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濕熱的風(fēng)拂過地面,樹葉也被慌得搖搖欲墜,這是夏天要離開的征兆。畢竟已是八月的尾巴,短袖襯衫已經(jīng)不適合再出現(xiàn)。
江潯年在蘇城上大學(xué)的事好似沒幾個人知道。南絮還一直在我耳邊叨叨,要是江潯年走了,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我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她便乖乖閉了嘴。
要不是何青淮突然出現(xiàn),我都快忘了還有這么一號人。
他家和街角大院離得近,而且也知道我家在哪。我在回家的路上,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他的身影,挺拔碩長,調(diào)皮的風(fēng)撩撥著他的頭發(fā)。多日不見,他還是一副帥氣的模樣,想到這里,我不禁佩服一中的那些姑娘們,眼光真好。
“你在這干嘛呢?”我走上前去主動搭話。
何青淮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九夏,你可不可以幫我聯(lián)系安檸?。俊?p> 果不其然,為了安檸。不過何青淮倒也是深情一片啊!只可惜入不了安檸的眼。
“不好意思,我和安檸已經(jīng)很久沒來往了?!?p> 聽到我的這一番話,他原本亮閃閃的眼睛突然就黯淡無光了。搞得我有點不知所措,我以為他要哭,于是直接跟他說,安檸在哪一所學(xué)校。
沒想到,他突然很興奮,激動地問我,“你說的,是真的?”
“當(dāng)然!”
“那太好了,原來我和她還是有緣分的。”
“你,什么意思?”我沒明白。
“我也考上了那個學(xué)校?!?p> 看著他那快喜極而泣的表情,我忍不住跟他開個玩笑,“我也和你同一個學(xué)校,怎么不說我們有緣呢!”
“謝謝你啊,九夏,謝謝?!币贿B串的感謝之詞,弄得我都束手無策了。要是安檸能明白何青淮的心意該多好,說不定也會是一段佳緣哦!
但是感情這事,我們又左右不了,個中緣由,自有體會。
老媽最近心情不錯,大概是因為醫(yī)藥費解決了,每天都有人陪她,也都不覺得悶。
我媽拉著江潯年的手,那叫一個親,完全沒顧得上我這個親生女兒在一旁一臉黑線?!皾∧臧?,你上了大學(xué)阿姨就不能經(jīng)??茨懔耍阋煤谜疹欁约喊?!”
江潯年輕聲細(xì)語地說:“阿姨,我就算上大學(xué)也會?;貋淼摹!?p> 我媽嗔怪似的瞅了他一眼,“你這孩子,說什么胡話呢!你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上學(xué)哪能經(jīng)?;貋?!坐車不要錢?。 ?p> 江潯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長地瞄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阿姨,九夏沒和你說嗎?我不去外地上學(xué),我就在蘇城,就在您身邊?!?p> 呵,這男人,可真會討長輩開心。
老媽突然將視線轉(zhuǎn)向我,“我聽九夏說,你是要去外地上學(xué)的。”
江潯年含笑到,“阿姨,九夏她逗您呢!”
敢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我說話的份兒了,我甚至都懷疑,我媽當(dāng)初在醫(yī)院是不是抱錯了孩子。
反正只要有江潯年在,她是不會生氣的。
哎~~哄人這種事也是需要天賦的,也真的是不適合我。
就在我以為安檸以后都不會和我有交集的時候,她再次出現(xiàn)在了便利店,那天,也正好是我和南絮最后一天工作。
她穿著一身粉粉的碎花長裙,兩個小羊角辮襯得她格外精神。如果我們之前沒有發(fā)生那些事,我大概會覺得她一定是個漂亮又可愛的女孩。
她說自己趁著暑假時間去考了駕照,開著她爸爸的車出來兜兜風(fēng),恰好來到了這里。
“九夏,之前的事是我不好,我們以后還可以想以前那樣嗎?”她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姿勢,我心軟,實在不好拒絕,便飛快地點了一下頭,就當(dāng)是冰釋前嫌吧!
南絮又開始擰我胳膊了,她說:“你還打算和她做朋友??!之前阿姨生病住院,問她借點錢都不借?!?p>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拒絕。就算和她和好,我們之間也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了。”我的一大串話倒是讓南絮聽明白了。
南絮沒有說什么,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字:江潯年。
我拿過紙,轉(zhuǎn)身就扔進(jìn)垃圾桶里,說:“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了?!?p> 南絮莞爾一笑,也沒再做聲。
人生何其有幸,能遇見一個知己。以前我交過許多朋友,可是到最后大都是不歡而散,或者無話可聊。唯有南絮,懂我,知我。我便確信,她就是我的知己。
開學(xué)之日恰好撞上了老媽出院的日子。為了不讓我耽誤時間,爸媽直接把我轟出醫(yī)院,讓我趕緊去學(xué)校報道。我無奈,只得服從命令。一個人拎著箱子坐車去學(xué)校。
大學(xué)城,顧名思義,眾多院校緊挨在一起,開學(xué)之日,交通更是堵塞。放眼望去,馬路上全是剛開學(xué)的準(zhǔn)大一新生。我焦急地看手表,最后車實在開不進(jìn)去,我一狠心,結(jié)了錢,拉著行李箱自己走。
人來人往,這場面好比超市大促銷時的人流量。我在人群里擠的實在難受,拖著箱子的手已經(jīng)被勒紅。就在我兩眼發(fā)白,腿軟到快坐到地上去時,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從背后抓住我的胳膊。
我頓時嚇得一激靈,回頭一看,原來是沈寒。
“你怎么在這?”
“我之前聽南絮說你今天開學(xué),正好我的學(xué)校也在這附近,所以便過來看看?!鄙蚝穆曇粢蝗缂韧錆M磁性,給人足夠的安全感。他彎下腰,從我手中拿走行李箱的拉桿,另一只手握著我的手腕,在我前面,為我開路。
我安靜地跟在他后面,心里卻有一種踏實感隨著血液灌入全身。
等我到達(dá)學(xué)校門口才發(fā)現(xiàn),原來沈寒的學(xué)校就在我們學(xué)校隔壁。
“原來我倆是鄰居??!”我打趣道。
“鄰居不也挺好的嘛,沒事還可以互相串串門。”沈寒笑笑。
夏日殘留的余熱還未完全散去,日頭正烈,剛剛沈寒拉著我從人群里走過來,額頭上已經(jīng)蒙上一層薄汗。
于是,我對他說:“謝謝你,就送到這吧!我還得去報名登記呢!”
沈寒點頭答應(yīng),并把行李箱遞給我,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但是我也不太好意思問,他卻說:“沒事,我看著你走進(jìn)去,我再走?!?p> 這種被人從背后盯著的感覺真心不好受,可是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絕。于是乎,我加快腳步,希望在五秒內(nèi)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行李箱的車轱轆摩擦在水泥地面上,聲音很刺耳,聽得我格外難受。
也不知道江潯年那邊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