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一 山匪
“六百里加急!”
朝堂之上,士兵高舉文書。
皇帝命太監(jiān)將文書呈上來朗讀。
“今闔州與荊州接壤之地彥昌發(fā)生叛亂,暴動人數達二十余萬,形勢危急,望陛下派兵鎮(zhèn)壓?!?p> 皇帝揉了揉眉心看向兵部尚書趙溪清,這是為數不多還忠于他的臣子了。
“陛下,微臣以為應令北中郎將武樂將軍領兵鎮(zhèn)壓。”趙溪清恭敬地說道。
“傳旨”……
……
“今闔州暴亂,危機到江山社稷,封武樂為破圍將軍,平定叛亂!”
“武樂接旨!”一位年青將軍恭敬接旨,隨后點了兩萬兵士,前往彥昌郡。
……
“呵呵,武樂一向乖順,這次咱們怕不是又能撈不少油水!”武晝笑道。
佑國公沒說話,算是應允了這種行為,燕帝就是個傀儡。誰都想再新帝繼位之前多撈幾筆。
武樂就是太剛正了,不曉變通,不然讓他以后帶領武家也無不可……
“將軍,虞河上游大雨連下六日,水位暴漲,水流湍急,大軍渡不過去??!”審配焦急道。
要是搶不在叛軍前面馳援渡北口,過了渡北口將是一覽無余的大平原,根本無險可守!
叛軍便能北上奪下留郡,東進占據寧城,西進截斷水道!
“現在水位多少了?”武樂焦急道。
“將軍,又漲了兩尺?!?p> “船只能渡過去嗎?”
“不能,咱們的士兵大都是關中,京北人,不諳水性,平日操控船只還可,眼下這……”
“若向最近擺南求援水兵多久?”武樂看了看西面。
“五日”
五日,五日等他們來了水都退了!
“我就不信這寬十七丈的河,老子就過不去!”武樂暗罵一聲,“密切注意水位,跌漲情況一旦變化立刻告知與我!”
一日后,水位依然在漲。
武樂坐不住了,咬咬牙“全體戒備,我親率三千輕卒過河,審配你駐守此地待水位下降后過河支援!”
三千人強渡虞河。
可根本沒有多少人善于操控船只,濁浪將船只拍翻,不足二十丈的河,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全部過河。
但,只剩下兩千人……
“快,先趕到上陵城!”武樂大喊。
……
朝中
“陛下,武樂將軍發(fā)來急訊,說叛軍勢猛,城池久攻不下,望馳援!”
兵部尚書抱病,兵部侍郎說道。
“好,武卿你與戶部尚書商討吧。”燕帝無奈道。
“臣領命!”
……
“呵呵,南闔本來就應是我的地盤。”坐在屋頂上,看著京師方向的人冷笑道?!笆稚爝@么長,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一眨眼屋頂上的人便消失不見。
“快,將四周的火把點上,派斥候出城二十里偵查,每方城樓上三十人巡邏,城內與守軍一起巡邏?!蔽錁钒才诺?。
武樂走上城墻,看了看這殘破不堪,慘不忍睹的城墻,搖搖頭。
不知虞河水位跌了沒有。
第二天拂曉,“報!武將軍,離上陵三十里處有大批流民集結?!?p> “傳令下去,戒備!”武樂想了想,又說道“讓城內百姓在屋子里待好,禁閉城門,守軍全部上城墻!
不出兩個時辰,流民便到了。
武樂緊皺眉頭,這些根本不是流民!
都快趕上正規(guī)軍了昂,雖說算不上鮮甲亮胄,但也配備齊全,連攻城器械都有!
這樣倒省去了麻煩。
全體戒備,進入射程后長弓手攢火箭齊射!
站在流民中的一名男子,搖了搖手中的鈴鐺,輕笑道,“給他們一個驚喜,哼哼哼”
很快便進入了射程,幾輪齊射過后,武樂與守軍們都發(fā)現了問題。
“將軍,這,這怎么都不死的?”
武樂呆了,這是,這是妖術吧?
他猛得搖了搖頭,不,不對,這些人眼睛泛紅,四肢僵硬,更像是被操縱的木偶。
邪術!
第一天,守軍大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勉強防守,死守城門,破壞攻城車和云梯。
第二天,施術者體力不支,流民損失小半。
武樂知曉了施術的條件,也不畏懼了,同時獲悉審配于明日就能到達上陵。
到那時,兩股軍隊將成合圍之勢直接滅掉這股敵軍!
從遠處飛來一只信鴿,武樂看都沒看直接又把信綁了回去讓它飛走了。
朝中
武晝看著絲毫沒有打開痕跡的紙條,將紙條點著,咬牙狠聲道?!拔錁?!”
……
分兩邊講,審配的援軍已繞至叛軍后方,只要前方一開戰(zhàn),他們就能疾行三十里,直搗大營!
夜晚,駱駝燈燃,伏兵蔽于城中,叛軍隱于野,援軍停于后!可雙方都在算計!
烏云蔽天,正是行動的好機會!
城中守軍魚貫而出,
趁黑行動!
誰料,正是邪術師喚來烏云,欲引天雷!
邪術師站在法壇上,冷冷地看著上陵方向,右手將紫色符紙拋在天空,左手使劍直指上陵,“轟隆隆”的炸雷聲不斷想起,十數道雷直接劈在了上陵城樓上,亭臺被炸塌,劈成了焦黑色。
借著閃電的光亮,上陵城的慘狀看得武樂暗暗心驚,隨后握了握拳頭,“一定要拿下這股逆賊!”
距叛軍陣地還有不足三里,武樂令士兵休整片刻,命士兵準備好火把,沖入叛軍陣營時點燃火把,投入敵營中,審配就會趕來馳援!”
這只是其一,武樂發(fā)現雖然這些流民被火燃上身暫時無事,但只要術法一撤,他們就會活活疼死,每天夜晚上陵城外都會傳來陣陣慘叫!
片刻之后,軍隊沖入叛軍陣型,站在法壇上的人,目光一沉,愣了愣,隨后獰笑道,“好,那么……都去死吧!”
漫天的符紙紛飛,暗紫色的陰雷也劈向武樂,而流民全都不要命地沖向守軍,自爆了。
這種自殺式的沖鋒下,守軍奇襲的優(yōu)勢喪失殆盡,反而死傷過半。
審配終于來了,他趕來時戰(zhàn)場已經混亂不堪,兩邊均殺紅了眼,血流成河,伏尸過千。
黎明時分,武樂他們終于將叛軍清剿干凈,只是……他們的損失只大不小,施術者……也跑了。
“全體戒備,清理戰(zhàn)場!”武樂肅聲道。
“將軍,此戰(zhàn)我軍傷亡兩千八百人,算上之前留在虞河的,我軍剩下一萬六千多人?!睂徟涑谅暤??!皯粼谏狭暌磺剀?,以防不測?!?p> 武樂點點頭,“兵分兩路,你與馬汀率一萬二千人馬防守焱郡,我領三千人馬突襲闔州的上洛。”
“將軍,萬萬不可啊。”審配勸道,孤軍深入乃兵家大忌!
“我自有判斷?!蔽錁反驍嗔恕?p> 他有感覺,武晝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采取行動,他得盡可能的離京城遠一點。
審配沒再多說,招呼著馬汀一起查看當前形勢。
闔州被分為四片,上洛,隴三府,封郡,凌峽。
上洛占了闔州的一半有余,想自立是易如反掌,但太守卻勤政愛民,沒有一絲要反的跡象。
目前,上洛作為禍首之地,百姓苦不堪言,周圍的焱郡,甚至連河東的隴三府都陷入戰(zhàn)亂。
三位隴王爺也是心力交瘁,應付不及。他們的兵權早已被先皇收回,現在趁燕皇年幼募兵也遲了。各地只有靠鄉(xiāng)紳地主的私兵,城防軍,鄉(xiāng)勇來抵抗這股浪潮!
南闔百姓,鄉(xiāng)紳,官府放下偏見一起守護這片土地!
幸好如此,叛軍這才停滯不前,只得殊死一搏攻擊上陵獲得落腳之地,再進攻留郡。
而將軍他卻要直擊上洛,我還是先派信使去一趟上洛吧。
“洛大人,三千官軍已朝上洛援去,于六月十三日到達,萬望大人接應……”
……
第二日,武樂便出發(fā)了。
隨及,上洛的隴北失陷,賀驍王爺率不足千人退進上洛城。
岌岌可危!
二日后,終于能看到上洛了。武樂命三千騎兵休息一日,明日直襲敵軍大營。
……
“大人,晚上真的要開城門迎敵?我們只要守著,他們就攻不進來??!”謀士勸道。
“不行,官府派了三千人馬來支援,孤軍深入,要是再沒有援軍,朝廷知道怕是要怪罪我們?!甭逯湔f道,“而且……說不定真能擊潰敵軍!”
“大人,三千人馬又有何用?城外可有兩萬人!”
“對啊,大人!不能只聽官府的一面之詞?!绷硪晃恢\士也附和。
“混賬!爾等都是要立不世之功的,朝廷待我等不薄,爾等竟說出這種話,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洛咒大怒,“我已有決斷,不必多言了!”
……
敵軍聚集北門,黑壓壓的一片,少說都有萬人。不知道能否平定叛亂……
武樂揉揉眉心,搖搖頭……
夜晚,二十里外的上洛城廝殺聲,慘叫聲交織起來,武樂立馬命士兵停止休整,以便最佳時候奔赴戰(zhàn)場。
“眾將士聽令!奔襲二十里,突襲敵軍!”
“是!”
……
“太守,咱們城中還有多少人手?”賀驍沉聲道。
“不足三千人,飛沙鎮(zhèn)正在往上洛調兵,官軍也在趕來,咱們一定可以守好它!”洛咒堅定道。
城外箭羽紛飛,
尸橫遍野。而叛軍卻好像是不死的!依然沒有減少!
“洛大人!城中百姓拜托你了,我親自下去!”賀驍拿起長槍,“城中將士,隨我一起保衛(wèi)上洛!”
“保衛(wèi)上洛!”
兩刻后,
賀驍遍體鱗傷“砍下他們的腦袋,把他們的尸體吊在城墻上!”
軍士已死傷無數,所剩無幾。
“難道……真的應該放棄嗎?可……”洛咒看著城中最高的塔樓,咬咬牙?!笆毡?,死守……城門!”
……
“太守,有馬嘶聲!”
“上洛城有救了!”洛咒笑了笑,向后栽倒過去。
……
上洛城叛亂被平,所有地區(qū)的叛軍都逃往黎陽。
“黎陽,乃叛軍的最后聚集地,怕是場硬仗!”武樂喃喃道。
……
十日之后,軍隊奔赴黎陽。
但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靠著一口氣在前線硬撐著。
他們在等,等援軍到。
但,援軍沒到?;鹿賲s先來了,“武樂擅離行動導致上洛守軍受到重創(chuàng),押回大理寺,待大理寺卿再審!”
“什么?”武樂錯愕。
但宦官可不容他,直接當著眾將的面,要把武樂帶走。
帳中的各位將軍們更是不容了,紛紛上前攔住太監(jiān)。
“喂,大敵當前卻在此糾結小事?”馬汀冷聲道。
“公公哪里知道前線疾苦呢?”審配笑道。
“你,你們這是反了!”太監(jiān)叫道,“來人!給我把武樂抓走!”
“行了,都別說了?!蔽錁窡o奈道,“現由副將任主將,繼續(xù)攻城,不容有失!”
“是!”幾位副將咬牙應了應。
……
路上,經過澤端路徑?!拔錁钒?,你說你為什么要得罪武侍郎呢?”為首的太監(jiān)笑道。
“你要是……”
突然,山路旁火把驟起,士兵將押送人馬團團圍住。
“你們,你們竟敢抗旨不遵?”
“哼,我雖乃一介武夫,但也知道,如今陛下年幼,你們這群亂臣賊子禍亂朝綱,導致燕國領土頻頻失陷!來人,給我就地正法!”馬汀厲聲道。
士兵一擁而上,將太監(jiān)們斬成碎片……
“你們……糊涂?。 蔽錁窊u頭道,“這么多兵甲,何處安置?讓他們想回京師的,回去吧,不想走的留下,另謀生處……”
當晚,一萬多人只剩下了兩千多人,去往京師的將領中,有人造謠武樂要謀逆,京師遂派兵來伐,結果屢戰(zhàn)不勝,也沒了下文。
武樂想著也不是個辦法,于是只好藏身與這偌大的響嶺,沒想到,這一藏便是五年……
而武樂也對武家再無希望,所以改名為張樂。
一天,張樂正在寨門前巡視,結果一位山中藏來報,“有五位衣著不俗的少年……”
武樂笑了笑,“又有生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