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燒給地府的紙錢是不能流通的。
偏偏卜靈以為這只是在地府用不了,在人界能用。
宗宵買完鞋后過來,告訴了卜靈這一事實。
卜靈眼珠朝旁邊一轉(zhuǎn):“不能用嗎?我都用過好多次了...”
外觀雖與平常銀票沒有差別,但在交易之后,紙幣就會慢慢腐爛。
卜靈吐吐舌頭,任由宗宵沒收了這疊假銀票。
隨后宗宵又對方濯說道:“只要你師父還在盟會編制,便能領(lǐng)月錢,你是親傳弟子,也能分到一半。”
宗宵拿出自己的錢袋,分給了方濯一些銀兩,讓她回盟會領(lǐng)了錢后還給自己。
三界盟會雖小,制度倒是完備,方濯手里墊著銀子,突然就變得踏實了。
有了錢,那便順道把餞別禮物買了。
只是這首飾店,能買些什么合適禮物?
方濯四處眺看,遲遲沒有中意的,老板娘眼角一瞥便嗅到推薦的機(jī)會,徑直上前。
“這位姑娘想看點什么?”老板娘問道。
“沒什么?!狈藉獡u搖頭,但轉(zhuǎn)念一想又問道,“有適合送給男子的禮物嗎?”
“送給公子哥兒呀?來來來,多著呢,我拿出來你挑著。”
老板娘走到柜臺后,直接端出兩大盤物件。
琳瑯滿目的扇骨、扳指、抹額,還有編織精美的劍穗等一些男子常見飾品。
方濯拿起劍穗,對著認(rèn)真選擇珠子的何草草:“草草你看,編這樣的如何?”
何草草捧著手里珠子走過來:“好啊,再加上這顆珠子!”
見兩個姑娘挑選首飾的嬉笑模樣,等在門外的宗宵眉頭輕鎖,心中竟久違地泛起了漣漪。
這場景,還真像自家兩個小妹尚在的時候...
“徐大哥和阿寬小哥的話,送扳指自然不合適,扇骨...也不見他們常用...”方濯精挑細(xì)選,最終目光鎖定在一款玉石上,“這玉不錯。”
老板娘熱情一笑,又端上來一盤玉:“鄧州的奇珍玉石最好了,都是有靈氣的,姑娘想送給哪家公子,這環(huán)心玉最好。”
這盤玉石一端上來,方濯抬眼便拾中了一塊晶瑩剔透的。
這只玉狀如銅錢,也可做吊飾,也可配衣物。
“環(huán)心玉送情郎,相思意久天長,姑娘挑中的這款,可是這些玉里邊品相最好的啦,也不知是誰家公子這么有福分?!?p> 方濯指尖一顫,差點把玉摔在地上:“送...送情郎?不不不,我是送給朋友的。”
老板娘也是不慌不亂,驚訝道:“哎呀,是送朋友呀?那可已婚配呀?環(huán)心玉都是有靈氣的,這若是送給已成家的公子,那這玉就能祝福他們夫妻二人白頭偕老,永世安樂!”
“那這倒是能送給徐大哥...”
何草草拍拍低頭賞玉的方濯,指著老板娘身后一處角落:“送那個也不錯。”
角落躺著一副精致的護(hù)腕,方濯眼前一亮,這剛好適合常年勁裝的荷寬。
老板娘眉開眼笑,直夸她們眼光好,但最后擺了擺手,說這是家夫的行頭,不賣。
隨后,方濯買下環(huán)心玉,拉走趴在柜臺上擺弄簪花的卜靈。
在宗宵買鞋的店里,挑選了一款護(hù)腕。
一行人完成采購,回到了客棧。
但這時卜靈一直捂著手背,表情不悅。
何草草拉過卜靈柔聲問道:“你手怎么了?”
“你看吧,那群穿紅衣服的人,灑的沸水把我燙傷了。”卜靈噘著嘴說。
方濯牽過卜靈的手,甚是不解。
她手背上水滴沾染過的地方,被灼成了傷口,黃豆大小的一圈,外圍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痂。
但當(dāng)時何草草也被水滴灑到,卻沒有任何異樣之處。
他們當(dāng)即就將事情告知了其他人。
“魏公子能否和我同去探查?這其中定涉及仙妖之別,你我皆為人族,想必不會成為其目標(biāo)。”宗宵深思后,對魏攸說道。
魏攸擦拭著劍鞘,眼皮也不抬地漠然回復(fù):“可以?!?p> “那你們能早走的,便早點走吧,待城里車馬一恢復(fù)便離開?!睎|門捏著手中杯子,在指尖轉(zhuǎn)了兩圈,垂眸看似對著徐覓等人說著。
沈浮也點頭附和道:“對,不知道這些人想做什么,鄧州這事說不定就是他們在背后搞得鬼?!?p> 當(dāng)天夜里,宗宵與魏攸便一人蒙了塊黑布,摸著月光到紅袍人歇腳的地方去了。
本來方濯也想?yún)⑴c其中,但自己頂著現(xiàn)在這副被打兩下就站不起來的身板。
最終決定不能去給人添亂了。
于是她便同何草草挑起燭火,編織心心念念的劍穗。
“小濯你那環(huán)心玉什么時候送啊?”
“估摸著出城的車夫已經(jīng)回來了,明天吧,和給鳶兒姐姐買的簪花一起送?!?p> 何草草捻起珠子,小心翼翼地穿過絲線:“真好,你能交這么多朋友,我也好想我的伙伴們啊。”
方濯放下手中劍穗,活動活動手指,準(zhǔn)備歇一會。
她站起來,給何草草添上茶水,問她道:“那你怎么不回去一趟?”
“她們一聽我要來找東門大哥,就讓我想通了再回去?!焙尾莶輫@了口氣,“我能想通什么?。课揖拖駚G了魂似的...我都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想跟著他...”
“跟著誰?。俊惫萨S兒見兩人房里燈火搖曳,端著了一盤糕點,便抬步走了進(jìn)來。
“阿寬帶小莫白日去買的糕點,拿來給你們嘗嘗?!惫萨S兒把盤子放下。
方濯把要送給徐覓一行的禮物就攤在桌子上,谷鳶兒進(jìn)來時,她便匆匆往懷里攬。
見她略帶慌張的模樣,谷鳶兒又打趣她倆道:“一個房里的燈燃了兩夜,一個見到我就悄悄藏東西,你們在做些什么呢?”
方濯不想提前暴露自己準(zhǔn)備的餞別之禮,只沖著谷鳶兒搖了搖頭。
何草草眨眨眼睛,撩開擋在眼前的碎發(fā),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在給東門大哥做個小物件,就只是想道謝罷了?!?p> 谷鳶兒垂眸一笑,小草姑娘怕是道謝為假,表意為真。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一對已經(jīng)沒有初遇時的隔閡了。
“他是真的心善,小時候還跟著同鄉(xiāng)一起欺負(fù)他來著,沒想到他都能不計前嫌,救我一命?!?p> 方濯又給大家續(xù)上茶水,但聽到欺負(fù)二字,她還是詫異了好一會。
“都是因為他養(yǎng)娘...罷了,他不喜歡,我不能說?!?p> 何草草看著沉在水底的茶葉,深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