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壯大
老莊的腳終于是踏上了東州的土地,坐船坐的實(shí)在是想吐,唯有踩上這厚實(shí)的大地,心里才算踏實(shí)了。
陳不凡站在老莊身后,東張張,西望望,這陌生的環(huán)境,既讓他好奇,又讓他緊張。
身后江上幾條船慢慢靠岸,走下來數(shù)百道凌亂的身影。
“老莊!老莊!這里這里。”
一道充滿驚喜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江邊有個小茶鋪,茶鋪外坐著幾位漢子,他們都是李義安派來接應(yīng)老莊的。
“張老哥!”
老莊插著個腰,站在原地緩緩心緒,便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聞聲望去,只見張平站在茶鋪外帶著笑容,對他招手吶喊。
張平做夢都沒想到老莊來的這么快,剛剛過了正午,日頭稍稍落下,他便帶著六個人下山。
他們七個剛落座,要了兩壺茶水解渴,不料張平剛喝完杯子里的茶,余光便注意到了江邊靠岸的船只,仔細(xì)一看,便發(fā)現(xiàn)了老莊的身影,連忙站起身來出聲喝道。
兩人距離不遠(yuǎn),所以都朝著對方的位置趕過去。
兩個大漢子見面,互相錘了一下膀子,隨即擁抱在一起。
“這幾天不見你,倒是怪想念的?!睆埰礁锌恼f道。
還不待老莊開口,身后一道焦急的聲音便是響起。
“老張,俺閨女這幾天可沒出啥事吧?”
說話的人叫羅城,小蓮蓮便是他的親生閨女。這幾日來,每到晚上,就做夢,夢起自己的閨女吃不上飯,挨餓受苦,好讓他一頓擔(dān)心。
“你瞧瞧你說那屁話,二當(dāng)家在寨子里最疼你閨女,能有啥事?”
張平聞聲望去,見是羅城。
“俺這不是……擔(dān)心嗎?”
那羅城見張平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只能小心翼翼地解釋著。
“滾滾滾,一會就見著了,啥樣自己去看?!?p> 老莊見這般吵鬧的模樣,只覺得開心。
張平看羅城的時候,才注意到眼前竟然是數(shù)百道身影,其中不乏眼熟之人。
張平連忙拍了拍老莊的肩頭,指著那人群說道:“這?這些……”
老莊咧著嘴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哪住的下啊……”
張平張大了嘴巴,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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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已過,但空氣卻是逐漸燥熱,李義安抹了抹額頭上的幾滴汗水,以防掉落到下面,污了面前的紙張,紙上記錄的都是寨中開銷。
整個寨子就他一個人會算術(shù),所以這活兒也只能他來干,記賬是個好習(xí)慣,免得這銀錢少的不明不白。
寨子里的生活用品,都是早前買好分配的,每家每戶也都分得一些銀錢,還有剛到東州時李義安分發(fā)的那些銀票,也不是小數(shù)目。
所以這寨子里的人對于李義安都是崇敬有加,任勞任怨。
畢竟現(xiàn)在的生活可遠(yuǎn)勝之前百倍,甚至有些上了年紀(jì)的老人,每天都會為李義安禱告祈福,覺得他是老天爺派來拯救他們的。
聽聞這些消息時,李義安只覺得哭笑不得,但老百姓便是如此,心中哪有什么天下紛爭,哪有什么江湖廟堂。
有的只是苦累,心酸,每日里需要操心衣食,遇上荒年,一家餓死幾口人都是常事,你讓他們?nèi)绾尾桓卸骼盍x安。
李義安一筆一劃地寫著,銀錢剩余不多,一千九百兩。
這年頭,一個正常的商賈之家,一年里利潤能掙個五六百兩便是非常不錯,身家千兩,都可以叫一聲“貴人”了。
不過這對于李義安來說,差的遠(yuǎn),甚至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
城西地荒,雜草叢生,即便占了一塊地方,官府也是不會過問,但他需要的是有貿(mào)易有生意,能賺錢的地方。
城中,城東,城南都是有著豐厚油水,但這些地方長久以來被四大家族和一些勢力牢牢把持,如何滲透進(jìn)去,是個非常大的難題。
不過李義安倒也不是那死板之人,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么,有了人手,逼那些勢力割肉,也是一種方法。
李義安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抬頭卻看見程自強(qiáng)、常淮二人走進(jìn)院子。
只見兩人面色潮紅,渾身汗水,張著嘴巴微微地喘著氣。
“這是怎么了?來過來坐?!?p> 李義安連忙起身,對著兩人招了招手。
“二當(dāng)家,那西山,有古怪”
兩人坐下以后,對視了一眼,方才開口說道。
“什么古怪?”
李義安皺了皺眉頭,心里想著,莫非這王破江真有幾分能耐?
“我二人從林子里跑到西山,便看見有不少人,穿著皮甲來回走動?!?p> “皮甲?”
李義安感覺十分疑惑,皮甲可不是一般玩意,有些三流軍隊(duì)用不上鐵甲,穿得也只是皮甲,這世上能全軍著鐵甲的也不過夏、齊二國,可想而知皮甲的價值,在某種程度上,說是軍械也不為過。
“還有幾輛馬車,裝有幾個黑色的大空箱子,進(jìn)那里面了,對了,那馬車上有個‘盧’字?!?p> 程自強(qiáng)兩人邊軍出身,信件來往看過不少,是識字的,所以認(rèn)得“盧”字。
“盧家……”李義安只覺得嗓子眼有些癢,這事情好像變得棘手了一些。
“是不是還有金色的菊花?”
“對,金色的?!?p> 得到確認(rèn)以后,李義安吸了一口氣,對這二人說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會找你們?!?p> 程自強(qiáng)、?;炊斯傲斯笆?,轉(zhuǎn)身離去,這是在邊軍以來的習(xí)慣。
“等等?”
兩人的腳步停在了半空中,回頭看著李義安。
“你們用軍禮?是將士出身?”
兩人聞言露出了然的神色
“我二人乃夏歷十四年,北邊關(guān)燕子城守軍,兩年前才回到靳城?!?p> 李義安感到有些意外,夏國軍隊(duì)越是往北越是精銳,這二人是燕子城守軍,他倒是沒有想到,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他們兩個這般的“壯”。
“沒記錯的話,鎮(zhèn)國大將軍王守靖也是北邊關(guān)的吧?”
“正是,北邊關(guān)賀州下轄四城之地,大將軍所在的是最前線的拒北城?!?p> 程自強(qiáng)提起王守靖,不自覺的興奮起來,畢竟鎮(zhèn)國大將軍的威望奇高,是天下所有軍將心中的一座高山。
李義安見程自強(qiáng)神采奕奕的模樣,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位大將軍的確足夠傳奇,“拒北城”這個名字都是王守靖起的,至于什么用意,全天下的三歲小孩都知道。
李義安不再多說,待二人離開以后,在另一張紙上寫下了程自強(qiáng)、?;炊说拿?,又劃了兩個圓,各自圈了起來。
“這兩個人,還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