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短暫的遲疑后,王不忘又恢復(fù)了以往那如死人般的臉孔,繼續(xù)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你把‘玄石’交出來吧?!?p> “慢著,難道你不想先聽聽我想要你們替我完成的事嗎?”程芯笑道。
“洗耳恭聽。”王不忘道。
“你們要‘玄石’可以,對我來講‘玄石’不過只是手中的一點念想。只要你們能拿出‘長生水’、‘潤魂木’、‘一點晴’這三樣?xùn)|西同我交換,‘星石’我隨時可以拱手相讓?!背绦疽桓崩硭?dāng)然的樣子開口道,看也不看對面已變了臉色的四人。
“你可真是好大的胃口,且不說那只在百年前曾偶現(xiàn)于世的‘一點晴’,就單那北海一族的鎮(zhèn)族之物‘長生水’也從未見有誰能從那北海中取出一滴過,更別提那只長在冥泉下常年由攝魂獸‘幽貍’守護的‘潤魂木’了,你想要這三樣?xùn)|西,簡直是癡人說夢?!蹦钦驹谝慌栽S久未說話的響尾忍不住開口譏諷道。
“既然你們辦不到,那我便先告辭了。”程芯嘴上雖說走,腳下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慢著,你要走可以,但‘玄石’必須要留下?!蓖醪煌溃桓焙翢o商量余地的模樣。
“哈哈,我還以為傳說中的‘癡樓’是什么模樣,原來也只是一幫子強盜罷了?!痹谡f到‘盜’這個字時,程芯便已出手。
只見他左手輕彈,數(shù)顆似石子模樣的暗器向那四人激射而出,下一刻,他人已到了陸婭的身后,手上不知何時已多了把折扇。
那四人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便是王不忘,只見他身體根本沒有任何躲避的動作,只是手中單刀橫擋,已將暗器攔下。而林瑯及響尾兩人一個上天一個入地,險而又險的躲了過去。只是剩下的那婭兒可就沒這么幸運了。
雖然她反應(yīng)速度也夠快,及時的躲過了暗器,但卻躲不過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的程芯。眼看著自己背后受敵,她突然一個鷂子翻身,已將身體轉(zhuǎn)了過來,正對著程芯。
而在她正對的同時,臉部面具上畫著的那只蝴蝶竟像活過來一般,突然朝著程芯飛撲而去,而她本人卻如同只牽線木偶般,直直的向后方倒退而去。
下一刻那到了程芯面前的蝴蝶突然爆炸開來,化成一大團五彩斑斕的粉末。
可是程芯臉上未見任何慌張神情,嘴角反而露出譏笑之色。如未卜先知般,在那蝴蝶爆炸的同時,就已將自己手中的折扇輕輕的向著那團粉末扇去。他的力道雖輕,但帶出的風(fēng)勁卻不小,那原本還在程芯面前的粉末竟一下子就撲到了陸婭的面前。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陸婭措手不及,眼睜睜的看著那原本打算暗算程芯的粉末,竟一股腦兒的撲到了自己的身上。更可怕的是那粉末竟如同活物般,瞬間就鉆入到了自己的身體內(nèi)。
陸婭口中暗叫一聲“不好”,人卻已不聽使喚般,直直的跌落到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害人終害己,下一個又會輪到誰呢。”程芯目光轉(zhuǎn)動,朝著剩余的三人一一看去。
“你別得意。”似乎察覺到陸婭的處境十分糟糕,那原本躲在地下只露出半個腦袋的響尾終于按耐不住的竄出身來。也不知道他如何做的手腳,那原本不見蹤影的竹囊又重新背在了身后,而手上則多了只半尺來長的骨笛。
只見他用嘴用力含住笛頭,單手握笛,食指及無名指一起一落的按動著笛身,片刻過后,一種似有若無的聲響從笛中發(fā)出,讓聽見的人不由自主的心神恍惚起來。
一條約摸半尺來長的青蛇從響尾身后的竹囊內(nèi)探出頭來,只見那蛇頭上生有一角,雙目如黑寶石般深邃,讓看見的人都無法轉(zhuǎn)移開視線。
但奇怪的是那蛇便不張口吐信,而是如同沉醉在那笛聲中般輕輕的搖晃著自己的腦袋。半曲過后,突然一聲十分突兀的尖銳聲響從笛子內(nèi)發(fā)出,那蛇像是受了驚嚇般突然睜大了雙眼,下一刻竟如閃電般張口朝著響尾的脖子處咬去。
毒液順著脖子慢慢注射進響尾的身體內(nèi),響尾的身體內(nèi)發(fā)出一陣莫名其妙的滿足聲。片刻過后,那蛇似乎平復(fù)了情緒,松開口,慢悠悠的又鉆回到了竹囊中去了。
而那響尾在被那怪異的青蛇咬了之后,片刻間被咬的脖子處像是異變般長出了蛇鱗,進而身體、四肢都長滿了鱗片。那蛇鱗密集而又堅硬,在燈籠的照耀下,顯得十分刺眼。
而原先纏在他頭頂?shù)陌撞紵o風(fēng)自行脫落,露出了一個長著對人眼的蛇頭,那蛇頭盯著程芯“嘶嘶”作響,眼里充滿著狠毒的目光。
原來這響尾不知練了什么邪術(shù),竟活生生將自己變成了個蛇人。
這一切說起來很長,但實際上也只是發(fā)生在一小會兒之間。
在程芯因響尾突如其來的變化微微發(fā)愣的時候,一旁站著的王不忘及躲在樹上的林瑯果斷出手。
一位單刀橫砍,另一位則像是只無法捉摸身影的飛鳥般,朝著程芯背后飄忽不定的刺去,那程芯還未來得及去躲閃,那響尾突然如閃電般詭異的出現(xiàn)在程芯的背后,如蟒蛇般瞬間便纏住了程芯的雙腿。
這一次程芯再也無法用他那神乎其技的身法躲避開來,而看程芯的表情似乎也便沒有想要去躲。
千鈞一發(fā)之勢,一個極普通極普通的藥鋤如天降般從林子內(nèi)飛出。如計算好了,準(zhǔn)確的將刺向程芯背后的那一劍打偏,而程芯本人則極有默契的用手中的劍擋下了身前王不忘的攻勢。
“你還是來了?!背绦距哉Z著,心中卻深深的嘆了口氣,眼睛不由自主的向斜右方的林子里望去。
程芯的視野里緩緩的出現(xiàn)了個身影,仍是那身熟悉的紅衣,沉穩(wěn)的臉龐。正是晚上同程芯一道喝酒的紅衣男子,吳為。
“吳為,你這是什么意思。”那林瑯站定后,陰著臉朝著吳為發(fā)問到。
“沒什么,還他人情罷了。”吳為道,低頭看著地面。
“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绷脂橁幊林樀?。
“身份?我自然不會忘,但你也別忘了這次的行動本就由我發(fā)起的。而現(xiàn)在的他,本就走不出我的‘朱葫陣’了?!?p> “此陣真如此厲害?我看不見得吧?!表懳沧I諷道。
“你這么說,是在懷疑我的陣法嗎?”吳為盯著響尾道。
“懷疑說不上,但如果此陣真如你說的這樣厲害,怎么還讓他傷了婭兒?”響尾冷冷道。
“虧你還自詡為南荒第一毒師,怎么連那只能毒殺男人,對于女人來講如補物的‘陰凰蝶’都不認(rèn)得呢?”吳為嘲笑道。
“你的意思是婭兒是裝的?”響尾楞住了。
面對響尾的發(fā)問吳為卻不回答,而是看向躺著的陸婭。
片刻后,那原本躺著昏死過去的陸婭突然十指微動,而后睜開眼帶著笑道:“多謝響尾大哥掛念,這不過是我假死以待時機突然暴起傷人的手段罷了。不過既然吳為來了,我看我也沒必要再裝下去了?!痹谡f話的同時,她已站起身來,極為鄭重的看了吳為一眼,似乎對吳為極其的上心。
“響尾,王兄,你們也暫先收手。這些年我下在他身上的‘赤丸’在‘朱葫陣’的作用下恐怕已經(jīng)發(fā)作,此時的他應(yīng)該是功力全無了?!闭f到這里,吳為終于轉(zhuǎn)過臉去看向了程芯,而程芯仍是一幅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對著吳為輕輕一笑。
半晌過后,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吳為發(fā)出一道極輕的嘆息聲后,他才緩緩開口道:“程兄,你我相伴多年,你有何手段我怎么可能不知,你右掌中間的‘化形散’還是放回原處吧。我這‘朱葫陣’的厲害相信以程兄的見識應(yīng)該也有所耳聞吧,畢竟東洲第一‘破影困形陣’也不是隨便叫出來的?!?p> “破影困形?原來吳兄除了是‘天藥閣’的傳人外還是東洲‘絕影閣’的門人。”程芯說話的瞬間,右手小拇指往掌心輕彈,一顆小到幾乎似綠豆大小的藥丸瞬間消失無蹤,也不知去了何處。
“門人?還算不上,只不過是早年家中的長輩與‘絕影閣’有些交情罷了。”吳為低下頭輕描淡寫的回答,又抬頭看了眼程芯,忽然話鋒一轉(zhuǎn)道:“你此刻的處境又何苦再來探我的門路呢,早早交出‘玄石’,以我同你這些年的交情,自會保你平安?!?p> “多年交情?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我們之間有過交情了呢。”程芯道,帶著玩味的口氣。
“程兄,你又何苦再用話來逼我呢?!眳菫榈溃瑤е鴿M臉的疲倦。
“吳為,你又何必再同他多說廢話,早早拿下,搜出‘玄石’,我們也好向主上交差?!表懳矘O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很明顯他整個人已顯得極為不耐煩了。此時他身上的鱗片已褪去了大半,而那原本立在頭頂上蛇頭的眼睛也已半閉了起來,看那蛇頭的樣子,似乎極為疲憊。
“響尾,你若累了,就先回地下休息吧?!眳菫榭匆矝]看響尾一眼,仍滿懷心思的盯著程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