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之只是描述了一下昨晚他們紅槍派收到的情報,對此事并無夸張、也無評價。
皛梅聽后點了點頭。
“當時你肯定嚇壞了?!鄙侔卓嘈σ幌?,平日里總是精力滿滿的他,現(xiàn)在眸子里沒了往日的光亮,“那你怎么又回來了?那墨崖小子呢?”
皛梅看著少白,忍住了沒去看鳳棲之,她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點點,她說:“他把我扔在附近的村莊里便消失了?!?p> 少白看了看皛梅的臉,見她眼神飄了飄,就知道自家小妹說謊了。他又垂了錘眼眸,看著小妹這一身裙子……
此刻鳳棲之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內(nèi)容,便站起身,她低頭看著皛梅,嘴角抿了抿,像是硬擠出了一絲笑:“陸師妹好好休息?!?p> 說完沖陸少白微微一笑,便轉(zhuǎn)身走了。
鳳棲之跟來坐下就令皛梅覺得尷尬,此刻她的離開更是讓皛梅覺得突兀。
少白見鳳棲之走了,仰起腦袋,抬手揉了揉腦門兒,嘆了一聲長氣,整個人像是突然松懈了一般。
他仰起的頭又猛的往下低,竟“嘭”的一聲磕在了桌子上。
皛梅被他嚇了一跳,忙喊:“傻哥!你腦子要壞了!”
低低的笑聲從桌邊兒傳出來,少白悶悶的說:“小妹,師兄好累……師傅去哪了啊?!?p> 皛梅自是聽出那笑聲是苦笑,見少白動了動脖子,便抬手按住了少白的后腦勺,說:“也許師傅見我不在城北驛站,便出發(fā)去了京城。”
少白終是抬起了頭,看著小妹。
“臨分開前,師傅讓我直接去京城?!卑~梅又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兩天已經(jīng)把精氣神全嘆出去了,“傻哥,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少白此刻的臉上,不僅帶了疲憊還帶上了幾分痛苦之色,但也沒再給皛梅說話的機會,就跟皛梅講起昨日的事情,講到邢一染質(zhì)問劍法的時候,皛梅忍不住用眼神無聲的問少白,少白只搖了搖頭。
后面又說平川這小子也不是吃素的,還當場就說邢一染身份有疑。
皛梅心中將平川比作了狐貍,賊狡猾!平川要是吃素的,她就要餓死了。
少白看她的表情,卻突然神色嚴肅的對皛梅說:“你昨天自己一個人在村莊,不知道平川去了哪。”
這話像是問句,但皛梅明白這是師兄在提醒她,這就是事實,萬萬不可讓任何武林盟的人發(fā)現(xiàn)其中有別的問題。
皛梅也知道師兄看出來了自己在撒謊,但這畢竟是鳳城紅槍派,兩個人在這也無法開口多說什么……
見皛梅鄭重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少白就繼續(xù)講到葛老前輩指認兇手,可誰能想到呢,還沒等幾人開始分辨,院落中就出現(xiàn)了幾名黑衣人,在眾人來不及反應(yīng)前就開始了廝殺。
皛梅聽到這終于明白了平川是怎么從紅槍派、從鳳城中逃出來的了,這一片混亂中,只要黑衣人不是針對他,那他要逃出來便也不是什么難事。
此刻少白的臉上不僅顯得苦痛還帶了幾分驚疑不定……
皛梅從沒見過少白這幅樣子,問道:“這些黑衣人是?”
“幾位前輩說這些人是西北魔教黑砂堡?!鄙侔渍f到這全身的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臉上的肌肉也隨著用力咬緊的牙關(guān)而動了動。
“黑砂堡?”皛梅沒想到在這武林大會竟然還真的能出現(xiàn)魔教,這不是狠狠打了鳳澈鳳城主的臉!
“從他們的裝扮、所用武器到武功路數(shù)來看,的確是黑砂堡?!鄙侔转q豫了片刻,“現(xiàn)在,幾位前輩懷疑平川也是黑砂堡之人。”
話一落地,少白就聽皛梅倒吸了口涼氣,他也不顧皛梅那充滿驚疑的一張臉,繼續(xù)艱難的說道:
“我聽幾位前輩講,黑砂堡這個教派在二十年前,可謂令人聞風喪膽。不光因為他們專門培養(yǎng)人間殺器,同時他們的行動總是四人一組,配合度又非常高。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是八手呢?
當年有不少各派高手被黑砂堡偷襲,而且他們向來是生擒活捉,將人帶回荒漠中。
傳言被帶回黑砂堡的高手都是被嚴刑拷打,折磨虐待,只為讓他們默寫武功秘籍。
更令武林人憤恨的是這位堡主似乎從來不練這些秘籍,傳說只為收藏……總之是實打?qū)嵉淖儜B(tài)。
黑砂堡不僅僅是干這變態(tài)的暴虐強搶之事,同時他們還接兇殺任務(wù),只要銀兩出得起,似乎沒有他們殺不了的人。
那二十年前,黑砂堡就是武林盟最大的敵人,按理說這種武林毒瘤,就該鏟除,可這十年黑砂堡卻漸漸消失在了人們面前。
江湖傳言,是黑砂堡主已得全部武林秘籍,沒有什么門派能提得起他的興趣了?!?p> 少白說到這,像是用完了全身的氣力,再難以開口講下去,便停了下來。他扭頭看著皛梅,又用力閉上了眼,全臉的五官都擠到了一處……
“難道這次黑砂堡出現(xiàn)……是因為……”皛梅看著師兄又伸手將臉擋住,她渾身發(fā)顫,還是開口問了出來,“是因為武林大會……獻君劍法重現(xiàn)江湖?”
少白沒吱聲,埋下頭,兩只手狠狠的搓著臉。
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靂!
“我要去找?guī)煾?!”皛梅猛的站了起來,“你明知道師傅會有危險!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告訴我!”
此刻的皛梅不光感到害怕她還是憤怒的,像一只被親族背叛的小獸,嘶吼著亮出了自己的爪子。
“你為什么還這么!這么……這么不著急!要是黑砂堡把師傅……怎么辦!陸少白!”
最后一聲陸少白已全然是吼出來的,皛梅渾身發(fā)抖,緊緊握住拳頭,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她根本無法想象自己的師傅會被什么魔教抓走,更無法想象任何一個場景,師傅被虐待、被用刑,她只覺有針尖兒在往她的腦袋里刺。
那一聲連名帶姓的怒吼嗓音尖銳,像一把利刃扎進了陸少白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