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廢物
秦明浩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賀梓嵐見許諾欲要轉(zhuǎn)身朝她走來,推開另一側(cè)車門快速離開了,跟他同行的朋友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拿著配置單看得入神。
“先生,您是要買車嗎?”許諾走到老人的身邊笑瞇瞇的問道。
“我朋友要給他兒子買,”老人說著回頭去找賀梓嵐,結(jié)果掃了一圈也沒看到他,“人哪去了,剛還在這里呢!”
許諾也隨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這個宣傳單上有我們公司的地址,有時間你們可以去公司看車,款式齊全還能試駕,五一期間還有車展,購車有更大的優(yōu)惠?!?p> “車展!”老人一聽笑了,“是在體育館嗎,我年年都去溜達(dá)?”
“是的,我們家在大門右手邊第二個展區(qū)。”
“行,我記住了,到時候去找你,你可得多優(yōu)惠一點(diǎn)?!?p> “放心吧,我一定給你最低價格。”
老人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著宣傳單離開了展區(qū),往前走了50米左右見到了賀梓嵐。
“你怎么走了,不是要看車嗎!”老人好奇的問道。
賀梓嵐出于面子沒有告訴他原因,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兩人去別處逛了一圈就回去了。
賀文東一直盼著許諾看完信后能有個只言片語,結(jié)果毫無消息。
早晨他給嬌嬌打電話詢問情況,嬌嬌不會撒謊只好說了實(shí)話,賀文東聽后難過了一上午。
錯過了花期可以等待明年,錯過了班車可以等下一趟,錯過了愛情還能遇見下一場,可錯過了許諾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文東,明天理療的時間約了嗎?”李婉茹推開兒子的臥室門輕聲問道。
最近他的視力越來越模糊了,怕母親擔(dān)心一直假裝很好。
李婉茹被蒙在鼓里,還以為兒子的眼睛就要好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說起最開始治療眼睛還真是多虧了許諾的不甘心與堅(jiān)持。
她利用自己的人脈四處拖關(guān)系介紹了這個民間大夫,賀文東的眼睛才得以重見光明。
李婉茹想買點(diǎn)禮物去看看許諾,表示謝意,賀梓嵐說什么都不肯,瞪著眼睛跟她喊了起來。
因?yàn)樗X得賀文東變成這樣許諾也是有責(zé)任的,這都是她應(yīng)該做的,要不是賀文東的奶奶苦苦相逼,賀文東住院的醫(yī)藥費(fèi)差點(diǎn)讓許諾承擔(dān)。
李婉茹不知道這事,否則鼻子都得氣歪了。
“約了,下午三點(diǎn)。”賀文東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回道,心情糟透了。
“兒子,”李婉茹心疼的嘆了口氣,滿面愁容,“大海約你去他們家住些日子,你去嗎?”
大海是賀文東的表哥,自己開公司,住在另一個城市。
“再說吧,我現(xiàn)在哪都不想去。”
“那我們?nèi)谌巳ヂ糜伟?,自從你上班以后,我們還沒一起出去過,再不去我們都走不動了。”
“我出錢,你跟爸去吧,我……”賀文東說不下去了,他滿腦子都是對失明的恐懼,連做夢都會嚇醒。
李婉茹見他情緒不高以為又想許諾了,關(guān)了門悄悄出去了,剛走到客廳看到賀梓嵐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
“你這么快就回來了!”她低聲問道。
“嗯!”他脫了外套遞給李婉茹,悶聲不語坐到了沙發(fā)上。
“這是怎么啦,耷拉個大臉?!”李婉茹掛好衣服倒了杯水端在手里,詫異的問道,“不是去釣魚了嗎,魚呢?”
“沒去,我今天在鴻合看到許諾了,她竟然去賣車,真有意思!”
李婉茹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小聲的地問道,“你是不是看錯了!”
賀梓嵐冷笑著撇了撇嘴,壓低了聲音,“她化成灰我都認(rèn)得,穿著白襯,戴著胸牌,跟一個胖男人眉來眼去的。”
胖男人!
李婉茹一下想到了那日送許諾的人,兩個人的關(guān)系看起來的確有些曖昧。
“你說那人我見過,挺高的個子,看起來挺溫和的。”
“長什么樣我沒看清,倆人說話的時候臉都快碰一起了,絕不是普通的關(guān)系?!?p> 李婉茹將水杯放到了茶幾上,坐到了賀梓嵐的身邊,忍不住直嘆氣,“已經(jīng)不是咱們家人了,跟誰在一起都與我們沒關(guān)系了。”
賀梓嵐最不愛聽這樣的話,憤怒的站了起來,一臉鐵色,“你兒子沒能耐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這些年花在她身上錢不計(jì)其數(shù),難道就這么眼睜睜的拱手相讓,真是個廢物!”
“有你這么說自己孩子的嗎?”李婉茹特別生氣,將臉扭到一邊。
“我說錯了嗎,自己沒那個能耐就別在外頭亂搞,現(xiàn)在把事弄砸了他卻要死要活的,不是廢物是什么!”
李婉茹聽了他的話氣得渾身顫抖,恨不得一刀劈了他才解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還說孩子,當(dāng)初要不是我成全你,你還不知道在哪吃苦受罪呢!”
“你!”賀梓嵐回頭瞪了李婉茹一眼,“說孩子的事,你提我干嘛?”
“我要不說,你還當(dāng)自己多牛逼呀!”
賀文東聽到父母爭吵,擔(dān)心父親跟母親動手,一直站在門口偷聽,卻沒想到賀梓嵐居然在鴻合商場看到了許諾,特別興奮,一開心就忽略了父親對他的失望以及滿嘴的責(zé)備。
前幾天他的眼睛突然像針刺一樣痛,看東西也模糊不清,他嚇壞了趕緊去醫(yī)院復(fù)診。
結(jié)果很不幸,他的眼角膜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萎縮的現(xiàn)象,治愈的可能性很渺茫。
賀文東知道,眼角膜萎縮脫落意味著什么,拿著診斷書欲哭無淚。
怎么會這樣?
難道這就是惡有惡報(bào)嗎?
自己才30幾歲,未來的路還長著,他無法接受將要在黑暗中度過余生的現(xiàn)實(shí)。
自己做了錯事要懲罰可以,為什么要拿走他的眼睛?
那天,他帶著絕望離開醫(yī)院后去了他們的婚房。
當(dāng)他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仿佛看到徐諾跳著腳朝他跑來,伸開雙臂求抱,臉上掛著好看的笑,頃刻間淚如泉涌,痛不欲生。
他在臥室里呆坐了很久,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拿出紙筆給許諾寫了一封長長的信。
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