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荷從睡夢中醒來,迷蒙中看到燈紅柳綠,窗臺上的水仙花隨風輕揚,炫耀著不開花的葉片。輕輕柔柔地拂動著每一個人的眉頭。荷只覺得有些困乏了,倦怠厚重的身體跟不上這城市的節(jié)奏,或許他也是真的累了。腦海里皮諾曹還是李一,像是吱呀一哇亂叫的知了,蟬鳴,蛙吼,烏鴉一片亂雜,惹得心煩意亂,胡亂地把腿蹬起摔落了的被子,繼續(xù)迷亂一陣已是天明。那微光照開窗戶,刺激著眼皮,荷還在睡,當耳旁電話鈴,叮鈴鈴亂響,荷還在睡,直到鄰居張牙舞爪,趕緊著捶門,荷終于騰躍而起,顧不上系好紐扣,套好鞋后跟就噼噼啪啪啪啪拖沓著開門去了。鄰居向從樓下跑上來的。呼呼喘著氣,問荷
“昨天的男的看見沒”
“哪個男的”
“就是帶著一家子上門要娶你的來著”,手比劃著“高高帥帥的那個”
“哦,昨天見了,怎么了?”
“不見了。剛剛電話一陣亂打,我接到警察電話,他家里人那個哭喲?”
荷瞬間不困了,不累了,像是興奮劑上頭了,就要關門,鄰居眼快手快
“干嘛去?”
“找他”
“你知道她在哪兒,她家在哪兒,”
“不知道”
“給這是電話,別慌,警察讓你先去警局,他家里人讓你回想你們經(jīng)常去的地方”。
荷瞪圓了眼珠子點頭關門,家里打了一場仗似的。衣服,鞋子滿天飛了一陣,關門走人,上了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他半天沒說話,猶豫了好一會兒說,“人民公園”這是荷心煩意亂時常去的地方,他此刻明白自己已經(jīng)是慌了神,這時最容易出錯的了。一如既往地找到公園里最偏僻的小園地,青草仍是張望著,好奇著,隨風左右搖頭晃腦。她坐在花壇邊給李一打電話,一次沒人接,兩次沒人接,越撥她越著急,直到撥通電話。荷沒等對方開口。火急火燎的吼,
“你在哪兒你?他媽的,干嘛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多著急”,
停頓一陣空白后,電話里慢慢幽幽傳來里輕輕柔柔地道歉,
“對不起,我現(xiàn)在不想說話,只想自己一個人休息會兒”。
聯(lián)想到昨天,他們一家人去見自己的場景,荷覺得可能和自己有關。什么也沒說,掛斷了電話,靜靜的癱在了花壇邊撒,看著前方未散盡的霧氣看了會兒。荷才突覺得又餓又困,剛走到包子鋪前,李一發(fā)來的短信給了他一個地址,找到地方沿著山路爬上去,一路風光迤邐,草環(huán)繞著花,花殘繞著蜜蜂蜜蜂旁引著蝴蝶,蝴蝶勾引著翠鳥,路旁的樹影遮天蔽日,陰暗冷清的是溫度打濕著潤滑的風,沾染著潤濕的景。爬到半山腰汗水侵透衣衫,荷接到李一電話“我看到你了,往左拐”。荷按照李一電話里的指路找到一處寺廟,廟里很簡陋不過三兩座小菩薩像但看起來依然有人來祭拜。佛像前的墊子有些磨損,香灰也有些厚重,濕透的灰如泥土般黏住地面??雌饋砗瞄L一段時間沒人打掃了。李一端坐在旁邊的石頭上,荷走過去看著他懨懨的樣子心疼地想去拉他的手,李一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兩人許久沒動。李一放開后,荷問,
“怎么了?”
“沒怎么。”
“因為我?”
“不是?!?p> 沉默了一會兒,李一繼續(xù)道“是家里的事,與你無關”哽咽了會兒“也與我無關?!崩钜焕死傻氖?,抬起眉眼看她,
“我餓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