對眾人而坐。最詭異的是,這個人的身前還點著一根蠟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根蠟燭吸引了。透過觀瞄設(shè)備,林北峰發(fā)現(xiàn)那根蠟燭好像是石頭雕刻的一般,要不是燭火在黑霧中搖曳著,還真像石頭雕刻的。
林北峰總覺得那根蠟燭不一般,燭火似乎不屬于這個世界,看起來迷離夢幻,有種古老滄桑的韻味。
“界燭……不是在上個神話中就毀滅了么?”
道門掌門睜開渾濁的雙眼,眼中有精芒閃過:“這是仿制品?!?p> 唐臣也沒有看出門道來:“師父,界燭危險在哪里?”
道門掌門解釋道:“兩個世界如果身處黑暗危險的宇宙,距離很近也很難接觸對方,但是一旦有燭光亮起,就相當于給另個世界指引了方向,指引了一條安全的通道。你們剛才看到的景象,就是有大神通者在試圖打穿時空時意外引起的?!?p> 吱吱!
攝魂獸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直接坐到了那個穿著黑袍的人影肩上,看起來格外的溫順。
“必須熄滅它!”
道門掌門輕飄飄落在了眾人前方,原本佝僂的身軀微微挺起,一瞬間好似回到了血氣旺盛的青年時代,瘦弱的身軀看起來也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勢。
嗡!
天地都在輕輕顫動,道門掌門左手掐訣,右手并指如劍,一道青色劍芒呼嘯而出,斬向那個穿黑袍的身影。
劍意沖天,虛空顫鳴,林北峰忍不住后退,怪不得唐臣說自己的修為連師尊百分之一都不到,起初林北峰還以為唐臣是自謙,現(xiàn)在看來恐怕是真話。
劍芒接觸到黑袍的剎那,一圈圈黑色的光圈以那道身影為圓心緩緩蕩漾,逐漸展現(xiàn)出一幅神秘莫測的百鬼夜行圖。黑袍在風(fēng)中蕩漾,露出黑袍下的森森白骨,沒有一絲的血肉。
咔擦一聲輕響,青色劍芒像瓷器一樣碎裂開來。一道虛幻沙啞的聲音從黑袍內(nèi)傳出:“有點道行,想不到這種死墓還有如此存在,可惜可惜!”
一言未畢,那緩緩蕩漾的百鬼夜行圖突然沖出無數(shù)道鬼影。
“不過是死后留下的一縷殘魂而已,也敢興風(fēng)作浪!”道門掌門腳踏北斗天罡步,將青葫蘆拋向天空,那青葫蘆口沖出的豪光在半空中宛如絲線刺繡,須臾間已經(jīng)勾勒出一副仙人畫像。仙人和道門掌門一樣姿勢,雙手掐著劍訣,腳踏北斗天罡步,朝黑袍一指,那些鬼影就像激光照射下的碎紙片,紛紛燃為灰燼。
黑袍猛然間轉(zhuǎn)身,第一次露出真實面目,那是一個腐朽可怖的骷髏頭,缺了小半邊臉。骨頭表面沒有絲毫血肉,僅剩的一個眼窩看起來黑洞洞的,深處隱隱可見點點紅光。攝魂獸跟著一聲厲鳴,黑袍身前浮現(xiàn)出一座陰森森的鬼殿。
轟?。?p> 林北峰抬頭看去,整片天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烏云密布、電蛇流竄,血紅色的閃電直接劈下,將雪山打出一個巨大的深洞。更可怕的是,天空中方才消失的另一個世界的畫面再度出現(xiàn),有一只冷漠無情的巨大眼球,隱藏在烏云身后,冷冷注視著這個世界。
林北峰汗毛都豎了起來,人類天生對眼球敏感,天空的這只巨眼真是讓他坐立不安。
唐臣和高勝突然同時驚呼:“師父!”
林北峰再看,道門掌門白須染血,青葫蘆都裂開了,右手里還握著半截界燭。道門掌門看著手里的半截界燭臉色大變:“糟了!這是假的,真的界燭一定在隧道里!”
黑袍下的鬼骨道:“你如果再年輕八百歲,本座還會懼你三分,現(xiàn)在氣血枯敗,本座又有何懼!”
道門掌門冷冷道:“你故意阻擋只不過是想拖延時間而已,被龍脈滋養(yǎng)了數(shù)千年,想必鬼尸已經(jīng)活出第二世了吧!”
嗡!
虛空在顫栗,昆侖山脈的龍脈似乎復(fù)蘇了一般,傳來一聲低沉的龍吟。
鬼骨這下子不淡定了,豈止是他不淡定,連林北峰都不淡定了。道門掌門手里托著一四四方方的玉璽,上紐交五龍,不過遺憾的是玉璽缺了一角,用金補齊。
這個奇怪的特征讓在場大多數(shù)人一眼就認出了玉璽的來歷。
和氏璧!
傳國玉璽!
傳說中的傳國玉璽失蹤了千年,今日在道門掌門手中重現(xiàn)世間,怎能不讓人目瞪口呆。
鬼骨想也不想,在道門掌門祭出傳國玉璽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有了撤退的打算。倒不是它認得傳國玉璽——鬼骨縱橫天下時,傳國玉璽還沒出生呢!而是鬼骨看出了,這玉璽是了不得的寶物,身上系著天下之氣運。
別的地方倒也罷了,但別忘了,這里有昆侖龍脈,是天下龍脈之祖。普通的一條龍脈就能誕生一個王朝,掌控數(shù)百年的氣運,要是玉璽引動昆侖龍脈,因果加身,給鬼骨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抗。
鬼骨想要走,道門掌門怎會給它機會,手一翻已經(jīng)執(zhí)印拍下,在虛空中烙下“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八個古樸的篆字在半空中化為十丈方圓的禁制道紋,將鬼骨印在了原地。
攝魂獸一聲厲鳴,第三只眼猛然睜開,想要刺穿這八個篆字,只是它第三只眼的神通還未施展,就聽得昆侖山脈身處傳來一聲高亢的龍吟,直刺九重天。龍吟聲未絕,一道細細的血線已經(jīng)從攝魂獸第三只眼流出,攝魂獸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鬼骨不敢輕舉妄動,現(xiàn)在玉璽已經(jīng)加持了昆侖山的龍脈,強行沖出只會引起龍脈的反噬。鬼骨不會忘記,當年那個人龍脈加身后有多可怕。
不過鬼骨也有點想不懂,當年那個人引動昆侖龍脈后可是見神殺神、遇佛殺佛,今日這昆侖龍脈怎么好像沒那么強的殺氣。
如果道門掌門說出答案,可能鬼骨會氣的吐血。簡單說就一句話,他鬼骨還不配終極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