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
雀啡城。
城主府。
話說城主府的異動引得不少城中得修士駐足觀看,他們大多只是看個熱鬧。
魔修他們是不敢妄圖對抗的,三大派也是他們惹不起的。
正魔兩道對一些散修而言自是無關緊要的,只因他們都游離在核心之外。
并不是每個正道修士都懷著一顆匡扶正義的心,對于所有的人修而言,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飛升成仙。
都是殊途同歸罷了。
只不過魔修手段殘忍,血腥無比,正道修士群聚而抗之。
程月錦和眼前魔修的對戰(zhàn)似乎慢慢有想演變成一場拉鋸戰(zhàn)的意味。
她暗嘆不妙,她的連綿訣居然對眼前的魔修并無多大的作用。
她仔細看著,想從此人身上找出些毛病。
越看越覺得,有些熟悉,他雖然使用的是環(huán)狀法器,但是這一招一式,似乎和劍招分不開關系。
程月錦后退數(shù)步,右手橫起淡濃劍,擋住這迎面一擊。
她對抗魔修的經驗還是少得可憐,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所以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知道該怎么辦。
她眉毛一挑,添了幾分狡黠,“前輩以前是劍修?”
語氣之中略帶疑問,但又有肯定。
他手中的環(huán)器一頓,黑黝黝的眼睛淡淡看了程月錦一眼,不似那兇惡之人,是冷靜而不是被看穿之后的手忙腳亂。
“幫我一個忙。”
這是讓人幫忙的語氣?只是冷淡的陳述。
程月錦嘴角上揚,“前輩一個魔修,怎會需要我?guī)兔??更別說,我們現(xiàn)在是勢不兩立的局面?!?p> 她壓低了聲音,雖然不知道這魔修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個魔修,他說的話,哪里可信。
淡濃劍的攻勢立刻就猛了起來,她用的是宗吾弟子的最基礎的自創(chuàng)九劍,一招一式,她都再熟悉不過。
那魔修卻也絲毫不見慌張,“無名,我可以發(fā)心魔誓。我并非與甄嘉是一路人。”
無名的名字?她倒是不懂此人的邏輯,提起心魔誓,還是鄭重了些。他的話口說無憑,但她程月錦根本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子烏虛有的心魔誓浪費心神。
宗吾的弟子跟魔修最好不要有什么接觸,魔修的那些手段真是讓人不得不防。
甄嘉捂著自己流血的胳膊,面容愈發(fā)顯得猙獰。
“堂堂宗吾弟子就是這樣以二挑一的?本座不服,即便是贏,那也是你們宗吾趁人之危?!?p> 陰沉沉的話像是甄嘉忍著巨大的疼痛,從牙縫里惡狠狠的蹦出來的一樣。
言是非冷哼一聲,對待魔修可沒有什么客氣可言。
“甄長老莫不是摔壞了腦子不成,堂堂一個魔門的長老,落到今天這個境地難道不是咎由自?。课易谖嵯騺硇械谜枚?,魔修是什么手段?
我們心里都有數(shù),無需廢話。今天,你若不跟我們回宗吾,那便是只有死路一條。
你的這些得力部下也是一樣?!?p> 甄嘉哈哈大笑幾聲,“想不到我算了那么多,還是敗給了你們……
哦,不是。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本座啊,這脾氣還是改不了呢。蠢貨,想讓本座跟你們回宗吾,當真是癡心妄想?!?p> “我甄嘉只會戰(zhàn)死,也不做別人的階下之囚,匍匐在所謂‘正道修士’的腳下。
你們不配!”
甄嘉的斬靈刀瞬間就向著祝千玹砍去,他身上的魔氣大放,似乎是報了必死的心,要跟言是非、祝千玹二人決一死戰(zhàn)。
容清淺一劍刺穿了眼前魔修的胸膛,看著城主府一片廢墟,并無容單的身影。
平靜的眸子蒙上了幾分灰色,而后又吸了口氣,收回仲新劍。
“姜黎?”
姜黎剛解決完一個和他差不多修為的魔修,這邊就聽見容清淺傳音給他。
“在。”
他抬頭望去,容清淺就站在不遠處,如同白衣一樣清亮的眸子里暗波洶涌,此刻正簡簡單單的看著他。
“去找容單,跟著他,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好?!?p> 兩人一個交代的干凈,另一個答應的利落。
姜黎知道,容清淺做事一定會有他的原因,他認可容清淺,這幾年來的任務的相處無疑證明了他的領導能力。
容清淺應該是懷疑容單有鬼。
畢竟,堂堂魔門的老牌元嬰修士為什么偏偏要攻擊雀啡城的容城主呢?
容清淺放下了心,又抬頭看向正頑強抵抗的甄嘉,對上言是非和祝千玹二人,同為元嬰初期,甄嘉縱使藏了不少底牌,恐怕也撐不了幾刻了。
圍在甄嘉旁邊的都被紀青、域閣的司凌和蓬萊的王中山清理的差不多了。
也就是說,現(xiàn)在是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
小錦怎么樣?
她是第一次對抗金丹期的魔修,不行,他還是擔心,放心不下。
容清淺在場中尋找程月錦的身影。
他看到她手持淡濃劍刺向對面的魔修,容清淺本是一向果斷,此刻卻有些猶豫。
只因他無法斷定對方的修為,這氣息,以他對魔修的察覺,不像是金丹期,雖然此人在極力隱藏。
但看這魔修好似沒有什么殺招,沒有想傷害程月錦的意思。
他還是……
這邊程月錦一個后空翻和無名拉開了些距離,她打不過無名。
“你贏不了的,眼下你們的長老都在和高階魔修助戰(zhàn),你不過是一個筑基后期,只要你肯幫我。我不會把你怎樣的?!?p> “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p> 看是是在勸導,又好像是誘惑,幾分笑意暈染,迷迷糊糊,又是朦朦朧朧。
無名的聲音好像散發(fā)著無窮的魔力,一字一句都進入到了程月錦的腦海里,不停的重復、重復,再重復。
像是自私和大公的割讓對立,撕開了表面堅守的信念。
生與死,各種雜念混在了一起,瘋狂的叫囂,永不停息。
是怎么回事?眼前好像花了一片,無名的臉漸漸變得模糊,只剩下了那句,“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p> “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p> “小錦!”
容清淺急忙趕到程月錦的身邊。
他絲毫不避諱的直視無名,眼中帶著十足的警惕。“閣下這樣扮豬吃老虎,用魔音對付我?guī)熋每峙率抢Αб粝伞姆Q號。”
若是說先前無法確定此人的身份,那么自從此人發(fā)動了魔音之后,容清淺一眼就瞧出了他的身份。
魔音仙,曾經是為域閣的劍修,而后受魔修之恩,轉而休息魔音之功。近年來行事低調,從不濫殺無辜,是為魔修的一股清流。
修劍時和入魔后一直堅持著這個信念,也因此被五洲眾人尊稱為“魔音仙”。
魔音仙是元嬰中期,亦或是元嬰后期的修為。
這可不比那個靈智初開的魔煞靈,他絕對是這里修為最高的人。
程月錦使勁搖了搖頭,她聽到了師兄的聲音,幸虧有師兄,打斷了她的各種雜念。
那種感覺真的很可怕,一念成魔也就不過如此吧。
果然,無名這人不是什么好人。魔音仙?傳聞中魔修的清流,行事低調,從不濫殺無辜。
可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不是說魔音仙不喜魔君,從未有加入魔門的打算么?
難不成還跟甄嘉是一伙的?
和程月錦一樣,容清淺的心頭也用上了一堆疑惑。
無名輕笑,不在意的看著容清淺身后的程月錦。心想:喲,這護的倒是緊,說是沒什么他都不信,真是可憐了魔門的那位。
“無需緊張,我并無惡意??茨銕熋每蓯?,想逗逗她罷了?!?p> 這話說出來,容清淺、程月錦兩人都是不信的。
“這是……你們……好啊,真好,事到如今,本座也只能這樣了……”
來不及反應,甄嘉的聲音打斷了三人的對話。
程月錦緊皺眉頭向甄嘉看去,他跌坐在地上,白發(fā)和粗糙的皮膚上都染了不少暗紅色的鮮血,嘴角揚起的弧度詭異好似在細細念叨著什么。
于此對應的是,祝千玹和言是非二人緊逼著甄嘉,千玹劍直指甄嘉。
甄嘉毫不在意,手中捧著煞靈幡,嘴里念念有詞,他手中的煞靈幡大方黑光,魔氣洶涌。
“聽吾指令,魑魅魍魎,速速趕來?!?p> 似乎是因為甄嘉的這句話,他的身體破開了無數(shù)個口子,鮮血汩汩直流,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了下去。
紀青一臉嚴肅,“他獻祭了。”
霎時間,黑風扎起,“刺啦——刺啦——”
煞靈幡被絞了個粉碎,巨大的黑影從煞靈幡中飛出。
“哦吼——”
“桀桀——”
它的第一個動作卻是吃了甄嘉,連渣子都不剩,甄嘉的結局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