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這個——”
寒山樓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
“哦?就一塊錦帕?”
“不,是錦帕里的玉佩?!?p> 雪晴眼中閃過一絲懷疑,眼前的少年嬉皮笑臉的,保不齊他是在耍著她玩。畢竟這花滿樓本身就是打趣嬉鬧的地方。
寒山樓咧嘴輕笑,看著雪晴的眼睛,“是什么讓你如此多疑?”
雪晴眨巴著眼,“公子說笑了,關(guān)于樓主的事無論大小都是不能馬虎的?!?p> “你何不先看看著這錦帕中的玉佩呢?”
雪晴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寒山樓,右手輕輕探進(jìn)錦帕。她經(jīng)常練習(xí)魅惑男人的本領(lǐng),她是天賦異稟的演員。寒山樓心頭一熱,一陣暖流流遍他的全身。就在這詭異的一瞬間,他手中的錦帕已在雪晴的手中。等他反應(yīng)過來,先是一驚再是一怒,最后變?yōu)樾呃⒑蛯擂巍?p> 雪晴打開錦帕,一枚血紅的玉蝴蝶安靜的躺在錦帕上栩栩如生。雪晴的眼珠在一瞬間睜得斗大,“血蝴蝶......你是......”
寒山樓萬萬沒想到雪晴的表現(xiàn)會如此夸張,他故作高深說,“樓主可在?”
“公子稍后?!?p> 雪晴在見到血蝴蝶之后對寒山樓謙卑恭敬了些。
或許許多人不知這玉蝴蝶,可雪晴卻是知道的。它是蝴蝶門的掌門令,因為雪晴本就蝴蝶門的人。
***
花滿樓樓頂,初見樓主。
樓主夢筱蝶一襲紅衣,坐在花叢中的石凳上,眼前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小火爐上燒著一壺水,正冒著騰騰熱氣。樓主微微扭頭,臉頰上的一縷長發(fā)隨風(fēng)浮動,像懸崖邊上墜落的一葉梧桐。
夢筱蝶左手邊立著一把赤紅的劍,這劍仿佛是從她身體里走出來的,或者說那把赤劍就是她的靈魂。
突然赤劍出鞘,劍尖已頂在寒山樓的脖頸,寒山樓不驚也不躲。
“說,血蝴蝶哪兒來的?”
“風(fēng)三郎......”
“他怎么了?”劍尖向前伸了伸,寒山樓的脖頸現(xiàn)出一絲血紅。
“樓主別激動,風(fēng)前輩他沒事?!?p> 夢筱蝶挪開赤劍,“他把血蝴蝶給了你?”夢筱蝶饒有興趣地看著寒山樓。
寒山樓點點頭,“風(fēng)前輩說只有你才能找到劍魔浪無花。”
夢筱蝶輕笑,“既然是朋友,坐下聊吧!”
寒山樓在夢筱蝶對面的石凳上坐下,雪晴拿起一個干凈的茶杯為寒山樓倒了一杯茶,而后站在夢筱蝶身旁伺候著。
“你叫什么名字?”夢筱蝶問。
“寒山樓?!?p> “哦?”夢筱蝶興趣更濃了,“近來在江湖,你的名頭可不小啊!”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都是劍譜惹的禍。”
寒山樓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舔了舔嘴唇。夢筱蝶卻有些不悅,這是她費(fèi)了一些心思煮的茶,可品茶的人偏偏不懂得欣賞。
寒山樓見狀,會心一笑,“對不起,在茶水方面我屬于牛飲一族,不懂,不懂!”
夢筱蝶蹙蹙眉,將話題轉(zhuǎn)開。
“所以爹爹讓你來找我,希望你能夠得到蝴蝶門的保護(hù),對吧?”
“爹爹,”寒山樓像見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珠子,“風(fēng)前輩是你爹爹?”
“怎么,他沒對你說?”
寒山樓搖搖頭。
夢筱蝶冷哼一聲,“爹爹除了給你血蝴蝶讓你來找我外,還對你說了什么?”
“我希望見劍魔一面,這也是我來這里找你的原因?!?p> “乞求他的庇護(hù)嗎?”
寒山樓有些不悅,但并不表現(xiàn)出來,“《劍二十四》是師傅畢生的心血,我不想它落入心懷叵測的人手中,思前想后覺得劍魔是這武林中唯一能真正守護(hù)它的人?!?p> “你的意思是你要將《劍二十四》交給我?guī)熓謇藷o花?”
寒山樓點點頭。
“劍魔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所以我來找你!”
夢筱蝶看著少年老成的寒山樓,她二十二歲了,見過的人不少,可像寒山樓這么有趣的人她一個也沒遇見過。她最先注意的是他的那把劍,事實上,任何人最先注意的都是那把劍。見過寒山樓的人就算忘記了他的樣子也絕不會忘記那把劍。
這把劍飲過十二個人的血。
這把劍救過他十二次命。
這把劍本是一塊鐵片,寒山樓六歲時從死人堆里拾起防身的。自此他從未再放下過它,連睡覺都會抱著,因為他不知道危險什么時候會來臨。
寒山樓怕死嗎?
或許怕!
或許不怕!
但是他不會輕易去死,甚至拼命的活著。他經(jīng)歷過死亡,也嘗過死亡的味道,所以他比任何人更懂得珍惜生命。
“且不說帶你去見師叔的事,”夢筱蝶狐疑地看著寒山樓,“先把血蝴蝶拿出來,我瞧瞧。”
寒山樓從懷里掏出錦帕向夢筱蝶遞了過去,夢筱蝶一把拽過,像一只蜜蜂嗅著花朵一樣嗅著錦帕?!皩?,是他的味道......”夢筱蝶睹物思人,熱淚眼眶。
過了很久,她才緩過神來。仔細(xì)查看血蝴蝶的真?zhèn)?,端詳著陷入沉思?p> “夢姑娘,”寒山樓輕輕喚道,“你......你怎么了?”
夢筱蝶緩過神來,“他在哪里?”他沒有抬頭,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者手中的錦帕。
“我不能說,”寒山樓不容置疑道。
“不能說,只怕由不得你吧,別忘了你來找我的目的。”
“風(fēng)前輩不愿被人打擾?!?p> “我是他的女兒?!?p> 寒山樓沉默了片刻,“風(fēng)前輩隱姓埋名多年,這其中的緣由你應(yīng)該清楚,他不愿意的事誰又能強(qiáng)迫呢?”
夢筱蝶長嘆一聲,“算了,”她頓了頓,“你先且放寬心住下,到時我會讓你見到師叔的?!?p> 說罷,夢筱蝶起身扭頭瞥了一眼雪晴,“你來安排?!?p> 雪晴作了個揖,回應(yīng)道,“是,樓主?!?p> ***
清晨,樓主閨閣。
銅鏡里映出夢筱蝶的面容,深邃的眼眸略顯灰暗。身后替她梳頭的雪晴一絲不茍,像一位藝術(shù)家全神貫注的創(chuàng)作。
“雪晴,”夢筱蝶眨了眨眼,“你覺得寒山樓這人怎么樣?”
雪晴頓了頓,而后繼續(xù)手中的動作,“樓主問的是哪方面?”
“可信嗎?”
雪晴不假思索,“劍癡譽(yù)滿天下,想來他的親傳弟子也不會太差吧。再加之他手中的血蝴蝶......”
“我煩的就是這件事,”夢筱蝶扭了扭頭。
“別動,還沒好呢!”
“血蝴蝶可是蝴蝶門的掌門令啊,爹爹怎么能隨隨便便把它交給了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