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這女鬼每次都是走門,可以理解為她需要順著樓梯才能上來,也就是說她不會飛。門在方言左邊,但茶案擺在右邊,雖然沒有見女鬼靠近過蠟燭,但她是不是根本無法靠近蠟燭?
蠟燭是熱的,是火光,就算夢中是一片灰色,但現(xiàn)實中也是在不斷燃燒散發(fā)熱量的,換句話說,這女鬼拿偏陽性的東西沒辦法?不對!雞血她都不怕,雖然不是很懂,可公雞血要比個破蠟燭強得多吧?
可這樣......算哪門子的女鬼呢?
摸了摸下巴,在方言的印象里,女鬼難道不應(yīng)該都是很厲害嗎,尤其是還長的這么嚇人。
方言覺得自己有點好笑,之前被人家嚇得死去活來,結(jié)果到了現(xiàn)在還嫌死得不夠快,真就是犯賤!
推開酒鋪大門,今天已經(jīng)八月十五,這世界沒有九九重陽,可中秋還是有的,這幾日顏雨柔每天晌午準點到訪,還拿著紙筆,聽自己擺弄上一世的文學(xué)知識,每次到精彩之處,這小姑娘還會給自己鼓掌,說自己是文壇大家。
臉皮厚如城墻的方言都有點不好意思,他很想說這些都是義務(wù)教育,每個人都要學(xué)都要背的,但看見這小姑娘崇拜自己的眼神,還是讓他有些飄飄然。
當(dāng)然,他沒有忘記之前心中對張小樹說過的話。
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上十天了啊......
咚咚咚!
咚咚咚!
隨手把搟面杖丟到桌上,這么幾天下來,天天用搟面杖給白蠟塑形,這小木棍都快被他玩兒的包漿了,上面敷了一層薄薄的白蠟,搓也搓不掉,洗也洗不掉,以后搟面估計要去買個新的,不然這玩意兒搓出來的面皮誰敢下嘴?
扭了扭腰,天天搗鼓這些蠟燭弄的他腰酸背痛,張小樹身子骨本來就差,搗鼓一上午也累的他夠嗆。
這些時日過的還算充實,早上起來去南門后山上晨跑,鍛煉一下身體,然后回家沖洗一下,做早飯。
飯后在去搗鼓蠟燭和爆竹,或者研究一下食譜,到了中午就等顏大小姐主動上門求學(xué),這么漂亮的姑娘天天來自己竄門,方言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
要是晚上夢不到那無面女人就更完美了。
一不留神就到了中秋,方言撕掉了掛在柜臺上的一張日歷,盯著上面八月十五的幾個紅字心中想到。
顏大小姐必然不可能陪他過的,所以他今天也可以中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好像,四大城區(qū)就剩DC區(qū)還沒去過,方言心中打定主意,收拾了一下,就關(guān)上了酒鋪大門。
值得一提的是,方言自從梁師爺給他拎了銀子來后,生活明顯滋潤了很多,這筆銀子他花的第一個地方,就是把大門這破鎖給換了,不然他晚上還真睡不著覺。
“今兒個老百姓!真呀真高興......”
走在街上,方言看著身邊形形色色的人,開心的哼著小曲兒四處亂逛,畢竟這個世界對于他而言還算得上新穎,街邊有不少他都沒見過的老手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又或是看見有男人被自家婦人揪著耳朵從青樓走出來,偷偷跑上去看個熱鬧。
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嗯?”
頓了頓腳步,方言繼續(xù)在人群里擠來擠去,他能感覺到不遠處有一雙眼睛默默注視著他。
這是監(jiān)視?
方言不蠢,第一次見到顏雨柔確實腦子有點短路,可不代表會一直短路,從她天天來自家串門開始,方言就知道這幾個爭風(fēng)吃醋打死自己,不對,打死張小樹的兇手必然會派人盯著自己。
哎!何必呢,張小樹都被你們打死了,還不消停。
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早就打聽清楚,這三家大少爺都被家里長輩一頓教訓(xùn),還被關(guān)了禁閉,估計也只能派下人盯著自己,至于為什么這十來天沒有動手,自然還是因為梁師爺和知府老爺吧。
伯陽的知府老爺姓洪,從街坊口里大致了解到洪知府的性子,他是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要不是自己占了張小樹身體,知府老爺怕是真要對他們動刀子。
不過這也是知府大人為什么還是知府的原因。
當(dāng)然,也是方言敢光明正大在街上閑逛的原因。
自己這算什么?狗仗人勢?
“呸!哪兒有說自己是狗的!”方言呸了一聲,拍了下自己的嘴。
不過這個關(guān)頭,八成也沒人會對自己動手,誰都不想去觸知府大人的霉頭。
不過,屁股后面的尾巴,是誰家的呢?又或者是三家都派了人?
“這群大戶人家的孩子可真是閑啊......”
正想著呢,人群中擠出來個老頭兒,一把拉住了方言的右手。
“誰!”
條件反射,方言一把掙脫那人,反手抓住了這陌生老頭。方言有些詫異于自己的動作,行云流水的反制,自己可從來沒學(xué)過這些,仿佛是身體的本能一樣。
“哎喲!年輕人別這么浮躁!疼疼疼!”
老頭仿佛有些吃痛,但方言完全沒有松手的意思。
“再不放老夫就躺地上了??!”
聽見這句話,方言瞬間松開手退后一步,上下打量著這個有些駝背的老頭。
黃半仙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不滿的說道:“年輕人,老夫看你額窄臉小,印堂發(fā)黑,特意給你指點迷津來了,結(jié)果你這后生,好生無禮!”
有些無語,方言也沒想到自己走在街上都能碰到神棍,要知道上輩子他在天橋底下不知道看見多少,甚至還有個給他看完手相跪著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極品。
無視掉了這老頭,方言繞開他繼續(xù)往前走去。
“哎!等等等等!”
黃半仙焦急的追了上去,他看起來一大把年紀,可腿腳還挺快,一下就沖到方言前面攔住他的去路。
方言都有點不耐煩了,道:“別指點了別指點了,一大把年紀不好好去你那算命攤上坐著還到處瞎跑?!?p> “還有,你離我遠點!”看著跑了沒兩步路就喘粗氣的黃半仙,方言非常擔(dān)心他直接倒在地上,這樣自己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說完,方言往后面退了兩步,還把手放在兩邊,示意自己沒碰過這黃半仙。
“老夫看起來像是訛人的江湖騙子?”老頭惱羞成怒道:“老夫號稱伯陽黃半仙,這么多年來......”
“替無數(shù)失足婦女指點迷津?替無數(shù)百姓升官發(fā)財?替無數(shù)讀書人鄉(xiāng)試中舉?替無數(shù)......”
方言一口氣說了七八條,換了口氣,繼續(xù)道:“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黃半仙愣愣的搖了搖頭,這小子怎么知道他要說什么?
“那就好,告辭!”
瞧見方言又要開溜,黃半仙急急忙忙的喊:“最近是不是天天夜里夢見女鬼!”
“放心!我......”
話音未落,方言聽清了黃半仙的話,站住了身子,臉色一下就陰沉了下來,可也就是陰沉了這一瞬,馬上回過頭一臉笑容的回答道。
“從來沒夢到過,最近做夢香的很?!?p> “咳咳!”
黃半仙看見方言停住了腳步,輕咳幾下,清了清嗓,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背著手又走到方言面前,看著他的額頭高深莫測的說道:“面相不詳,且短命,眉心有死相,印堂發(fā)黑,最近恐怕被厲鬼纏身了吧?”
“額,我沒聽懂您老在說什么。”方言的表情沒有被黃半仙的話影響到,裝的一臉懵逼答道。
“哼!看你印堂左右這兩道黑線長度,怕是已經(jīng)被那女鬼纏身近十日,若是再過幾天左右連成一片,神仙也救不了你!”
“嘖,老東西,別瞎說,今兒早我照鏡子可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黑線。”
黃半仙捋了捋灰白的胡子,搖頭晃腦道:“若是你都能看到,那豈不人人都是黃半仙?若是相信老夫,那便去老夫的攤位上坐坐,如何?!?p> 笑容收斂,方言心中雖有些猶豫,可還是跟了上去,這黃半仙,好像還真有點東西。
......
跟著黃半仙東拐西拐,總算是進了一個無人小巷,要不是還能聽見外面的喧鬧聲,方言甚至懷疑這老東西是不是要把自己給拐賣了。
黃半仙的攤位,是一個矮矮的小桌,長寬都是標(biāo)準的兩尺,漆黑的桌面也不知多久沒有清洗,上面的污垢估計都堆疊了一個巴掌厚,方言看了半天硬是找不到地方放手,只能坐在搖搖欲墜的竹椅上。
屁股下的竹椅剛坐上去就發(fā)出了嘎吱聲,而且一晃一晃,他感覺自己要是往后稍微靠靠,這竹椅怕是要直接散架。
沒地方放手,只能放在自己大腿上,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黃半仙。
“嘿!這么看著老夫作甚,莫非老夫先前說錯了?”
見著方言直勾勾盯著自己,黃半仙不禁有些納悶兒,這小家伙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被自己說中心事,恨不得跪在地上求他來指點迷津,這小子也不問問老夫該怎么辦?
“錯倒是沒錯,但是我更加好奇您老是怎么看出來的?!?p> 方言坦言,倒不是不相信黃半仙看出了自己的情況,光是說惡鬼纏身,這樣的理由他上輩子都聽過無數(shù)次,所以蒙對這一點兒并不足以讓方言相信,主要是上輩子他還真沒見過有什么所謂的半仙,要不是最近確實被這無面女人弄煩了,他還真懶得理這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