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好泡面,我就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囔,嘗嘗?!?p> 其實我煮泡面的程序和泡面的程序差不多,但我覺得,用鍋煮過的面確實比泡的要好吃很多。
江潯年沒再說什么,接過泡面,一臉享受地吃了起來。
我哂笑,“你這怎么搞得像多少年沒吃過泡面一樣?”
江潯年咽下嘴里的面,抬頭定定的看著我,認真地說:“這好像是你第一次給我做吃的?!?p> “有嗎?”
話剛出口,我就有點后悔了,仔細想來,從小到大,這么多年來,我確實沒給他做過什么吃的,反倒是他,在我爸媽不在家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他在照顧我。就算廚藝不精,也還是學(xué)著去做飯,努力地想成為我心中那個無所不能的人。
可是這么些年,我對他卻幾乎都是冷嘲熱諷,毫不在意,甚至還不明就里地嫉妒。想來也是我過于小家子氣了。
我撐著腦袋,對他說:“既然如此,那你還不趁熱吃?我這可也是第一次給別人做吃的?!?p> 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轉(zhuǎn)眼已經(jīng)七點多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在他家待著時間會過得這么快。吃完飯,我?guī)退褟N房收拾了一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明明也不晚,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困。而且,江潯年的沙發(fā)真的好舒服,好柔軟,我坐在上面,整個人都陷在了沙發(fā)里。
江潯年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就留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無聊至極,也不知道該干什么。正好眼皮打架,于是乎就正大光明地窩在沙發(fā)上進入了夢鄉(xiāng)。
這沙發(fā)是真舒服,一點都不膈應(yīng)人。不想以前街角大院里的那個沙發(fā),又硬又老,就算只是坐著,時間一長,屁股都有點受不了。
小孩子那時總歸有點虛榮心,看見左右隔壁家里的沙發(fā)質(zhì)地都很軟,于是也和老爸老媽吵吵嚷嚷要買新沙發(fā)。
結(jié)果老媽一巴掌拍過來,“小孩子家家的不學(xué)好,倒學(xué)會攀比了?!?p> 我自己一個人還跑到房間里惱了好大一會,直到江潯年進來勸我。
“等以后我們有錢了,就買軟點的沙發(fā)?!?p> “以后是多久???我現(xiàn)在就想要?!?p> “那我保證,等我們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我就給你買個軟軟的沙發(fā)?!?p> 聞言,我不開心的情緒散盡,“那行,我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我伸出小拇指,朝他勾勾,他也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伸出小拇指掛在我的拇指上,口號喊得很響亮,“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騙人誰就是小狗?!?p> “小懶豬,起床了?!?p> 溫?zé)岬臍庀涿娑鴣?,我下意識地蹬腳,睜開眼睛。原來剛剛那是在做夢啊。
等等,
為什么我會在床上?為什么江潯年那一臉不明笑意地盯著我?
我?guī)缀跏菞l件反射地往后退,頭還嗑在了墻壁上,一聲悶響。
疼得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但卻依然倔強地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完好無整,才微微松了口氣。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不能是個正人君子嗎?”江潯年看到我剛剛一系列的動作,不禁發(fā)問。
我抱著被子,說:“誰讓你老做那些讓人誤會的事啊?!?p> 江潯年攤手,“我做什么讓人誤會的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去,他最近可真是越來越?jīng)]臉沒皮了。
我隨手抓了個枕頭,憑借著曾經(jīng)在宿舍里枕頭大戰(zhàn)的經(jīng)驗,狠狠地丟到他的臉上,“你的臉皮真的比城墻都厚了。”
江潯年接著枕頭,笑意更甚,“這才像程小霸王的作風(fēng)啊。你剛剛突然害羞的樣子我還有點接受不了呢?!?p> 我還準備拿枕頭砸他,卻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掏出手機。
果不其然,早上六點半。
我真在他家過夜了?
完了完了,這要是讓我爸知道,他會不會罵我啊。
我急忙去翻手機通訊錄,江潯年卻伸出手,一把奪走了我的手機,“別找了,我昨晚都和叔叔說了。”
我一頓呆滯,然后又問道:“我爸他沒說什么嗎?”
“能說什么?我是什么樣的人,叔叔可是很了解的。不像你,一上來就誤會我。”
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急匆匆地跳下床。這時,手機卻突然響了。
江潯年拿著我的手機,問:“這個狂魔是誰?”
我上前一把奪了回來,迅速地接通電話,語氣客氣又恭敬,
“喂,主編,請問有什么吩咐?”
“今天來雜志社加班,別遲到?!?p> “好好好,我馬上就到?!?p> 電話掛斷,表情恢復(fù),還順帶松了一口氣。
江潯年在一旁,臉色似乎不太好看,“蘇學(xué)銘他找你干什么?”
我捯飭著自己的頭發(fā),很不耐煩,“他找我還能干什么,當(dāng)然是工作啊?!?p> 我突然又想到了昨天碰見蘇若沁的時候,蘇學(xué)銘好像也在。
這個護妹狂魔不會又要找我麻煩了吧?我這都攤上些什么事啊,簡直是欲哭無淚。
江潯年看我臉色似乎不對,問我,“你怎么了?這一臉的哀怨。”
我苦著臉,也實在沒什么興致擠個好看的表情給他,“你替我祈禱一下吧,愿我今晚還能平安回家?!?p> 江潯年彈了一下我的腦門,“想什么呢,有我在,別怕?!?p> 因為昨晚是在江潯年家里過得夜,澡沒洗,衣服也沒換,所以我動作十分迅速地打車趕回家換身衣服。
到雜志社的時候剛好八點,沒遲到。而且來的也算比較早,雜志社里幾乎沒什么人。
我來到自己的工位坐下,手機就響了。
是南絮發(fā)來的消息。
南絮:怎么樣?怎么樣?在男朋友家里過夜爽不爽?
我:臥槽,你怎么知道的?
南絮:你可別忘了老娘的外號。你快跟我說說,是不是感覺賊棒?
我:棒什么棒,累死我還差不多。
南絮:臥槽,不會吧,江潯年這么厲害?
我:請你滾遠點好嗎,他讓我給他做晚飯,我還幫他收拾了屋子。
南絮:然后呢,沒發(fā)生點什么?
我:你期望發(fā)生什么。
南絮:當(dāng)然是少兒不宜的那種。
我:南絮你真的夠了。
南絮:你們不會在一起這么久還沒本壘打吧?
我:……很奇怪嗎?
南絮:能不奇怪嗎,都這個年紀了。
我:那你呢?你和你對象,不會…
南絮:你以為呢。
我:臥槽,這么快,你這是欲望過剩啊。
南絮:胡說八道,那叫正常的生理需求。
正常的生理需求?
江潯年昨天好像也說過這句話哦,到后來就說是肚子餓了。
所以他之前,也是那個意思嘍?
我使勁晃晃腦袋,把那些廢料甩出腦子。屏氣凝神,目光直視電腦,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蘇學(xué)銘進來的時候,南絮還在不停地發(fā)消息打擾我。
然后,我又被叫去了辦公室里。
“上班時間不準玩手機,我說了多少次了?”
我縮著頭,“對不起主編,我下次會注意的。”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
“不不不是,從今往后我不會再犯了。”
“嗯?!?p> 蘇學(xué)銘擰著眉,周圍氣壓依舊低的嚇人,難不成是因為昨天的事生氣了?
可是我第一次來雜志社,他和我說那些話時,也不是現(xiàn)在這樣啊。
現(xiàn)在反倒是像被搶了老婆一樣,臉都快擰成褶子了。
我在腦海里編纂著蘇學(xué)銘的各種狗血小劇場,絲毫沒注意他的表情變化和動作。
直到他的腳尖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我才一下回過神,“主編還有什么事嗎?”
蘇學(xué)銘沒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我,眼底的怒氣像是沖我而來的一樣。
我連連后退了幾步,下意識地就想往門外跑。
可他卻一把摁住門,用雙臂把我困在方寸之地,動彈不得,跑都跑不掉。
“主……主編,您這是干什么?”
蘇學(xué)銘低下頭,終于開口,“你和那個江潯年,真的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嚇得,我連話都說不完整,磕磕絆絆,“對……對啊?!?p> “你就那么喜歡他?”
“當(dāng)然,我和他一起長大,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無法替代的。”
蘇學(xué)銘這才松開手,臉上不知是何情緒,說了句,“你出去吧?!?p> 然后我迷迷瞪瞪地就出了辦公室,坐到椅子上之后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此時辦公區(qū)里人已經(jīng)來的差不多了,也沒什么發(fā)現(xiàn)我剛剛從辦公室里出來的異樣。
但是蘇學(xué)銘剛剛叫我居然不是因為工作,那他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算了算了,沒必要為不需要的人鬧心。
中午我本來打算和王默一起去吃飯的,但祝余卻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是有事找我。
結(jié)果她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就為了說一件事。
她問我畢業(yè)論文準備得怎么樣了。
我頓時無語。
“大姐,你一大中午就為了這事特地跑過來?”
“對啊,論文難道還不算大事嗎?”
“算是算,但你至于特地跑一趟嗎?”
“今天不是周末嗎,反正我也沒事,正好找你討論討論?!?p> “論文的事,你不應(yīng)該去找指導(dǎo)老師嗎?找我有什么用?”
祝余拽著我的胳膊,說:“其實我也就是想和你隨便說點事。”
我就知道,以她的性格,怎么會特地為了一個畢業(yè)論文來找我?肯定是有事啊。
然后,她就和我詳細說了她的煩心事。
原來最近她因為工作的事和沈寒鬧得有點不高興了,這也算是兩人談戀愛這么多年第一次發(fā)生這么激烈的爭吵。
祝余一邊和我念叨,一邊還掉眼淚,然后說著,“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
我正想該怎樣安慰她的時候,蘇學(xué)銘一個電話轟炸,我只得先行離開,和祝余說晚上再好好聊聊。
等回到辦公區(qū)的時候,蘇學(xué)銘正好站在門口看著我。
“你看看,都什么時間了?”
我低著頭,沒說話。畢竟這個時候他正在氣頭上,我要是反駁或者亂說話,他只會火氣更甚,倒不如閉嘴安安靜靜地聽他教訓(xùn),說不定一會就歇火了。
辦公區(qū)里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大氣不敢出。估計是蘇學(xué)銘今天這個態(tài)度徹底打破了他們之前流傳的那個謠言吧。
我猜的還是比較準的,見我低著頭沒半點反駁的意思,蘇學(xué)銘的氣似乎也沒出發(fā)了,只好對我擺擺手,說:“下次注意?!?p> 然后就回了辦公室。
王默湊到我跟前,說:“這下沒人亂傳你和主編的謠言了?!?p> 我笑了笑,“那我倒也輕松了不少。”
“你真行,剛剛被罵成那樣,現(xiàn)在居然還笑得出來?”
“本來就是我遲到了,被罵也很正常?!?p> 王默不禁朝我豎起了大拇指,“夠大氣。”
好不容易撐到下班,我還正準備給祝余大哥電話問問情況呢。結(jié)果蘇學(xué)銘就從辦公室里出來,隨機指定了幾個人,留下來加班。
很不幸,我就是那幾個人之中的一個。
那一秒我真的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再無語也沒辦法,老板都發(fā)話了,我們還有什么理由反抗呢。乖乖坐回去繼續(xù)加班任務(wù)唄。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蘇學(xué)銘才會放我們走,所以我就給老爸發(fā)了條消息,說我今晚可能回來的會有點遲,不用等我吃晚飯了。
另外,還有祝余呢。
大概是舍友做久了,也會有心靈感應(yīng)吧。
我這電話還沒打,她就給我發(fā)了一條消息。
她和沈寒和好了?。?!
我頓時送了一口氣,本來我都在肚子里打了好幾個草稿,準備措辭勸勸她,這下好了,完全不用我費心了,倒省了我不少事。
天色已然泛黑,但蘇學(xué)銘好像并沒有要下班的意思,他的辦公室里的燈也還亮著。我們這些卑微下屬又怎敢丟下工作直接走了呢?
估計是我最近睡得有點早,且工作還很多,所以才八點半,我又不可避免地困了。蘇學(xué)銘此時也從辦公室里出來,指了指除我之外的幾個人,告訴他們可以下班回家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直到他們都走了之后,我才敢開口問,“主編,我還不能下班嗎?”
那曾想,蘇學(xué)銘抽都懶得瞅我一眼,徑直走向辦公室,我這么大一個人,就這么明晃晃地被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