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有點羞人啊

　　在走投無路時，李非決定，他要豁出去了。

　　就算是被后人咒罵三千年，被祖母看不起，被部落那些半大小子喊一個難聽的名字，他都認了。

　　“祖母，我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希望能得到你老人家的支持。”李非正色說道。

　　老祖母愕然半晌。

　　這小子一直傻不拉幾，見了她老人家總是感覺怪怪的、賤賤的、壞壞的，今天這是咋啦？

　　祖母伸手摸了一下李非的額頭，覺得有點微微發(fā)燙。

　　不過，不至于是那種昏頭的滾燙。

　　“需要老太婆做什么，盡管開口，再拖一會兒，那條金環(huán)蛇王就該咬你的肥屁股啦?！弊婺刚f著話，兩根枯瘦的手指輕輕一招，一條偷偷爬上房頂，準備對李非的肥屁股下口的金環(huán)蛇王，就被她捏住了三角形的頭。

　　李非驚了一身冷汗，趕緊回頭，只見好幾個房頂上，都有了蛇。

　　來不及了。

　　豁出去了！

　　“祖母，將那畜生的蛇毒給我擠到第三個燒杯里。另外，再抓些母蛇，能抓多少算多少，我要它們的毒液?！崩罘悄樕n白，低聲吼道。

　　說實話，如此重大的決定，對于李非來說，還真是太過艱難。

　　關鍵是……有點羞人啊。

　　祖母真是個實驗室的好助手，聽了李非的話，二話不說，伸手凌空一抓，便是一大團蛇。

　　金環(huán)蛇王、墨西哥王蛇、響尾蛇、森王蛇、珊瑚蛇……

　　好吧，其實李非根本就沒敢去看，到底抓了多少，都是些什么品種，公的還是母的……他都不知道。

　　祖母隨手將那些蛇的毒液擠出來，滴入第三個燒杯，嗤嗤嗤，化為一團團五顏六色的蒸汽，順著透明的蒸餾管道滴入其他燒瓶、量杯，最后匯聚一起。

　　不到十幾個呼吸，李非就提純了十幾斤蛇毒。

　　而且，還都是世界上最頂級的蛇毒。

　　這如果是在三千年后，就此一項，李非就能大賺一筆，就算是買不起別墅，但在他所處的那個北方小城，整一套300平米的復式絕對沒問題。

　　好了好了，那時候想房子都想瘋了，如此緊張的時刻，腦子想啥呢！

　　李非順手在自己的肥臉上扇了一巴掌。

　　祖母不解地瞅著李非，沒說什么，估計她老人家以為，這動作……該是煉丹過程中必須要有的儀式吧，就像她釋放巫術時，需要念咒一樣。

　　“祖母，還缺幾十樣中草藥，量要大。”李非一邊認真地將各種提純后的液體按照比例調和，一邊凝神細觀，覺得光這些材料，似乎還不足以煉制出那種驚世駭俗的丹藥。

　　“中草藥？需要什么，盡管開口。”祖母似乎很自信。

　　“蓯蓉，鎖陽，淫羊藿，巴戟天，金櫻子，女貞子，菟絲子，枸杞，瑪卡，杜仲，黃芪，熟地黃，山茱萸……”李非張口就是一長串中藥材名稱。

　　他的肥臉上有些發(fā)燙，心跳有些加速。

　　這些藥材……咳咳，怎么說呢，這可是當年偷了媽媽的中醫(yī)書，躲在被窩里……專門挑著記下來的。

　　當時，人家還是個少女啊，背誦這些不正經(jīng)的中藥材名稱，多丟人。

　　要不是這次情況緊急，李非才不愿意將心中隱藏了好多年的小秘密暴露出來呢。

　　果然，祖母微微一愣，有些奇怪地問道：“這亂七八糟都是什么呀？有些是治療男人的藥，有些是治療婦人的藥呢?！?p>　　“你……到底有沒有嘛？”李非豁出去了，不要臉就不要臉唄，總比這不要命的好。

　　“好像……只有一樣瑪卡……沒有，其他應該都有?！弊婺感跣踹哆墩f個不停，取出一只陶罐，卻是紅土燒制的那種，看起來很破舊，但也很漂亮。

　　嘩啦啦

　　祖母倒出來一大堆，各種各樣的藥材，看得李非眼睛都直了。

　　這老巫婆，還說不會煉丹，她都搜集了這么多藥材！

　　“蓯蓉……鎖陽……淫羊藿……巴戟天……金櫻子……女貞子……菟絲子……枸杞……杜仲……黃芪……熟地黃……山茱萸……北山藥……”

　　這老巫婆還真是絕了，口中念念有詞，手中不閑著，轉眼間就湊夠了三四十種李非需要的中藥材。

　　“這些藥材，都是當初部落在神州東夷故土時的千年存貨，我舍不得丟掉，便一股腦兒帶上了，想不到，現(xiàn)在竟然能使上……唉，也算是故鄉(xiāng)的一點小念想兒了。”

　　“如果你以后娶了媳婦，不行的話，告訴祖母，我有的是藥材和辦法，嘿嘿?！?p>　　……

　　祖母嘟嘟囔囔說著，還頗有些舍不得。

　　“整個揉碎，放入第四個燒杯，我要馬上提純?！崩罘巧伦婺冈僬f些不三不四的話，便趕緊指揮她干活。

　　祖母應了一聲，雙手齊舉，手心相對，驟然一發(fā)力。

　　那些中藥材像一群歸巢的小鳥，撲棱棱就飛到祖母雙手之間，迅速形成一大團，滴溜溜旋轉個不停。

　　嗨！

　　祖母低聲輕喝，微一發(fā)力，便有一團隱隱約約的淡藍色氣團出現(xiàn)，快速形成一只張牙舞爪的小怪獸，將那團中藥材都吞入口中。

　　兩三個呼吸后，那小怪獸口中嗤嗤嗤一陣響，所有的藥材都化為齏粉，混合著一小團散發(fā)異香的液體，飛入第四個燒瓶。

　　嗤嗤嗤

　　在變性乙醇穩(wěn)定而強悍的快速加溫下，那些中藥材的精華很快就被提純出來，通過七八道工序的再加溫、再提純，最后滴入一個七八升的大容器里。

　　那些被提純了的中藥材進入容器后，發(fā)出陣陣可怕的聲音。

　　嗤嗤嗤

　　嗚嗚嗚

　　啊啊啊

　　似乎……是那容器受不了某種特殊而神秘的力量，快要膨大、爆炸開來。

　　李非吃了一驚。

　　這玩意……不會吧，中醫(yī)學講求的是平和調理，很少下猛藥的。

　　看來，那些不正經(jīng)的藥材混合起來，還是挺……猛的。

　　時間倉促，李非甚至都來不及進行一一進行藥性檢測，干脆一股腦兒將所有的提純物都混合起來。

　　“祖母，讓所有人閉上氣息，我這丹藥……有些猛！”李非鼻子里才吸了一絲混合后的氣味，就覺得心跳加速，一張肥臉滾燙滾燙。

　　哎吆，這顆小心臟啊，撲通撲通，比兔子還跳的厲害，一個不小心，估計就會蹦出嗓子眼。

　　“大家都閉上氣息！”祖母一頭白發(fā)隨風飄舞，枯瘦的臉龐陰沉無比，一聲低吼，便讓那些正在與蛇群拼命撕打的部落人閉上了氣息。

　　李非抬頭看了祖母一眼，覺得這老巫婆還真是霸氣，不愧是部落里唯一一個裝神弄鬼的老巫婆。

　　看著大家都屏住呼吸，李非抓緊時間，開始快速調配丹藥。

　　蛇毒、螞蟻汁液、玫瑰花汁液、蜥蜴舌頭、癩蛤蟆眼淚、豹子的胡須、瑪卡的根莖、罌粟的果實、四百八十條母蛇的唾液……

　　亂七八糟，總歸有三四百種稀奇古怪的玩意，被李非通過化學實驗室的科學方式進行提純。

　　然后，按照李非想象出來的一種比例，與那三四十種不正經(jīng)中藥材的精華調配，終于，形成了二十八量杯神秘的汁液。

　　那些汁液，散發(fā)出陣陣異香，或者奇臭，具體的味道誰也不清楚。

　　因為，那味道大家都沒聞到過，以至于在很多年以后，在整片叢林大陸上，成為一個不朽的傳說。

　　當然，所有的傳說都帶有一定的隨意性。

　　比如，有人說，那些汁液尚未被凝固成丹，便有一萬兩千三百五十四條蛇發(fā)瘋了，滿面通紅，身子擰成了麻花。

　　也有人說，在那些汁液未被凝固成為丹藥前，三千里外，有三座雪山突然向上聳起五十英尺，并在后來漫長的歲月中，再沒有倒下。

　　高聳入云。

　　……

　　李非嬌喘……不對，氣喘吁吁，滿頭大汗，開始了煉丹的最后一道工序……凝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