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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途I安解玉連環(huán)

雪月交光:伏線

虹途I安解玉連環(huán) 三余小生 3048 2020-02-20 00:08:20

  “師父臨走之前,曾給我留下幾卷手稿,寫在有‘壽千年’之名的東巴紙上,用牛皮筋扎起來,我認真翻了幾遍,有一卷上面記載著:

  ‘南山之南,更有南海。’”

  “南海!”殷容大驚,她只知道羽界北邊的千嶼廓洲有海,傳說當年天神負籍老翁就是喪生在那里,又被凌青云先祖尋到。

  一千三百年前,羽齡兩千年際,第一只四兇復蘇,正是自北而來,世人傳說此物便是復生于北海中。

  此后更有那場傳說有龍族參與的拒北一戰(zhàn),為勝此役,三門一殿竭力援助北冥,其中要屬東門犧牲最多,不僅供給了北冥大量物資,奔赴戰(zhàn)場拼殺的東人也死傷無數(shù),因此漸生不滿,索性自立,這便是當年闖東門一事的導火索。

  而那傳說中的龍族,似乎正是生活在海上一處無人能尋的名為歸墟的圣地中!

  只是殷容從未想過大地最南邊也會有海,那么東邊哪?虹炎晬洲的盡頭、太陽出生的地方,是否也有一片日出之海?還有西邊!太陽下山的地方,素有九洲之祖、誕生傳說之名的棲云洲,那里會不會也有一片夢幻的海哪?

  雖然不想打斷殷容美好的想象,但是該說的話依然要說。鄭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些,就像不愿叫醒一位流連于夢I中I的I女孩兒:“只是師父不準我去那里?!?p>  殷容挑眉,臉上并沒流露出太多失望,她一向是位冷靜的女子,看來還沒有忘記自己身處在現(xiàn)實中。

  鄭閣想了想,繼而說道:“那里,是覡星的領(lǐng)地。此人擅長玩弄人心、操控人性,又與我族有些過節(jié)。反正……”

  他捏起茶杯,輕輕搖晃,一片茶水無可奈何地順著他轉(zhuǎn)動的方向滑行,回旋復回旋。

  “我這輩子要走的路,早就被兩位師父定好了,所以還是不要橫生枝節(jié)的好?!碧ь^向園中看雪,目光純粹道:“門主自然是沒有意見的?!?p>  殷容嘆了口氣,他、自己、凌征、聞忻、捷丫頭……一眾南門學子,誰又不是身不由己?隨心所欲的生活對于他們來說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只是比起慘來,好像他們幾個中還沒有人能比得上他。

  從小與親人不睦,竟致遭受苦難,被帶到西門后沒過幾年安穩(wěn)日子,又跟隨懷鋒先師游歷羽界,十歲來到南門,三年后進入寒魄學院求學,一步一步,都是他無法選擇與拒絕的道路。

  殷容看著在杯里打轉(zhuǎn)的那片茶水,措辭一番說:“你就真的沒有埋怨嗎?”

  鄭閣搖搖頭,灑脫一笑:“無所謂了,天大地大,誰又能把所有憧憬的人生全都經(jīng)歷一遍?適合我走的路有那么多,師父至少不是強迫我選擇一條自己不喜歡的去走。更何況……”

  他看著殷容,欣慰一笑:“還能交朋友,能在春日的午后與朋友一起喝幾杯茶,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自由。”

  殷容不知該說什么,就問了一個沒什么意義的問題:“長字盟十宗中,一人即一宗的覡星?”

  “嗯?!编嶉w點頭。

  “‘南巫明、北覡星’,看來是世人傳錯了,剛好反了過來?!币笕葑匝宰哉Z。

  “也許是‘覡’字過于生僻,‘北極星’讀起來又很順口吧?!编嶉w答道。

  “有理?!币笕菀颤c頭。

  陽光越發(fā)斜了,明沙也只剩下一些散漫的余溫,天上孤零零的鳥兒還在盤旋。

  殷容望著藍天,怔怔出神,呢喃道:“其實……每次想到你也是那位離恨天的后人,就感覺這個世界那么的……不真實?!?p>  天上太陽還在,可是感覺很快又要下雪了。殷容俯身,端著蓋碗暖手,忽然淡淡笑起來:“江雨,一個好名字呢?!?p>  鄭閣抓起一把明沙,松手灑開,飛沙如雨,撲簌簌落。

  “一個很遙遠的名字,每次記起來我還有這么一個名字,就會想起一首詞?!?p>  “‘聽雨’嗎?”殷容低垂著頭,仍是呢喃。該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完了吧,陽光淡了,天冷了,下午快過去了——所以……他也要走了?

  “知我者,殷姑娘也?!?p>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虞美人·聽雨》】

  “殷姑娘……”殷容眼中有一絲落寞,是春天傷逝的灰色,聲音飄向天外:“……還是叫得那么疏遠?!?p>  哦?鄭閣忽然來勁兒了。

  “‘朱城九門門九閨?’還是‘聊復理吾簪?’明月姑娘選一個,我都可以??!”

  “你都去死!”殷容終于忍不住了,一腳踢了過去。

  鄭閣騰的一下跳開,無奈道:“明月姑娘怎么能罵人哪?好不文雅,明明剛才還楚楚動人,真是大煞風景,呸呸呸!”說著還拍了拍嘴。

  殷容,字明月:“朱城九門門九閨,愿逐明月入君懷?!薄懊髟氯胛覒眩膹屠砦狒??!?p>  不過殷容之“明月”非詩中之“明月”,殷容的“容”是容納之“容”,因此取字“明月”也是取自“明月入懷”一詞,表示為人處世氣量大之意。

  “拔劍吧,鄭子仁?!币笕菔帐諟I花,真是一片良心喂了狗!

  鄭閣,字子仁。

  兩人劍拔弩張之際,那只懶洋洋的鳥像是計算好時間,終于從天上飛下來……原來是一只不起眼的雪燕。

  殷容嗤笑一聲,冷言道:“早看這傻鳥在上頭飛半天了,還以為是迷了路;原來是因為我在這兒,它才不肯下來!也不知又是哪位學妹來信,要單獨與她們的子仁師兄相約幽會一番,看來是小女子打擾糧卿大人了呢!”

  鄭閣眉毛擰得像麻花,扭頭辯解道:“別瞎說,明月師姐在這里,哪個女生敢放肆?不是找死嗎?”

  “你!”殷容說不過他,氣得跺腳,看來是辜負了父親取名字的一片苦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

  雪燕飛到鄭閣身前,砰然碎成一團紛亂的雪花,一張紙片飄落在他手里,而后雪花再次凝聚成一只冰瑩的雪燕。

  鄭閣抖開紙片,兩眼望去,眉毛慢慢蹙緊。

  看著鄭閣面色難看起來,殷容心里有些好奇,又有些擔心,便故作不在意地問:“哼,寫了什么?”

  “……還勿念,這小子!”鄭閣轉(zhuǎn)身把紙片遞給殷容,有些頭疼。一番苦心悉數(shù)化為泡影,可憐羽界好師兄。

  殷容接下紙片,輕抖手腕,展開看去,只見上面寫著:

  “沒能守住,我去把人抓回來,剛好遇見雪女堆雪人,讓她幫我看一會兒,勿念?!枵鳌?p>  雪女?堆雪人?那是一幅什么畫面?

  殷容臉色古怪,回憶起從小聽到大的雪女故事,再低頭看看手中這張紙條,感覺這個世界很幻滅。

  “雪女?凌征怎么會和雪女扯上關(guān)系?堆雪人又是什么鬼?天雪洲是缺雪了嗎?她需要跑到我們南疆來堆雪人?”

  昆侖雪女,長字盟十宗主之一,這樣的一個存在,放任她這么隨意在南門晃悠,終究讓人心里不舒服。

  當然……男生心里又是另一回事了。

  殷容望向鄭閣,想要得到解答。

  鄭閣竊笑:“不足為外人道也?!?p>  殷容惱火:“不干不脆,你們男生就是事兒多!”

  鄭閣輕輕拍拍雪燕小腦袋:“我知道了,你去吧。是凌征讓你晚點送來的吧,真是難為你了?!?p>  雪燕點點頭,它與眼前此人也是老相識,啾啾叫了兩聲,悠悠飛走了。

  鄭閣看著殷容,手指下巴,疑惑道:“是怕我不同意他離開?我又不是他爹,有這么固執(zhí)嗎?”

  殷容嘲諷道:“防火防盜防師兄,小心為上?!?p>  鄭閣笑笑不說話,要是再接上一句:“親手親腳親師姐,明月在下?!本褪钦娴恼宜懒?。

  恍兮惚兮,晚風清涼吹過,照耀在兩人身旁的陽光粲然一閃,原來是園中一朵梅花飄落,剛好遮住斜陽。

  風中帶來一絲琴弦聲。

  樂聲飄來一瞬間,殷容和鄭閣都順著風來的方向,朝長廊另一側(cè)望去。

  轉(zhuǎn)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是了,是琵琶,是琵琶泣泣清泠的彈撥聲,還是一段熟悉的韻律。春雨滴芭蕉,玲瓏碎珠寶,宛若一名女子獨守空閨,私語傾訴衷腸。而那女子的相思苦怨,皆在隨風飄來的這曲殘音中。

  如此旋律,悠悠琴聲,好似離家半生的游子孤身一人臥雪眠霜,漂泊異鄉(xiāng),就像天邊一曲斷腸的孤雁,秋風中搖搖欲墜的野草⑥。是何景象?只覺千里江岸,水天一色,夕陽如火,明月初升。這斷斷續(xù)續(xù)的碎玉之音,真是令人心靈靜逸,欲罷不能。

  殷容詢問地看向鄭閣:“……這是?”

  “琵琶語。”鄭閣點頭說道,試圖在腦海中追尋關(guān)于此曲的一點記憶。

  時隔多年,記憶猶新,他如敘家常道:“相傳當年東門有人來訪,在城中閑逛之時,忽聞一曲琵琶音,便說:‘沒想到在南疆也能聽到此等妙曲?!泄适滤v述的,是當年羽界闖東門一戰(zhàn),南門七萬鐵犁軍,悉數(shù)犧牲。消息傳回,有一南疆女子,在得知心愛之人沒有死于御敵之難,卻慘遭羽界同胞所害后,悲憤欲絕,淚流多日,遂投身雪谷,殉情而亡,真是暗合《青天白羽魂》中那段令人哀婉的結(jié)局?!?p>  殷容默契接道:“二十年后,一位老人無意間聽說了這個故事,就讓一女子手執(zhí)琵琶彈奏各色音調(diào),僅一字⑦時間,便譜出了這首曲子。”

  兩人對視一眼,男子笑容儒雅,風度翩翩;女子臉上浮現(xiàn)一絲紅暈,羞赧如月。歲月靜好,生活安康,他們仿佛又回到當年同窗度日的時光里,并肩展望。

三余小生

⑥:“我孤身一人,臥雪眠霜漂泊異鄉(xiāng)。我就像天邊一曲斷腸的孤雁,秋風里搖搖欲墜的野草?!薄约岸木W(wǎng)易云電臺節(jié)目《你好,中文系》中《白居易:紅泥小火,天晚欲雪(上)》篇章,已得借用許可。  ?、撸汗糯ㄒ粫円篂槭r辰,一個時辰分為八刻(時初、二、三、四;時正、六、七、八),古人稱之為“大時”(如今用小時),一刻有三分(“分”這個稱呼恕小生未查得具體依據(jù),不敢下斷言),稱之為“字”,即約如今計時單位“五分鐘”。古人??柯赜嫊r,壺上標有刻度,清代定一晝夜為96刻,刻于銅壺上,兩刻之間又刻有兩個奇怪的符號,即為“字”。字下有“秒”、“忽”,具體計算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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