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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后劫

第一百零四章 源(五)

封神后劫 遺失的道真 3049 2020-10-21 21:05:24

  瞬息間,敏銳如荒,搶先拉住離浣,朝前一躍。

  可身后殘影速度更快,一只手已經(jīng)搭在離浣肩上,狠狠抓住。

  僵硬、干冷,如同枯木盤根,牢牢地限制住她。

  這時,荒也窺得身后無聲之怪的全貌。

  如同一團(tuán)濃霧,邊緣不斷扭曲,勉強(qiáng)能夠看出是人形,面目像極了之前隊伍最后一人,薄薄的,好似被剝奪了一部分身體。

  還能嗅到一股燒焦的糊味,這氣息流入體內(nèi)瞬間,肺內(nèi)便感到無限火辣,有無數(shù)螞蟻在趴。

  眼見情勢危機(jī),荒一拳打向那干枯的霧臂,“咔嚓”一聲,樹枝折斷般的響聲,荒拉著離浣迅速離開。

  沒走幾步,那枯臂再次搭在離浣身上,這次是她右臂,更為勒緊,從縫隙間直接擠出血肉,鮮血直流。

  離浣太過慌亂,竟然用另一只手捻法訣,妄圖打斷這來襲的怪物,剛一接觸,卻被扭曲的霧氣纏住。

  這也是此地最要命的限制,對于修者來說,他們能夠縱橫洪荒高人一等,就在于道法,平日里縱然遇到陰物鬼怪,不過外相恐怖,如何能動人心智。此刻失去最大依仗,瞬間就顯露出凡俗修者的弱點,肉身滅則道隕。

  當(dāng)然,壓制他們的是境界與陣法,并不可能真正將這些修煉有成者化凡,有超越陣法的道力時,自然迎刃而解,可明顯他們不具備。

  “救我!”

  離浣慌忙朝靈珂望去,荒剛剛已然出手,卻無功而返,面對此地詭異,也許只能寄托于這位仍有保留的錦衣同門。

  也是,驟然失去道法,又面對這等無法理解的襲擊,被選中的破陣者,或許有些辦法。

  可迎來的卻是靈珂寂滅的沉默,這無聲比霧臂還要致命,將離浣勒的無法呼吸。

  “需要救她。

  我出手干預(yù),這怪異卻始終不理會,依舊襲擊離浣,必定有什么緣由。若是放任不管,對方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你我。

  面對這些鬼東西,逃避是沒有用的,只有找出破解之道?!?p>  荒沒有談什么同門之誼,在生死抉擇前,只有生存的希望才是關(guān)鍵。

  靈珂這才開口道:“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我也只能隱約猜測,若將這怪物帶過去,事情發(fā)展或許會超出掌控。

  而且,機(jī)會只有一次?!?p>  沒有二話,荒手臂作刀,直直斬向那濃稠的煙霧,金黃皮膚似火焰,彌漫其臂。

  “滋滋”

  灰霧遭遇金焰,兩者抗衡,暫時都無法奈何對方。

  大日金烏體,乃金烏王利用梧桐澗幫其淬體,后參悟金烏訣所成,幾乎讓荒的肉身媲美純正洪荒異種。

  此身與金烏訣相輔相成,妙在能夠加強(qiáng)少陽秘法道術(shù),成倍地威力。

  他更是擁有六翼輪回身,能夠隨意施展與隱藏,若他不使用,縱然仙人也無法窺破虛實,只能勉強(qiáng)看出其體質(zhì)不凡。

  來到此末法之地,無法使用道術(shù),可大日金烏體的肉身之效,亦是不凡。

  在交鋒瞬間,荒也洞察到這怪物的弱點。煙霧稠密的很,被灼燒后卻讓他感到一絲熟悉,與村外的神秘霧氣同出一源。

  這煙霧似乎被限制了一些能力,受到約束,使得它們沒有像村外那般恐怖。

  勉強(qiáng)斬斷連接,荒拖著受傷的離浣向前而行,靈珂已然開路,不再猶豫。

  她嘴中念念有詞,卻聽不清具體內(nèi)容,身周錦衣竟無風(fēng)自起,其上紋絡(luò)飄然躍起,一只只青鳥由圖轉(zhuǎn)實,環(huán)伺其身。

  雙手并攏,妙曼身姿隨青鳥舞動,姿勢略顯怪異,卻好似暗醞大道。便在這樣的情況下,靈珂速度極快,朝著某一方向前行,荒拼命追趕才勉強(qiáng)不掉隊。

  與此同時,身后黑影再現(xiàn),一道煙霧化作的鏈銬鎖在離浣身上,她的手臂隱約間被一只枯黑手爪纏住,始終無法掙脫。

  更可怕的是,隨時間遷移,本來晶瑩嬌嫩的小臂,此刻已然烏黑潰爛,血肉霧化,濃密的詭異中不停滴落鮮血??v然以修者的意志,也疼痛難忍。

  攜帶她的荒,同樣發(fā)現(xiàn)霧氣更濃,甚至沿著其體表悄無聲息地侵蝕自己,連金烏體都暗淡不少。

  再這樣下去,不僅救不了離浣,連自身都難保。

  他沒有去催促靈珂,對方這樣的狀態(tài),必定是有所緣由,目前來說這霧怪襲擊由他兩來承受,更為妥當(dāng)。

  但形勢惡化的太快,令人始料未及。

  離浣本來炯炯有神的雙目,變得漆黑,由雙臂上得血痕彌漫而出的,是離奇而古怪符號,它們時刻變化,仿佛能勾引人內(nèi)心最深刻的回憶。

  恍惚間,荒甚至看到了安穩(wěn)寧靜的過往,以及熙部成婚之日片刻的歡愉。

  就在此刻,離浣那秀美容顏生生扭轉(zhuǎn),朝向她背后的荒,本來稱得上櫻桃小嘴的嫩唇迅速開裂,青色皮膚下一條條干裂條紋縱橫交錯,整張臉像是拼接的瑕疵品一樣,再看不出之前姣好面貌。

  而透過那撕裂嘴唇看到的,是漆黑而幽深的濃霧,吞噬一切。

  就在這時,短暫沉浸的他心間忽然響起一聲久違而親切的叫喊。

  “荒!”

  如撥云見日,那些沉思像是煙霧般迅速消散。

  再看,已然踏入一道草率畫下,歪歪扭扭的怪圈之內(nèi),中心立著一座年代久遠(yuǎn)的石像,上面長滿石苔,連漆色都掉的干干凈凈,剩凹凸不平的石面。

  靈珂此時站于石像之前,在那里手舞足蹈,做著奇怪的動作,身后青鳥飄然舞起,最后聚成長長拖尾,如孔雀開屏,隨她緩緩拜倒在石像之前。

  沒有天崩地裂的聲響,沒有大發(fā)神威的道法,只剩古樸天地間,凈化至簡的沉靜,以及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石像。

  可荒親眼看著,手中已然被侵蝕的離浣,外表雖然依舊猙獰,卻透露著一絲安詳。

  隨后那融合詭霧、血肉、詛咒的軀體,無聲無息間被擦拭的干凈。收回手的荒,其掌上落著一根細(xì)發(fā),是對方踏入此地的僅有證明。

  離浣身死,那以她為媒介的霧怪,同樣被這怪異的力量清除。外界本來變得漆黑陰霾的天空,也漸漸恢復(fù)清明,只是仍舊蕭瑟、破敗,看不到希望。

  荒轉(zhuǎn)身過來,眼中金蟬微光黯淡,神色如常。

  他救不了別人,正如救不了自己,從踏入修真那一刻起,所有修士就該想到有這一刻。

  “我知曉我的能力了!”

  靈珂話音沙啞了些,卻直透人心,充滿著一種蠱惑的意味。

  “這村落仍有保護(hù)他們的力量,而我能察覺甚至激活部分,使眾人免受侵害?!?p>  荒看著那古樸的石像,沒有察覺絲毫的力量波動,縱使金蟬都看不出任何詭異,不由默然。

  若靈珂是這方面的特長,那就不難解釋之前她說自己始終未察覺。而這樣的保護(hù),在之前村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說明那時候已經(jīng)有霧怪混入隊伍,只是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罷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嚴(yán)峻的問題。

  “這保護(hù),是只針對村莊與村民嗎?”

  “我們需要被認(rèn)可!”

  靈珂的答案幾乎肯定了荒的疑惑,其實之前村民離開,這奇異的力量開始清除,他就有所猜測。

  “那怪物還在這里,我通過神像可以感受到。而且護(hù)佑的力量在減弱,恐怕在某一刻就會潰散?!?p>  此話一出,荒頓時凜然。既然靈珂強(qiáng)調(diào),說明潰散的速度超乎尋常,并非是長久的年月,而是數(shù)時或數(shù)天。

  到時候,不說這清除的力量。村莊若是變成另一片霧地,他們這些失去道法的修者,怕是連砧板上的魚肉都不如。

  在數(shù)秒前,一位月殿真我境就那么輕易的化作虛無,這還是在所謂神像護(hù)佑下的村莊,若失去依仗。詭異侵蝕就如同之前鯉魚精妖化,讓人瞬間暴斃。

  可這所謂的神像可靠嗎?

  荒先是環(huán)繞神像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在其方圓十丈內(nèi),畫地為牢,像是被犁過的淺坑,周圍荒草凄凄,亂世叢生,實在沒什么特別的。

  只有一點,那石像的材料似乎和村口的石碑很像。

  他正端詳間,忽然身后巨響,回頭一看,竟然是幾位妖化的修者在拼命奔跑,大地都被震動。

  首當(dāng)其沖的是一頭斑瀾虎,其毛發(fā)金黃,頭頂王字,此刻卻渾身漆黑,血肉模糊。

  另有一人身高數(shù)丈,古銅色肌膚如鋼鐵鑄就,腿上卻爬滿黑色小蟲,不停啃噬,血肉幾乎已干,只剩白骨。

  竟然是邢袁,那身獸袍破爛一半,已然失去部分光澤。

  除他二人外,還有數(shù)人也各顯神通,卻狼狽至極,仿佛遭遇了什么可怕的禍端,逼得他們逃命自保。

  當(dāng)荒看到眾人時,對方自然也看到這里的情況。

  頓時眼中泛起驚喜,朝此地行來。

  靈珂再次起舞,神像依舊未動,可這圈子剎那間拉近了距離,眾人抬腳便跨越邊界。

  邢袁身上的黑蟲、虎王身上的爛肉,各種怪異的詛咒一一剝離,化作煙霧飄散。

  可就在此時,那斑瀾虎猛地?fù)湎蚧?,?shù)丈長的妖族軀干,又是突發(fā)之勢,讓人防不勝防。

  在失去道法的情況下,若是被這般開山裂石的虎爪擊中,幾乎難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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