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別走別走。我說。”祁北叫住她,一邊擦干眼淚,明明應(yīng)該很笨拙的一張嘴,開始說繞口令,可見只要給他個適當?shù)臋C會場合,總能慢慢講述自己的心事。
“災(zāi)禍就是老天讓我遇到了她,卻不能常常跟她相守??磥恚夜徊辉搧盹L臨城。唉,不來就不會遇見她,我也不會心這么疼,這么難受。可她真的好漂亮,我好喜歡她。唉,還是來吧,不來風臨城,就遇不到她了。要是這輩子都不能看上一眼,那活著有什么意思……”他癟了癟嘴,一副尋死覓活的模樣。
曉曉一愣,終于捕捉到師兄的獨白里頭有一個“她”。
怎么回事?
萬年智商情商為零的大鐵樹,開花了?
于是,震驚地問:“等等等等,你剛才說什么?‘她’?‘他’?‘它’?什么‘ta’?我不是聽錯了吧?還是你被皮蠹叮傻了?”
祁北心里竊喜終于有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心事,嘴上還不滿地抱怨:“不是皮蠹,不是。我剛才都跟你說了啊。跟你說了這么多,你都沒聽進去啊?!?p> 曉曉抖擻掉困意,趕緊湊上前,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認真得不能再認真:“我聽著,認真聽呢!”
祁北羞澀著,一字一字說:“還能是誰,嗯,就——她呀。”
“誰?你到底看上誰了?”
祁北臉紅憋到快要漲裂:“就……她……”
“啊?誰呀?非得叫我猜??!”曉曉跳腳。她迅速在腦海中把今天之內(nèi)遇到的所有女子過一遍——
其實,今天一路奔向風臨城,馬不停蹄,并沒有遇見什么女子;兇神惡煞的沙漠狼漢子倒是沒少打交。說起沙漠狼,她走了神,一想起狼少邪邪笑著,拿個破大刀威脅自己和師兄的模樣,就恨得牙根癢癢。
要說進了城,路上遇到的女性,路人級別的那肯定是不少啦,木頭疙瘩師兄對哪一個傾心了呢?曉曉可沒有隨時隨地觀察師兄會對哪個女人臉紅呢。
因為,誰想得到,祁北這塊木頭疙瘩,也有春心萌動的一天?
果真是春天到來了啊。
“究竟是誰?說個名字啊你!”
一邊責問當事人,曉曉一邊努力地回想今天正兒八經(jīng)見了哪些女子,數(shù)來又數(shù)去,好像只有那么一個。
這個念頭一出,曉曉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
她?可這個也太……
“難道是——她?她?”曉曉小心翼翼伸出手指示天空,意了一下,“漂亮大姐姐,請我們吃飯的美女?”
“不要說!不要說!”祁北臉紅脖子粗,氣喘吁吁的樣子,莽撞地搖手,差點兒打刀曉曉臉上,漲紅的臉,更加像馬、棗紅馬。
“你還用手打我?剛好點兒就動手啊你。師兄你壞死了,早知道不給你涂藥,讓你手腫胳膊腫臉腫身子腫,誰管你!”
“不不不,師妹師妹,謝謝謝謝你??墒?,可是你能不能別說啊?!逼畋本o張得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了。
曉曉一瞇眼,好像窺見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可,這是真的嗎——
師兄說的,真的是百靈夫人嗎?
“不可能啦?!?p> 曉曉使勁兒搖頭,簡直荒唐可笑!
怎么可能是百靈夫人?
祁北的表情,無比認真。
“為什么不可能?”
他瞬間從身形高大的粗魯漢子變成躲在蓮葉后面嬌羞著的小媳婦。
都說愛在心里口難開,這回是真切感受到了?,F(xiàn)在還沒叫他說“愛”呢,只叫他承認對象是百靈夫人,連“百靈夫人”四個字兒都不用出他的口,一個點頭示意足矣,卻耗盡了他的全部力氣。
曉曉眨了眨眼睛。
“什——么——!?。????”
祁北趕緊按住跳到三尺高的師妹,捂住她的嘴,責怪:“別吵別吵,別叫他們聽見。大師兄和二師兄又要嘲笑我,王老伯又要教育我?!?p> 曉曉眼睛睜得比牛還大。
“真的??”
“……”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嗎?”
“嗯……”
“我的天!”扒拉開師兄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曉曉一記鐵錘,毫不留情砸向他腦袋,“你瘋了吧?”
居然,師兄喜歡的人,是來自君臨城皇族的百靈夫人!
曉曉變得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答。
哎,這個祁北,可真是個“開口死”,奇準奇準,一點兒不差的,搞不明白他腦子怎么想。
祁北抱著腦袋,吃痛,喊:“沒有啊——你干嘛打我?”
“我就是要打你!”
一拳。
“為什么打我?”
又一拳。
“你初戀不知道挑個難度系數(shù)小一點的???”
再一拳。
“???什么是系數(shù)?”
補一拳。
“笨蛋??!”
一拳比一拳使勁兒。
“你喜歡她干啥?我就是要打醒你啊——笨蛋師兄?。?!”
更多注意力放在后半句話上的祁北,委屈極了:“你是我?guī)熋?,我得照顧好你,我不跟你還手的??墒牵还搅?。你看,我在跟你說別的,你又轉(zhuǎn)回到我聰明還是笨的話題上。打我就罷了,你為什么總是說我笨?”
“你怎么就不笨了?”曉曉大笑三聲,“你真的在喜歡嗎?你懂什么是喜歡嗎?”
祁北義正言辭:“我又不是木頭,當然有人的感情啊?!?p> 曉曉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確定嗎?你不就是木頭嗎?你不是腦袋一直都很傻嗎?你知道什么是女人嗎?話說你分得清嗎?我還以為你沒心沒肺沒腦子呢?!?p> 祁北郁悶地皺著眉頭,低下腦袋:“我是個大活人啊。怎么不知道?!?p> “大活人?哈。除了長得像個人,你那兒像個正常人了?你說的‘喜歡’,是怎么個喜歡啊?”
曉曉搖著腦袋表示不信,一邊緊追著跟祁北反復(fù)確認他對于“喜歡”、“動心”的定義,與常人是不是一樣標準。
“我一直在想她,而且一想她,我就……”
曉曉不客氣地打斷他:“師兄啊聽我說,你那個喜歡,不是真的喜歡。唉,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腦子里長了個什么樣子。為啥我們說東,你永遠說西;我們說晚上練戲,你腦子里心心念念早上吃了面餅;我爹爹明明死了,你非說他成仙了還活著;拉車的老馬死了,你非得扛起來它叫它繼續(xù)拉車。什么時候說話和動作能跟上趟兒不掉隊,蝸牛都跑過賽馬!有事沒事兒往墻角一蹲,咔吧咔吧小眼兒盯著我們,跟個鬼似的一句話嚇死人,還有你的……”
她指了指祁北的臉,看著他的右眼框,及時收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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