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焚影已是深夜,寒意越發(fā)濃,但凝淵殿的爐火卻在侍女們的看顧下依舊燃燒得熱烈,一進(jìn)殿溫暖如春。
蕭元徹入魔后越發(fā)將自己活得更像一個凡人,明明略施法術(shù)就可以辦到的事,他卻更喜歡使喚別人,如同這焚影的爐火,又如那遲遲而歸的馬車。
以念被他徑直拉進(jìn)寢殿,他一揮手將門“哐當(dāng)”關(guān)上,然后倚在門邊也不說話,就這般含笑看著她,眸光迷離,看得她心里發(fā)毛。半晌才道:“是時候該繼續(xù)昨日未完之事了。”
不等他靠近,以念先自己往后跳了三步,大喊道:“停!你先站那別動,別動啊......我雖然是人質(zhì)加侍妾,除了換御魂鼎外和陪你睡覺外,我首先需要保證自己能維持人型吧!我毒雖已解但靈力尚未恢復(fù),我的軀體本就是修為所化,需閉關(guān)療傷少則半載多則幾年,若未能好好恢復(fù)靈力,維持不了人型變?yōu)樾〖埲肆?,就既不能暖床也不能換御魂鼎了!”
蕭元徹聞言一眨眼的工夫已經(jīng)瞬移貼到她面前,目光輕漫,輕聲道:“有我助你何須那么久?最多七日足夠了?!?p> 以念知道對他上的臉準(zhǔn)沒好事,于是扭轉(zhuǎn)身子避開他道:“七日?怎么可能?”
他彎腰去尋她的臉,神秘道:“其實我還有辦法更快,明日便讓你修為更甚從前?!?p> 她疑惑的望向他:“嗯?”
只見他嘴角一勾,笑吟吟道:“雙修即可?!?p> 她黑臉:“......七日就夠快了,我還是選七日吧。”
“凝神靜氣。”
蕭元徹施法將靈力渡入以念元神,剛一施法,以念便覺得他的靈力中所含戾氣過重,似乎這股力量不斷地嘗試著將她吞噬。
這到底是是怎樣強(qiáng)大的力量,僅僅是度入些許靈力竟可以擾亂心神,若是這力量灌注全身,那蕭元徹心性的改變就可以解釋了。好在終于這道靈力四周亂竄一陣翻江倒海之后,緩緩歸于平息。
這幾日,蕭元徹每日都往皇宮里跑,因皇族成婚事宜頗多,據(jù)說婚期定在了九月,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以念堅信自己可以阻止這場悲劇的發(fā)生,只是顧承遠(yuǎn)這幾日也沒了音訊。
一打聽才知道因宴會那日,顧承遠(yuǎn)不合時宜的站起來為她說話,竟為此被皇后禁了足,想來他一時半會也無法與韓慕白聯(lián)系上,只能另尋他法。
“姑娘,我現(xiàn)在是真的佩服你,你的夫君就要跟你的仇人成親了,你胃口還能這么好?!鲍h顏看著在用午膳,且吃得正香的以念道。
以念邊吃邊道:“那我總不能一哭二鬧三上吊吧?就蕭元徹現(xiàn)在這脾氣,不等我進(jìn)行到第三步,我就已經(jīng)先被他掐死了。你知道我縱橫三界多年靠的是什么嗎?”
玥顏道:“臉皮厚?”
以念沖她翻了個大白眼,無奈道:“......是處變不驚的淡定?。 ?p> 玥顏欣喜道:“姑娘你這樣淡定一定是已經(jīng)想好對策了吧!”
以念咧嘴一笑道:“這個暫時還沒有......”不等玥顏做出反應(yīng),以念便認(rèn)真道:“首先我必須能自保才行,你也見到他是如何對憐若的了,他改變的不只是記憶,還有心性。所以我絕不能哭天搶地的惹怒他,越是淡定越是能贏得他的欣賞。其次才是想辦法和大師兄聯(lián)系上,弄清楚原因,才能知道如何讓他恢復(fù)如常。”
玥顏不解問道:“可是要如何才能與慕白公子聯(lián)系上呢?”
以念道:“靜待時機(jī)......”
話尚未畢,一個侍女急步入殿道:“冥姑娘,定遠(yuǎn)侯府的玉北辰公子來了,說要見公子,怎么勸都不肯走,您看如何是好啊?”
以念轉(zhuǎn)瞬間眸光一亮道:“時機(jī)來了,讓他進(jìn)來見我吧。”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見玉北辰從殿外怒氣沖沖地走來,大聲嚷嚷道:“蕭元徹!你給我出來!”
以念放下碗筷盈盈笑道:“這不是五師兄嗎?蕭元徹他去皇宮見你的昭容公主了,五師兄有什么事不如先坐下再說,可用過午膳?要不要一起呀?”
玉北辰見以念一改往常,甚至稱自己為“五師兄”心中生疑,倒是不敢再進(jìn)殿半步了,一臉狐疑的駐足在門口,道:“道以念,你是不是跟蕭元徹一樣都瘋了?你化我七成功力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以念滿臉寫著笑容可掬,起身道:“五師兄,化功一事是我對不住你,我在這里跟你賠禮道歉。改日再抄錄一份我魔界的功法給你,保證你一年內(nèi)功力更甚從前!”
玉北辰言色稍緩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以念朝他嫵然一笑,徐徐道:“五師兄你放心就算蕭元徹要娶顧昭容,我也是不會想不開就要嫁給你的。不過你我現(xiàn)在也算是同病相憐,正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仇怨過往兩相忘。你我的目標(biāo)不都是想拆散這門婚事嘛,你與其和我對立,不如同我合作?!?p> 玉北辰慢步入殿落座,不屑道:“合作?和你?”
以念托腮瞧著他道:“嗯哼,你我就是最強(qiáng)怨婦拆婚聯(lián)盟,當(dāng)然你若不喜歡這個名字也可以換一個!”
玉北辰疑道:“我怎么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詐?又憑什么要和你合作?”
以念不疾不徐道:“就憑你比我更想拆散他二人,若是他二人當(dāng)真成婚,于我而言不過是把蕭元徹分一半出去,可于你而言就不是這么簡單了吧。”
以念見玉北辰稍有遲色,繼而道:“據(jù)我所知你爹可是把玉氏一脈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會求娶顧昭容也不全是因為喜歡吧,如今皇上膝下的公主唯有顧昭容與你年紀(jì)相當(dāng),所以對于顧昭容你是勢在必得。況且能幫你的也只有我?!?p> 玉北辰微一躊躇,道:你說得容易,皇上可是當(dāng)眾臣面賜婚,你又能有什么辦法?”
“你就沒想過蕭元徹為什么會突然求娶與我為敵的顧昭容嗎?因為他壓根就把我忘了,只要他能記起我,自然就不會再跟顧昭容成親了。重點就是他在玄霄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我現(xiàn)在被禁足,所以我要你去玄霄帶大師兄來見我,你本就是玄霄弟子,進(jìn)出玄霄應(yīng)該不算什么難事吧。”
“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絕不能傷害昭容!”
以念道:“好,那我也答應(yīng)你?!?p> “那我即刻動身去玄霄找韓慕白?!庇癖背阶叩介T口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道:“有一點你說錯了。”
“嗯?”
他道:“我娶昭容并不是因為她是公主,只是因為我喜歡她。”
以念呵呵一笑,嘀咕道:“果然是豺狼愛虎豹,天打雷劈的一對。”
“你說什么?”
“我是在說才子配佳人,天作之和的一對!”
又過了幾日,清晨四周萬籟俱靜,只聞得風(fēng)吹落枝上積雪的簌簌輕聲,和爐火燃了一夜后的細(xì)碎火花聲。
以念一睜眼,就“哐當(dāng)”一聲從榻上掉下去了。
只因她一睜眼就看到一雙血紅如鬼魅的眸子正死死盯著自己,而且是鼻尖對鼻尖的那種距離。
她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道:“你什么時候來的呀?!?p> 蕭元徹一手支著頭,側(cè)躺榻上慵懶道:“昨晚你睡著之后我就一直在,怎么魔君都沒發(fā)覺?”
別說,以念還真沒發(fā)覺,昨晚蕭元徹何時進(jìn)房的她都不知道,只覺得這一晚睡得相當(dāng)踏實。這般無聲無息的鬼魅行徑,讓她越發(fā)疑惑蕭元徹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種境界。
她僵在原地道:“哦...那你今日不去宮里嗎?”
“不去,今日我會留在焚影。”
“你不用特意留下來陪我的?!?p> “不是要陪你。”
“哦...”以念尷尬得黃連一笑。心中想到算起來玉北辰去了玄霄幾日了,大師兄若收到消息理應(yīng)就是這兩日趕來焚影了,若是被蕭元徹撞上那就不好了。
此時蕭元徹也從榻上起身,聲音中還透著倦意道:“該起床了,今日焚影會很熱鬧的。”
“熱鬧?你要請客啊?”
蕭元徹?zé)o波無瀾地看著她,不再言語。以念亦是默默瞧著他,但總覺得心中不安寧。直到殿外侍衛(wèi),一路飛奔而來跪門口道:“公子!玄霄韓慕白帶著數(shù)百弟子闖進(jìn)了焚影境內(nèi)!”
以念猛然驚覺,是大師兄來了!但是數(shù)百弟子是什么情況?她慌亂的看向榻上的蕭元徹,只見他頎長身影早已立在門口,遂即對侍衛(wèi)道:“不必阻攔,放他們進(jìn)來。”
他回過首來,在逆光中唇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逸出一縷殺機(jī),對她道:“客人來了,同我一起去見見吧?!?p> 二人剛至凝淵殿外,就見這數(shù)百玄霄弟子在殿外與焚影的侍衛(wèi)們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為首的白衣弟子是韓慕白和二弟子聞軒,韓慕白一身白衫站在下風(fēng)口處,腳邊流云飛卷,淺淡眸色中焦灼萬分,聞軒則是一臉寫著欲殺之而后快的神情。
玄霄二弟子聞軒一見蕭元徹便握緊了拳頭,拔劍怒道:“蕭元徹!你這個欺師滅祖的混賬!”
又見到蕭元徹右側(cè)站著的以念,面色驚變,更為憤怒道:
“道以念你這個魔族余孽居然還沒死!定是你二人合謀殺害二位師尊!今日我便要除了你們兩個魔頭,為掌門師尊和二師尊報仇,為民除害!”
以念心下一驚,看來盜取御魂鼎那日確實發(fā)生了不少事,轉(zhuǎn)念一想,以蕭元徹之前的修為怎么可能殺得了鐘寰鐘祁?
韓慕白神色焦慮道:“聞軒!還沒弄清楚事情前不可沖動,你答應(yīng)過我只是來焚影弄清楚真相的?!?p> 聞軒更加氣急道:“真相?蕭元徹殺了二位師尊就是真相!大師兄你到底還要包庇這個魔頭到什么時候?”
蕭元徹掏了掏耳朵,顯然是聽不下去了,打斷道:“喂,你們倆聊夠了沒?”轉(zhuǎn)眸又向著韓慕白笑道:“大師兄別來無恙?”可他那眼簾之下明明是一片殺意凌然,一旁的以念看得心中惴惴。
韓慕白道:“元徹,我不相信你會殺了二位師尊……”
蕭元徹打斷他道:“是我殺的如何?不是我殺的又何如?”
聞軒充滿號召力地?fù)P聲道:“是你殺的,就要你血債血償!”隨后眾玄霄弟子也仗著人數(shù)眾多,勝券在握,開始舉劍齊齊吼道:“血債血償!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只有韓慕白一人沖著眾人道:“大家先冷靜!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可惜眾人情緒高漲根本不聽他指揮。
“哈哈哈哈?!笔捲獜乩事曇恍?,低頭輕搖,似乎十分遺憾,“你們要幫鐘寰鐘祁報仇?那你們可想過又有誰來為你們報仇呢?”
韓慕白聞言大惑不解道:“元徹你在說什么?”
蕭元徹面不改色道:“大師兄你與我兄弟一場,只要你幫我殺了這群蠢貨,我便幫你當(dāng)上玄霄掌門如何?”
韓慕白這滿目驚疑真是到了頂點:“蕭元徹你到底是入了什么魔障?在場的都是同門師兄弟,你怎么會變得如此殘酷冷血?”
蕭元徹冷聲道:“難道他們要殺我就不冷酷冷血了嗎?韓慕白,你還真是不識抬舉,那么……”他一字一頓道:“擅闖焚影者死!”
他話音剛落,一眾黑衣死士便從四邊八方從天而降,向著數(shù)百玄霄弟子攻來。
漫天飛雪下,一時間,焚影的寧靜頃刻被打破,就像是一壇踢翻的酒,血腥傾瀉剎那彌散,兵刃交接的聲音在焚影上空盤旋,唯有韓慕白還怔怔的望著蕭元徹。
而蕭元徹周身浮動的戾氣卻更盛,那些殺戮把他眼底的眸色染得更為鮮紅,好似有另一個靈魂此刻正慢慢占據(jù)他的身軀。
眼看他就要向韓慕白要出手之際,以念卻提前一步攔住他,道:“韓慕白交給我!”
不等蕭元徹言語,她就已經(jīng)飛了出去,遂即一團(tuán)幽冥紫火向著韓慕白襲來。韓慕白出劍擋掉冥火的攻擊,向著她道:“以念你這是做什么?”
以念停留在半空之中,掌上烈焰騰然而起,狠戾道:“韓慕白你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不然的話我只有對你動手了!”
韓慕白愕然道:“以念,你也走火入魔了嗎?”
以念笑:“你忘了?我本來就是大魔頭!”
說著手中她冥火已化作一條紫芒火蛇向著韓慕白襲去,韓慕白凌空翻轉(zhuǎn)輕易而又巧妙的躲過她一波波凌厲的攻勢,隨后左手結(jié)印,空中雪花立刻凝結(jié)為無數(shù)冰凝的細(xì)小水結(jié)晶。
隨著他揮動誅天戰(zhàn)刃,這些結(jié)晶齊齊向著火蛇飛去,緊緊將其纏繞包裹凍住,冰火交融空中一陣滋滋作響。
而此時韓慕白耳際傳來微弱的聲音道:“大師兄,十招后挾持我逃出焚影?!闭且阅钤趯λ芤魝鞫?。韓慕白早已察覺以念招招看似兇狠,實則是有形無力明顯只是做做樣子的。
韓慕白道:“那其余師兄弟怎么辦?”
以念道:“他應(yīng)該不會真的殺了他們,回頭我再想辦法救吧,你先逃出去再說。”
云端之上,流云飛卷,電光火石,兩人修為看上去伯仲之間,多招下來難分勝負(fù)。
云端下的焚影,一片混亂,有倒下就再也沒起來的焚影死士,亦有神矢的玄霄弟子,皚皚白雪之上,那些刺目的紅色猶如綻放夕顏開得正盛。
而這一切正印在蕭元徹的通紅的眼眸中,他緩緩轉(zhuǎn)動著手指上的戒指,此時正有一劍向他劈來,蕭元徹轉(zhuǎn)眸看向那個正拿著劍砍向他的玄霄青衣弟子,劍刃尚未碰到蕭元徹,手中那把劍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地碎片。
那青衣弟子一怔,驚恐得連連后退,邊退邊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蕭元徹笑意森然道:“放心,我不會殺你們,死了可就沒用處了。”
周圍空氣中的雪花在他陡然變化的情緒中,凝結(jié)成漫天冰晶隨風(fēng)四合在他身旁環(huán)繞不息。
只見他反轉(zhuǎn)手掌間,倏而這數(shù)百玄霄弟子手中的佩劍就已脫離手中,像是有一塊強(qiáng)大的磁鐵將所有佩劍吸在一起,這幾百把佩劍頃刻間纏繞變形,聚集變?yōu)橐粓F(tuán)廢鐵。這些弟子眼看失了佩劍,立馬慌亂了起來,而下一刻讓他們更慌亂的事情發(fā)生了。
蕭元徹催動靈氣,無數(shù)戾氣從他掌心眉心逸出,天色立變,無數(shù)黑云從天邊風(fēng)馳電掣地聚攏。而這些戾氣化為無數(shù)雙陰森可怖的黑手,一旦被抓住周身就像是被纏繞凍結(jié)了一般,來的弟子都為青衣弟子中的佼佼者,多半已至元嬰修為,卻全然無反抗之力。
甚至是二弟子聞軒,所有靈力仿佛一瞬間被抽離,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迎戰(zhàn),很快這數(shù)百名玄霄弟子就被焚影的死士包圍捉拿。
實力演繹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聞軒又驚又怒:“蕭元徹你對我們做了什么?”
蕭元徹負(fù)手而立,道:“既然各位不請自來,不如就在焚影多待上些時日吧。”
說罷他已騰空而起,卻見韓慕白挾持著以念出現(xiàn)在半空之上,以念做出痛苦狀道:“元徹哥哥!你別過來他會殺了我的!”
蕭元徹眼眸中幾分狐疑一閃而過,卻并不開口,見他面上般沉浮不定,以念悄悄向韓慕白傳音道:“快走!”倏而倆人飛速向焚影外飛去。
這兩人該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會在二人最熟悉的蕭元徹面前逃難似得跑掉。
飛出焚影地界,見蕭元徹未曾追上來,二人方才停下。
韓慕白道:“玉北辰來找過我了,他跟我說元徹入魔了我起初還不信,今日一見才知道他的修為竟到了這般可怕的地步。”
“當(dāng)日在玄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二位師尊真是元徹哥哥殺的嗎?”
“那日我見元徹來玄霄說冥淵需要御魂鼎才能救你,于是我與他偷偷潛進(jìn)藏寶閣卻未見御魂鼎,想著可能是被師尊們放到了別處,就分開四處查找。沒過多久我就聽到玄霄警鐘長鳴,當(dāng)我趕過去之時,掌門師尊和二師尊已經(jīng)被人殺害了,三師尊也受了重傷說是元徹所為,但卻不見元徹身影?!?p> “大師兄你相信是元徹哥哥殺的二位師尊嗎?”
韓慕白眼中瞳孔一瞬,眉尖旋即蹙起:“我不相信,但今日所見......”話到一半,淺淺嘆息不再言。
以念抬眸望向他,堅定道:“絕不是他殺的,就憑他能將御魂鼎交給冥淵救我,就能表示當(dāng)時的他并未入魔,而他的修為根本不足以一敵三,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他殺的二位師尊。”
韓慕白展目道:“你說得有道理,可如今其他的師兄弟還在焚影,我怕元徹會對他們不利,繼而引發(fā)玄霄焚影開戰(zhàn)?!?p> “大師兄你別著急,我會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的,對了,你們是何如破這焚影結(jié)界的?”
“是因為有破云尺,以念你先拿去。”韓慕白翻手見破云尺浮空立于掌心,以念接過道:
“好,他最近白日里都要去皇宮,我會趁他不在將其他弟子放出來的。”
“可是以念......元徹并不記得你了,你會不會因此受連?”
“大師兄你放心,我想最多也就是責(zé)備我?guī)拙?,撒個嬌也就糊弄過去了。”
“嗯,萬事小心?!?p> 以念回了焚影,心中已有準(zhǔn)備,蕭元徹不可能看不出來她是故意將韓慕白放走的。但他并沒有出手阻止,說明他還是有念及兄弟情誼的,這讓她稍有些許安慰。
焚影又恢復(fù)了素日里的寧靜,看來玄霄弟子均已被關(guān)入地牢。
一入凝淵殿,就見蕭元徹慵懶地斜躺在正殿一席竹榻之上,見她回來道:“為什么放走韓慕白?”面無表情,也聽不出語氣。
果不其然,與她料想的一樣,被他發(fā)現(xiàn)了。
以念道:“因為他是我大師兄,也是你的大師兄。”
蕭元徹掩嘴哈欠道:“罷了,我也沒想抓他。”
以念聞言心中松了幾分,遂道:“那其他玄霄弟子你會把他們放了嗎?”
然而他卻道:“送上門的靈力,我為何要放?”
她不解:“靈力什么意思?”
蕭元徹忽而笑了笑,只見他右手結(jié)印,一道強(qiáng)光掠過眼前,以念還不及反應(yīng)。
此時,一股真氣匯聚成凜冽劍氣所向披靡直沖她天靈蓋,似有附體攀沿枝蔓被盡數(shù)斬斷,她掙脫不開,陷入一片迷茫渾沌之中移步換景。
跋涉過茫茫渾沌之后,進(jìn)入無數(shù)戾氣包圍的場景,四周漆黑一片,她目之所及不過十米的距離。唯一能看到的是,腳下的地面有著如同人體血脈一樣暗流涌動著的紅色液體。
忽然身旁一個影子掠過,以念即刻轉(zhuǎn)頭,就見一只十指如勾的血爪朝她襲來,她一側(cè)身躲開,才終于見到這影子的全貌。
這是個無皮血尸,全身還在滴血,血尸歪著頭咧開嘴似笑非笑,沒有眼球的兩個血窟窿望著她,不斷靠近。
這場面實在太過詭異,她不覺往后退,卻又感覺撞見了什么黏糊的物體。她這才回頭一望,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已被無數(shù)具無皮血尸包圍。
這些血尸揮舞著血爪,沖她獰笑著,正不斷靠近縮小范圍,眼看四面八方襲來的血尸越來越多,她使不出半分法力,危機(jī)時刻,蕭元徹的聲音遙遠(yuǎn)空靈傳來:“看清楚了嗎?”
此刻,她恍然意識到,她身處的這里是———蕭元徹的內(nèi)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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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很多描寫欠著沒寫劇情優(yōu)先
韓慕白:多給我安排點臺詞啊喂!