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別了言哥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他說的‘傳統(tǒng)’,既然是傳統(tǒng)。那么他肯定就會有先例,這不僅讓我開始思考關(guān)言哥的身世。
會不會他就是那個‘先例’。
對于東區(qū)的生存環(huán)境,十分的惡劣,但如果只是這樣說的話,自然是沒有深刻的體會。沒有切實(shí)的體驗(yàn),就絕對不懂那種無助。
只有最底層的人才能深刻的見識到東區(qū)的黑暗,這里相比于莫西麗安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既然無法于那些力量對抗,那么自己為何不加入他們,這也是自己來到黑鋼的原因之一。
但是有一件事,我卻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
在我還沒有加入黑鋼之前,我也不過是一個從莫西麗安飄過過來的拾荒者之一,那時的我身無分文只能流落街頭,想要尋找一份工作毫無頭緒,終日只能跟其他拾荒者一起去尋找一些殘羹冷炙,或者是活下去的方法。
在一次夜晚的休息時,我親眼看到有兩個人將一個同他一起在橋洞地下休息的老頭打了麻醉針后,直接從他身上摘取器官。一切都在黑暗中進(jìn)展,但那時的自己已經(jīng)幾天沒吃過飽飯了,論力氣肯定不會是兩人的對手,因此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在得手之后離開,甚至都不管那個奄奄一息的老頭。
我只能假裝休息,才能逃過一劫,我從老人絕望迷茫的眼神在看到了那種絕望與無助,最終失去了神采。
絕望、恐慌、氣憤....
內(nèi)心的情感似乎在一瞬間都爆發(fā)了出來,但在經(jīng)過幾分鐘后的冷卻之后,就只剩下了無助。我還能怎么辦呢?我沒有一點(diǎn)辦法去阻止他們,最終也只是草草的將老人的尸體用他唯一的棉被包裹起來,扔進(jìn)了河里。
那一刻的我知道,我必須要做點(diǎn)什么,否則,河里躺著的下一個可能就是我。
于是,我選擇了一個最容易加入的組織,黑鋼。
但即使這樣,黑鋼也是有一個收人的條件,在黑鋼內(nèi)部做雜物的同時隨同完成一場交易,但這個交易卻不是什么普通的交易,而是跟一條新線接軌。完成了,內(nèi)部多一條銷售的渠道,完不成,想盡一切辦法不會因?yàn)楹诔院诙涝谀抢铩?p> 很不巧的是,我就是后者。
當(dāng)時的我因?yàn)椴⒉皇炀殬屝担鴮?dǎo)致小腹偏左一側(cè)和肩膀都中了一槍,但我卻還沒有失去行動力。只是我們沒有料到,對面會在暗地里藏著一眾他們的人,而導(dǎo)致我們損失慘重。只有寥寥幾個人從里面逃了出來,卻依舊再被對方追捕。
最后我只記得我一直在跑,一直在跑,跑的感覺不到了腳的存在,身體也變得越發(fā)的寒冷。出于求生的本能,我藏在了垃圾堆里。
我不敢出聲,直到我看著追兵離我越來越遠(yuǎn),現(xiàn)在想來,也許是因?yàn)楫?dāng)時天比較暗,我才能躲過一劫,但之后等待我的卻是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
那一刻,我能夠清晰感覺到,體內(nèi)生命的流逝。思緒離我越來越遠(yuǎn),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死了,自己的身體對于那些人販子來說還值不值錢。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有人能夠利用我身體的器官活下去。
那么這樣,算不算是一種重生呢?
反正當(dāng)時,我是感覺自己是死定了,畢竟,這里是東區(qū)嘛。但讓我慶幸的是,在我徹底失去昏迷的那一刻,我碰到了他。
“哎,讓我來看看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個身中恩....兩槍,快要死了的.....”這是我昏迷之前最后聽到的一句話。
而等我再次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確是躺在了一張床上,身上幾處還纏著繃帶。疼痛的感覺傳來,這讓我非常的興奮,因?yàn)檫@說明我還沒死。
而就在此時,他進(jìn)來了。那個我在昏迷之前聽到的,最后的聲音的主人——陸言。
這就像是一場上天安排好的相遇,直到現(xiàn)在我依舊非常的感謝這個人,感謝他賜予我生命,感謝他讓我再一次見證人性的美好。
直到現(xiàn)在,我依舊會不知覺的去追尋他的腳印。并且越熟悉他,越是能夠感受到他身上那來自人性的光輝。本來我認(rèn)為,黑鋼作為一個軍火組織是沒有感情的,每個人都只會在乎自己的利益,但他的出現(xiàn)卻成為了我的信仰。
......
但我也發(fā)現(xiàn),即使再偉大的人都會有一些小的缺陷,即使他沒有承認(rèn)我也能察覺到,言哥似乎有著很嚴(yán)重的臉盲。
明明,我在他那里康復(fù)治療了六天,滿打滿算就一星期吧。但只是半個月的時間沒有相見,再次見面時我發(fā)現(xiàn),他似乎認(rèn)不出我了。
每次我跟他講話,他都微笑的稱呼我為老伙計(jì),但我在黑鋼甚至還沒有滿一個月。這讓我不經(jīng)有些苦惱,但也給了我離他更近的機(jī)會。
像老熟人一樣聊天,跟他講述一些我以前的經(jīng)歷。他仿佛是個良師益友般的存在,每次他都能微笑的聽我講完我以前的經(jīng)歷,還不惜鼓勵我。
因此,我下了一個決定,我要讓他記住我!我一定要讓他記住我??!
.........
這天,是個值得紀(jì)念的日子,兩年前的這個時候我獲得了救贖。因此,按照我許下的約定,我會將救贖贈與他人,在這個東區(qū)。
我走出了家門,先是去跟幾個同屬于黑鋼的人交談了一下倉庫接班的情況后,就來到了大街上。冰涼的雪花從空中飄落,鉆入了我的脖子,這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我想起了言哥去拍賣場那天所帶的圍巾。
所以,我要不要也去買一個同款的?
就在我想的出神之際,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褲腳,有些不耐轉(zhuǎn)身看向來人。
一個衣著破爛,臉上沾著雪和血的混合物的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這正是前幾天自己遇到的那個老人。
而老人此刻明顯也是認(rèn)出來了我,嚇的他立馬松開了我的褲腳向后仰著身子,身子輕微的顫抖表現(xiàn)的他極度害怕,害怕我會再次踢他一腳嗎?上次的那一腳明明只是想讓你知道東區(qū)的危險,趕快回你原本的地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老人的身體比之前更消瘦了,但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沒死。
看著他害怕的眼神,我似乎看到了當(dāng)年目睹橋下場景的我。我沒有為難他,也不想再次為難他,只是簡單的給了他一頓飯。然后通過自己的關(guān)系將他安排到了一輛前往莫西麗安的回程車上,這只能是最好的辦法了。
但在結(jié)束這一切后,我不免又望向了遠(yuǎn)方,我突然很想知道,在新時代的人們又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也許是因?yàn)槲业呐e動被一些有心人看在了眼中,我‘無意’間得到了有人針對黑鋼核心成員下手的情報,這時,我率先想到的,是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