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盧家礦場。
身穿短打扛著鋤頭的身影在日光下,敲砸著礦石,他們還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不知道盧家的護衛(wèi)已經(jīng)全部投降。
李義安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衣服里套著一件內甲,屬實有些捂得慌。
盧家護衛(wèi)已經(jīng)被李義安等人繳了兵器,此時正被程自強等人驅使著,前往礦場。
“王破江呢?”
李義安捋了捋袖子,露出黑色的軟甲。
站在人群中的王破江,聽見李義安呼喚自己的名字,搖搖晃晃地從人群里一步步擠了過來。
“小人來了……”
王破江諂媚地看著眼前李義安,放低了身段,剛才所見所聞,實在是讓他大開眼界,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心中又多了一份敬畏之心。
李義安側頭瞟了一眼王破江臉上的青色,又是回頭說道:
“你們進礦場,跟著老莊他們?!?p> 說完用手點了幾道身影
“你們跟我來?!?p> “帶路吧?”
李義安看著王破江,心中隱隱有些期待,畢竟他此行的目的,最主要的是王破江所說的鐵甲,鐵礦石頂多就能賣錢,鐵甲和能鑄造鐵甲的人,才是寶貝。
但凡是冶煉工匠,尤其是鑄兵刃的,大多都有幾十年的經(jīng)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速成的手藝。
王破江聞言,先是愣了一愣,隨后反應過來,點了點了頭,收起了臉上的神色,在腦中搜索起那日的記憶。
“那日天黑,應該便是在北邊?!?p> 李義安皺了皺眉頭,一頭黑線,這怎么還出來個應該。
“應該?你不記得?”
“大致……是記得的。”
王破江支支吾吾地說道。
“去把盧劍升拽過來,直接問他就是了。”
李義安有些無奈,礦場這么大,光一個北邊得浪費多少時間。
身旁一人聞言點了點頭,向另一邊人群跑去,不一會盧劍升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李義安的眼前。
“盧公子,你們盧家私鑄鐵甲,好大的野心,是打算起義還是造反?”
“什么鐵甲……我不知道?!?p> 盧劍升聽見李義安輕易說出他盧家秘密,有些震驚,眼神不斷閃躲。
李義安上前掐住盧劍升的臉蛋,直視著他的雙眼,平靜地說道:
“盧公子,實不相瞞,你們家那批鐵甲,我李某人,想要?!?p>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盧劍升感受著臉蛋上傳來的壓力,想要掙脫李義安的手掌。
李義安看著晃動地盧劍升,松開了手掌,向他腰間摸去,拿到了那條團成一團,系于腰間的紫色寶鞭。
“盧公子,你認識這個人嗎?”
李義安先是打量著手里的鞭子,感覺有些冰涼,卻不硌手,反而十分柔滑。
“誰?”盧劍升有些疑惑,這群土匪他能認識誰。
李義安一只手握住鞭子,另一只手指了指王破江。
盧劍升順著手指看去,見到個體格魁梧卻是鼻青臉腫的漢子,即便腫脹的臉,也遮擋不住那一股子油膩。
“不認識?!?p> 李義安點了點頭,跟他想的答案一樣。
“不認識就好?!闭f罷把鞭子交到了王破江的手里。
盧劍升更加疑惑了一些,不知道李義安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另一邊的王破江也是十分納悶,不知道李義安又要干嘛。
李義安看著兩人疑惑迷茫的神色,笑了笑
“別緊張,盧公子。”
伸出雙手整了整盧劍升的衣服。
“你不是不清楚么,他清楚,想辦法讓他告訴你,然后你告訴我,那五十兩還是你的。”
“如果……你問不出來,那五十兩不僅沒有,舊賬還得翻出來算上一算?!?p> 李義安轉頭看著手拿鞭子的王破江,語氣從平淡轉為冷漠,蘊藏著滿滿的威脅。
王破江看見李義安的雙眼,拿著紫鞭的手臂抖了抖,余光偷偷瞄著盧劍升。
“你要干嘛?你要干嘛?”盧劍升聲音有些驚恐。
“盧公子,對不住了!”
王破江咬了咬牙,眼前這位可是盧家四公子,換做以前,只有盧劍升拿鞭子抽他的份,如今卻是要毆打這位小公子,心中難免有些障礙。
盧劍升萬萬沒有想到,之前他拿鞭子抽其他人的時候,眼前這個漢子便站在礦工人群里觀看著。
風水輪流轉,礦工要來報仇了。
王破江握著手里的長鞭,對著盧劍升的腹部甩去。
“??!”
盧劍升感受到腹部傳來的痛覺,感覺疼的有些喘不過氣。
“我……”
“啊!疼疼疼疼!我說我說!”
盧劍升的身軀不斷地扭動著,卻是躲不過那道長鞭,周圍圍滿了人,讓他無處可躲。
只是兩鞭下去,盧劍升便痛的受不了,俯下身來,捂著肚子開口求饒道。
王破江有些遲疑,舉起鞭子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該打下去。
“沒事,你可以再打兩鞭,解解氣。”
李義安站在一旁,摸著自己束起的烏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王破江雙眼放光,剛才兩鞭子下去,隱隱約約感覺心中有些過癮。
“別別別!我說,我說!”
盧劍升聞言勉強站直身子,可憐兮兮地看著李義安。
“說吧?!?p> 李義安上前一步,站在盧劍升身旁。
“我盧家鑄玄鱗甲,是銷往南魏的……”
“玄鱗甲?比之鐵甲如何?”
李義安聽見玄鱗甲,心頭微動。
“玄麟甲布滿精鐵鱗片,勝過尋常鐵甲十倍有余?!?p> 盧劍升腹痛難耐,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向前弓著,這樣好受一些。
“嘶……”
李義安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勝過尋常鐵甲十倍,即便盧劍升有夸大的嫌疑,但折中一下,五倍于鐵甲,也是極為驚人的。
“當真?”
“一件玄鱗甲價值五十兩金”
這年頭,一兩金,換十兩銀,但一件玄鱗甲,不包括其他,就一件甲,便能讓尋常百姓之家五年不愁吃穿用度。
之前老莊在靳城散財,每戶五兩白銀,便能讓一家三口吃喝半月,這還是靳城緊鄰都州,物價高昂的情況,若是放在東州這等清苦邊州,五兩銀買白面餅便能買上一百來個。
李義安扶了扶額頭,這給他的沖擊實在是有些大了。
“你們盧家若是有這等本事,為何還屈身東州?直接做天下四大家族不好了?”
李義安想到了另一點,玄鱗甲價值不菲,一件五十金,那盧家一年能掙多少錢?
“工匠只有一人,且并非我盧家之人,至于來處我并不知曉,整個盧家,想必只有我父親知道?!?p> 盧劍升感覺腹部疼痛稍微減弱了一些,不過看見王破江手里的鞭子,又是縮了縮脖子。
“只有一人?”李義安皺了皺眉頭。
“這西山產(chǎn)優(yōu)質鐵礦,勉強能達到那位大師的要求,平日里挑選、冶煉、鑄造,皆是他一人所為。兩個月才能出一件玄鱗甲?!?p> 李義安眨了眨雙眼,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好像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