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下意識的回頭,就見到了一只體型比尋常烏鴉大了整整三倍的變異烏鴉盤旋在身后河面之上。
展開的黑色雙翅足有兩米,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里帶著默然與森然冷意。
只是它始終跟在離快艇一百米開外的距離,不上前也不落后,偶爾看向丘岳的背影充滿了幾分貪婪之意。
嘶~
王叔哆嗦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還從未見過長這么大的烏鴉!勉強看了幾眼就收回目光,腳下的油門下意識的被踩到底。
雖然不明白丘岳在干什么,為什么不說話,但是人的本能卻在牽引著他遠離這烏鴉。
只是快艇雖然開到了最快,但那烏鴉依然加快速度緊緊的跟著身后,始終保持在一百米左右的距離。
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妖獸!
而且是這種傳說中最兇殘的飛行類妖獸。
即使是青風和青靈道長,之前處理過的妖獸事件也不過是走獸類的。
現(xiàn)如今修士是無法憑借自身的力量飛起來的,這就導(dǎo)致了修士在面對飛行妖獸時的被動性。
妖獸在天上飛,修士在地上跑,雙腿跑的再快,那也飛不起來??!
飛行妖獸一個盤旋就能扶搖直上,修士也只能向上輕躍幾米的高度看著天空望洋興嘆了。
與地上跑的妖獸相比,天生飛的更具靈活多動性。
當然人類也不是吃素的,槍械類武器針對一級妖獸還是很有用的,但是眼前這一只明顯讓王叔有心無力!
那培訓手冊上可是明確的說了,一級妖獸和二級妖獸的區(qū)別,就像是肉體凡胎與鋼筋鐵骨的區(qū)別,更何況眼前這一只看起來體型巨大,也不知是二級還是三級的飛行妖獸,尋常的子彈打在身上估計也就冒個小火花罷了。
王叔連摸出口袋里的短口徑手槍的想法都沒有,與其打不死徒增仇恨值,還不如故作神秘一些為好。
再不濟,旁邊還有個蜀山弟子,雖然不指望其像青風和青靈道長那般讓人崇拜,但是牽制一下的手段應(yīng)該,有的吧?
王叔忍不住用余光掃了一眼半睜著眸子的丘岳,這大概不是睡著了吧?反正這種操作他是看不懂,還是逃命要緊。
快艇如離弦的箭,在河面留下一條銀色帶子,很快就到了江城河的地界,回頭望了一眼那只眼神突然變得詭譎的烏鴉,王叔下意識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是不能停啊。
“丘岳,怎么辦?”
王叔忍不住了,終于開口。
然而旁邊的丘岳依舊如老僧入定毫無反應(yīng)。
王叔當即臉色就是一白,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咬了咬牙,無視了江城河地界,直接沖到了江城河前方所屬的另一個城市。
那是和江城一樣,靠著外來茅山弟子駐守的城市,此地名為——豐都城,以豐都城為中心,四周輻射出去很大一片地域,此時接壤的河流正好處于最邊緣的地方。
但王叔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一手把控著方向盤,一手緊張的撥打了電話出去。
身后的烏鴉在河流上方并不存在的分界線處明顯的頓了幾秒鐘,眸子中出現(xiàn)的遲疑之色瞬間被那抹詭譎的深寒冷意覆蓋,不管不顧的繼續(xù)跟隨在快艇身后。
王叔瞬間覺得危險似乎又臨近了幾分,但此時開著快艇的他根本就不敢停?。「菦]有想過要給蜀山的另外兩名道長打電話,畢竟閉關(guān)就意味著手機關(guān)機,全身心的投入不想被打擾。
只怪自己時運不濟!
王叔有種流淚的沖動,也不知道茅山的道士能不能在這烏鴉吃掉自己之前趕到。
想到這里,王叔還有閑情又瞟了一眼旁邊穩(wěn)坐如泰山的丘岳,這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對這邊的水路王叔自然是不熟悉的,可止不住這接壤過去的河水也只有這一條水路而已,倒是暫時沒有將自己逼入絕路中。
但就在此時,那烏鴉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了。
“嘎!”
烏鴉一聲鳴叫,突然一個加速,不過眨眼間幾乎竄到了近前,根根翎羽看的都異常分明。
在王叔瞳孔放到最大,嚇得方向盤都要握不住的時候,那烏鴉竟然又生生停了下來,剛好保持著五十米的距離。
呼~
王叔被嚇出一身冷汗,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氣,緩緩的轉(zhuǎn)頭,卻再也不敢看身后,生怕自己的某一個小動作會惹惱身后這位催命閻王。
快艇依舊沒有絲毫減速,而且幸運的是油量很充足。
又過了足足十多分鐘,那靜默的烏鴉眼神突變,黑魆魆的眼眸仿似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黑色霧氣,仔細去看卻又像是不存在一般。
其身上的氣息在這一刻突然大漲,像是困擾了許久的關(guān)卡終于疏通了一般,當這氣息到達頂點之時,整個身形卻是突然凝滯在半空。
但身處快艇越走越遠的王叔卻感覺到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危險,一顆心被莫名的氣機壓迫的不斷狂跳。
“嘎!”
一聲烏鴉鳴叫,從遠處急速奔到耳朵里,明明落后了上千米的距離,但是這聲音最后的尾音卻就像是在快艇身后五十米不到的距離發(fā)出。
這種遠在天邊,近在耳朵旁的詭異感覺,讓王叔根本就不敢回頭看書一眼。
“丘岳,丘岳!”
“快醒醒!”
王叔的聲音帶著顫音,這時候自然也不指望丘岳能擊敗烏鴉,雖然丘岳半睜著眸子的樣子很有歲月靜好的仙人之姿,但是王叔心中卻莫名的想要拉一個人分享此刻的恐懼。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一句話還未完全落下,漂浮在丘岳頭頂上的油紙傘就會莫名的顫動一下,一縷旁人看不見的紫芒落下,剛好在丘岳周身環(huán)繞一圈,隨后又鉆回紫色傘柄消失不見。
那動作像是在清理其身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般。
那些聲音自然也就落不到丘岳耳朵里。
但被死亡支配的恐懼,王叔已經(jīng)不能滿足只用聲音喊了。
下一刻伸出大手,一把抓向了丘岳,就算是要死,他也想要丘岳做個明白鬼,不能死于睡夢中。
然而他的手卻一把落在了空處,仿佛丘岳身上有什么力量在排斥他的接近。
王叔不信邪,但下一刻,伸出的手一接觸到丘岳的衣服前一寸的距離,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不著痕跡的給排斥到一旁。
王叔毫無所覺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有些懷疑人生,被嚇得這么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