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嗖嗖!
嗖嗖嗖!
禮澤遇好險不險的避開幾支迎面飛來的暗箭,汗水流淌的臉上滿是血污。天線城的一位族人,在一個時辰前被一只隱藏在草垛里的鋼夾夾住,整個人都被撕扯著裂開,紅黃色的器官濺了一地,遠處疾馳而來想要提醒危險的禮澤遇避之不及。素白的臉上沾滿了血水,衣服上甚至落入了幾塊黏糊糊的身體殘片。
被鋼夾夾裂的族人沒有即可死去,瞪大了雙眼看著不遠處的禮澤遇,赤紅色的秘紋剛剛轉(zhuǎn)動便被動熄滅。但是開瞳帶來的巨大能力依舊留在了這個族人的身體中,支撐著他能夠不當場死亡。巨大的痛楚向著他的腦袋襲來,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
勉強保持清醒的族人看著渾身發(fā)抖,滿臉不可置信的禮澤遇慘笑道:
“我真的沒想到,自己就會這么死去,早在三次機會用完的時候我就該走了,我還想著自己運氣會很好,沒想到,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你叫禮澤遇?我見過你,是你封了我們家的旅館。你聽好,遇到了我的族人,請告訴他們,不能開瞳只是一時的恥辱,留著命不怕以后不能翻身,如果三次機會用完了,就走吧?!?p> 禮澤遇渾身僵硬,嘴唇劇烈顫抖,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孩子,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而且族人就在眼前即將死去。心中的恐懼和害怕瞬間侵占了整個腦海,在聽到族人說出臨終遺言之后,渾渾噩噩的腦子才有了一絲清明,支撐著自己看向族人。
族人的眼睛慢慢暗淡,他知道眼前這個人狂奔向自己是為了提醒自己,但是自己的慣性實在是太大了,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就被夾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光明從黑暗中升起,眼底劃過一陣熱流,力量伴隨著痛苦向全身流動。他利用正在消散的精神力強撐著舉起一只手,滋啦的一聲將一只眼睛扣下。剩下的那支眼睛瞪著手中的眼珠,略帶自豪的笑道:
“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我都快死了,結(jié)果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么好的潛質(zhì)。天生五段,夜明赤目瞳。哈哈哈,咳咳……禮澤遇你如果還沒有開瞳現(xiàn)在就吸收了我眼睛里的秘紋,要是已經(jīng)開瞳了,就請你在我的眼睛還有活性的時候?qū)⑺唤o我的族人。”
禮澤遇在族人期盼的眼神下終于有了動作,僵硬的四肢慢慢的抬起,眼神盡量避開周圍濺落一地的器官碎片,小心翼翼的上前將赤紅色的眼珠收入掌心。心中雖然萬分恐懼,但是他知道離體眼睛的活性撐不過一炷香,而且拖得越久越難以和繼承者的本體兼容。
禮澤遇的一只眼睛猛然亮起淡藍色的光芒,四周的紐扣瞬間失效,埋藏在眼瞳深處的秘紋開始浮出表面,緩緩轉(zhuǎn)動。
禮家:天運瞳
族人僅剩的一只眼睛中閃過一道驚喜,天生單瞳?而且這家伙竟然早在覺醒儀式之前就已經(jīng)完成了開瞳,看來自己的眼睛不會蒙塵,還有人能夠代替自己去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
禮澤遇的身后亮起一本書籍狀的圖騰,如何吸取眼瞳秘紋的方法在頃刻間傳入他的腦海,精神力向著手中的眼睛緩緩融入,使得眼睛的秘紋能夠漸漸適應不同的精神力,族人殘存的精神力同時開始向完好的那一只眼睛匯入,以兩人為中心,腳下出現(xiàn)一道八卦光紋。禮澤遇身后的書籍圖騰翻開一頁,赤目瞳的秘紋緩緩浮現(xiàn)于亮白色的書頁上。
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無邊的冷意將自己包圍,族人的眼角淌落一絲淚滴,嘴巴輕輕張開,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始自言自語:
“七歲那年,我把別人家的牛棚燒著了,咳咳……對我一向很好的爹第一……咳咳……揍我,我娘都攔不住,我爹說,平時你頑劣也就罷了,怎么現(xiàn)在還破壞起人家東西來了咳咳……我哭的很傷心,覺得我爹不疼我了?,F(xiàn)在想來,要是以后還能挨我爹的揍就好了。”
“咳咳……我能感受到我娘在摸我的腦袋,中午應該燒了魚湯,真香啊,我一會得去數(shù)數(shù)放了多少豆腐?!?p> “爹,你不會算賬就讓娘來,娘可比你精明。”
“娘,我感覺鍋開了?!?p> 禮澤遇的淚水忍不住滴落,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眼前族人的氣息在不斷的滑落,這個人在燃燒自己所有潛力和生命力幫助自己穩(wěn)定秘紋。空氣溫度漸漸升高,無數(shù)細小的火苗在禮澤遇的周身引燃,族人僅剩的眼睛已經(jīng)失去了光明,虛空中仿佛有人在向他招手。
書籍圖騰的那一頁紙已經(jīng)將赤目瞳中的秘紋完整的收錄,禮澤遇的一只眼睛閃著藍光,一只眼睛閃著紅光,反差極大的力量開始慢慢地融合。
禮澤遇向著天空怒吼出聲:“赤目瞳,開瞳!”
細小的火苗化為烈焰將兩人包圍,尸體開始焚燒,站立著的人仰望著天空。
直到族人的尸身化為灰燼,禮澤遇才脫下衣服將骨灰緩緩用衣服包住,面無表情的臉龐上滴落滾燙的淚水,他輕輕開口似乎不想打擾到亡人的靈魂:
“接受了你的眼睛,我就是赤目家的人,欠你的眼睛,我會用命去守護?!?p> 眼瞳中藍色的光芒開始消散,復雜又冰冷的禁制將眼睛中的秘紋重新封印,現(xiàn)在還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早就已經(jīng)完成了開瞳。唯一暴露在外的赤目瞳也需要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溫養(yǎng)才能夠完全變成自己的眼睛。
一個時辰之后,禮澤遇避開閃過的暗箭,輕輕的向樹枝上蕩去,他沒有赤一天能夠預判威脅的能力,只能運用腦海中關(guān)于陷阱的知識和敏銳的洞察力去分析周圍的環(huán)境。這一路上他遇到過很多北方隊伍的人,似乎還沒有人能夠開瞳,只是小心的去躲避暗處的陷阱和交獸。
禮澤遇將走過的地方在腦海中化為地圖,分析出口所在的位置。自己一路走來,除了一開始遇到的赤目族人,一個天線城的人都沒遇到過,而且自己越往里面走,機關(guān)越發(fā)復雜,沒有安裝機關(guān)的地方也是交獸的地盤。
禮澤遇趁著四周沒有陷阱的存在,難得休息片刻,將口袋中的牛肉干咬下一塊,思考著路線的規(guī)劃,何況自己還有一個任務,必須保證赤一天的安全,所以必須一心二用,一邊分析出口位置,一邊分析赤一天的位置。
自己似乎越陷越深,感覺像是走在了一條被安排好的路線上,遇到的那個族人很可能是因為三次機會用完后,便不再被暗中的人操控。按照這么走下去自己肯定能找到出口,但是越往里面走陷阱越復雜。赤一天肯定也面臨著同樣的情形,而且可能遠比自己現(xiàn)在遇到的更加危險。
因為赤一天那天在湖邊的現(xiàn)身肯定引起了王庭使者的注意,上來就給他一個大招玩玩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自己相信赤一天,像他那樣的存在,除非他身體里的那個人不要命了,才會讓他玩完。
結(jié)合自己的兩條分析,赤一天很可能就在樹林的深處,但是自己所走的路線很難遇到天線城的人,說明暗中的人能夠強加給自己強大的潛意識,讓自己自然而然的做出選擇,那么自己每次做出選擇之后便逆著路線行走就很有可能遇到同伴。
禮澤遇吃完手中的牛肉干,感覺腹中不再饑餓之后就立刻動身。
一個時辰之后,樹林邊界,一個亮著白色眼瞳的黑衣人輕“咦”一聲,竟然有人能夠在自己的瞳術(shù)操控下偏離路線,即使自己加大精神力的輸出,強制對方產(chǎn)生不同的想法,使其轉(zhuǎn)回原路,對方也能在片刻之后重新偏離方向。黑衣人嘴角上揚,這個人著實有趣,看來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過不要緊,將他提高到第二序列,自然會有更強的人去對付他。
女孩重新戴上了面具,雙臂交叉置于胸前,她已經(jīng)不再去管赤一天了,因為不管赤一天的呼嚕再怎么抑揚頓挫,也改變不了他已經(jīng)睡著的事實。這小子倒是會挑地方,爬到一顆高枝上,并且將周圍所有的樹枝打落,使得沒有蛇類能夠順著樹枝爬過來,而且利用沿途學會的陷阱布置了一個機關(guān),遇到交獸就能觸響。
女孩注意的是一個同樣排在第一序列的人,這個小女孩身上流淌著上古顏家的血脈,開瞳之后或許能夠獲取很強大的瞳術(shù),這種人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人才。
小女孩似乎擁有很強大的靈覺,能夠避開所有的機關(guān)陷阱,自己只能調(diào)動周圍的交獸圍攻她。個子矮矮的小女孩穿著一條短裙,蓮藕般的小腿露在外面,肥嘟嘟的臉上沾了幾道黑印,正努力的向著樹枝爬去,女孩子畢竟不如男孩子靈活,身上白色蕾絲衣領(lǐng)的粉紅毛衣已經(jīng)被勾破了好幾道口子。
小女孩叫做顏希安,父母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度過一生,但是上古家族的血脈注定她的生活會異于常人。顏希安眼珠子里淚水在不停的打轉(zhuǎn),盡管她一直嘟囔:“小希安,不哭,不哭”,滿臉的委屈卻已經(jīng)將她真實的想法表露出來。
自己的零食袋被可惡的交獸奪走了,里面有二十根棒棒糖,五塊牛肉干,兩大盒餅干,還有裝著數(shù)十個堅果的小袋子??蓱z自己還舍不得馬上吃完,只是吃掉了兩顆棒棒糖和幾顆堅果,零食袋就沒有了。
自己明明已經(jīng)感覺到出口的位置,而且還避開了路上的機關(guān),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這么多交獸。女孩顫顫巍巍地從樹枝上挪向另外一顆樹,打算借著樹枝一路向出口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