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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匱盟

第二十二章 夜半私語

金匱盟 提比留 5967 2020-02-23 19:30:00

  “阿守,”徐詠之對傻小子段梓守說,“讓車?yán)习迦ザ踔莘值辏覀內(nèi)ツ抢镎姨珜嵤?。?p>  “好嘞!”傻小子答應(yīng)著。

  鄂州那時候歸漢陽軍。

  鄂州分店在江北,這里已經(jīng)是大周的疆域了。

  鄂州的店長徐太岳,五十多歲了,比徐知訓(xùn)還大七八歲,早在多年之前就是成名已久的名醫(yī)。

  二十年前,徐知訓(xùn)在潭州行醫(yī),連著把幾個人從死里救活,轟動了全楚,當(dāng)時就有人說,徐知訓(xùn)的醫(yī)術(shù)可能會比那時的徐太岳高。

  徐太岳當(dāng)年是很不服氣的,親赴潭州和徐知訓(xùn)比試,徐知訓(xùn)也是幾次推辭,最后同行一起做見證,大家決定,就幾個疑難雜癥一決高低。

  那年兩人進行了七次大比,徐知訓(xùn)都完全勝出,徐太岳才終于對徐知訓(xùn)服得五體投地,他堅持留在潭州不走,不再回鄂州,在林泉鎮(zhèn)做了一個普通醫(yī)生。

  又過了十年之后,在徐知訓(xùn)的力邀之下,他才重新回到鄂州,執(zhí)掌山字堂的鄂州分店,但他堅持不用過去的本名,而是用“徐太岳”這樣的名字,以示舊時那個驕傲的自己已經(jīng)死了,是山字堂給了他重生。

  醫(yī)藥行稱徐家的三個老伙計叫“徐家三太”:

  徐太岳醫(yī)術(shù)最高,徐太實善于經(jīng)營,還有一位徐太行,是徐家第一種田高手,在秦嶺的山上培植各種草藥。

  馬車到了鄂州分店,徐太實和徐太岳聞訊出來接住。

  徐太岳就把自己的一套僻靜宅院騰出來,讓徐詠之住下暫且養(yǎng)傷,傻小子段梓守在院中和他同住,負(fù)責(zé)保護。

  “太實叔,趕緊派伙計和兄弟們打探小貴的消息,她把敵人引開了,但我現(xiàn)在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有沒有被敵人抓住。此外,我父母的遺骸下落,請派人去潭州府打聽。”

  徐太實趕緊派人去辦。

  太實和太岳看了徐詠之的傷口,商量了一個方子,定了內(nèi)服外敷的藥物。

  徐詠之喝了點粥,徐太岳抓了藥物給徐詠之煎藥服了,先去安排店里的事,徐太實在徐詠之身邊陪伴。

  徐詠之這才從頭到尾,跟徐太實說起潭州的慘事。

  “是我太大意了,”徐太實不住地自責(zé),“之前總覺得這個女人對公子圖謀不軌,沒想到她真正的目標(biāo)是徐家。”

  “太實叔,你對李連翹了解多少?”

  “我所知不多,老爺救了我讓我加入山字堂,已經(jīng)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李連翹沒有再出現(xiàn)過。我們在安國的時候,李連翹似乎也在防著我們這些山字堂的老人,她一直沒有跟我打過照面。我們看她派丫鬟來給我們傳信,只覺得她架子很大,現(xiàn)在看起來,她也擔(dān)心直接見到我們,她怕有人識破她。”

  “那個丫鬟不是真的丫鬟,是女巫姐妹團的首領(lǐng)。太實叔,你對山鬼巫師了解多么?”

  “我大概知道老爺和夫人懂一些醫(yī)術(shù)之外的東西,但是他們的出身,始終沒有跟我明說過,現(xiàn)在想起來,因為我們都不是巫師。不說,是為了不連累我們吧。我看少爺如果要了解,可能得去請教一下令舅田老爺,或者是張歡道長?!?p>  “對了,太實叔,南唐境內(nèi)的其它分店境況如何?”

  “錢財、貨物都被南唐各地官府查抄,還捕走了我們所有的掌柜和大多數(shù)的伙計?!?p>  “我已經(jīng)想到了?!?p>  “北漢太原府的分店掌柜孫富吞了我們的門店,不再上繳利潤,可以看做是背叛我們了?!?p>  “嗯,也是人之常情?!?p>  “我早晚要教訓(xùn)這個小子?!毙焯珜嵳f。

  “太實叔,我要報仇?!毙煸佒卣f。

  “就怕少爺你灰了心,我們都等你這句話呢。我算了算,流落各地的弓箭社兄弟,有一千多人,老爺?shù)墓式缓糜?,也有二三百好手,武功比我強的人,有二三十個,我們要刺殺李連翹,應(yīng)該不是難事?!?p>  “太實叔,李連翹害死了我父親和我母親,摧毀了整個林泉鎮(zhèn)。”

  “哎,少爺你不要太難過了。”

  “我不是難過,我現(xiàn)在沒有空難過,我是在想這個仇怎么報。李連翹一條命,換不了林泉鎮(zhèn)幾千人的姓名,也換不了我父母的性命?!?p>  “老爺和夫人真的是我見過的世界上最好的人?!?p>  “父親經(jīng)常跟我說,世界上沒有比商業(yè)更強的力量,帝王將相,也需要貿(mào)易和金錢之力,過去我是相信的?!毙煸佒f。

  “到今天我也相信?!碧珜嵃参克f。

  “但是當(dāng)李連翹帶著大軍圍住林泉鎮(zhèn)的時候,我才明白一個道理?!?p>  “什么道理?”

  “無論是富可敵國,還是和帝王將相談笑風(fēng)生,都是脆弱的。只要朝廷被壞人掌握了,要辦你,要罰你,要摧毀你,我們商人,并無還手之力?!?p>  太實低頭無話,徐詠之說的是實情。

  “我們過去和楚王、留后、潭州府的關(guān)系再好,又有什么用處,關(guān)鍵時刻他們不能救我們,只會讓我們成為朝廷更忌憚的人。”

  “司馬遷的《史記》里寫到過游俠郭解,漢武帝要逼著郭解搬家到茂陵去,郭解家窮,沒有那么多錢財搬家,就請大將軍衛(wèi)青來勸漢武帝,沒想到皇帝開口就是‘郭解能讓大將軍說情,可見家里不窮’。”徐詠之說。

  “皇帝永遠(yuǎn)忌憚有影響力和錢財?shù)娜耍┚?、昏君尤其如此,他們不是看你的行為是不是威脅了他們,而是把所有有財富、有好名聲的人都看作他們的威脅。”徐太實感嘆道。

  “太實叔,這件事出了之后,我自責(zé)了很久,我覺得我害死了我的父母,但是我爹告訴我,不怪我,因為李連翹早就在算計我們家,二十年了?!?p>  “但是再詳細(xì)想想這事的由來始末,我固然有責(zé)任,李連翹當(dāng)然有壞心,但是更糟糕的,恐怕是這個世道?!?p>  “這是一個朝廷不分青紅皂白,恐懼好人的世道?!?p>  “這是一個皇帝昏庸,隨隨便便就把兵權(quán)交給野心家,由她去發(fā)泄私欲,公報私仇的世道。”

  “這是一個把合法經(jīng)營的商人當(dāng)做造反者,隨意迫害的世道?!?p>  “這是一個殺害無辜之人,不經(jīng)審判,也沒有聽證,甚至不能喊冤的世道。”

  “學(xué)醫(yī)救不了天下人,”徐詠之總結(jié)道,“實業(yè)經(jīng)商,也救不了這個世道?!?p>  “殺死李連翹不能改變?nèi)魏问虑椋乙龅?,是摧毀南唐朝廷,支持一個有德行的天子一統(tǒng)天下,輕徭薄賦,任用賢人。”

  “少爺有如此志向,真是太好了?!毙焯珜嵎Q贊道。

  “我要想辦法出仕,這樣才能有機會徹底報仇,也改變這個世道。”

  “請你讓我們的人繼續(xù)打探小貴的消息,不惜金錢和人力,傷好之后,我要去汴京看看,我要看看大周的朝廷里,有沒有值得我輔佐的人?!?p>  “是!”徐太實說道。

  “此外,我父親的那些生意上的朋友,我們不要寄什么期望,免得失望?!?p>  “家主在,走上坡路的時候,所有人都拿我們當(dāng)朋友。父親死了,我們家敗了的時候,那些人只怕躲都躲不及了呢。”徐詠之說。

  “少爺,別人如何,我不管,我徐太實一定會把現(xiàn)有的店面生意守住,為少爺未來的事業(yè)提供支援。”

  “謝謝太實叔,我會安排把江北的山字堂生意都交給你代管,我不在的時候,你全面負(fù)責(zé)山字堂的所有業(yè)務(wù)?!?p>  “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毙焯珜嵰还降?。

  徐詠之說完這番話,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徐太實看看天色不早,就讓他趕緊休息。

  一句“好好休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

  經(jīng)歷如此大變之后,最難的事情就是入眠。

  閉上眼,大火、敵軍、刀劍、弓矢、血、死尸,都會一股腦向人的頭上壓來。

  “我真蠢呀。”

  “我對不起太多人了。”

  “我的家,我沒有家了?!?p>  睜開眼,是陌生的宅院,想好久才能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半個時辰就要驚醒一次,每醒一次,身上都是一身的汗。

  窗外是滿月,屋里不需要點燈。

  起身對月,和影三人。

  徐詠之用手去摸茶壺。

  茶已經(jīng)涼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這時的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嗒嗒嗒。”

  這是輕輕的聲音,肯定不是段梓守,傻小子睡得很死,此外,傻小子絕對不會敲門,而是大聲叫著來的。

  像是姑娘的手。

  徐太岳為了保密起見,沒有留人伺候徐詠之。

  這園子不會鬧狐貍吧。

  “請進。”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在外屋床上放下了像是鋪蓋卷的東西,又閃身進了里屋。

  一個高挑的身影在月下被看得清清楚楚。

  “美美?”徐詠之又驚又喜。

  “公子?!?p>  “你怎么來了?不是在家看店么?”

  “擔(dān)心你,于是就來了呀?!?p>  段美美提著茶壺過來,給徐詠之倒了一碗茶。

  徐詠之喝下,用被單蓋住了自己的身體。

  “太實叔和阿守都沒有告訴我你來了?!?p>  “對,我也沒告訴他們,我悄悄來的?!?p>  段美美坐在床邊,看著徐詠之的臉,她把手有點遲疑地伸到徐詠之的臉頰上,滿懷憐愛地?fù)崦樀倪吘墶?p>  “公子,你,受苦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毙煸佒卣f。

  “你對不起我什么?”

  “我應(yīng)該聽你的話,不應(yīng)該去著色園,我應(yīng)該聽阿守的話,那晚早早回家,我把自己陷入危險,我把家族推向毀滅,我沒有把你當(dāng)伙伴,沒有認(rèn)真對待你的意見,我……對不起?!?p>  徐詠之突然遏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段美美看著他的眼淚,突然把他的頭抱住了。眼淚流在姑娘胸口的衣襟上,把她的衣服都打濕了。

  “公子,睡一會兒吧?!?p>  “我睡不著?!?p>  “那我上來陪著你說話?!?p>  “這,不好吧?!?p>  “有什么啊?,F(xiàn)在是你最難過的時候,如果一件事能夠讓你熬過這一刻,我就愿意做的呀?!?p>  “我身上都是汗,衣服都濕了?!?p>  “那就脫下來,明天我給你洗洗?!?p>  “不要不要……不好……”

  “好啦,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的,你知道。”

  段美美鉆進徐詠之的懷里來了。

  “如果你想的話,我愿意的?!倍蚊烂赖吐曊f。

  “不不不,這個不行?!?p>  “你嫌棄我嗎?你跟李連翹就可以?。俊?p>  “我不是嫌棄你,你是一個很美的姑娘,但自從經(jīng)歷了那些事之后,我沒辦法和任何人親熱?!?p>  “你現(xiàn)在害怕所有的女人?”

  “我娘對我說,不是所有女人都像那女人一樣,也不要對女性失去信心。這點我相信?!?p>  “那還怕什么?”段美美摩挲著徐詠之的胸口。

  “可是我現(xiàn)在就是沒法跟女人親熱,我害怕這件事情。”

  “少來這套了,男人都是這樣的,嘴上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會兒就要脫人家衣服了?!倍蚊烂赖恼Z氣里居然有了挑逗的意味。

  “睡覺!”

  徐詠之真的睡著了。

  段美美嘆了口氣,也睡著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徐詠之醒了,段美美正睜著眼看他。

  “你喊了?!?p>  “喊的什么?”

  “聽不清?!?p>  “我做噩夢了?!?p>  “什么內(nèi)容?”

  “往下墜,一直在往下墜?!?p>  “你心里還是放著好多事?!?p>  “我不服氣呀,美美。”

  “怎么了?”

  “那個女人……”

  “李連翹嗎?”

  “和她的閨蜜兩個人把我拖進一個局里,我做錯了,真的錯了。”

  “嗯……”段美美用鼻子蹭著徐詠之的脖子。

  “我應(yīng)該領(lǐng)受我的報應(yīng),但不應(yīng)該付出這么慘痛的代價。”

  “林泉鎮(zhèn)的上千條性命,又犯了什么錯呢?”

  “如果你不想回憶一件事,我們就不再提起?!?p>  “要和一個女人分手,就是最大的罪惡嗎?”

  “男人要分手,就是背叛、負(fù)心和道德敗壞嗎?”

  “有些女人確實道德感比較強吧?!倍蚊烂勒f。

  “主動引誘我做錯事,然后作為正義的化身來折磨我、裁決我,這就是她的快樂來源嗎?”

  “她還拿走了那把鑰匙。”

  段美美沒有接話,繼續(xù)往下探索徐詠之的身體。

  徐詠之把她的手輕輕拿開:

  “李連翹告訴我:那些俊俏而冷若冰霜的姑娘,夜里了怕還是更歡騰些?!?p>  “她說的這個人,就是你吧?!?p>  “公子在說什么呀?!?p>  “收了你的幻術(shù),別糟蹋我的朋友段美美了,她在哪?安全么?”

  段美美咯咯笑了起來。

  屋子被一片輕輕的霧籠罩著,床上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女巫姐妹團的首領(lǐng)陳小幻。

  “你的美美沒事兒,徐詠之,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不是段美美的。”

  “睡覺前?!?p>  “我哪里露出了破綻?”

  “段美美根本不知道李連翹這個名字,她會說莫媞,或者紀(jì)大娘子,后來我提到鑰匙,你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p>  “哎,果然我的演技還是不夠過關(guān)呀。所以,你既然知道了我不是段美美,還是跟我睡了?”陳小幻枕著一只胳膊,饒有興趣地看著徐詠之。

  “首先,我沒跟你睡,是我睡覺的時候,你跑到了我的床上。”徐詠之說。

  “細(xì)節(jié)別在意,你怎么這么大膽子,知道我是敵人,還能睡得著?”陳小幻說。

  “我沒有劍,還有傷,我打不過你,你如果殺我,隨時都可以?!毙煸佒f。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陳小幻笑吟吟地說。

  “還有一點,我賭你這次不是敵人。”徐詠之說。

  “哦,說來聽聽。”陳小幻說。

  “攻打林泉的時候,李連翹讓你去殺我家的家人,你猶豫了。女巫姐妹團是嫉惡如仇的人,她們憎惡男子對女子的背叛,但她們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不是濫殺無辜的人?!毙煸佒f。

  “別覺得給我戴高帽我就能不殺你。”

  “不是高帽,實話實說?!?p>  “這句話更是恭維?!?p>  “你被安排回安國去殺人,但是安國的人,其實也沒有什么罪,你心里應(yīng)該也挺別扭的。”

  “……”

  “你于是回頭來鄂州,遇到了我。”

  “你幻化成段美美的樣子來試探我,想看我是不是一個德行喪盡的人,如果是,就有了殺我的借口?!?p>  “其實你很孤獨吧,陳小幻?!?p>  陳小幻一張俏臉緋紅,“你說什么風(fēng)話!”

  “不是風(fēng)話,陳小幻,我有很多伙伴,我遭遇了這么多的不幸,他們?nèi)匀粫С治?,愛我。但你自以為的朋友李連翹是個惡人。”

  “她沒有底線,說她一句被復(fù)仇蒙蔽了眼睛,都是對她的美化,她利用你的正義感,讓你幫她騙人、殺人、傷害別人。你自己想想看,我因為喜歡了李連翹,遭遇這樣的毒手,對我而言,公平嗎?”

  “誰讓你自己不把握好,潔身自好不就沒這種事兒了嗎?”陳小幻生氣的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yīng)該也很李連翹有過特別親密的關(guān)系吧,男人,女人,都是她引誘和利用的對象。你一個女子,都難免會忍受不了她的魅力,你怎么就會覺得我一個直男,會在那種強度的引誘之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呢?”

  “……”

  “她不尊重你,也不愛你,她拿你當(dāng)籌碼,她拿你來引誘我,說要和你一起分享我,你愿意做這樣的贈品嗎?”

  “不愿意!”陳小幻突然加大了嗓門。

  徐詠之嚇了一跳。

  “你說得沒錯,我跟李連翹鬧翻了,我不想再干那種事了,這次發(fā)生的事情,讓我覺得太過分了。”

  “但是于你,我覺得這件事是你活該!”

  “我活該?”

  “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走,你傻嗎?你個白癡!”陳小幻氣哼哼地盯著他。

  “那晚她第一次對你攻心的時候,我叫你們吃飯,把她打斷了,你難道不記得嗎?”

  徐詠之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個難忘的夜晚,陳小幻叫兩人吃飯,李連翹咬牙切齒地說“這妮子好不懂事兒?!?p>  “你來著色園的時候,我問你為什么遠(yuǎn)遠(yuǎn)地就下馬,我問的就是你,問你話的就是我,你好好回答愛惜這個景色不就好了么?你為什么要運著氣,一股朗誦腔,說給樓上的李連翹聽?”

  “……”

  “我不能問你嗎?因為我當(dāng)時假裝是個丫鬟,你就覺得我不重要,是么?”

  “并沒有……”

  “你這個人禮貌得要死,見別人家的丫鬟,又是姑娘,又是姐姐,嘴甜,客氣,但眼里其實沒有人!”

  “冤枉……”

  “少油嘴滑舌!”

  “我看天下女子,都是一樣,”徐詠之說,“我疼愛她們,憐惜她們,但又把一切這種情感都藏在禮貌和教養(yǎng)的后面,因為男子如果總是注目于女子,會被別的男子瞧不起。我害怕的是這件事?!?p>  “我知道你和李連翹有了分歧,我要勸的是,你要跟這樣的人絕交,以及,姐妹團未來最好也不要再去過問別人的情感了,因為男男女女,乃是天下最復(fù)雜的事,絕對不是簡單的負(fù)心、渣男之類的詞能夠解釋的?!?p>  “比這些詞更大的,是迷戀、是吸引,這才是癡男怨女的永恒主題?!?p>  陳小幻盯著徐詠之的眼睛看了一會兒。

  “我還不認(rèn)同你的這套觀點?!?p>  “……”

  “但是我迷戀你,你吸引了我?!?p>  “!”

  陳小幻湊過來,猝不及防地親了徐詠之的嘴,這是一個充滿情欲的長吻,這個道德感炸裂的姑娘突然就放飛了自我。

  “好好活著,好好對待那些真心對你的人。”

  陳小幻跳下床穿好衣服和鞋子,從外間屋床上里抱進一個人來。

  “把你的女人還你!”

  陳小幻推開門走了。

  被放在徐詠之床上的,是沉睡著的段美美。

  徐詠之長舒了一口氣,他把段美美抱得緊緊的。

  這個擁抱里沒有情欲,只有失而復(fù)得的欣喜。

  徐詠之抱著美美睡著了。

  段美美偷偷睜開了眼,輕輕親著他的頭發(fā)。

  她早就醒了。

  她已經(jīng)偷偷聽了好久了。

  

提比留

根據(jù)《山鬼巫咒選(卷二)》的記載,陳小幻所用的巫術(shù)是幻術(shù),這和變形術(shù)不一樣,變形術(shù)是變成另一個人的樣貌,可以在公開場合適用,幻術(shù)只能對特定的對象造成影響。   換句話說,只有徐詠之眼中的陳小幻是段美美。   和著色園算計傻小子的時候一樣,幻術(shù)只在狹小空間內(nèi)有用,如果要影響幾個人、一條街,甚至一座宮殿的人,必須要有空前強大的法力,陳小幻是做不到的。   《金匱盟》更新時間從今天起挪到19:30。   各位朋友,拜托多投推薦票,多推薦給給身邊的朋友。   書友扣扣群:1062425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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