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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遇辰陽

第二章 軍訓如歌(中)

夏末遇辰陽 月下e紫陌 9633 2020-01-31 19:30:19

  3.谷底的星光

  早上,夏末急匆匆地奔赴食堂,忘記給耳朵和脖子涂防曬霜了。

  前兩天太陽特別毒,粗心的夏末總忘記給耳朵和脖子涂防曬霜。

  昨晚洗臉,她覺得耳朵有點疼。一照鏡子,才發(fā)現(xiàn)她的兩只耳朵就像燒烤架上的豬耳朵,又紅又大。

  可她卻沒當回事兒,更沒想過給兩個紅紅的耳朵涂點藥膏。

  不幸的是,今天又是一個艷陽天。這對紅紅的耳朵再也招架不住太陽炙熱的照耀,夏末感覺自己的耳朵就像著了火一樣疼。

  可憐的夏末趁魚排背對自己的時候,伸手給自己的耳朵擋擋太陽。

  可她剛把胳膊抬起來,魚排就像后腦勺長了眼睛一樣,轉過身來。

  “你,出列,站軍姿?!?p>  夏末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其他同學都在跑道上練著向左轉,只有她一個人站在操場邊上,顯得特別孤單和突兀。

  她的頭不能亂動,但腦子卻開始胡思亂想。

  今天的太陽光真足啊,好熱啊……魚排要罰我站多久呢……今天中午怎么才能搶到飯呢……要不還是回宿舍吃泡面吧……

  倍感無聊的夏末無意識地掃過對面的隊伍,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個高高的男生身上,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那邊那個男生看起來好眼熟啊,真的是他嗎?

  夏末來了精神,不眨眼地緊緊盯著那個男生,看著他向后轉,留給自己一個背影。

  快轉過來,轉過來,讓我再看一次到底是不是他!

  沒過多久,那個班又向后轉。

  這一次夏末如愿地看到了他的正面,看得清清楚楚。

  一瞬間,她覺得太陽都沒有剛才那么刺眼毒辣了,耳邊似乎有微涼的清風拂過……

  歐陽辰,原來你在八班!

  歐陽辰是夏末的同學,兩人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一直同班,整整同窗九年。

  小學的時候,歐陽辰是班長,夏末是學習委員。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差不多天天都能見面,卻永不相交。

  那個時候,不流行男生和女生一起玩。如果一個女生主動和男生走得太近就會被其他女生說得很難聽,同樣,如果一個男生總喜歡和女生一起玩也會被其他男生看不起。

  沒人愿意被同類視為異類,所以他們之間除了偶爾一起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在老師眼中,歐陽辰是個聰明乖巧人緣好的五好少年,但在夏末眼里,歐陽辰只是她考取第一名路上最大的競爭對手,僅此而已。

  據(jù)說,班上有好幾個女生都喜歡他,好像隔壁班的某個女生也說過喜歡他。

  每當聽到這樣的花邊新聞,夏末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當回事兒。

  用她的話來說: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她一向對班里的各種八卦毫無興趣,她更在乎自己的考試分數(shù)和成績排名。

  歐陽辰真正走入夏末的視線,是因為他們一起辦黑板報。

  按理說,辦黑板報是文藝委員的事,根本不關夏末這個學習委員什么事??赡且淮纹嗬锏奈乃囄瘑T生病請假了,老師就把這個光榮的任務派給了夏末,因為夏末字寫得好,還會畫畫。

  夏末記得,那是一個夏日的黃昏,本來還有一個很會畫畫的男生——刺猬,和他們一起辦黑板報,可刺猬卻臨陣脫逃,跑去打乒乓球去了。

  一眨眼,教室里只剩下夏末和歐陽辰兩個人。

  夏末不是不想一走了之,可她沒膽子違背老師的命令。

  她看了一眼教室后面那塊黑板,突然覺得這塊黑板好大呀!

  她再看一眼還沒走的那位班長,他正坐在座位上靜靜地寫著作業(yè)。

  夏末沒有開口讓歐陽辰幫忙,她自己搬桌子,挪椅子,然后一個人站在桌子上寫字、畫畫,忙得不可開交。

  她默默地在黑板上寫字,完全專注于眼前的這塊大黑板,似乎已經忘了身后還有歐陽辰這么個人。

  黑板報只差一幅Snoopy的插畫了。

  夏末看著自己沾滿各色粉筆灰的右手,又回頭看了一眼歐陽辰。

  她突然覺得不能這么便宜他,憑什么讓她一個人干所有的活啊?

  她客氣地對歐陽辰說:“班長,麻煩你畫個插圖?!?p>  歐陽辰手上拿著筆,慢慢轉過身來,笑著說:“你確定要我?guī)兔幔渴孪嚷暶?,我的字寫得沒你好,畫也沒你畫得好?!?p>  “沒問題!這幅插圖很簡單的?!毕哪┳叩綒W陽辰跟前,把圖冊放到他桌上,指了指上面的一幅圖,“你把這個Snoopy,畫在黑板右下角的空白處,就可以了!”

  夏末自認為交代得很清楚,邁著輕松的步伐走出教室,洗手去了。

  等她回到教室,歐陽辰正在乖乖地畫畫,對此她頗感欣慰。

  可她走近一看,差點沒吐血!

  這畫的是何方妖孽?這是Snoopy嗎?眼睛怎么長在后腦上?耳朵怎么這么長?頭怎么這么大?跟身體完全不成比例??!

  這么簡單的一幅畫能被糟蹋成這樣,歐陽辰,你你你……好吧,你贏了!還是我來吧!

  夏末一把從歐陽辰手里拿回圖冊,然后送給歐陽辰一個兇狠犀利的眼神。

  早知道還不如我自己來畫,真是浪費時間?。〔恢阑丶疫€能不能趕上《美少女戰(zhàn)士》了……

  歐陽辰識趣地騰出地方,拍拍手上的粉筆灰,回座位接著看書去了。

  夏末很快畫完了Snoopy,她從桌子上蹦下來,看了看自己辛苦完成的作品,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Snoopy嘛!

  等她再次回到教室,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剛才踩著的桌子已經被擦干凈放回了原位,而歐陽辰還在安靜地看書。

  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既然不是夏末做的,那肯定就是歐陽辰做的??伤幻靼祝簹W陽辰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心啦?

  出于禮貌,夏末還是跟正在埋頭看書的歐陽辰道了謝。

  歐陽辰頭都沒抬,“不用謝!老師問起的時候,別說我什么都沒做就行啦。”

  夏末頓時很后悔:我剛才干嘛跟歐陽辰道謝!就知道他沒這么好心,原來是怕挨老師批??!

  夏末在心里罵了歐陽辰幾句,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歐陽辰聽到她收拾書包的聲音,放下書,也開始收拾書包。

  夏末覺得自己和歐陽辰還沒有熟到需要說bye bye的程度,收拾完書包便自顧自地先走了,留下歐陽辰關燈,鎖門。

  那個時候,夏末不喜歡歐陽辰,甚至有點討厭他。

  原因很簡單:歐陽辰給她起了一個很難聽的外號,叫“母老虎”,他不僅在自己的班級大肆宣傳,還將夏末這一“美名”遠播到了隔壁班,就差在廣播里向全校師生通報宣傳了。

  雖然夏末有著很強大的內心,可她到底還是一個女孩子啊,哪個女生希望自己被叫“母老虎”呢?

  再說,她只是平時比較嚴肅不愛笑而已,哪里像母老虎那么兇悍啦?

  越來越多的男生叫她“母老虎”,還有個別女生背地里也這樣叫她。

  夏末一開始很生氣,可她能做什么呢?嘴長在人家身上,她哪里管得了人家說什么!難道要去老師那里告狀嗎?她可不想丟人丟到辦公室去。

  但是,冤有頭債有主。

  這筆賬,夏末自然就算到了歐陽辰的頭上,所以她平時根本就不愛搭理歐陽辰這個罪魁禍首。

  即使那天兩人同路回家,他們依舊互不理睬,就像陌生人一樣。夏末走在前面,身后兩米遠的地方,是她討厭的歐陽辰。

  什么時候開始,夏末不討厭歐陽辰了呢?

  應該是小學最后一年吧。

  一次語文課上,老師讓每個同學寫一篇作文,描寫班里的一位同學。

  下課的時候,班上的同學都在好奇地問對方寫了哪個同學。

  方政也問了歐陽辰同樣的問題,歐陽辰看著夏末的方向,說:“班上的母老虎??!”

  夏末正坐在歐陽辰的斜前方看著最新一期的《幽默大師》,無意中聽到了歐陽辰的回答。當時,她只當是歐陽辰又在開玩笑。

  我倆的關系就像巴以沖突一樣緊張,那個家伙怎么可能會寫自己?難道他腦子被門夾了?再說,就算他真寫的是自己,他會怎樣寫呢?肯定沒寫什么好話!

  俗話說:好奇害死貓。

  歐陽辰的作文成功引起了夏末的好奇心,雖然好奇沒有害死夏末,卻改變了她對歐陽辰的態(tài)度。

  說到這里,夏末要特別感謝一個人——當時班里的語文課代表。要不是發(fā)作文本的時候,恰好她不在,夏末是不可能被語文老師叫去辦公室?guī)兔Φ摹?p>  她抱著作文本走在走廊上,腦袋里突然想起歐陽辰的回答。

  然后,她悄悄在走廊拐角處停下,做賊一樣環(huán)顧四周,看到四下沒人,快速找出歐陽辰的作文本,翻到寫她的那一頁,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咦,怎么會這樣?

  歐陽辰居然沒有寫她的壞話,反而寫了很多夸獎她的話,比如說做事認真,成績優(yōu)異,樂于助人,吧啦吧啦……

  看完歐陽辰的作文,夏末懵了。

  這真的是歐陽辰寫的嗎?是不是自己找錯了?再看看封面上的名字,確實是歐陽辰那飄逸的三個字,沒錯啊!

  這也太奇怪了吧!難道這是他的陰謀?

  夏末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迅速把歐陽辰的作文本隨意插到中間,趕緊抱著作文本向教室跑去。

  從那天起,夏末便不再像以前那樣討厭歐陽辰了。

  到了初中,夏末成了班長,歐陽辰降了半級,當了副班長。

  他們兩人依然沒什么交集,歐陽辰保持了小學的習慣,夏末說東,他就偏要說西。對于這種情況,夏末早已經習以為常。

  以前,她會和歐陽辰唇槍舌劍、針鋒相對,但多半時候兩人都不分勝負,最后不歡而散,真是浪費時間、浪費體力!

  現(xiàn)在,她干脆選擇冷處理,頭一扭,鼻子一哼,不理他!何必和一個故意抬杠的人爭輸贏呢?無聊!

  幾次下來,歐陽辰似乎也覺得很是無趣,便不再找夏末的麻煩了。

  兩人進入一段井水不犯河水的時期。

  直到初三上學期的期中考試。

  那次期中考試,夏末的數(shù)學考得史無前例的糟糕。

  看著卷子上刺眼的紅色分數(shù),夏末忍不住哭了出來,好友茜茜馬上來安慰她。她卻完全聽不進去這些安慰的話語,趴在桌上,把頭埋在胳膊里,獨自沉浸在悲傷世界里。

  “只是一次考試嘛,不要太在意,還有下次啊,下次考好就可以啦!”一個男生的聲音把夏末從悲傷的河里拉了出來。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面前這個男生,好像是歐陽辰吧!難以置信!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且對象是她!

  夏末坐在窗邊,窗外溫暖的陽光照進教室,照在歐陽辰的臉上,她看不清歐陽辰的表情,但她記住了歐陽辰溫暖的聲音。

  或許就是從那一刻起,這個愛笑愛鬧、聰明陽光的男孩,悄悄化作一粒種子埋在了夏末的心里。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粒種子慢慢地在她心里生了根,發(fā)了芽……

  從那以后,夏末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地看向歐陽辰,她比從前更在意這個人在做什么、說什么??床坏剿臅r候,她總會不經意地想起他……

  等她察覺到自己對歐陽辰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情愫時,埋在她心里的種子已經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夏末一開始覺得很恐懼,她怎么可能喜歡歐陽辰?她怎么可以喜歡歐陽辰?

  她用盡一切辦法,想把心里那棵樹連根拔起,可總是以失敗而告終。

  明明心里想著不能看他,不能看他,可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明明心里想著不要聽他說話,不要聽他說話,可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他說的每一個字。

  明明心里想著不要想他,不要想他,可大腦就像中毒一樣不斷浮現(xiàn)出他的一張張笑臉……

  她越想忘記這個人,反而越忘不了這個人。

  她越想把心里的那棵樹連根拔起,那棵樹反而在她心里扎根越深。

  經過一番努力,夏末不得不接受自己喜歡歐陽辰的事實。

  她任心中那棵樹越長越高,反而覺得輕松了很多。只要不讓別人窺見她心里的那棵樹,在別人眼里,她還是從前的夏末,沒有任何改變。

  歐陽辰的成績一向很好,尤其是數(shù)學。夏末一直與他不相上下,直到升入初三,歐陽辰依然保持著前三的成績,夏末卻被擠出了前三,她不想讓自己和歐陽辰的差距越來越大,就更加努力地做題背書。

  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

  夏末以和歐陽辰相差不多的分數(shù)考入一中,他們依然在一個學校,雖然不像從前一樣每天上學就可以看到他,但只要想到,他也在這個校園的某一個角落,自己能夠偶爾碰到他,夏末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她嚴重低估了一中的面積。在這里,偶遇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

  沒想到今天她被魚排罰站,居然看到了他!

  夏末本來還在為自己被罰站而郁悶,但是看到了歐陽辰之后,她心里一直空缺的一塊瞬間被填滿了。

  即使掉到谷底,只要抬頭,就能看到最美的星光。

  此刻,歐陽辰對夏末來說,就是最美的星光。

  夏末隔著一段距離認真地看著歐陽辰。

  兩個月不見,他好像曬黑了一點,長高了一點,瘦了一點……他能看到我嗎?拜托,千萬不要讓他看到我罰站的樣子!

  不知道教官說了什么,歐陽辰和他身邊的同學都在笑。

  夏末最喜歡歐陽辰的笑容,他的笑容就像夏日里的一陣清風,可以吹散夏末心里的陰霾,也像冬日里的一縷暖陽,可以融化夏末心里的寒霜。

  夏末好想就這么一直站下去啊,可魚排不是這么想的,一個命令讓她歸隊了。

  她不舍地將目光從歐陽辰身上移開,不情愿地回到了隊伍中間。

  原本以為自己看一眼就滿足了,卻不料人都是貪心的動物。

  她再也看不到歐陽辰的身影了,至少在今天。

  晚上8點鐘,全體學生回教室看大學生運動會的開幕式。

  夏末越看越困,最后撐不住,直接趴在桌子上閉目養(yǎng)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白突然敲了一下夏末的桌子,夏末條件反射般一下子抬起頭來,看見班主任已經走進了教室。

  夏末感激地看著老白,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關鍵時刻,老白還是很靠得住的。

  4.痛并快樂著

  練習蹲的時候,夏末心里暗暗叫苦,覺得還是站軍姿好;等到練習踢正步的時候,夏末已經叫不出苦了,覺得在地上蹲著也不錯,至少兩個腳都能踩到地上,哪像現(xiàn)在一條腿懸在半空中,還要離地30厘米,腳背還要繃直。

  站不了多久,夏末的身體就忍不住要晃來晃去。還好,她的身體平衡能力還可以,不像另一個可憐的同學,總是站不穩(wěn),恨不得金雞獨立10秒鐘就開始左右搖擺,然后他就被教官單獨特訓。

  最后這位同學實在受不了了,哭著跟教官說:“我小腦發(fā)育不健全!”

  可教官并沒有放棄這位小腦不健全的同學,反而對他展開了更加嚴苛的訓練,并對他說:“你要相信,后天的訓練可以彌補先天的缺陷?!?p>  自從開始練習踢正步,操場上就是一片塵土飛揚的景象。

  因為跑道不是塑膠的,而是黑色渣土填的。每次用力踏下去,就會激起一層黑色塵土迎風飄散。

  試想一下,將近700人同時用力踏在這樣的跑道上,激起的黑色塵土有多高、有多厚!

  那個畫面,特別像《西游記》里唐僧被黑風怪抓走的場景。

  每次踢正步,夏末一會兒就看不到前面同學的背影了,眼前全是黑色塵土,她好想大喊一聲:“師傅又被妖怪抓走啦!”

  這些黑色塵土有的被夏末吸進鼻子里,有的混著夏末的汗水粘在她的臉上、脖子上、胳膊上。

  一開始夏末還擦一擦,后來發(fā)現(xiàn)根本沒用。好不容易擦干凈,練習一次踢正步又恢復原樣。

  每次解散,大家不像以前那樣直奔食堂,而是改成奔向洗手間,洗臉、洗胳膊。洗過的水都是黑色的,就像墨汁一樣。

  這兩天練習踢正步,夏末的右膝舊病復發(fā),根本不敢彎曲,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禍不單行,繼她的耳朵被曬脫皮后,她的脖頸因為沒有涂防曬霜,也曬脫皮了,夏末終于感受到什么叫作“火辣辣的疼”。

  就這樣她也不能請假,依然要頂著大太陽坐在一旁看其他同學訓練。

  和她一起坐在休息區(qū)的還有一個瘦高的男生,他長著一雙大眼睛,兩片薄嘴唇,很愛笑。這長相擱在十班,算得上是帥哥。

  這個男生一瘸一拐走到夏末跟前,坐到她旁邊,笑著說道:“我叫代笑天,你也受傷了嗎?”

  夏末正在操場上尋人,此刻只得將視線轉移到旁邊這個帥哥身上:“也不算是吧,我的膝蓋老毛病又犯了。對了,我叫夏末。你傷得嚴重嗎?”

  代笑天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看看周圍沒什么人,小聲地跟夏末說:“我不想練踢正步,就假裝腿抽筋,沒想到班主任叫了四個高二的男生來拉我的腿。我的腿本來沒事,被他們這么一拉,弄假成真,拉傷了筋,現(xiàn)在還疼著呢!不知道那幾個高二的男生是不是故意的……”

  夏末忍不住笑了。這算不算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身邊有了代笑天,夏末的耳邊就沒清凈過,他的話還真是多啊!不過他確實很有趣,尤其擅長逗人開心。

  原來他是秦卿的初中同學,秦卿在初中就已經是公認的?;耍@镄M庥泻芏嗄猩匪?,可是秦卿一概都不搭理,一心專注于班級活動和學習。所以她成績不錯,老師也很喜歡她。

  夏末和秦卿一起住了這么多天,覺得秦卿除了晚上愛說夢話以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好。

  漂亮自然不用說,人還很和氣,也不做作,不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姿態(tài),也不像韓月那樣總愛發(fā)嗲撒嬌,讓夏末在三伏天也能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樣的美女,是個男生都會動心吧,那……

  夏末望著遠處的一個背影,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他會不會也喜歡上秦卿呢?

  晚上,夏末一瘸一拐地去食堂。

  不一會兒,Lily端著一碗米線坐到了她旁邊。

  夏末現(xiàn)在每天和Lily一起行動,一起出操,一起吃飯,一起打水。

  “你發(fā)現(xiàn)沒?你剛才走進食堂的時候,回頭率高達99%!”Lily看起來很興奮。

  夏末的臉上滿是疲憊:“是嗎?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他們沒見過腿受傷的人嗎?”

  “如果可以收費就好了!”

  “收什么費?”

  “參觀費?。⒂^你,我來收門票,估計能賺不少,哈哈哈!”

  看不出來,Lily居然這么有商業(yè)頭腦!

  吃完晚飯,夏末還要去打開水,Lily見她行動不便,就去6樓幫她把開水瓶拿下來,夏末就在水房等Lily。

  夏末正在心無旁騖地接開水。

  不一會兒,她的旁邊多了一個男生。

  等她打完開水轉身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在她旁邊打水的人竟然是……歐陽辰!他手上拿著一個開水瓶,腳邊還有一個開水瓶,不知是空的還是滿的。

  夏末趕緊扭頭,留給歐陽辰一個后腦勺。

  她原本一團漿糊的腦袋瞬間清醒了許多。

  怎么辦?要不要跟他打不打招呼?如果打招呼,我該說什么呢?

  兩個多月沒有見過面的兩人,如今卻在開水房里偶遇!這讓夏末又開心又難過。

  她終于見到歐陽辰啦,但這并不是夏末心中理想的見面地點和時點?。?p>  她曾經幻想著自己穿著漂亮的衣服,從容地出現(xiàn)在歐陽辰面前,然后微笑地道一句:“歐陽辰,好久不見!”

  而不是現(xiàn)在她這個樣子,穿著肥大的迷彩服,灰頭土臉,無精打采。本來她就不是美女,現(xiàn)在估計只能用丑來形容了吧。

  算了,還是不要打招呼了吧。

  她轉身的時候刻意背對著歐陽辰。

  本來她已經成功地逃離出歐陽辰的視線,可等在門口的Lily突然開口:“夏末,你快點!來不及洗澡了!”

  夏末剛才的努力隱藏,就這樣功虧一簣了。

  Lily成功地讓歐陽辰注意到了企圖悄悄消失的夏末。

  夏末見躲不過去了,忙用手整理了一下頭發(fā)。

  “夏末,原來是你??!好久不見!你在哪個班?”

  夏末轉身,一張小黑臉上露出并不自然的微笑,“歐陽辰,好久不見!我在十班,你呢?”

  “我在八班?!?p>  意料之中的答案。

  夏末在上次被罰站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歐陽辰在八班了,可她現(xiàn)在還要裝出一副剛剛知道的樣子。誰叫她剛才不假思索地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呢?

  歐陽辰似乎還要說些什么,夏末卻連忙說道:“我要趕回去洗澡了,再見!”

  歐陽辰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拎著開水瓶向門口走去。他大吃一驚,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你的腿怎么啦?”

  夏末停下腳步,扭頭看著歐陽辰已經恢復平靜的臉,“沒事,就是練得太累了,膝蓋受傷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如果她的膝蓋會說話,一定會問她:那個每天晚上膝蓋疼得睡不著的人難道不是你嗎?你干嘛要裝沒事兒?。?p>  歐陽辰半信半疑,立馬拿起腳邊的開水瓶,邊接水邊對夏末說:“你等一下,我?guī)湍懔嗟綐窍掳?,很快的!?p>  夏末詫異地看著歐陽辰,不知道該不該等他。她茫然地看看門口的Lily,發(fā)現(xiàn)這個小丫頭正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然后拎起旁邊的兩個開水瓶,說:“夏末,我先回去洗澡了!”

  不等夏末回答,Lily轉身就走了。

  很快,歐陽辰一手拎著他的兩個開水瓶,走到夏末身邊,用另一只手拎起夏末的開水瓶,笑著說:“我們走吧!”

  歐陽辰慢慢地走在夏末的前面,夏末一瘸一拐地乖乖跟在他后面,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步的距離。

  夏末連兩個開水瓶都沒拎過,如今歐陽辰拎著三個,她不由得心疼起他的胳膊。那么重的開水瓶,他的胳膊受得了嗎?

  她忍不住對著歐陽辰的背影說:“是不是很重???還是我自己來拎吧!”

  她伸出手,想從歐陽辰的手中拿回自己的開水瓶。

  不料歐陽辰的胳膊忙往旁邊一閃:“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沒事的!”

  夏末沒有如愿拿回自己的開水瓶,但她的手剛剛好像觸碰到什么東西……

  開水房離宿舍樓并不遠,大概200米的距離,但夏末卻覺得她和歐陽辰走了很久很久。

  他們沒再講話,夏末狂跳的心已經慢慢恢復正常,她想開口說點什么,可又覺得這樣的沉默挺好的,任何言語都會破壞了此時的氣氛。

  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夏末從歐陽辰的手上接過開水瓶,并跟他道謝。

  歐陽辰爽朗一笑:“小事一樁啦!你快上去吧,小心點!”

  本來他還想調侃夏末:你已經很丑了,腿如果又瘸了,估計就沒人要了。

  可看著夏末那張曬得黑里透紅的臉,還有曬到脫皮的脖子,剛要說出口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夏末看著歐陽辰的背影漸行漸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我剛才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歐陽辰的手背?他的手背好溫暖,不像我的手,常年冰涼。

  夏末慢慢走上樓,開水瓶的把手上還殘留些許歐陽辰手掌的溫度,那點暖意順著手指一點點傳進了她的心里,讓她倍感溫暖。

  歐陽辰居然沒有說我丑?只是兩個月沒見,他怎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好奇怪!

  晚上沒有白天熾熱的太陽,偶爾還會有一陣涼爽的風吹過臉龐。

  今夜,夏末的心情非常好,膝蓋好像沒那么疼了,訓練好像也沒有那么累了,魚排那張冰山臉看著都沒那么煩了。

  休息的時候,不知是哪個女生起頭唱起了張信哲的《過火》,引來很多女生都跟著一起唱。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下一句還沒唱出口,她們就聽到一聲“集合!”大家立馬收聲。

  集合完畢,魚排站在女生面前,問道:“是不是我給你們自由過了火???”

  夏末和身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原來看起來如萬年冰山的魚排也有幾個幽默細胞嘛!

  訓練結束回宿舍的路上,Lily開始對夏末進行審問。

  夏末剛才以洗澡為幌子躲過了Lily的審問,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只是,這十五來得未免太快了。

  “晚上在水房的那個男生是誰?”

  “我初中同學,歐陽辰?!?p>  “你們什么關系啊?他還幫你拎開水瓶!”

  “就是同學啊,他可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好學生,自然不忍心看著昔日同窗瘸著腿拎著開水瓶啦!”夏末盡量跟歐陽辰劃清界限。

  “真的?就這么簡單?”

  “當然是真的啦,不然你以為有多復雜!拜托,你不要瞎猜啦,不就是今天有人幫我提了一瓶開水嘛,明天我也找個人來幫你提,你就不要嫉妒我啦!”

  “我才沒嫉妒你呢!你不要岔開話題,老實交代,你們之間有什么……”

  “什么都沒有!對了,我暑假看了一個特別好看的電影,男主角長得特別帥,但我沒看到名字,講的是一個女警察當臥底接近黑幫老大兒子的故事,那個女警察好像叫方什么娟,你看過沒有……”夏末用Lily最喜歡的話題終于躲過了今晚的刨根問底。

  其實,她的回答沒有錯,歐陽辰本來就只是她的昔日同窗,他們之間的關系比純凈水還純凈。只是因為她的心里藏了秘密,為了保密,她最好盡量遠離“歐陽辰”這三個字。

  因為,不是每一次,她都能偽裝得那么云淡風輕。

月下e紫陌

電影是吳彥祖和楊千嬅主演的《新扎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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