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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的王樸

第二十四章 滿桂殘部 東林一系

明末的王樸 云上朱雀1 3922 2020-10-10 15:10:07

  “大膽,不懂規(guī)矩是吧,這里是兵部,不是你們這些鳥丘八撒野的地方?!北抗倮襞獾?。

  “大人,大人們,我們趕來勤王,兄弟們死傷多半都沒有怨言,當兵吃糧,生死隨命,我們當兵的命不值錢,死了不可惜,可是當兵吃糧,總不該吃這種霉爛的糧食,滿總兵若是活著,你們怎么敢如此欺負我們?!甭犜捯暨@些人是滿桂的部下。

  “豈有此理,何人在此喧嘩。”王在晉怒喝一聲,眾官吏見他來了,紛紛行禮。

  滿桂的部下們見是大官來了,也都不敢托大,忙下跪行禮。

  “卑職大同軍標營副千總梁三錢見過部堂大人,只因兵部發(fā)給的這批軍糧是餿的,我們只求換一批好糧。”一個軍官回稟道。

  “哼,你們大同軍屢吃敗戰(zhàn),致使京師被圍,如今城內(nèi)幾十萬人每天消耗口糧三千石,外面的糧食運不進來,城內(nèi)糧倉庫存能頂多久不好說,這批糧食有點霉爛,可還是能吃的,總比餓肚子強,今時危局,你們?yōu)閲謶n將就著吃吧。”王在晉說道。

  “為何就我們吃這霉壞的糧食,別人不需要吃,里面的好糧又是給誰的?!绷喝X指著署衙院墻問道。

  “那是給神甲營的糧食,自然要最好的新糧,人家大破虜寇,功勛卓著,你們豈能與之相比?!蓖踉跁x冷笑道。

  “呵呵,人家神甲營剛打了勝戰(zhàn),斬首兩百級,你們毛都沒斬到,還讓滿總兵丟了性命,爾等廢物只配吃這霉壞陳糧?!迸赃叡抗倮粢财鸷宓?。

  聽了這話,眾兵將赤耳勃面,皆羞憤難當,低頭不語。

  “按大明律,于軍機重地聚眾滋事者,判徒刑,上罪三年,中罪兩年,下罪一年。念在你們是勤王援軍,忠心為國,再加上滿總兵遇難,你們悲傷深切不能自持,說的渾話做的渾事,本官不計較,都領(lǐng)了糧回去吧。”見這些小軍官氣勢蔫了,兵部尚書王在晉擺出官威說道。

  這些兵將十分無奈,只好垂頭喪氣的推著糧車離去。

  “這些兵看起來挺精銳,人數(shù)有多少?!蓖鯓阕叩酵踉跁x身邊,小聲問道。

  “人數(shù)兩千余人,我勸你不要節(jié)外生枝,這些是滿桂的正兵營,心氣高誰都不服,自從滿桂死后就不斷鬧事,我任命的幾個千總都被他們趕了回來,匪氣十足,故而拿這些發(fā)了霉的糧食挫一下他們的銳氣,滿桂那種野蠻性子帶出來的兵,不像官軍倒像賊寇?!蓖踉跁x苦笑道。

  “下官此次遠程奔襲,兵力略有不足,這兩千人馬要能給我,就更有把握了?!北ㄔ瓢П貏?,處于悲憤之中的軍隊戰(zhàn)力十分可觀,王樸覺得這是一支有潛力的軍隊,若是能收為自用,必定獲益匪淺。

  “你年紀輕只怕鎮(zhèn)不住這些驕兵悍將,也罷,本官這就去和首輔商量,你也跟著來,這么件事需要請旨,畢竟是總兵的正兵標營,非同等閑?!?p>  “謝部堂大人成全?!蓖鯓阆膊蛔越?,跪下行禮。

  “不必大禮,你要是能收了這支軍馬,是拿走了我一塊心病,本官還得謝謝你。哈哈哈。”王在晉開懷笑道。

  包衣鄭牙兒因為報信有功,得到了大汗的賞識,此時領(lǐng)了一個肥差,送一批戰(zhàn)利品回遵化,這當中有不少南蠻妙齡女子,鄭牙兒身為包衣奴才,能得到前主子戶木丹的青眼被帶在身邊,就是憑著為人老實,從不多拿多占,故而他倒也沒有以權(quán)謀私,乘機討便宜,反而頗為禮遇這些南蠻奴隸,畢竟這批人里面說不準以后就會成為鄰居或者同僚,沒有必要結(jié)仇。

  此次押運兩千名漢人奴隸卻只派一個牛錄三百人,鄭牙兒首次應(yīng)差,一路上小心翼翼,但是后金大爺怎會甘心受一個包衣奴才的約束,心里不快便頻頻拿漢人奴隸出氣,拿鞭子抽的他們遍體鱗傷,鄭牙兒當面不敢阻撓,背地里卻叫人給受傷的奴隸上藥,因此許多奴隸對他頗為感激。

  “鄭哥,前面有個衛(wèi)所,咱們繞道過去嗎?!睗h人奴隸胡當午是當?shù)刎浝桑虺D晁奶幾邉又\生,熟悉這一帶被鄭牙兒提拔成小頭領(lǐng),至少待遇好了一些。他指著前方一個土堡說道。心里即盼著土堡突然殺出官軍將他們救走,又不敢奢望只能認命討好二韃子鄭哥。

  “不用怕,咱們大金的勇士無敵天下,只要不是遇到那支明軍。”鄭牙兒說著欲言又止,想起那支明軍的火器和古怪的軍陣,不禁打了個寒顫,以前他只知道金人神勇不可敵,對這一信念從來不曾動搖,以為安心做個奴才,日子總算安穩(wěn)了,以后奴才們漸漸多起來,他好歹資格老,地位就更高一籌,能做個管奴才的奴才也還不錯??墒亲詮囊幌蚓次返那爸髯討K死沙場,他不止一次午夜夢回,耳邊總在環(huán)繞那噼里啪啦的索命之音,火器火光一閃,就有個金兵滾落馬下,兇神惡煞一般的金兵原來如此不堪一擊。他腦海里總在浮現(xiàn)無窮無盡的明軍手持火銃殺進金國的畫面。或許我這個奴才未必能坐的穩(wěn)。

  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女子尖叫聲,又有個金兵心血來潮把一個漢人女子拖到路邊殘墻后奸污,女子發(fā)出無助的呻吟求饒聲,反而更激起獸性,周圍人對這種事情早已見慣了,只是麻木的繼續(xù)趕路而已,誰都不會去多看一眼,多說一句,否則就會有殺生之禍。

  紫禁城翊坤宮內(nèi),崇禎出離憤怒了,他怒吼道:“這個不像話的佞臣居然乘機加價,要朕把滿桂的如火營給他,那是做夢,總兵的標營要是給了他,以后大同總兵豈不就非他莫屬了,做夢,哼,哼哼,總兵之位就不給他這種不守本分的佞臣,我大明的兵將都不當人子,沒有一個像話的。”說完便把杯子掃到地上。

  袁貴妃微微顫抖一下,沒聽見杯子碎裂聲,卻是落在地毯上了,松了口氣遂道:“阿郎,不,圣上,是天底下最大的,誰敢不聽話,就訓(xùn)他一頓,再不聽就將他腿打折?!闭f完比了個打斷腿的可愛手勢。

  “哪有這么簡單?!背绲澿圻谝恍?,苦笑道:“說過了,以后要叫朕阿郎,朕喜歡這民間的稱呼,很新鮮?!保?jīng)此一鬧心情卻立刻好了許多。

  十一月二十七日,王樸幾次請求以滿桂殘部補充神甲營的合理建議都被皇帝駁回,崇禎口諭語氣越來越不耐煩,最后一次更隱含威脅,韓爌和王在晉也看出風(fēng)向不對,不肯再為王樸說話,王樸不敢繼續(xù)抗命下去,只得借著夜色奔離京城,心里暗暗發(fā)誓:老子下次要是還來勤王就改姓王八。

  前往遵化有兩條路,一條是北上密云,一條是東進蘄州,王樸覺得皇太極這人很是工于心計,若是事先知悉明朝的奇襲計劃,多半會在密云線設(shè)伏,對明軍來說這條線路較為安全,他卻決定反其道而行之,走較為兇險的薊州線。

  為防伏兵,王樸令騎兵百人隊以每名兵卒彼此間隔兩百步四散排布,仿佛預(yù)警機一般,一旦發(fā)現(xiàn)敵情就吹響哨接力傳警,為本部兵馬及時布陣爭取時間。

  一路東進沒有異常,由于戰(zhàn)亂周圍頗為空曠,這大大提升了行軍速度,至翌日黃昏,神甲營已經(jīng)抵達薊州,但是這座城池已被封死,里面的人吊下來一些酒,乃是對這支敢在野地行動的明軍表達敬意。城內(nèi)的知府是個妙人,居然找到一個戲班子在城頭上搭個臺子,咿咿呀呀給城下神甲營唱戲劇。

  從城內(nèi)獲得了一個重要情報,昨日有一隊虜寇押送著兩千被擄掠的漢人百姓從薊州城旁邊繞過,往東而去。

  “前面這股虜寇擋在必經(jīng)之路上,我打算追上去消滅它。”當晚,王樸瞞著監(jiān)軍御史黃大虎,將幾個心腹召集,秘密開了個軍事碰頭會議,他咬著肉干,陰霾著臉說道。

  “那要是又有落網(wǎng)之魚,皇太極得知了我們的行蹤,遵化可怎么辦,還打不打?!眲⒁簧絾柕馈?p>  “不打,遵化我從一開始就沒想打,首先就算那座城很好打,打下來以后,以我們的攻城手法,城墻肯定要破壞掉,等東虜大軍趕到,將我們團團圍住,那么大一座城,我們兵力不足無法守,簡直是去送死啊。”王樸畢竟不是一個愚忠之輩,要他為國殉職那是萬萬不肯的。

  “那如何善后,皇帝那里事后必然問責,甚至于問罪,怎好給皇帝一個合情合理的說法。這還只是遠慮,如今更有一個迫在眉睫的近憂,這支東虜小隊只要不學(xué)之前所遇到的那支,強攻我們的兵陣,就很難將他們?nèi)苛粝?,只要有一人落網(wǎng),皇太極很快就會率大軍趕來,我們?nèi)绾巫员?。”林昌興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打算選個有泉水的高地壘起寨子死守,只要地形夠好就算東虜大軍全部來了也有把握守住?!?p>  “這是東家何時就想好的主意。”林昌興頗為吃驚的問道。

  “從一開始,皇帝下密詔的時候,打下遵化只對首輔那個老王八蛋有好處,老子憑什么替那老王八火中取栗?!蓖鯓憷湫Φ?。

  “東家難道不是東林黨一系嗎,若是不能及時拿下遵化,迫退東虜,東林黨此后必遭各路政敵聯(lián)手攻訐,到時候東林黨式微,東家難免會受牽連?!绷植d冒著冷汗說道,他實在沒想到王樸如此幼稚,居然會天真的以為能在如此激烈的黨爭中置身事外。

  “那,那也是無可奈何,保住性命要緊,其余的只好先放一邊了?!蓖鯓懵犃肆植d的提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貼上東林黨的標簽,這倒解釋了為何韓爌與王在晉對他出奇的親近,愿意為他當面頂撞皇帝,明知皇帝動怒還多次上書請求把滿桂殘部補充進神甲營,雖然這個努力未能成功。原以為這兩人性子好,現(xiàn)在看來根本與性子好無關(guān),只是同為東林黨而已。

  二十九日,皇極殿內(nèi)君臣們彈冠相慶,據(jù)守城兵將匯報,今日辰時虜寇突然有異動,全軍拔營向北疾行,繞過京城時,更在離城墻不遠處斬殺了不少漢人百姓,耀武揚威一番。

  “韓愛卿,你以為虜寇何故移師他處?!背绲澮荒樑d奮的問道。

  “臣以為是敵酋見京城固若金湯,自知無力撼動,再有各地勤王大軍陸續(xù)趕到,乃知兇險,其心怯怯,北返欲逃?!表n爌進言道。

  “韓愛卿所言有理,皇太極是怕了要逃,關(guān)寧軍退敵有功,賞賜白銀萬兩,著令袁崇煥入京平臺奏對?!背绲潩M面春風(fēng)笑道。

  這道招袁崇煥進京的詔令傳至關(guān)寧軍駐地,袁崇煥心里暗嘆:該來的終是要來,這一關(guān)躲不過。他只能不斷自我安慰,皇帝不敢殺他,因為沒有關(guān)寧軍的牽制,京師就可能被虜寇攻破,那么崇禎就是第二個宋微宗趙佶,從此在金國受盡屈辱,孤獨終老。

  袁崇煥沒有造反的本錢,關(guān)寧軍能受他節(jié)制,乃是沖著利益,而非忠心,彼此各取所需而已。袁崇煥在兩年前大言不慚五年平遼,崇禎腦子一熱,居然信之不疑,被袁崇煥一通忽悠,就把關(guān)寧軍的監(jiān)軍都撤了,后來更把錦衣衛(wèi)密探召回,這幾下昏招頃刻間大事不妙,沒有了朝廷的耳目,關(guān)寧軍蛻變成一個藩鎮(zhèn)。

  藩鎮(zhèn)一旦形成,再要裁撤談何容易,不止朝廷難以控制這支軍馬,連袁崇煥自己也感到愈加棘手,正是因為指揮不動關(guān)寧軍,他才不得不誘殺毛文龍,企圖收東江軍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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